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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八章思慮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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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城縣,趙行也在緊鑼密鼓的訓練軍隊,經歷了半年多與趙雲山的消耗戰,他的精銳已消耗殆盡,只得將三萬後備軍全部征用,湊齊了十萬大軍,但趙行卻有一種前所未有的危機感,他將面對名震天下的大宋軍隊,能否度過這次危機,他只能向上天禱告了。

城頭上,趙行站在一桿大旗下註視著遠方,這時,單明月慢慢走到他身邊,低聲道:“主公,關於清風寨一事”。

趙行一擺手打斷了他的話,“你不用再道歉了,我已經說過,清風寨失守與你無關,我也能理解周毓的投降,他是為了保全你我家眷和士兵的性命,畢竟他只率五千軍守清風山,卻要面對兩支軍隊的夾擊,在這種情況下還能你我家眷送回梁郡,我完全不會責怪他,更不會責怪你。”

單明月嘆了口氣,他對清風寨失守一事始終耿耿於懷,畢竟周毓是他大力推薦之人,他明白周毓根本沒有抵抗,直接選擇了投降,不過趙慶的兩萬大軍怎麽會投降宋軍,他卻難以理解。

趙行望著遠處又問道:“明月,你覺得我們能守住宋城嗎?”

“這正是我想和主公商量之事。”

趙行回頭註視著他,“你覺得我們守不住宋城縣嗎?”

單明月咬了一下嘴唇道:“我們守住宋城縣的唯一理由是,契丹軍會大舉進攻河北,迫使趙煦不得不撤軍,但趙行覺得這個可能性有多大?宋城是座老城,最後一次修葺還是一兩百多年前由北漢大修,太老舊了,城墻雖然高大寬闊,但並不堅固,護城河水也不夠寬深,對付一般的亂匪是足夠了,但要應對大宋的精兵強將,我估計最多只能對峙一個月左右。”

“你的意思是,我們放棄宋城?那我們囤積在宋城的幾十萬石糧食怎麽辦?沒有糧食為後盾,我們十萬大軍將很快崩潰。”

“卑職不是這個意思,卑職的意思是說,我們不能孤守宋城,我們首先要給自己留一條後路。”

“後路?”

趙行臉上有些不悅,還沒有開戰就想著退路了,這會動搖軍心,但他還是忍住不悅道:“你是想向潁川撤退嗎?但王世雄對潁川郡是勢在必得,宇文越和張鎮周已經率軍南下了,我覺得潁川郡已不可能作為我的後路。”

“但卑職是考慮汝南郡。”

趙行微微一怔,他倒從未考慮過汝南郡,汝南郡南部是莽莽的淮陽山脈,桐柏山更是山勢險峻,如果他們能撤退進汝南山區,倒是一條很好的退路。

趙行負手來回踱步,他停住腳步道:“我們確實可以在汝南山區建一個新清風寨,或許能把家眷先送走,但現在有一個問題,我們的軍隊只要一出城就會被對方斥候發現,而趙煦的騎兵正好布防在南面,我們如何突破騎兵封鎖?”

單明月道:“這就是卑職要說的第二個問題,用十萬大軍來守城是不是太浪費了,事實上,兩萬人守城就足夠了,其餘八萬人只是光耗糧食,沒有任何意義。”

趙行有點明白他的意思了,“你的意思是說,我們主動出擊?”

單明月點點頭,“除非我們現在有二十萬大軍,還可以和宋軍一戰,但我們的十萬大軍和宋軍的十萬大軍相比,我們肯定不是對手,所以這十萬大軍對我們更多是拖累,如果我們大軍主動出擊,那麽谷熟縣的宋軍騎兵必然會北上,這就給了我們家眷南撤的機會,這個機會稍縱即逝,我們必須牢牢抓住。”

趙行又沈思片刻,最終下定了決心,“好吧!就依你的方案行動。”

單明月立刻抱拳道:“卑職願率大軍出擊!”

當天下午,單明月率領六萬大軍殺出了宋城縣,向宋軍主力所在的楚丘縣方向浩浩蕩蕩殺去,就在趙行大軍殺出城的同時,在外圍的宋軍斥候立刻發送鴿信前往楚丘縣。

趙煦欣然接受王世雄的要求,不再要求他和自己共擊趙行軍,對於趙煦而言,趙行軍並不重要,遼軍才是他的頭號勁敵,王世雄率大軍去和遼軍激戰,他樂見其成。

就在趙行決定出動出擊的同一時刻,趙煦也在收拾軍隊準備向宋城進發,就在這時,趙煦接到了斥候的飛鴿傳信,約六萬瓦崗軍殺出了宋城縣,向自己大營方向殺來。

宋軍大營距離宋城縣約八十裏,趙行軍至少要在第二天才能殺到,宋軍還有從容的應對時間,此時,原本駐守江都,屬於陳明的兩萬大軍也已北上,加入了圍剿趙行軍的大軍之中,使楚丘縣的宋軍兵力達到七萬人,另外還有駐紮在谷熟縣的兩萬騎兵,足以一戰擊潰趙行軍。

宋軍暫時放棄了拔營,而是集中六萬兵力準備迎戰北上的趙行軍,張鉉同時對岳飛下達了命令,兩萬騎兵準備從背後突襲趙行軍,以保證他們能以最小的代價將趙行軍擊潰,殺敵三千、自損八百這樣的慘勝趙煦不會接受,那只能證明主帥無能,他追求的勝利是以最小的代價戰勝敵軍。

大帳內,李綱良久註視著沙盤,目光若有所思,趙煦問道:“軍師想到了什麽?”

李綱緩緩道:“我有點奇怪這次趙行軍出兵,居然沒有後勤輜重跟隨,如果在宋城外激戰也就罷了,偏偏是在八十裏外的楚丘縣,如果戰役的時間拉長,他們怎麽保證糧食供應?”

李綱這樣一說,趙煦也有點奇怪了,確實如此,難道這支趙行軍是破釜沈舟一戰嗎?不成功便成仁。

李綱拾起木桿指向宋城南面,“我覺得這支大軍前來激戰的真正目的是打算掩護趙行軍撤退,西撤的可能性不大,王世雄主力已經到了潁川郡一帶,我覺得南撤可能性最大,如果退向汝南郡,那邊山地眾多,適合趙行軍保存實力,以便東山再起。”

趙煦點點頭,“軍師說得對,這支軍隊出擊,我們的騎兵也就北上了,或許趙行軍就是要把我們騎兵北調,既然如此,騎兵就繼續駐防谷熟縣,不需要他們北上助戰。”

“陛下不可!”

李綱笑道:“如果騎兵不離開,趙行軍也就不會出城了,我們為何不將計就計,騎兵佯作北調,先把趙行軍引出城,然後我們再集中兵力殲滅呢?”

這個方案很高明,趙煦欣然道:“就這麽決定,我們不急著迎戰六萬趙行軍,待他們糧食不繼,士氣消退後再出兵猛擊。”

趙煦又再次派人去給岳飛下達了新的命令。

岳飛三萬騎兵在占領徐州後,隨即分兵兩路,一路由虎賁校尉吳階率領一萬騎兵向南進入譙郡,奪取譙郡、汝南郡、汝陰郡、淮陽郡等四郡,他自己則率兩萬騎兵進駐谷熟縣,從南面包圍宋城趙行主力。

岳飛接到了主帥趙煦要求他出兵助戰的命令,岳飛立刻率領兩萬大軍北上,準備從後面進攻六萬趙行軍,給予趙行軍致命一擊。

兩萬宋軍騎兵一路向北奔行,走出約八十餘裏,夜幕初降,前面是一條河流,過河之橋損壞嚴重,岳飛便下令大軍就地休息,又派人去修覆木橋。

騎兵們先餵了戰馬黑豆和清水,這才坐下自己喝水吃幹糧,岳飛也坐在大石上啃著幹餅,這是宋軍的優良作風,將士同甘共苦,不僅出身寒門的吳階、曲端等大將能做到,就連出身世家的韓世忠和陳龔書等人也能做到。

宋軍的行軍幹糧很簡單,兩塊幹餅和一塊鹹羊肉,另外每名士兵有一只裝著腌菜的竹筒,幹餅用水泡在頭盔裏吃,放點腌菜調味,鹹羊肉則全靠尖牙利齒了,用士兵們的話說,比石頭還硬,只能一點點撕著肉絲吃。

岳飛剛啃了兩口幹餅,這時,幾名親兵帶著一名送信兵快步走上來,“將軍,有大帥的緊急命令!”

岳飛連忙放下幹餅,接過送信兵遞上的手令,他仔細看了兩遍,沈吟片刻問道:“大帥還有什麽口令嗎?”

“啟稟將軍,大帥沒有口令了,

岳飛點點頭,隨即令道:“停止修橋,讓弟兄們抓緊時間吃飯,一個時辰後出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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