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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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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日聚餐兩點鐘就散場了,各自有事要忙。這個飯局是傅言洲上午臨時組的,他們推了其他應酬趕過來。

從酒店出來,下了一上午加一個中午的雨住了,風還沒停。

臺風暫時帶走悶熱,潮濕的空氣裏有幾絲涼意。

汽車還沒上主路,司機眼神求助副駕上的白秘書,接下來往哪裏開。

白珊扭頭請示後座的人,傅言洲拇指支著下巴,兩指抵著太陽穴,雙目闔上,周身清冷。

原計劃是中午老板與閔稀慶生,再陪閔稀待一兩個小時就去機場,晚上回到江城接著談項目。

現在計劃取消。

“傅總?”她壓低音量問:“下午怎麽安排?”

安靜一瞬。

“回家。”

都說是家了,那肯定是回有閔稀的那套房子。只是他們夫妻在上海又不止一套房子,閔稀住在哪套她不清楚。

白珊了解老板的習慣,完整的信息不會只說一半,既然沒告訴她回哪個家,那就意味著連他自己也不知道閔稀住哪。

換句話說,人家閔稀壓根就沒告訴他。

白珊回身坐正,安排人確認一下老板娘來上海這段時間住在哪套房子裏。

她這邊剛安排下去,車內手機振動聲突兀地響起。

手機不停振動,連同皮質座椅都有波動感。

是老板的手機有電話進來,但老板似乎無意接聽。

白珊再次轉身,老板的私人手機被丟在旁邊座位上。

傅言洲還是原來的坐姿,正閉目養神。

作為秘書,不管是老板的工作電話還是私人電話,老板不想接時都由她代接,理由清一色都是傅總在開會,抽不開身。

“傅總,電話我接?”

萬一有什麽重要事呢。

不能耽擱。

傅言洲倦意上來,眼皮沈到睜不開,昨晚淩晨兩點多落地,到酒店快四點,睡了沒幾個鐘頭起來開會。

他“嗯”一聲,伸手摸到手機,看都沒看遞過去。

白珊一看來電顯示,嚴賀禹,嚴家太子爺,也是老板的朋友。她屏息劃開接聽鍵,拿出職業化微笑:“嚴總您好,傅總他…”

話沒說完被嚴賀禹打斷:“飛去過生日碰釘子了?電話都不接。”

白珊:“……傅總在開視頻會。”

嚴賀禹不想為難一個秘書,讓她把手機給傅言洲。

“手機給我。”就在白秘書左右為難時,傅言洲睜開眼,長臂伸了過去。

白珊把手機還給老板,如釋重負。

“申請的航線取消了,晚上的商談也取消,怎麽,打算常住上海?”嚴賀禹一通質問。

嚴賀禹人此刻就在江城,傅言洲是他引薦過去,有意向在江城投資新材料生產線,一共三期,總投資在兩百三十億左右,年產能六百五十萬噸。

嚴賀禹這麽熱衷為江城招商引資是因為未來岳父是江城人,他自詡是半個江城人,為江城經濟發展操的心不比閔璐為閔稀操的心少。

別人追妻是送鉆石送珠寶,嚴賀禹卻醉心於發展江城的經濟。

傅言洲揉著太陽穴,人清醒幾分才說話:“還不準我好好過個生日了?明天上午飛江城,你把會面安排在晚上。”

嚴賀禹問:“幾點到?我親自去接機。”

“落地時間不好說,看我明早幾點能起來。接機不用,不勞大駕。”

“得,你比我有錢,接你是榮幸。”

傅言洲嘲他:“求著人的時候就是我比你有錢,平時不見你這麽謙虛。”

嚴賀禹哈哈笑,“起飛時記得把時間發我。”隨後掛電話。

老板的這通電話結束,白秘書也已經確定了閔稀住在哪套公寓。司機在下個路口掉頭,開往老板要回的家。

每套公寓都備了他和閔稀所需的衣物和生活用品,下車時傅言洲只拎了西裝,天熱用不著穿,他搭在臂彎,邊走邊看手機。

物業大堂經理上前打招呼:“傅總,下午好。”並替他刷了電梯卡。

傅言洲頷首,忽然擡頭問道:“家裏衛生有沒有打掃?”

物業經理摁著電梯開門鍵:“沒有。”他不清楚這段時間入住這裏的閔稀與傅言洲是什麽關系,於是稱呼閔女士。

“閔女士告訴我們,她不在家時不喜歡陌生人進去。”這個陌生人包括了他們物業的保潔人員。

傅言洲也是最近才了解閔稀的這些習慣,所以才問物業。

“我在家,半小時後讓人上去打掃。”

物業經理:“好的。”

傅言洲跨進電梯,接著看手機,微信裏沒有任何未讀消息。

中午和她視頻之後,她私發給他一條:【我下午還要跟甲方開會。生日快樂。】之後再沒有聯系。

到家,傅言洲順手把西裝搭在沙發上,去主臥洗澡換衣服。

這套平層他出差經常入住,算是所有房子裏入住頻率最高的。

躺在主臥床上就能一百八十度欣賞夜景,只是眼前的床上床品一絲不亂,沒有睡過的痕跡,他猜測主臥的裝修不是閔稀喜歡的風格。

沒有停留,他轉身出去。

推開另一間套房的門,房間裏彌漫著淡淡的清香,床上的被子有一個被角折了進去,床尾凳上堆了一件湖藍色吊帶睡裙。

傅言洲進去,隨手帶上門,摘了手表放下,徑直走去浴室。

洗過澡,物業安排人過來收拾衛生。

一共來了四個人,花兩個小時才將家裏幾百平打掃一遍。

保潔人員離開,傅言洲準備去補一個鐘頭的覺,家裏的門有聲響,緊跟著‘哢噠’一聲關上,有人進來。

閔稀忙到現在還沒吃中午飯,從盛時研發中心回到盛時總部用了三個多小時,緊接著開項目小組會,中間爭分奪秒喝了一杯同事給的酸奶。

正考慮晚飯吃什麽。

打開鞋櫃換鞋,櫃子裏多了一雙男士皮鞋,她怔了下。

他不是傍晚飛江城?

這個時間應該在機場,怎麽還在家裏。

中午在視頻裏,她說要給他下廚慶生,他當即交代白秘書說晚上不回江城,她以為他是在朋友面前配合她演戲,演一對還算融洽的新婚夫妻。

畢竟他是把工作看得比夫妻生活都要重要的人,怎麽會為了一頓生日飯耽誤商務洽談。

沒想到他真的沒回江城。

閔稀慢騰騰換上拖鞋,滿腦子想的都是,她沒給傅言洲準備任何生日禮物,一毛錢的東西也沒買,視頻裏許諾的為他下廚慶生那是鏡中花水中月,假的。

原本打算等回北京再好好挑選一個禮物給他,計劃趕不上變化。

許久不見她過去,“閔稀?”

客廳傳來一道磁性的聲音。

“是我。”

閔稀關上鞋櫃門,從玄關過去。

他長腿交疊倚著沙發,和今天視頻時的坐姿一樣,不同的是,中午的衣服換成了現在的白襯衫黑色西褲,矜貴疏離,身上也沒了那股松弛感。

傅言洲看眼時間,說:“今天下班早。”

他說話時閔稀四下看了看,家裏打掃過。

就在她四處瞄的時候,瞄到了傅言洲身前茶幾上的照片擺臺,那張她放在書房用絲巾把他擋起來的擺臺。

誰能想到他在臺風天過來慶生。

照片上另一條絲巾沒及時拆下來。

懊惱的神色只在她臉上停留了短短一兩秒,繼而恢覆平靜。

傅言洲下巴對著照片點了點,瞧著她,等她解釋點什麽。

閔稀放下包,靠在吧臺無聲回望他。他看向她的眼神晦暗不明,一張照片還沒到惹怒他的程度,但他心情也好不到哪裏去。

傅言洲從沙發上坐直,身體微微前傾,拿過那張擺臺又靠回沙發裏,慢條斯理解開絲巾,一圈又一圈繞下來。

擺臺放回原處,絲巾被他無意識繞在骨節分明的手指上。

結婚前,他不止一次問過她,甘心把自己困在只有利益沒有感情的婚姻裏?

她當初怎麽說的?

她說什麽困不困,沒他說的那麽嚴重。

他再度看向她:“稀稀,婚前我就和你說過,一輩子比你想的要久,再三讓你想好是不是能和我過一輩子。結婚才一個半月,現在就覺著我照片礙眼了?”

不是嫌礙眼,是覺得照片裏兩人當時的心情形成慘烈對比,不願多看。

可是怎麽解釋?

解釋說她沒及時拆絲巾是因為,不高興他拍婚紗照時眼裏沒有半點喜悅?

他不愛她她一早就知道的呀,在婚前他就明確向她坦誠過,這是一段沒有感情的婚姻,讓她三思。

暫時用絲巾擋住他,不過是她心態失衡時,自欺欺人的一個舉動罷了。可是單箭頭的感情裏,被愛的那個人永遠不會懂,愛著他的那個人是怎樣的心情。

所以這種事要怎麽解釋?

寬闊的客廳陷入沈默。

沈默在傅言洲那裏就是她默認。

過了片刻,閔稀才偏頭看他。

和預料中一樣,傅言洲面無表情瞅著她。

但今天是他的生日,不能把氣氛鬧太僵,她決定緩和一下。

閔稀準備回臥室換衣服,琢磨怎麽把生日晚飯給解決了。

她脫下拖鞋,赤腳走上沙發前的地毯。

茶幾和沙發之間足夠寬敞,足夠她走過去,她卻貼著沙發邊沿走,前路被他的長腿擋住。

她擡起腳背碰一下他的小腿,主動說話,聲音輕柔:“讓讓,我過去。”

以這種先找他說話,再加上肢體接觸的方式示好。

傅言洲一動未動,沒出聲,沒任何表示。

男人和女人的思維不同,她的示好在他眼裏成了沒事找茬。

一個執意要過去,一個絲毫沒有讓開的意思。

閔稀又拿膝蓋輕輕頂他的腿:“擋我路了。”

傅言洲擡眸:“那麽寬的客廳不夠你走?”

“不夠。”閔稀擡腳要從他腿上跨過去。

傅言洲扔下手裏的絲巾,一把攥住她手腕,沒讓她跨:“照片是你遮的,自己不對就來找我的茬?”

“放開,我去換衣服做菜。”

傅言洲沒放,閔稀手腕纖細,擔心攥疼她,他松了松力道:“不喜歡做菜不要勉強自己。”

給了她臺階下,也給她找好借口,把不會做菜說成不喜歡做菜。

他道:“不用你做,我安排了廚師六點半過來。”

閔稀訝然。

傅言洲指指那張擺臺,“重新解釋一下,為什麽拿絲巾擋住照片。”

他對上她的眼睛:“稀稀,想好了再說,別帶著脾氣,也別負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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