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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請安 柳三郎入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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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一早,盛露嫣去給柳氏請安了。

柳氏今日看起來心情不錯,見著她時難得向她展示了一個真誠的笑臉。

“此去平南府路途遙遠,大姑娘在路上一定要好生照看好自己,若是不舒服或者需要什麽就跟你外祖母和舅舅說。你是我的女兒,他們都是你的長輩,一定會對你照顧有加。”

看來張禦史被護京司帶走一事柳氏還不知曉。

盛露嫣笑了笑,乖巧地應了一聲:“是。”

盛晨曦一想到盛露嫣馬上就要離開這個府了,心裏別提多高興了。聽著母親的話,笑得很是得意。

“是啊,我外祖母和舅舅一定會很疼你的!”

“疼”這個字盛晨曦故意加重了一些。

面子上的話盛露嫣也是可以信手拈來的,她道:“不敢當,我作為晚輩,怎能讓長輩來照顧我呢,女兒定會好生服侍兩位長輩。”

柳氏滿意地點了點頭,隨後轉頭看向了王嬤嬤。

“給大姑娘吧。”柳氏道,“我給你準備了百兩銀票、十兩碎銀,還有一套頭面。你莫要省著花,不夠了就來信我讓人給你送去。”

盛露嫣瞥了一眼箱子裏的頭面,微微挑眉。這套紅寶石的頭面少說也得值幾百兩,柳氏這回倒是大方。

“多謝母親,女兒便收下了,咳咳。”

她不僅要收,還得趕緊收下來。想必張禦史被抓起來的事情現在外面肯定已經傳開了,再過一會兒柳府也要知曉了。柳府知曉了,柳氏也快知曉了。

“咳咳。”盛露嫣又咳嗽了兩聲。

柳氏話已經說完,該交待的也交待了,沒什麽要說的了。聽見盛露嫣咳嗽,便順勢道:“大姑娘這是身子又不舒服了?趕緊回去歇著吧,莫要累著了。”

盛露嫣面露愧疚之色,道:“都怪女兒身子不爭氣。多謝母親體恤,女兒便先回去了。”

盛露嫣一走,盛晨曦就抱著柳氏的胳膊撒嬌,她撅著嘴道:“娘,您怎麽把那套頭面給她了,您明知道女兒喜歡的。”

柳氏笑著拍了拍女兒的手,道:“不過是套頭面罷了,不值什麽錢的。那套頭面太過老氣,也不襯你的膚色。改日娘給你做一套粉色或翠綠的,戴上後能顯得你嬌俏可愛。”

盛晨曦臉色稍愉,搖著柳氏的胳膊,說:“女兒兩套都要。”

不過是兩套頭面罷了,柳氏哪裏有不應的,她笑著說:“好好好,給你做兩套。”

盛晨曦這才露出來笑臉,道:“這可是母親說的,您莫要忘了。”

“嗯,忘不了。”柳氏道,“對了,聽說過幾日承恩侯世子就要入京了,這幾日你別亂跑,在府中老老實實待著,娘讓人給你做幾套好看的衣裳,保管能在宴席上驚艷眾人。”

一聽自己喜歡的人要回來了,盛晨曦臉上的笑容放大了些,聲調也高了許多:“娘,您說的是真的嗎,赟哥哥真的要回來了?”

“自然是真的,娘估摸著等到承恩侯老夫人六十壽宴上你就能見著他了。”

“啊,太好了太好了,赟哥哥要回來了。”盛晨曦高興得快要跳起來了。

盛露嫣這個大麻煩就要離京了,柳氏也很是開心。

另一邊,盛露嫣正拿著盒子裏的大紅色頭面看著。這頭面確實不錯。一下子得到這麽多銀子,當真是讓人心情愉悅的一件事情。

後半晌,在聽說柳三郎也被帶走後,盛露嫣的心情就更好了。

等到晚飯時她去正院,被攔在了門外。發生了這麽大的事,柳家也不可能沒什麽反應。

入夜後,柳大學士登門了。

待柳大學士走後,盛陵侯氣得把桌子上的茶具全都掃落在地。

柳氏正想說什麽,看著憤怒中的盛陵侯,臉上多了一絲小心翼翼,可這會兒有些話卻是不得不說了。

“侯爺,阿武可是妾身的親弟弟,無論如何求您一定要救救他啊。”柳氏哭著道。

盛陵侯側頭看了她一眼,只見她眼眶微紅,眼睛都腫了起來,看的怪讓人心疼。

“莫要哭了,本侯又沒說不救。剛剛我與你父親說的你不是都聽到了麽,怎麽還這般擔心?”

柳氏確實聽到了盛陵侯與柳大學士的對話,但他們的對話更多的是在說尋厲找不著證據,並沒說保住她弟弟。萬一尋厲真的找到了證據,侯爺又撒手不管了,豈不是完了。

爹爹兒子眾多,可她卻只有這一個一母同胞的兄弟。

“阿武是我從小看著長大的,我對他自然多了幾分關心。”

“你放心吧,他們護京司查不出來什麽的。”盛陵侯自信地道。

“可……可萬一……”柳氏有些忐忑。

“真有萬一,本侯也定能保住他便是了。”在盛陵侯看來,這也不算什麽大事。

聽到這話,柳氏終於放心了。只要侯爺肯救,她弟弟就不會有太大問題。

不過——

“侯爺,您能不能先跟護京司打一聲招呼?”

柳氏的要求越來越高了。

盛陵侯瞥了柳氏一眼。

柳氏咬咬牙,道:“妾身知曉您不喜歡那位尋大人,但是阿武被他抓起來了。聽說那裏面的牢房陰暗潮濕,審訊的手段多種多樣,一般人撐不住的。您能不能讓他們對阿武好一些,讓他少受一些罪?”

聽後,盛陵侯冷哼一聲:“讓本侯去求那豎子?”

柳氏心裏有些慌亂,但為了弟弟還是穩住了:“妾身不是讓您去求他,就是想讓您跟他們打聲招呼。您知道的,阿武身子弱,受不得那些刑罰的。侯爺,您就救救他吧。”

說著,柳氏扯了扯盛陵侯的袖子。

盛陵侯平日裏對柳氏極好,但這事兒卻沒有絲毫的情面,他站起身朝著外面走去。

“夫人早些睡吧,本侯還有事沒處理完,去書房了。”

那低賤的東西就是地上的螻蟻,他沒踩死它已經是他仁慈。讓他去求他?呵,除非他死。

柳氏看著丈夫離去的背影,眼淚又流了出來。

“夫人,您快別哭了,仔細傷到眼睛。侯爺剛剛說了能保住三爺的,您放寬心便是。”

“我如何能放寬心?阿武可是我看著長大的。不行,我明日得去求求爹爹。侯爺看不起尋厲,自是不願幫我,但爹爹定然不會眼睜睜看著阿武受苦的。”

“可萬一老爺不願幫三爺呢?”

柳氏臉上露出來一絲狠厲的神色,道:“不幫也得幫,說到底阿武做的這些事都是父親的主意。”

護京司

此刻雖已入夜,獄中卻是燈火通明。

“尋厲,你最好趕緊把小爺我給放了,不然讓你吃不了兜著走!”空蕩蕩的牢獄中,傳出來一名男子中氣十足的叫喊聲。

坐在椅子上容顏俊朗的男子神色未變,盯著面前神色猥瑣的男子。

下一瞬,那男子就叫不出來了:“啊……尋狗!你敢這般對小爺,你知不知道我姐夫是誰……啊……等小爺我出去,定要弄死你……啊……”

接著便又是一陣淩亂的聲音。

片刻後,剛剛還中氣十足的人此刻已經說不出來一個字。

“是你自己主動說,還是本官來說?”尋厲冷聲道。雖他容貌出色,但此刻一半的容顏隱藏在光影之下,一半被燭火照得通紅,就像是從地獄中來的一般。

“你……你憑什麽抓……抓我,你們有……有證據嗎?”柳三郎的氣勢已經不像剛剛那般囂張。

尋厲頭微微一側,看向了站在身側的下屬。

鄒子川會意,拿出來一張紙放在了柳三郎眼前。

身上異常疼痛,柳三郎此刻已經有些神志不清了。但在看清楚紙上的內容時,頓時清醒了許多。

竟然是他占人田地時的一張地契!

這些東西早就被他銷毀了,怎麽可能會出現在尋厲的手中。

“這是哪裏來的?”柳三郎大驚失色。

“這就要問問柳大人了。”鄒子川收好了地契。

柳三郎看看鄒子川,又看看尋厲,喃喃道:“難道是張禦史?不……不可能……他是在栽贓我!他一定是在栽贓我!他與我家有仇!”

審訊還在繼續,柳三郎卻在最初的失態後,咬緊牙關一個字也不肯說。

半個時辰後,尋厲從獄中走了出來。

今日是十五,月朗星稀,尋厲一身黑色的衣裳,和夜色幾乎融為一體。雖已是暮春時節,卻渾身散發出來一股子冷意,讓人不寒而栗。

“大人,昨日咱們收到的信竟然全是真的?”鄒子川道。

張禦史與柳大學士有私仇,昨日一審便把柳家的事情全數倒了出來。只是那是只老狐貍,始終不肯交出來證據,也死咬住此事與盛陵侯府無關。他道之所以去平南府查證是因為有人舉報,而他之所以沒上報,就是因為沒找著證據。

柳三郎道行淺,心思都寫在了臉上,一審便露出來破綻。

“有待查證。”尋厲道,“本官要去趟平南府,你接著審柳三郎,仔細些,應該能從他口中問出來些什麽。”

證據是真,內容未必,一切還要查後才知。

只是不知那送信之人究竟是誰,竟能拿到這樣的證據,他這樣做的目的又是什麽。

“是,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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