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二章錄取名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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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孝寬確實不滿蔡確最後的方案，他知道如果按照蔡確的錄取方案，西北籍士子最終錄取者將不到兩成，將遠遠低於自己堅持的四成名額。
事實上這次名額爭奪遲遲達不成妥協，很重要的一個原因就在範純仁和呂公著的堅持，範純仁要求河北士子占四成的比例，呂公著則要求江南士子占兩成比例，這兩個地域就占去了六成，別的地區怎麽可能服氣。
而蔡確的和稀泥實際上就是剝奪了範純仁和蔡確所堅持的利益，自然令範純仁和蔡確二人十分不滿。
範純仁當然也有自己的依據，他事先有過調查，這次來開封參加科舉的士子中，有近四成是來自河北各郡，由於開封本身就位於河北，河北士子來開封參加科舉很方便，大量士子從河北各州湧入開京。
再加上河北是新宋的基礎，所以範純仁完全有理由認為首次科舉應該照顧河北士子，作為河北學派領袖，範純仁肩頭擔負著河北各地士子對他的期望。
但合議團最終以表決的方式通過了蔡確的方案，令範純仁既無可奈何，也十分不滿。
從明月樓出來，正好到了午休時間，揚士奇對範純仁笑道：“我官房裏有瓶好酒，範兄一起去喝一杯吧！”
範純仁勉強笑了笑，“改天吧！今天我正好有點事。”
“那就算了，不打擾範兄，先告辭了。”
揚士奇拱拱手，轉身走了，這時，馮鞏走上前低聲道：“大家都在玉蘭酒肆，如果範兄去不了，我給大家說一聲。”
範純仁嘆了口氣，“這個時候我怎麽能逃避，一起去吧！”
兩人出宮上了馬車，向太學方向駛去。
在太學西北角有一座占地約五畝的大酒肆，叫做玉蘭酒肆，開業剛剛兩個月，是開封李氏在中都花重金購置的一塊土地，短短時間內便成了中都數一數二的大酒肆，開業至今每天客人爆滿，生意極為興隆。
這裏同時也是河北重要士子的聚會之地，十幾名河北世家出身的重臣定期在這裏聚會，此時，三樓的蒼鹿房內坐滿了二十幾名官員，全部都是河北籍的朝官，今天大家聚會是為了給新任兵部侍郎李承明接風洗塵，由李承風的父親李仁壽擺酒請客。
盡管房間裏眾人飲酒吃菜，談笑風聲，但還是有一種難以掩飾的尷尬氣氛，在房間一角，李仁壽獨自坐在一張小桌前喝悶酒，顯得非常悶悶不樂，李仁壽原本出任尚左丞，但兒子李承風出任兵部侍郎後，李仁壽便被改任為趙郡太守，尚左丞一職由王善接任。
李仁壽倒不是為出任太守而煩惱，趙郡太守一直便由李氏族人出任，像仁宗帝時代的趙郡太守便是由李元的父親李詮出任，所以李仁壽出任趙郡太守也算是天經地義。
但李仁壽今天不高興的原因是兒子李承風借口身體不適，不出席給他舉辦的接風洗塵宴，著實令李仁壽丟了面子，李仁壽又不能當眾發怒，只得去後再和兒子算帳。
這時，一名官員笑道：“聽說今天相國們在天賜樓商議，決定科舉錄取名單，不知現在情況怎麽樣了，名單有沒有下來。”
“韓兄搞錯了吧！今天可不是出名單，而是決定名額分配，利益還沒有擺平妥協，名單怎麽可能出得來。”
“說得對，我聽說這次參加科舉的考生中，光我們河北的士子就有一萬六千餘人，占了近四成，最後錄取名單中，我們河北士子至少要有四十個名額才對，要不然就不公平了。”
眾人紛紛應和，錄取的士子也主要是去河北和青州各縣為官，當然要以河北士子為主。
就在這時，有人在門口喊道：“範尚書和揚尚書來了。”
眾人紛紛起身，只見範純仁和揚士奇快步走進房內，幾名重要世家的家主連忙上前去見禮，範純仁擺擺手，“大家請坐下吧！不必多禮了。”
眾人又重新坐下，範純仁和揚士奇也在留給他們的座位上坐下，範純仁看了一眼李仁壽，見他悶悶不樂，又發現他旁邊位子空著，範純仁找了一圈，卻沒有看見李承風，便問道：“仁壽，承風呢？”
李仁壽苦笑一聲，“他昨天去軍營考察，可能有點受涼，今天一早他頭疼得厲害，身體也不舒服，便說不來了。”
範純仁一怔，這算什麽理由，今天可是給他接風洗塵，再是身體不適，也應該露一露面才對，承風可不是不懂人情世故之人，範純仁想了想，估計是他們父子二人之間產生了什麽家庭矛盾，範純仁便不好再多問了。
這時，揚士奇族弟揚少安問道：“不知科舉名額有結果了嗎？”
房間裏頓時鴉雀無聲，所有人都向範純仁和揚士奇望來，這關系到每個家族的切身利益，他們都有子弟和門生前來中都參加科舉，光範氏家學的子弟就來了四百餘人，博陵崔氏家學也來了數百人，當然對這次科舉看得極重。
範純仁的臉色十分難看，低頭喝酒一言不發，範純仁見揚士奇不吭聲，他便笑了笑，對眾人道：“這件事朝廷已爭論了兩天，大家都相持不下，今天蔡相國提出一個方案，先按科舉成績錄取五千名太學士子，然後再按太學士子的地域比例為基準劃定各地的科舉錄取比例，這個方案已經表決通過了。”
大堂內的議論聲頓時響成一片，連李仁壽也暫時忘記了兒子帶來的不快，他也同樣關心李氏族人和門生的科舉情況，李氏族人和門生來了兩百五十餘人，這關系到他們李氏家族能否振興。
李仁壽咳嗽一聲問道：“那揚兄覺得按照這個方案，我們河北士子被錄取可以占到幾成？”
房間裏再次安靜下來，這時，範純仁嘆了口氣，緩緩道：“事到如今，我就坦率地告訴大家，前五千名士子我們已經劃出來，三場考試中只要一場考試能得上上評就能進入前五千名，其實已經統計出來了，五千名士子中，河北籍士子占了九百人，不到兩成，也就是說，一萬六千名河北士子中最終考進前五千名者只有九百人，出乎我的意料啊！”
房間裏頓時象炸開了鍋，眾人都急了起來，這樣的話，河北士子被錄取者連二十人都沒有，要知道新宋可是以河北和青州為根基，如何待河北如此之薄。
“不行，這樣不公平，我們不能接受！”
不知是誰先叫嚷起來，頓時引起一片不滿之聲，範純仁重重一拍桌子，怒喝道：“這是朝廷做出的決定，你們身為朝官，想反朝廷嗎？”
“但這不是皇帝陛下的決定！”
有人嘟囔一聲，頓時激起眾人的一片共鳴，這分明是趁大宋天子不在，利用科舉來謀取私利，如果天子陛下在，誰敢這麽明目張膽地欺負河北士子。
“這件事已經定下來了，鬧也沒有用，有本事等皇帝陛下來後你們再告狀，現在不準任何人鬧事，高句麗正在作戰，誰也不準動搖軍心，否則就休怪我不念舊情。”
眾人只得沈默了，範純仁不想再呆下去，起身便怒氣沖沖走了，揚士奇覺得自己留下也不妥，連忙起身跟著出去了，過了半晌，有人冷冷道：“人說朝中有人好做官，看來我們河北系朝中無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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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實上這次名額爭奪遲遲達不成妥協，很重要的一個原因就在範純仁和呂公著的堅持，範純仁要求河北士子占四成的比例，呂公著則要求江南士子占兩成比例，這兩個地域就占去了六成，別的地區怎麽可能服氣。
而蔡確的和稀泥實際上就是剝奪了範純仁和蔡確所堅持的利益，自然令範純仁和蔡確二人十分不滿。
範純仁當然也有自己的依據，他事先有過調查，這次來開封參加科舉的士子中，有近四成是來自河北各郡，由於開封本身就位於河北，河北士子來開封參加科舉很方便，大量士子從河北各州湧入開京。
再加上河北是新宋的基礎，所以範純仁完全有理由認為首次科舉應該照顧河北士子，作為河北學派領袖，範純仁肩頭擔負著河北各地士子對他的期望。
但合議團最終以表決的方式通過了蔡確的方案，令範純仁既無可奈何，也十分不滿。
從明月樓出來，正好到了午休時間，揚士奇對範純仁笑道：“我官房裏有瓶好酒，範兄一起去喝一杯吧！”
範純仁勉強笑了笑，“改天吧！今天我正好有點事。”
“那就算了，不打擾範兄，先告辭了。”
揚士奇拱拱手，轉身走了，這時，馮鞏走上前低聲道：“大家都在玉蘭酒肆，如果範兄去不了，我給大家說一聲。”
範純仁嘆了口氣，“這個時候我怎麽能逃避，一起去吧！”
兩人出宮上了馬車，向太學方向駛去。
在太學西北角有一座占地約五畝的大酒肆，叫做玉蘭酒肆，開業剛剛兩個月，是開封李氏在中都花重金購置的一塊土地，短短時間內便成了中都數一數二的大酒肆，開業至今每天客人爆滿，生意極為興隆。
這裏同時也是河北重要士子的聚會之地，十幾名河北世家出身的重臣定期在這裏聚會，此時，三樓的蒼鹿房內坐滿了二十幾名官員，全部都是河北籍的朝官，今天大家聚會是為了給新任兵部侍郎李承明接風洗塵，由李承風的父親李仁壽擺酒請客。
盡管房間裏眾人飲酒吃菜，談笑風聲，但還是有一種難以掩飾的尷尬氣氛，在房間一角，李仁壽獨自坐在一張小桌前喝悶酒，顯得非常悶悶不樂，李仁壽原本出任尚左丞，但兒子李承風出任兵部侍郎後，李仁壽便被改任為趙郡太守，尚左丞一職由王善接任。
李仁壽倒不是為出任太守而煩惱，趙郡太守一直便由李氏族人出任，像仁宗帝時代的趙郡太守便是由李元的父親李詮出任，所以李仁壽出任趙郡太守也算是天經地義。
但李仁壽今天不高興的原因是兒子李承風借口身體不適，不出席給他舉辦的接風洗塵宴，著實令李仁壽丟了面子，李仁壽又不能當眾發怒，只得去後再和兒子算帳。
這時，一名官員笑道：“聽說今天相國們在天賜樓商議，決定科舉錄取名單，不知現在情況怎麽樣了，名單有沒有下來。”
“韓兄搞錯了吧！今天可不是出名單，而是決定名額分配，利益還沒有擺平妥協，名單怎麽可能出得來。”
“說得對，我聽說這次參加科舉的考生中，光我們河北的士子就有一萬六千餘人，占了近四成，最後錄取名單中，我們河北士子至少要有四十個名額才對，要不然就不公平了。”
眾人紛紛應和，錄取的士子也主要是去河北和青州各縣為官，當然要以河北士子為主。
就在這時，有人在門口喊道：“範尚書和揚尚書來了。”
眾人紛紛起身，只見範純仁和揚士奇快步走進房內，幾名重要世家的家主連忙上前去見禮，範純仁擺擺手，“大家請坐下吧！不必多禮了。”
眾人又重新坐下，範純仁和揚士奇也在留給他們的座位上坐下，範純仁看了一眼李仁壽，見他悶悶不樂，又發現他旁邊位子空著，範純仁找了一圈，卻沒有看見李承風，便問道：“仁壽，承風呢？”
李仁壽苦笑一聲，“他昨天去軍營考察，可能有點受涼，今天一早他頭疼得厲害，身體也不舒服，便說不來了。”
範純仁一怔，這算什麽理由，今天可是給他接風洗塵，再是身體不適，也應該露一露面才對，承風可不是不懂人情世故之人，範純仁想了想，估計是他們父子二人之間產生了什麽家庭矛盾，範純仁便不好再多問了。
這時，揚士奇族弟揚少安問道：“不知科舉名額有結果了嗎？”
房間裏頓時鴉雀無聲，所有人都向範純仁和揚士奇望來，這關系到每個家族的切身利益，他們都有子弟和門生前來中都參加科舉，光範氏家學的子弟就來了四百餘人，博陵崔氏家學也來了數百人，當然對這次科舉看得極重。
範純仁的臉色十分難看，低頭喝酒一言不發，範純仁見揚士奇不吭聲，他便笑了笑，對眾人道：“這件事朝廷已爭論了兩天，大家都相持不下，今天蔡相國提出一個方案，先按科舉成績錄取五千名太學士子，然後再按太學士子的地域比例為基準劃定各地的科舉錄取比例，這個方案已經表決通過了。”
大堂內的議論聲頓時響成一片，連李仁壽也暫時忘記了兒子帶來的不快，他也同樣關心李氏族人和門生的科舉情況，李氏族人和門生來了兩百五十餘人，這關系到他們李氏家族能否振興。
李仁壽咳嗽一聲問道：“那揚兄覺得按照這個方案，我們河北士子被錄取可以占到幾成？”
房間裏再次安靜下來，這時，範純仁嘆了口氣，緩緩道：“事到如今，我就坦率地告訴大家，前五千名士子我們已經劃出來，三場考試中只要一場考試能得上上評就能進入前五千名，其實已經統計出來了，五千名士子中，河北籍士子占了九百人，不到兩成，也就是說，一萬六千名河北士子中最終考進前五千名者只有九百人，出乎我的意料啊！”
房間裏頓時象炸開了鍋，眾人都急了起來，這樣的話，河北士子被錄取者連二十人都沒有，要知道新宋可是以河北和青州為根基，如何待河北如此之薄。
“不行，這樣不公平，我們不能接受！”
不知是誰先叫嚷起來，頓時引起一片不滿之聲，範純仁重重一拍桌子，怒喝道：“這是朝廷做出的決定，你們身為朝官，想反朝廷嗎？”
“但這不是皇帝陛下的決定！”
有人嘟囔一聲，頓時激起眾人的一片共鳴，這分明是趁大宋天子不在，利用科舉來謀取私利，如果天子陛下在，誰敢這麽明目張膽地欺負河北士子。
“這件事已經定下來了，鬧也沒有用，有本事等皇帝陛下來後你們再告狀，現在不準任何人鬧事，高句麗正在作戰，誰也不準動搖軍心，否則就休怪我不念舊情。”
眾人只得沈默了，範純仁不想再呆下去，起身便怒氣沖沖走了，揚士奇覺得自己留下也不妥，連忙起身跟著出去了，過了半晌，有人冷冷道：“人說朝中有人好做官，看來我們河北系朝中無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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