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嚴秘密前往東側基地, 查看食血草發現的地下建築，順便探查謝博士到底在搞什麽鬼。

謝博士在各處都安插了他制作的機器人，雖然他看起來病弱無害, 實際上垃圾星各處都有他的眼線。

周嚴這次行動很是小心, 沒有驚動任何人。

陶舒舒和南淵等了好幾天，這才等回了周嚴。

南淵照例在基地外和周嚴會面。

“留守東側的那些人, 全都不正常。”周嚴打了個寒顫, “就像蜂巢裏的工蜂, 全身心埋頭苦幹。”

周嚴形容, 那一群人就像馴化完全的奴隸，沒有自己的想法，因長期在地下勞作不見天日, 膚色都變得蠟白, 身體也格外脆弱，卻還是機械地一下一下地在地下挖鑿。

“他們強化了四肢，弱化了腦子和其他功能。”周嚴說，“說實話, 和那些能夠思考判斷的機器人比起來, 我都說不清哪一個更像人了。”

想到周嚴說的畫面，陶舒舒一陣惡寒, 人變得只會機械勞動，而機器人成了監工, 這還真符合人工智能幻想的理想末世。

南淵說：“他們還保留原有的異能特征嗎？”

周嚴搖搖頭, “沒有了。他們不再會攻擊, 所有進化方向都改變了。我打聽過這些人的異能, 他們已經完全改變了。”

“是謝博士的精神控制。”南淵說, “只有他能操縱這麽多人的精神。”

周嚴冷笑, “他一直早有預謀，讓我保護他來到垃圾星，然後又故意在降落時和我分開。”

“至少能說明，垃圾星地下有謝博士看重的東西。”南淵說。

“那他還沒機會拿到，我看過，地下建築的防禦等級非常高，比第二軍團的武器儲備庫更加嚴格，建材是足以防核攻擊的稀有礦，無法強攻。”周嚴說。

周嚴從前並沒有聽說過這種東西。

陶舒舒想了想，“南淵，會不會是你媽媽和你的那個任務裏的？”

人工智能的首領“初”的主體計算機被存放的很隱秘。

南淵想了想，“有些可能。或許是類似的能掣肘人工智能的東西。”

“你在和誰說話？”周嚴問。

“是我的朋友，她並不真實存在於這個世界，但可以和這個世界發生交互，她叫舒舒。”南淵正式向周嚴介紹了陶舒舒的存在。

周嚴詫異地看向南淵身邊，什麽也沒看到，但他又知道南淵一向穩重，不會拿子虛烏有的事開玩笑。

正當周嚴猶豫時，南淵笑道：“上次給你的那批傷藥，就是我這個朋友給我的。”

“你願意的話，可以和她握個手。”南淵說。

周嚴伸出了手。

陶舒舒隔著屏幕，碰了碰周嚴的手。

“真的有人？”周嚴詫異。

“她是真的。”南淵笑道。

周嚴看了看南淵，正經下來，“你好。”

陶舒舒也說了你好，可是周嚴聽不見，南淵代為傳達。

陶舒舒在南淵耳邊說著悄悄話，“周嚴呆住的表情好好玩。”

“嗯。”南淵也笑了聲，在得知陶舒舒只能和他對話時，南淵心裏多出了一種滿足感。

他很慶幸，這麽好的舒舒，在這個世界上，和他有最多交集。

周嚴問了幾個小問題後，才說道：“舒舒的存在一定會引起有心人瘋狂。”

一個能帶來跨時代武器、藥品的外掛，不管是哪一方勢力都會覬覦。

陶舒舒在南淵耳邊說：“可是我先認識了南淵，只喜歡南淵，就算真的解除和南淵的綁定，我也不會離開南淵去幫助其他人的。”

從她還把南淵當成養崽游戲的NPC時，就是被南淵這個人所吸引，否則，她也不會努力學習來養崽崽。

陶舒舒揉了揉南淵的腦袋，剛剛相遇時的崽崽可太萌了。又警惕又向往同伴的樣子，萌得人心都要化了，恨不得把最好的東西都氪給他。

陶舒舒是自言自語地向周嚴解釋，但她沒註意按到了語音鍵。

南淵一字不落地聽到了陶舒舒的話。

他臉上的笑容一下子明媚起來。

周嚴自顧自想了一會兒，說道：“南淵，你可別到處亂說她的存在。”

“嗯，也就只有你和荒星來的人知道。”南淵說。

周嚴倒吸一口涼氣，“只有？荒星那幾十口人。”

而且還有沒有異能的普通人，說不定任何人逼問一下他們就會洩密。

“我叮囑過他們不要說出去。”南淵說，他當然也知道，秘密只有在沒有外人知道的情況下才是秘密。

可是他不想讓舒舒被忽視，想讓所有人都知道，舒舒又聰明又厲害，想讓舒舒聽到別人的誇獎。

因為她是一個多麽喜歡聽到誇獎的人。

南淵笑了笑，“你也記得保密。”

“我當然會的。”周嚴問：“戲弄謝博士的事也是她做的？”

南淵點點頭。

周嚴當即交好，“幹得好！謝博士這欠打東西，他當時臉都綠了，有機會我也弄他一頓。”

陶舒舒和周嚴所見略同，聽到謝博士的所作所為，她覺得，不讓謝博士好好吃頓苦，這仇是過不去了。

陶舒舒心裏還有個猜測，曼茜的媽媽接到的任務是隱秘任務，當時被人工智能追殺，會不會就有謝博士在從中推波助瀾。

陶舒舒和周嚴通過南淵談話，交流了一番可以戲弄謝博士的方式。

他們兩一個是第二軍團的精英，一個是總考第一的滿分選手，可現在討論的方式卻越來越離譜，就像幼稚園小朋友商量著絕交。

沒什麽營養的話題，南淵卻一直好脾氣地從中做傳話筒。

直到周嚴覺得南淵傳話時缺乏感情，覺得不能和新交的心友直接對話不夠盡興，南淵才打斷他們的這番友好交流，讓話題回到正題上。

“假設垃圾星地底的東西真能對付人工智能，初知道這件事嗎？”南淵問。

垃圾星的戰力並不強，僅僅只有兩千多人。

但垃圾星一直沒有受到強有力的攻擊，哪怕南淵毀了機械臂，人工智能也沒有盡快報覆回來。

這是一件很可疑的事。

“突破口一定在謝博士身上。”周嚴說。

謝博士是唯一一個知道垃圾星真實情況的人，只有他知道，人工智能在忌憚垃圾星的什麽，或者，是忌憚他的什麽。

商量一番後，周嚴繼續一邊撿拾材料，一邊收集東側基地的情報。

周嚴將一些證據交給了南淵，必要的時候，南淵能夠放出證據，揭穿謝博士。

周嚴離開之前，又問南淵要了一些傷藥。

陶舒舒這才發現，周嚴這次潛入受到了攻擊。

他胳膊上血淋淋的，但在剛剛的對話中，周嚴的神態和表情都很正常。

陶舒舒不僅深深佩服起周嚴來。

周嚴走的時候，對著南淵眨了眨眼，“我發現你們南家的人，都很擅長吃軟飯。”

南淵臉色微紅，“幹你的事去吧。”

因為周嚴的玩笑話，南淵一時不知道該怎麽和陶舒舒相處。

陶舒舒悶頭笑了一會兒，問道：“南淵，如果你能成功阻止人工智能，你最想做什麽？”

南淵嘴角動了動，在很久以前，他的目標只有一個，報仇。

可是遇到舒舒之後，他生出了不該有的妄想，想要跨過時空的阻隔，想要見到真的舒舒，想擁有她。

南淵斂了斂眉，“還沒想好。”

“不管南淵想做什麽我都會支持你的。”陶舒舒說。

“嗯。”南淵笑了笑，只希望他的癡心妄想，不會嚇到舒舒。

南淵坐在垃圾星的荒地上，和陶舒舒一起看夕陽。

夕陽的光灑在錯落成堆的金屬垃圾上，南淵控制著光線，在遠方變出不同顏色的Q版小人。

南淵身旁，被他制造出一個元氣滿滿的女孩，正是陶舒舒的樣子。

屏幕外的陶舒舒，也和光線畫裏的Q版小人一樣，雙手托腮，睜大眼睛看著遠方流動的畫。

南淵制造了一場“電影”。

一個個Q版小人重覆著在基地裏的動作。

長腿的小人代表程飛茂，繞著圈快跑，閃得極快。

肌肉最多的是鮑勃，憨憨鮑勃舉著手，展示自己的肱二頭肌。

周嚴眉開眼笑，到處打嘴炮。

還有謝博士，謝博士坐在輪椅上，抱著頭挨打。

金毛獅子和食血草也占了兩個名額，食血草分裂出一大片，金毛獅子在草堆裏打滾。

“這是我看過最好看的電影。”陶舒舒說。

南淵低低笑了一聲。

他空閑的另一只手，悄悄挪了挪，於是，他手的影子，正好和代表陶舒舒的Q版小人重疊。

從背面看，就好像他在擁抱那個小人一樣。

陶舒舒忍不住截圖，將這一幕保存下來。

她看過很多很多電影。

可是在這一刻，在淩亂的垃圾星上，南淵給他畫的沒什麽情節，也沒有畫面的電影，卻讓她覺得最好看。

是南淵的心意啊。

陶舒舒揉了揉南淵的腦袋，“南淵，我還想看暴擊壞蛋的元素小人。”

“好。”南淵控制著光線。

在他們前方，出現了一個像素女俠，不停地暴擊面前的壞人。

“南淵最好了。”陶舒舒說，她揉了揉南淵的腦袋。

南淵不斷地控制著光線，變出各種各樣的畫面給陶舒舒看。

直到夕陽落下，夜色降臨，南淵才跳下廢棄的金屬堆，走回基地。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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