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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兩百一十一章火筏攻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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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昏時分,韓世忠帶領百餘名士兵從河東城趕到了蒲津關,他不久前接到了王玄敬的緊急消息,遼軍已大舉向蒲津關外增兵,這讓韓世忠心中警惕起來。

就在前兩天他接到了曾孝寬派人送來的快信,雙方的談判無法繼續,遼軍極可能會軍事破局,提醒他做好準備,看來,很可能被曾孝寬言中了。

韓世忠快步來到蒲津關關門前,王玄敬已率眾在這裏等候了,他上前躬身行禮,“卑職參見將軍!”

“情況怎麽樣?”

韓世忠沒有停步,繼續大步向城內走去,王玄敬連忙跟上說道:“今天下午,對方數百人前來關城前視察,據卑職觀察,為大將者很有可能是遼太子耶律雄偉。”

“你能肯定嗎?”韓世忠停住了腳步。

“卑職只有六成把握!”

韓世忠知道王玄敬是個十分謹慎之人,沒有一句虛言,他的六成把握就相當於別人的九成把握了。

韓世忠沒有說話,快步上了城頭,城頭上數百名士兵張弓舉弩,警惕地註視著城外山腳下的數千遼軍士兵,此時,遼軍士兵正在忙碌地修葺工事,幾座青石平臺已經砌成了。

“你看出他們在修建什麽嗎?”韓世忠註視著石臺問道。

“卑職覺得他們在修建投石機平臺。”王玄敬在一旁回答道。

韓世忠點了點頭,“一點沒錯,確實是投石機平臺。”

他又註視遠方大營片刻,遼軍大營的旗幟已有變化了,‘遼’字大旗已經鑲上了金邊,這是親王的標志,王玄敬應該說對了,遼軍主帥由耶律神通換成了耶律雄偉。

“將軍,我們該怎麽辦?”王玄敬低聲問道。

“你覺得呢?”韓世忠笑問道:“我想聽聽你的意見?”

王玄敬沈默片刻道:“卑職不敢說。”

“你說就是了,難道你還會勸我投降契丹朝嗎?”韓世忠笑了起來。

“這當然不會!”

王玄敬咬緊牙齒道:“卑職想勸將軍放棄蒲津關!”

“說下去!”韓世忠目光變成深沈起來。

或許是感覺到韓世忠並不抵觸,王玄敬又繼續道:“蒲津關對並州是天險,但對關中不是,而且山上樹林太密,遼軍完全可以借助樹林的掩護直接攻到城下,只要有攻城武器,攻上城頭是必然之事,卑職很擔心我們撤退時來不及毀掉浮橋,與其撤退時的手忙腳亂,不如先撤退,直接毀掉浮橋,然後我們在黃河岸邊構築防禦工事,依靠黃河防禦,卑職覺得更有把握。”

韓世忠早有預案,他們的援軍已經到來,他知道該怎麽對付遼軍,沈默片刻,韓世忠道:“這個方案我能接受,立刻撤軍到東岸,直接毀掉浮橋。”

王玄敬大喜,“這件卑職來做,一定不會讓將軍失望。”

韓世忠點了點頭,“天黑之前,這件事務必須完成!”

遼軍用了一夜的時間在山腳下修築了五座石臺,隨即又將五架重型投石機安裝上的石臺,投石機射程為三百步,盡管進攻蒲津關需要仰射,但山體只高數十丈,投石機依舊可以輕易攻上城頭。

天漸漸亮了,遼軍大營內響起了轟隆隆的戰鼓聲,緊接著營門打開,一隊隊遼軍士兵從大營內列隊走出,殺氣騰騰向山腳下殺來,三萬遼軍在山腳下擺下了陣勢,旌旗招展,刀槍如林,五架重型投石機已經準備就緒,就等主帥耶律雄偉一聲令下。

這時,耶律雄偉騎在馬上遠遠打量著城頭,只見城頭上站滿了身著盔甲的宋軍士兵,似乎並不慌張,十分穩重,看了片刻,耶律雄偉感覺有點不對,便回頭問道:“昨天城頭上有動靜嗎?”

一名斥候校尉上前答道:“回稟殿下,昨晚城頭上有宋軍士兵,但....似乎沒有人巡邏。”

耶律雄偉眉頭一皺,當即令道:“帶幾個兄弟去城下再看看。”

校尉翻身下馬,手一揮,帶著幾名士兵向山頂上奔去,耶律雄偉目送他們奔進了樹林,又擡頭註視城頭,他覺得有點奇怪,城頭上的宋軍士兵怎麽一動也不動,他心中開始有點懷疑起來。

這時,耶律洪上前低聲道:“殿下,城頭似乎有詐!”

“我也註意到了,再等一等。”

不多時,只見斥候校尉從樹林中疾奔而出,大喊道:“殿下,城頭全是稻草人!”

遼軍士兵一片嘩然,耶律雄偉勃然大怒,一揮戰劍,“給我攻城!”

數千士兵如潮水般向關城奔去,他們用巨木撞開了城門,士兵們殺進了城頭,耶律雄偉氣得渾身抖,催馬向蒲津關奔去,後面數十名將領也紛紛催馬跟上,片刻,他們如一陣狂風般殺進了蒲津關內。

蒲津關內果然已經空空蕩蕩,除了剛剛殺進來的遼軍士兵,再沒有一名宋軍士兵,也沒有一袋糧食,甕城內,數百只草人堆在一起,幾名士兵正用火把點燃它們。

耶律雄偉沒有阻攔,直接催馬沖出東城門,眼前出現的一幕令他心冷了半截,果然不出他所料,宋軍已經毀掉了通往黃河對岸的浮橋,摧毀得幹幹凈凈,竟然一點痕跡都沒有了,只剩下岸邊拴扣鐵鏈的兩根大鐵樁子,這時,遼軍將領們紛紛沖出城門,空空蕩蕩的黃河讓所有人都楞住了,浮橋到哪裏去了?

耶律雄偉狠狠一拳砸在墻磚上,他心中十分清楚,奪取蒲津關容易,但渡過黃河卻很難,奪取河東城更是難上加難,尤其宋軍是主動撤軍,說明他們防禦將放在黃河東岸。

但無論如何,這一場惡戰還是要打,他們必須要打通關中和並州之間的通道,否則太原的遼軍怎麽辦?

耶律雄偉隨即寫了一封信給父皇,向他稟報蒲津關已奪下,關中威脅解除,但由於宋軍破壞了浮橋,他們不得不強行渡河,傷亡情況將難以預料。

耶律雄偉又立刻下令,從最近的大小河流中征調三百艘中小型貨船,雖然唐軍修建一條從渭河直通蒲津關的運河,但船只無法直接越過蒲津關進入黃河,耶律雄偉命令一萬士兵從運河內將三百艘船只擡過蒲津關放入黃河。

這時,耶律洪獻計道:“殿下,卑職觀察半天,發現宋軍目前並沒有船只,我們可以搭建浮橋至河中央,士兵從河中央上船,這樣會節省士兵很大的體力,保證士兵以最快度沖上對岸。”

這個方案贏得了耶律雄偉的讚同,他也正好在擔心軍隊劃小船渡過黃河有點吃力,耶律洪的方案正如及時雨一般地到來,耶律雄偉當即接受了這個方案,下令道:“傳我的命令,工事兵先搭建浮橋至河中央!”

耶律雄偉下達了命令,三千工事兵立刻開始行動起來,他們利用兩百艘小船為橋體,開始在黃河中搭建浮橋,好在黃河浮橋本身就有基礎,宋軍雖然拆毀了橋體,但水下部分的木樁卻還在,只要用鐵鏈穿過水底木樁上的大洞,河面上的船只就有了依托,不會被河水沖走。

浮橋恢覆的十分順利,僅用了一天時間,黃河上的浮橋便搭建到距離東岸約五百步之處,這個距離正好是河對岸弓弩和投石機無法攻到之處,這裏已經搭建了一座的巨大的平臺,就像一座臨時棧橋碼頭,長長的棧橋從河西岸一直延伸到河中央,臨時棧橋碼頭上前後左右都可以停船,長長的棧橋更是停靠船只有利之處,可以一次性停泊數十艘中型船只。

天還沒有亮,無數工事兵正在棧橋上鞏固橋體,耶律雄偉則親自在棧橋上指揮士兵們加班加點造橋,他也心急如焚,昨天半夜,他接到了父皇緊急送來的敕令,只給他五天時間拿下河東城,如果拿不下,那就繼續談判。

耶律雄偉算了算時間,如果今天天黑前能搶灘河東岸成功,那他還有四天時間攻打河東城,以河東城的高大堅固,四天時間就想奪取它,談何容易。

就在這時,忽然有士兵指著北方河面喊道:“殿下,那是什麽?”

耶律雄偉急向黃河上游望去,只見河面出現了數十個小亮點,就像一簇簇火苗,正向他們這個方向漂來。

“不好!”

耶律雄偉大吃一驚,是宋軍要用火船來燒浮橋了,他急聲令道:“三千長矛兵立刻上浮橋!”

令如山倒,已在岸上集結等待的一支長矛兵沖上了浮橋,這時,火船距離他們已不到百步,所有士兵都看清楚了,河面上大約漂來了七八十艘筏子,筏子上點燃著熊熊烈火,顯而易見,宋軍是準備燒毀剛剛搭建的棧橋。

很多士兵臉都嚇白了,惶然不知所措,但耶律雄偉卻冷靜下來,他已找到了應對之策,當即下令道:“水鬼下水,傾覆木筏!”

數十名水鬼跳入水中,奮力向燃燒的木筏游去,三千長矛手已經在棧橋上一字排開,手握長矛,準備阻擋木筏靠近浮橋。

水鬼在水中不斷將木筏掀翻,燃燒的木頭落入水中便熄滅了,最後只有十幾艘木筏靠近浮橋,卻被士兵用長矛頂住,隨即趕來的水鬼也將這十幾艘木筏掀翻,最終有驚無險地化解了宋軍的第一次反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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