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拂休翻完菜地播下菜種後又聞到這股清新的氣味才想起來，好奇心又被勾起來，拿著鋤頭就走到梅花樹下，確定氣味的源頭之後便開挖。

拂休挖了半個時辰挖到了一塊木板，木板質地優良，即使埋在地下多年也還沒有腐爛。拂休把覆蓋在木板上的泥土全部移開，這塊木板是四方的，寬三尺，長三尺，木板下邊一定藏了什麽東西。

拂休嗅到氣味越來越濃烈，這股氣味就是從木板下傳出來，拂休深呼吸做好心理準備便小心翼翼地移開木板，木板下邊是一個洞，好像是一口枯井。

拂休找了火把和繩子，往黑洞裏扔幾塊石頭並沒什麽東西飛出來，聽石頭落地的聲音好像不是很深。拂休把繩子的一端綁在旁邊的大石頭上，另一端綁在自己身上，點燃火把然後就下去了。

拂休拿著火把沿著墻壁慢慢下去，謹慎又小心，腳下一滑，驚嚇到，一緊張手松開了繩子，人直接掉了下去。

拂休往下掉沒一會兒就落在了某個東西上面，不是地面，她腰上腿上纏的好像是人的手，往旁邊靠不是墻壁有些溫暖好像是人的胸膛，拂休有些害怕。

黑暗中的阿行又看見了這張熟悉的臉，左眼下方還是有一顆美人痣，“是春梨姑娘嗎，春梨姑娘？”

是人的聲音，男人的聲音回蕩在拂休耳邊，拂休聽他溫和的聲音就相信他沒有惡意。

“阿彌陀佛，貧尼法號拂休並不是施主口中的春梨姑娘。”

“拂休，不是春梨姑娘。”阿行有些失望放下拂休。

拂休用火折子點燃掉在地上的火把，火把照亮了這個枯井，映入她眼簾的是一個被鐵鏈鎖住雙手雙腳的年輕男子，兩條鐵鏈鎖在井壁上鎖住他的雙手，另外兩根穿在地下鎖住他的雙腳，四條鎖鏈都足夠長讓他能夠適當地活動。

在火光的照耀越看越像，真的很像，像商桑姑娘，像春梨姑娘，也像春神大人，阿行一時看得入神。

拂休確定清新的氣味就是從他身上散發出來的。

一個時辰之後拂休找來斧頭砍斷鐵鏈帶阿行從枯井裏上去了，阿行再次沐浴在藍天陽光之下，早春的風還有些清冷，吹過來撩過他的長發，一聲長嘆感嘆歲月總是匆匆又無情。

白蓮庵，廂房中。

阿行在拂休的講解下才知道又過去了一千多年，那個周朝已經覆滅多年，那個周姑娘也已經死去千餘年。阿行看著眼前這個長相一模一樣的人，不禁疑惑相貌一樣，她是不是那位春梨姑娘的後代？

“你真的不姓周嗎，你祖上真的沒有一個叫周春梨的人？”

雖說是人三分像但如果不是後代會長得一模一樣嗎，阿行不止一次兩次懷疑，也許她們都是春神大人的後代。春神大人沒有成親但那也只是別人說的，春神大人有沒有成親只有她自己才清楚。

阿行越想越激動抓住拂休的手，拂休見他如此便念幾聲，阿彌陀佛，讓他先冷靜下來。

“拂休原本是山下魏家村人士，早年便遁入空門，已經不再冠姓。施主可以稱呼拂休，拂去紅塵，休止亂心，這便是拂休法號的寄願。”

阿行再看眼前這個心境如止水淡然如窗外樹的人，她身上到處都是一片祥和的氣息，是因為有了一種不殺生獨修其身的信仰，佛教，佛嗎？

西邊的佛宛如天神一般的存在，難道是新生的天神取代了西王母在西方天庭的地位？

拂休和阿行介紹了佛教，佛教是漢代從天竺那邊傳過來的一種教會，類似這邊本土的道教，但兩者的宗旨和教義並不相同。

拂休還和阿行說了現在這個朝代的大致情況。

阿行聽後只能感嘆世事變化無常，他只是睡了幾次醒過來外邊的世界就已經經歷過來這麽多朝代，時代是在進步了，沒錯，正在向商桑姑娘期望的那個時代靠近。

阿行也和拂休說了一些關於自己的事，阿行說自己是很多年前的不死人，拂休也沒有露出驚訝的神情，可能是因為她信仰那個佛教相信人死後有輪回所以也相信世上有鬼神。

拂休是佛家弟子從來都是與人方便的，歡迎阿行暫時留宿在這裏，等有了計劃之後再恭送他離去。但因為拂休是尼姑是女子所以還是有些避諱的，如果有人來拜佛燒香拂休請阿行回避不要讓信男善女看到有男子留宿在白蓮庵，以免傳出什麽不好聽的謠言玷汙了佛門。

早春的冷月光夾雜在樹影中隨風在回廊上搖曳，阿行踩在淡淡斑駁的月光上，從開著的門看進去看到拂休盤坐在蒲團上念著他聽不懂的經文。

拂休看上去是無比的虔誠，就像樂土國師在念法的時候一樣，道教更像樂土國師信仰的巫法，她應該信仰道教才是，怎麽會信仰從西邊傳進來的佛教呢？

阿行聽陌生的言語、熟悉的聲音，看熟悉的身影、親切的背影，，忽然有一種心寒的陌生隔離感，她又是一個剛認識的陌生人，不是商桑也不是周春梨更加不是春神大人。

阿行聽著這種陌生的念叨聲內心越來越平靜，平靜得可怕，猶如一塊石頭落入清澈的池水雖然能看到漣漪卻聽不到聲音。佛堂裏這個人給他的就是這種沈靜接近死亡的感覺。

拂休剛澆完菜地，魏蘭就和幾個小姑娘來了，阿行及時躲到了外邊。

魏蘭和這幾個小姑娘以燒香拜佛之名前來白蓮庵找事，魏蘭她們一進白蓮庵還沒燒香拜佛就把幾個廂房找了一遍，好像在找什麽東西。

魏蘭她們嚴重懷疑拂休是假尼姑在白蓮庵藏了男人，但把幾個廂房都找了一遍，連米缸的蓋子都掀起來了，就是沒有找到男人的蹤影。

拂休雖然從來都是與人方便與自己方便的尼姑，但不是軟弱的尼姑，見魏蘭她們如此胡鬧就出口訓斥。

“如果幾位施主不是前來燒香拜佛那就請離去，佛門不歡迎心中有陰暗邪惡之人。”

魏蘭沒找到奸夫很不高興，“還裝什麽正經尼姑，你要還俗攀富貴嫁人的事早就傳遍整個村子！我肯定你早就和男人胡來了，如果你是正經尼姑怎麽沒跟你那幾個師妹去洛陽長安！”

幾個小姑娘跟著起哄紛紛說拂休是假尼姑，暗藏男人，和男人玩耍。

“就是啊，只是看上去正經而已，背地裏就是一個妓子，早就被男人壓在床上身下了！”

“你什麽時候勾搭上了鎮上的公子，我們都很好奇，你就告訴我們吧。”

好奇心嚴重的姑娘還央求拂休和她們分享刺激的秘密，拂休見她們都是這副看熱鬧不嫌事大的模樣並沒有惱怒反而笑了。

“幾位姑娘正值青春年華好奇男歡女愛之事實屬正常，但這裏是佛門之地請不要在這裏討論尋問不雅之事，即使拂休想要還俗嫁人那也是拂休自己的事，與幾位姑娘無關。”

“怎麽，急了，那就是真的了！”魏蘭看不過拂休頂著這張狐媚臉說這麽正經的話。

拂休神情突然變嚴肅，“如果幾個姑娘再口出穢語玷汙佛門，那拂休便要到鎮上告知何縣令，讓何縣令相助還佛門一片清凈！”

幾個小姑娘有些怕了，皇帝信奉佛教主張弘揚佛法，朝廷還立法保護佛門弟子。

“小蘭，我們走吧，她生氣了！”

“是啊，走吧，她生氣很可怕的！”

魏蘭轉頭看到了佛堂案上供奉的觀音，那兩個觀音也直勾勾地盯著她，好像那四只眼睛是活的一樣，魏蘭頓時毛骨悚然，急忙和幾個小姑娘離開白蓮庵。

阿行看著幾個姑娘逃竄離開的背影很憤怒，“她們如此侮辱姑娘，姑娘為何不教訓她們？”

剛才阿行差點沒忍住要沖出來教訓魏蘭她們，皇帝不是推崇信仰佛教嗎，拂休是尼姑，這幾個村姑怎麽敢如此欺負她？

“阿彌陀佛，阿行施主不必惱怒，她們只是年輕不懂事的小姑娘罷了。”佛門講究心平氣和，拂休是不會輕易動怒的。

阿行很在意這件事，“剛才聽她們說姑娘要還俗嫁人？”

“阿彌陀佛，只不過俗家父母私自做的決定，拂休被佛門養育成人自然要終生侍奉佛門。”這不過是魏大莊他們想要聘禮私自允諾鎮上公子的事，拂休不會答應也不太在意。

阿行想起剛才那幾個氣焰囂張的女子有些自責，“阿行給姑娘添麻煩了，阿行一定會盡快離開這裏。”

這裏是尼姑庵，阿行不方便常住，拂休便給他一些銀錢讓他先到鎮上看看熟悉熟悉環境回來考慮好之後再決定去向。

阿行拿著銀錢便去了鎮上，阿行不吃不喝也不會死，但為了盡快適應外界的環境那是接受了拂休的好意，等他離開找到合適的地方安定下來之後再把錢還給拂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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