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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岌岌可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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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千士兵像推磨一般推動長長的絞盤桿,巨大的弓弦被吱吱嘎嘎拉開了,扣在弦鉤上,一名士兵將一顆石彈餵進了射槽,校尉同時也是瞄準手,他趴在弓弩上,緊盯著望山,大喊:“擡高一分!”

石砲後面的地上畫有刻度,士兵們將石砲略略擡高了一點。

“好!”校尉大喊一聲。

他從石砲上一躍跳下,又盯著巢車看了片刻,大吼一聲,“發射!”

兩名士兵猛地拔出弦鉤,只聽‘哢!’一聲巨響,一顆石彈從射槽內強勁飛出,向五十步外的巢車呼嘯著射去。

‘轟!’地一聲巨響,巢車被石彈擊中,一根柱梁斷裂,巢車劇烈晃動一下,綁縛在巢車主梁上的皮帶驟然松開,巢車瞬間傾斜坍塌,五十名士兵慘叫著摔了下去。

城頭上的宋軍士兵歡呼起來,這時,又有一輛巢車靠近城墻,為首站著一名年輕的西夏小將,手執長槍盾牌。

此人正是葉郣森最疼愛的兒子葉多多,他年僅十六歲,但長得十分彪悍,孔武有力,初生牛犢不怕虎,他不懼危險,心中只有對勝利和榮耀的渴望。

他一心想立下首功,竟偷偷上了一輛巢車,他頭戴金盔,巢車內的士兵都認識他,紛紛想拉他進車內,卻被他反手刺死幾人,嚇得士兵們不敢再招惹這個兇殘的少將軍。

這時,在眺望塔上指揮守城的鐘惡發現了這輛巢車,也看見頭戴金盔的葉多多,他心中暗暗驚訝,猜到這名少年將軍必然身份不同尋常,他當即喝令道:“讓段將軍用鐵箭射之!”

士兵立刻奔去通知段先達,段先達立刻調來三十部床弩,下令床弩換上了特殊的鐵箭,鐵箭長兩尺四寸,射程達三百步,力量強大,百步內可裂金穿石,三十部床弩同時對準了這部巢車,這時,段先達大喊一聲,“給我射!”

三十支鐵箭一起向巢車內的敵軍射去,去勢兇猛,葉多多大吃一驚,急舉盾牌相迎,只見一片破裂聲和慘叫聲,葉多多的盾牌被擊得粉碎,四支鐵箭同時射穿了他的胸膛,葉多多當場慘死。

同時陣亡的還有十幾名士兵,巢車的皮帶也被鐵箭射穿,巢車頓時支離破碎,轟然坍塌,將葉多多的屍體壓在巢車之下。

宋軍的石砲和床弩雖然威力強大,但並不能摧毀所有的雲梯和巢車,三輛巢車終於抵上城墻,鐵板落下砸在城頭上,碎石亂飛,鐵板背後,五十名西夏士兵執矛從巢車內沖出,百名宋軍從兩邊殺上,和敵軍鏖戰一處。

巢車雖然容易被擊毀,可它一旦靠墻,就會變得十分可怕,它實際上就是一種封閉的登城梯,源源不斷的西夏士兵從巢車內沖出,殺向城頭。

又連續有七八架雲梯搭上城頭,西夏士兵攀著雲梯兵瘋狂沖上,數百名宋軍士兵揮動戰刀和長矛與沖上來的敵軍拼殺,馬墻上,數十名宋軍士兵端弩從背後射擊樓梯上的西夏士兵,強勁的弩箭射穿了木盾牌,不斷有西夏士兵慘叫著跌下城去。

戰鬥漸漸變得血腥慘烈起來,隨著越來越多的西夏士兵殺上城頭,形勢對宋軍極其不利,民團士兵甚至送飯的婦女也沖上去和敵軍廝殺了,局面驟然間變成萬分危急。

就在戰鬥越來越血腥,西夏軍要漸漸占據上風之時,西夏大營處忽然響起了急促的鳴金收兵聲,‘當!當!當!’鐘聲十分刺耳,西夏士兵不知發生了什麽事,紛紛向野利旺榮望去,野利旺榮第一個想法就是宋軍的援軍殺到了,他恨得一跺腳,大喊一聲“撤!”

西夏大軍迅速撤退,大宋士兵趁機反擊,追殺撤退不及的敵軍,千餘名西夏士兵逃脫不及,慘死在城上城下,一萬多名西夏士兵如潮水般地撤退了。

鐘惡抹去額頭上的冷汗,心中一陣陣後怕,撫寧城險些就失守了,他見敵軍的數十架巢車和雲梯都來不及帶回去,當即立斷道:“速下城去毀掉所有的攻城武器!”

千餘名士兵紛紛攀著軟梯下城,將數十架雲梯和巢車悉數點火燒毀,又將未死的傷兵一一刺死,這才返回了城頭。

鐘惡扶著城垛,指著一輛坍塌的巢車對城下隋軍士兵大喊:“下面有個戴金盔的小將,把他挖出來!”

幾名士兵很快便找到了大賀有的屍體,將他擡上了城頭。

收兵之令是葉郣森發出,原因是他的兒子失蹤了,那是葉郣森最心愛的兒子,有人看見葉多多登上了一輛巢車,這個消息頓時讓葉郣森快急瘋了,自己的兒子才十六歲,眼看雙方殺得越來越血腥,他兒子能和強壯的宋軍士兵拼殺嗎?

在葉郣森心中,自己的兒子比什麽都重要,和自己兒子相比,士兵的死活算不了什麽,撫寧的得失也算不了什麽,他不管攻城的形勢如何,當即下令收兵。

當士兵如潮水般退下來時,葉郣森心急如焚,立刻催馬上前在撤退的士兵中大喊:“我兒在哪裏?”

他聲音都喊啞了,卻聽不見兒子的回應,就在這時,有一名士兵小聲道:“小將軍被亂箭射死,壓在倒塌的巢車下面了。”

葉郣森內心頓時如撕裂般的劇痛,一口血噴了出來,眼前一黑,從馬上栽了下去。

一場血腥的攻城戰結束了,西夏軍陣亡六千人,而宋軍士兵也陣亡近將近一萬人,民團傷亡更死傷慘重,雙方皆遭重創,但由於西夏軍基數大,傷亡雖重也影響不大,而宋軍就不行了,未受傷的士兵只剩下五千餘人,而未受傷的民團只剩下不到一千人,累計陣亡七千餘人,傷兵不計其數,形勢對守城宋軍十分不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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