陰陽城堡，主殿。

喜慶的氣氛重新開始凝聚，童子再次佇立在堂前高呼——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對拜——”

“禮成——”清澄靜靜站立在晴明和女兒面前，童子又喊，“請巫女祝禱——”陰陽家族舉辦的是隆重式的婚宴，原本一般的婚事是在神社舉行的，考慮到瓔珞是巫女，當然也要接受巫女祝禱。

大殿裏有片刻的安靜，眾人都在屏氣凝神地等待最神聖的祝禱與誓言，憧憬頭上蓋著薄薄的紅紗，賓客們也沒有認出她不是瓔珞。

清澄的眼眸裏閃過一絲覆雜的神色，最終還是深深地督了一眼晴明，看得出此時的晴明完全沒有方才的喜悅，一臉的冷漠不禁令清澄擔憂這突如其來的婚事——

“謹請神明起，巫女清澄予以真誠奉上，神明見證，兩位即成夫妻，吾謹代表神明給予兩位至真的祝福，願兩位從今以後，無論疾病、健康，都能珍愛一生，相攜到老，不離不棄——”

珍愛一生？他愛的人只有瓔珞……晴明揚起一抹苦澀的笑容，快速又恢覆冷峻的面容，憧憬牽著他的手，感覺不到一絲溫度，兩人異口同聲地訴說著誓言——

“死生契闊，與子成說；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主殿裏的氣氛頓時哄然一團，無數的祝福和羨慕從四面八方湧來，襲得晴明更加無力。紅衣嫣然的少女，紅紗下，精致的小臉漾開了一個甜美的笑靨，晴明，能夠嫁給你是我最大的幸福……

然而，這像是偷來的幸福，沒有人預料得到，這樣的幸福是否會長久下去……

入夜，新娘獨守空房，焦急不安地坐在床邊，她早早取下了頭上的紅紗，柔黃色的燈光映得白希的臉頰更加姣好。

門來傳來不穩的腳步聲，門被推開，進來的是喝得酩酊大醉的晴明，薄荷和茉莉扶著他，見到小憬迎上前來，便語重心長地囑咐道：“哎——”

“小憬，好好照顧他吧——”薄荷緊盯著一臉羞澀的小憬，靈魂共生體裏的妹妹，她還是不討厭的，“委屈你了，沒想到陰差陽錯你還是成為了晴明的妻子，以後就麻煩你好好照顧晴明。”

薄荷一開始，是不同意臨時換新娘的，作為晴明的姐姐來看，陰陽家族丟臉事小，晴明的幸福才是最重要的，可是，晴明和小憬，是一個願打，一個願挨，晴明的選擇，她也無法去幹涉太多。

“二姐、四姐，放心吧，晴明是我的丈夫，我一定會好好對他的！”小憬輕輕點頭，淡淡一笑，又和兩人一起把晴明安置到床上。

小憬本身就是個乖巧的女孩子，對晴明也是一往情深，就連茉莉也不討厭她。

送走了薄荷和茉莉，小憬又擰幹小手帕，溫柔細心地幫晴明擦拭著臉。他又喝醉了，又是為了瓔珞而喝醉的，她還記得，上一次，他就喝醉後把自己當成了瓔珞，然後，還發生了……

“瓔珞——”晴明猛然捉住小憬的手，依然是呢喃著那個女人的名字，“瓔珞不要離開我——”

小憬眸色一按，輕輕掙脫他的手，想去給小手帕換換水，沒想到晴明卻捉得她那麽緊，像是捉住了救命的稻草一般——

“瓔珞，對不起……我是太愛你了——”

“你就真的那麽愛她嗎？”小憬順手撫順了他的發鬢，微涼的指尖徘徊在他完美的輪廓上，語氣裏全是受傷的落寞，“晴明，那你又為什麽要娶我？”

“對不起……”晴明根本就聽不見小憬的話，他的意識裏，無論是清醒還是不清醒，全然只有瓔珞的存在，“原諒我……”

這幾個字，又仿佛在回答著小憬的提問，一股酸楚立即湧上小憬的心頭，在鼻尖蕩漾開來——

她該偷笑的，能夠嫁給晴明！

“晴明，我愛你——”少女揣著滿懷的愛意，輕輕俯身，在男子額上印下一吻，“很愛很愛你，要到什麽時候，你才能回頭看見我的存在？”

小憬剛想起身，卻被男子一把抱住，醉酒後蠻橫的力道令她難以掙脫，他將她拉到床上，一個翻身，高大的身軀便壓住了小憬，他嘴裏喊著瓔珞的名字，不停地吻著她——

“瓔珞——”

“瓔珞——”不知不覺中，小憬的衣物被他褪去，晴明艱難得睜開雙眸，想看清楚身下的人兒，小憬肌膚勝雪，披散著發絲，眼眸裏蘊含著一層水霧，就像那一次的瓔珞一樣，媚態盡顯。

小憬強忍住心裏的疼痛，雙手環住他，低聲道：“晴明，我是你的妻子——”是你的妻子，小憬！說不出口的話，化成淚水，無聲地滑落鬢角。

身上的男子吻著她，柔聲輕哄——

“傻女孩兒，不哭——”溫熱的大手擱置在她的肌膚上，沿著滑膩的觸覺，一路延伸下去，“我會一直疼愛你……到永遠——”

這一夜，晴明仿佛做了一個好美的夢。

夢裏，他聽見瓔珞說愛他；夢裏，他抱著瓔珞，纏綿一整夜；夢裏，少女的馨香與他的氣息融為一體……

清晨的陽光從窗臺照射進來，晴明下意識地摟緊懷中的女人幾分，薄被之下，是兩具坦誠相對的身軀，大手貪戀地撫摸著女人的豐盈，女人輕輕嚶嚀一聲——

晴明驀然地睜開雙眸，看著她的側臉，陡然一楞！

“晴明——”小憬是被逗弄醒來，輕輕地翻身，迷蒙的雙眸望著晴明，帶著不解，又有點心虛，“你醒了——”為什麽會有一種美好的夢，被破碎的感覺？仿佛昨夜的一切幸福，都是不小心偷來的一樣……

“晴明，你怎麽了？”見晴明不做聲，小憬緊張兮兮地追問著，一起身，絲被滑落，露出昭示著一夜歡愛的痕跡。

男子見狀，琥珀色的瞳仁微微一縮，一抹莫名的怒火從心裏升騰起來——

“沒事——”原來，夢裏，全是假的，夢醒時分，一切美好都被破碎。晴明倏然起身，快速找著衣服穿上，看著小憬一臉委屈地呆滯在床上，又深深嘆氣，輕聲道，“家族裏還有事要忙，你繼續睡吧！”

雖然娶了小憬，但是，他的心裏總覺得背叛著瓔珞……幾乎是逃跑般，晴明離開了房間，只餘下落寞孤寂的小憬……

☆一更，麽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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