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狼性的溫柔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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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蕩在黑暗中的只有七月淒慘的咆哮和琉璃無情的聲音——
“琉璃，你不是想要殺我？那就快動手啊！就讓瓔珞親眼再看一看你殘忍的妖性！就讓她好好看清楚，你對女人可以無情到什麽地步……”
“你聽著，你說你愛我，是你的事，與我和瓔珞無關；我對誰溫柔，是我的事，與你無關！”
“快把深愛著你的女人統統都殺掉，為什麽我會愛上你這樣無心的妖怪？為了你，我傾盡所有，你卻沒有半分心動！”
……
還有自己無力的嘶喊——
“不要！琉璃，我不想看到你殺人——”
……
“不要——”瓔珞掙紮著從噩夢中醒過來，“呼哈！呼哈……”
榻榻米上，瓔珞身上的被單隨著她的坐起而滑落，她的胸口劇烈地起伏著，大口大口地喘氣，一想起那個已成事實的夢境，恐懼和無措立即籠罩了她的心。
豆大的汗珠在額角滲出，染濕了她兩鬢的發絲，少女在空曠的房間環視了一周，視線最終定格在露臺邊的屏風上，她慢慢起身，有些跌跌撞撞地走向那個屏風，腳下的地板有些涼，森冷的觸覺一直鉆上她的心頭。
風從屏風兩旁悄悄地鉆進來，撫弄著瓔珞長長的發絲，披在少女身後的長發，烏黑而柔亮，與她身上的白衣形成了強烈的顏色對比。
瓔珞手指輕顫著摸向了屏風上的畫像，心情覆雜得像一個五味瓶——
這是她第二次親眼看見琉璃殺人，而且死在他手中的都是巫女，恨他的秋蘭小姐被殺了，連愛他的七月也被他殺了……
還有他的孩子，也被他殺了……
為什麽明明才感覺到他變得溫柔，轉眼間，他又露出狼性的兇殘？
瓔珞的心像是被針紮過一樣痛，她的低聲呢喃回蕩在空氣中，噙著一抹憂傷與失望——
“琉璃，為什麽你要殺了她？就算七月罪有應得，也應該把她交給城主大人處置，我是真的不想看見你親手殺人，我不想看到你殘忍的一面，你懂嗎？”
沈默的氣息在房間裏彌散在好久好久……
輕微的腳步聲從回廊上傳來，門被拉開，瓔珞回過神，見到的是一臉平靜的仿徨，他似乎沒有受到昨晚的事情影響，表情都是一如既往的怡然自得——
“喲！巫女！你醒了！”
仿徨是剛從城主的宮殿那邊回來的，他一直是被城主器重的除妖師，在不落城有著舉手輕足的地位，理所當然，他的發言權也是很有分量的。這一次中毒事件的後續工作就是他在處理，並且向城主貴族那邊做出解釋，鑒於事件的真相已經水落石出，再者，瓔珞的言行舉止是城裏大多數人有目共睹的，因此，瓔珞的嫌疑已被洗清，晴明也被放了出來，還有，關於劫獄一事也被城主適當掩蓋下來了。
城裏中毒的百姓也都相安無事，總言而止，一切算是雨過天晴。
瓔珞凝望著仿徨，清眸中閃過一絲驚訝，她以為，醒來見到的第一個人應當是琉璃的，琉璃他，是開始對自己也要冷漠了麽？
或許，懷春少女的心，總是多疑而不安的……
仿徨一眼便看穿了瓔珞的心思——
“今天來了很多人要感謝你的醫治，他不方便出現，我想他晚上來的！”說著，仿徨走了進來，大大方方地在木幾旁坐下，徑自倒著水來喝。
“如此也好……”少女斂眸，心裏劃過一抹痛楚，輕聲問道，“仿徨，如果是你，你會親手殺了一個深愛著自己的人嗎？”
紅發男子的淺褐色眸子微微閃爍著一抹微光，如實道：“也許吧！如果那個女人是我恨的家夥！”
“恨？可是他，是恨著七月的嗎？”瓔珞的心在糾結著，琉璃對七月只是無情，應該沒有達到恨的地步吧……
“巫女！”仿徨單手撐著額角，目光如炬地望著瓔珞，道，“雖然我不知道你是怎麽想的，但是在我看來，是那個女人自己想要死在琉璃手裏，琉璃，只不過是成全她罷了！”
少女微微一楞，仿徨的話就像是醍醐灌頂一般點醒了她！
☆
夜，像是潑墨般濃黑。
瓔珞靜靜地跪坐在木幾邊，久久都沒有等到琉璃的到來，她從來都沒有像這一刻一樣，無比地期盼著琉璃的到來，她明白了，一切都明白了。
可惜，直到月上半空，琉璃都沒有來，少女抵不住眼皮越來越沈重，趴在幾上迷迷糊糊地睡去了，柔黃色的燭光輕輕灑在少女的身上，宛若一席夢幻的紗衣。
夢裏，還是七月臨死前的嘶喊，深情卻又痛苦，甚至還帶著一絲乞求——
“琉璃，你最好就立刻殺了我！一招之內讓我一了百了！”
“不需要你假慈悲，與其死在別人手中，我寧願死在最心愛的男人手上！”
“琉璃，讓我死吧！我寧願死在你的手中！”
“琉璃，我愛你！”
……
風席卷著緋葉飄落到露臺上，看似狂狷卻帶著無法言語的柔情。
從屏風後走出來的銀發男子，一雙紫眸中流露出溫柔之意輕輕洩到了少女身上，安靜的房子裏，只聽著見少女均勻的呼吸聲，在她的一呼一吸間，馨香彌散了每個角落，包括了男人的心底。
琉璃悄聲無息地走近瓔珞，坐下，輕輕將她攬入了懷中，無比地小心翼翼，熟料，輕柔地動作還是吵醒了懷中的少女，瓔珞倚靠著他的胸膛，下意識地找了個最舒服的位置來汲取熟悉的氣息，微微瞇著雙眸輕聲說道：“我一直在等你來……”
“我知道！”琉璃在瓔珞的額頭輕輕地印下一個吻，就像是蝴蝶輕輕落在她的額間，不可思議的感覺即刻蕩漾開來。瓔珞聽得見，他的聲音還是那麽地低沈而溫柔，仿佛昨夜的一切都是假象，“我一直在忍耐，直到忍不住了才來，就算被你誤會、被你怨恨也無所謂，瓔珞，無論如何——我都不會允許你逃離我！”
明知道自己殘忍的一面會在瓔珞心裏留下不好的印象，他還是選擇了親手殺死七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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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琉璃，我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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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琉璃在瓔珞的額頭輕輕地印下一個吻，就像是蝴蝶輕輕落在她的額間，不可思議的感覺即刻蕩漾開來。瓔珞聽得見，他的聲音還是那麽地低沈而溫柔，仿佛昨夜的一切都是假象，“我一直在忍耐，直到忍不住了才來，就算被你誤會、被你怨恨也無所謂，瓔珞，無論如何——我都不會允許你逃離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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