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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護送 她好像更喜歡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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瞧著承恩侯老夫人的眼神,盛露嫣微微有些詫異。

她一直都知道的,這位老夫人不喜歡她。至於不喜歡她的原因,最主要的一點便是她與承恩侯世子曾經定親。老夫人不想給自己的孫子娶個病秧子,所以看她也不順眼。若要是再加上一個原因的話,那邊是承恩侯夫人很喜歡她。她們婆媳之間關系不睦,兒媳喜歡的,婆母便要討厭。

不過,這些事情如今都與她無關了。

老夫人喜不喜歡她都不會影響她的生活。

今日老夫人的眼神著實奇怪。不像是討厭,倒像是……恐懼和震驚。

“見過老夫人。”盛露嫣福了福身朝著承恩侯老夫人行禮。

老侯夫人卻久久沒讓她起身,就連老侯夫人身側的夏嬤嬤不知在想什麽,似乎也在發呆。

一時之間場面有些尷尬。

夏嬤嬤只是微微一怔便回過神來,擡手碰了碰老侯夫人,道:“老夫人,指揮使夫人給您請安呢。”

不知是不是盛露嫣的錯覺,她感覺“指揮使”三個字咬得重了些,像是在嘲諷又像是在提醒一般。

老侯夫人像是終於回過神來了,臉上的神色和緩了一些。

“哦,是你啊,起來吧。”

“謝老夫人。”盛露嫣從容地起身。

她的臉上始終帶著笑,像是剛剛的一幕沒有發生似的。眾人知曉他們兩個府之間的事情,便覺得老侯夫人是在給盛露嫣下馬威,故意讓她難堪。原想著看一場笑話的,沒想到盛露嫣的表現非常淡定和得體,讓人無話可說。

從前盛露嫣要成為自己的孫媳婦兒時老侯夫人很討厭她,如今既然不可能了,她就沒那麽討厭她了。剛剛她不過是想到了一些事情有些恍惚罷了,並非故意為難盛露嫣。

盛露嫣背後站著的可是盛陵侯府和護京司指揮使,沒必要得罪。

因此,老侯夫人揉了揉額頭,道:“我這上了年紀,最近精神不濟,剛剛竟沒聽到你說話。你可莫要怪我才是。”

夏嬤嬤也在一旁道:“可不是麽,老夫人病了快半年了,隔三差五就得吃些藥。”

盛露嫣臉上始終帶著笑:“老夫人這是說的什麽話,晚輩豈會怪您。您要多保重身子才是。”

榮太妃是今日的主子,她也笑著打圓場:“我看吶,都怪你今日打扮得太漂亮了,把老夫人迷住了。”

說著話,榮王妃給身邊人使了個顏色,去打掃落在地上的瓷杯了。

老侯夫人笑著說道:“可不是麽,這小丫頭從小就長得好看,如今張開了更是讓人移不開眼,咱們的指揮使大人有福氣了。”

眾人見狀,也都開始湊趣,誇讚著盛露嫣的容貌。

“你膚色白,就該多穿穿這種顏色鮮亮的衣裳才好,襯得你臉色更好看了。可別再穿素色的衣裳了。”榮太妃道。

“可不是麽,小姑娘家就該這樣穿,沒必要打扮得老氣橫秋的。”老侯夫人道。

年紀大的人往往喜歡小輩們穿得亮堂些,年紀輕的則是更好奇盛露嫣這件衣裳是誰給她做的。

“夫人這衣裳是家裏的繡娘做的嗎?”宣平侯府的六姑娘問道。

像盛露嫣這樣的出身,府中多半有專門的做衣裳的師傅。

盛露嫣搖了搖頭,道:“不是。”

聽到這話,慧王的小女兒福寧縣主問:“難道是外面的師傅?夫人找的哪家的師傅?”

眾人也好奇地看向了盛露嫣,等著她說,那模樣恨不得出了府就去找人做一件一樣的。

“也不是。”盛露嫣道,“就是在街上隨便買了一件。”

“哪個鋪子?”福寧縣主追問。

盛露嫣遲疑了一下,到底是哪個鋪子,她還真的不知道。這是尋厲買的,她也沒想起來問他在哪裏買的。

見她遲疑,眾人心中有了諸多猜測。

比如——

福寧縣主忍不住道:“夫人可是怕我買一樣的穿出去?你放心,我不喜歡這個顏色,但我喜歡這個款式,我保證不買跟你一樣的。”

氣氛再次尷尬起來。

榮太妃斥道:“福寧,怎麽說話呢,還不給夫人賠禮道歉!”

福寧縣主想要反駁,在看到自家祖母的眼神時,立馬不敢說了,垂著頭對盛露嫣道:“夫人,對不起。”

盛露嫣連忙起身,道:“縣主折煞我了。”

“嫣兒,福寧年紀小不懂事,被我寵壞了。”榮太妃道。

福寧縣主不過是七八歲的年紀,小孩子一個,盛露嫣又怎會跟她置氣。再者,對方也沒說什麽讓人厭煩的話。

“縣主嬌憨可愛,快人快語,很是讓人喜歡。”盛露嫣道,“只是,這衣裳不是我買的,而是旁人送的,所以我也不知道究竟是在哪裏買的。若是縣主喜歡,我回頭去問一問,到時再告知縣主。”

“真的嗎?太好了,謝謝夫人。”福寧縣主開心地說道。

盛露嫣也對著她笑了笑。

她剛剛特意沒說是尋厲買的。從前旁人以為她不得寵都有那麽多來求情的,若是如今知道尋厲待她好,豈不是上門來求情的人更多?皇上如今正在清算世家,而滿京城的世家中,一大半都與她沾親帶故,到時候她豈不是要被煩死。

不過,她不說,不代表就沒有人知曉。

“是雲想成衣鋪子。”一個小姑娘小聲說道。

那姑娘的位置有些偏,正站在一位夫人的身側。

她是府中的庶女,一直不得寵的,那日也是恰好在成衣鋪子裏看到了尋厲。她們幾個小姐妹還在一起討論過,以為尋大人這件鬥篷是買給府中的姨娘的,沒想到這件衣裳卻穿在了正頭夫人身上。

活了這麽多年,這是第一次有那麽多的目光聚集在自己身上,看著嫡母的眼神,她朗聲道:“那日指揮使大人去買鬥篷的時候我和邵姑娘恰好在那裏。不過這衣裳一個顏色只有一件,賣出去好幾件了,快賣完了。”

小姑娘以為自己終於得到眾人的關註了,要跟人討論一下衣裳的事情,沒想到眾人的目光卻忽然看向了盛露嫣。

“原來是尋指揮使買的。”

“夫人剛剛怎麽不直接說是指揮使買的?”

“指揮使大人看起來不茍言笑,沒想到竟然是這麽貼心的人。”

盛露嫣鮮少有這麽尷尬的時候,此刻她只能笑,心中則是想,剛剛裝了半天白裝了。

這邊盛露嫣因為尋厲而尷尬著,另一邊,尋厲也正遇到了同樣的情況。

下朝後,尋厲再次來到了工部。他如今來這裏的目的只有一個,那便是看一看弓箭的研究進展。可惜,依舊是不得法,最關鍵的那一步始終讓人不明白。

想要研究就得拆開那一扣,而一旦拆開就再也裝不上了。

“哎,我們已經張榜了,試圖找一些能人異士來研究,可惜來了幾個都不太行。”工部尚書摸著花白的胡須嘆道。

雖說繳獲了很多弓箭了,但卻是尋厲第一次見著弓箭裏面的結構。因為每一次繳獲後他都是直接送去工部和兵部。此刻看著工部尚書手中的東西,突然怔了怔。

這東西似乎有些眼熟,仿佛在哪裏見過似的。他伸手從工部尚書手中接了過來仔細看著,越看,越覺得似曾相識。

工部尚書瞧著尋厲的神色不對勁兒,好奇地問道:“你瞧出來什麽了嗎?”

尋厲抿了抿唇,隱瞞了自己的想法。

“並未,只是覺得這個東西做的很是精巧。”

工部尚書很是失望,道:“可不是麽,就是精巧,沒人能參透其中的奧秘。”

想他們大歷人才輩出,可怎麽就找不出來一個能懂這個機關的人呢。

就在這時,鄒子川突然開口了。

“大人,您的手腕怎麽回事?”

鄒子川的語氣裏有著濃濃的關心。

尋厲微微一怔,低頭看了一眼手腕,上面正有一個牙印。早起時這個牙印還是紅色的,這會兒微微有些泛青。

“沒什麽。”

說著,他把袖口往上提了提,遮了遮上面的痕跡。

“可是被什麽畜生咬了?要不要去找大夫看一看?”鄒子川又道。

聽到“畜生”二字,尋厲的臉色微變,看向下屬的眼神冷了幾分。

“不必。”

工部尚書在一旁道:“你可別仗著年輕認為無所謂,若是被畜生咬了得趕緊治,嚴重了會有性命之憂。”

尋厲的臉色更冷了了,道:“不用。並未破皮,只是有些淤青。”

工部尚書還挺欣賞尋厲這個後輩的,見他如此,他有些擔心,怕這個後生分不清輕重。他側頭看了看尋厲背在身後的手,想要看看傷勢,有沒有破皮。

倒是沒有破皮,不過——

這痕跡怎麽這麽奇怪呢。

他是過來人,看著上面的痕跡,再看尋厲不自然的臉色,約摸是明白過來了。

“大人,還是……”鄒子川還欲再勸。

“哈哈,沒事沒事,你家大人沒事,別勸了。”工部尚書笑著道,“你小子還沒成親吧?”

鄒子川有些不解,他成沒成親跟大人被咬有何關系?

“閨房之樂自是妙不可言,妙不可言啊~”工部尚書一大把年紀了,提到此事時不知想到了什麽,眼神裏充滿了懷念。

尋厲:……

鄒子川先是一怔,很快明白了什麽,不可置信地看向了自家大人。瞧著自家大人極不自在的臉色,他內心更是震驚不已。

難道……

是夫人咬的?

看著下屬的眼神,尋厲瞪了他一眼。

鄒子川不敢再看。

最後,從李瘦子那裏得來的十八箭尋厲只給工部十把,剩下的兩把他帶回去了。

盛露嫣在廳堂裏尷尬了許久。不過,聽著眾人議論著尋厲待她的好,看著眾人羨慕的神情,心中漸漸也有些喜悅。她明明是個再冷靜不過的人,可如今卻也因著這種小事歡喜著。

隨後眾人去院子裏賞梅了。

賞梅時,盛露嫣再次見到了謝赟,不過,不是單獨見的,而是在好友謝月薇身側。此時再見,謝赟的神色比上次好看了許多,謝月薇似乎也終於想通了,待盛露嫣一如從前。

“你怎麽才出來啊,剛剛就聽說你來了,你在裏面聊什麽呢,你從前不是最不耐煩跟那些夫人們聊天了嗎?怎麽不快些躲出來。”謝月薇抱怨道。

盛露嫣笑著道:“你還未成親,自然可以如此。我如今已經嫁人,是要多跟各個府中的夫人聊一聊的,而且,如今倒也覺得聊聊天挺好的。”

謝月薇微微一怔,看向了身後的兄長,生怕兄長聽了會不高興。

見兄長神色似是有些黯然,謝月薇連忙轉移了話題。她瞧著盛露嫣的衣裳,道:“你這衣裳是誰做的,剛剛遠遠瞧著我就覺得好看,如今離得近了更好看了。不過,這料子卻不太好,想來是外面做的吧?”

謝月薇果然了解她。

盛露嫣笑著說:“是我家夫君買的。雖說料子不是頂好的,但卻也是他的一片心意,我很喜歡。”

剛剛在大廳裏她藏著掖著,如今在好友面前就不必了。

而且,也得讓人死心。

謝月薇覺得,她兄長還是走遠一點吧,不然她都沒法跟好友說話了。

正想著呢,祖母身邊的人就過來找兄長了,謝月薇連忙把兄長推了出去,跟好友去一旁賞梅了。

“我想我也不用問了,看著你的臉色就知道他待你不錯。”謝月薇道。

盛露嫣笑著點了點頭:“嗯,他的確待我極好。”

“你也喜歡他嗎?”謝月薇看著盛露嫣問道。

“嗯,是挺喜歡的。雖說從前也想過自己會嫁一個什麽樣的人,成親後會如何,但著實沒想到能遇到一個這麽喜歡的人。他……”說起尋厲,盛露嫣開始變得滔滔不絕。

謝月薇就在一旁聽著,聽著聽著,也開始幻想了。

“我從前以為夫妻之間要麽像我祖父祖母那般水火不容,要麽像我父親母親一樣相敬如賓,亦或者像……”說著,謝月薇看了一眼皇宮的方向,“那兩位似的互相猜忌不信任,沒想到還能如你們這般。你們的感情可真好啊!你生氣了他真的會哄你嗎?還會給你買好吃的?我怎麽這麽不信呢,外界可都說他心狠手辣,性子冰冷。”

“當然會啊。”

兩個人在一起說了許久的話。

“自從你成了親,我便一直擔心你過得好不好,生怕你父親與他的關系會影響到你們夫妻之間的感情,如今瞧著你過得不錯我也就放心了。”

“嗯,我過得挺好的。”

謝月薇也像盛露嫣坦白了自己的心跡:“其實,有那麽一段時間我不知該如何面對你,既擔心你又擔心我兄長。如今想想,很是沒必要。事已至此,我們都改變不了什麽了,不如往前看。”

盛露嫣道:“你能這麽想就對了。不過,其實我們有時候也能改變一些事情的,並非全然不能做。不管身處什麽境地,總要試著讓自己過得更舒服些。”

謝月薇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嗯。”

臨走前,謝赟試圖讓妹妹把盛露嫣約出來,但卻被謝月薇拒絕了。

“哥,她如今過得也不容易,你又何必去打擾呢?那位指揮使大人又豈是好相與的,若是被他發現了,她又該如何自處?”

謝赟道:“若他敢如此,我定要打上門去,把她搶回來。”

謝月薇微微垂眸,說了一句紮心的話。

“哥,若你真的有這樣的勇氣,早就抗住家裏人把她娶回來了,如今她也不會嫁給別人了。”

謝赟怔怔地站在那裏,久久沒動。

夕陽西下,盛露嫣的馬車行駛在金鳴巷裏,剛走到巷子口,馬車就停了下來。

她微微有些詫異,掀開了簾子。

映入眼簾的是一人一馬,尋厲似乎剛剛從護京司出來,身上還穿著玄色的官服,腰間系著一塊玉佩,腳上蹬著黑色的皂靴。回頭看向她時,冷硬的面龐柔和了幾分。

夕陽的餘暉灑了過來,他的身上像是鍍了一層金光。

尚未離開巷子的、亦或者剛剛離開沒走遠的客人們全都看了過來,來來往往的行人們有那好奇心重的也看了過來。

人來人往中,盛露嫣笑著問:“你怎麽在這裏?”

好像一看到他,她心情就會變得很好,再多的煩惱似乎都不存在了。

“咳,恰巧路過這裏。”尋厲答。

護京司在北,金鳴巷在南,一南一北,如何能遇得上?盛露嫣也沒拆穿他,長長的“哦”了一聲,道:“這麽巧啊。”

“嗯,回家吧。”

“好。”

馬車朝前駛去,盛露嫣趴在馬車的窗口,看著坐在高頭大馬上的尋厲,笑著調侃:“今日有護京司的指揮使大人親自護送,想來這一路定能平安。”

尋厲回道:“夫人吉人天相,心地善良,不管何時何地都會平安。”

聽到這話,盛露嫣笑得更開心了。

怎麽辦,她好像更喜歡他了,只是瞧著他就覺得怦然心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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