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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陽君坐在床榻旁邊聽燕蕪回說起兒時的事不禁露出悲涼的笑聲，是啊，他們認識了十五年，整整十五年，好長的時間了，如果是狗已經過完了一生，短命的狗也已經是兩輩子了。

龍陽君摸著燕蕪回的手，白皙的手手掌心全都是老繭，舞刀弄劍能沒有繭嗎！

她十三歲就和父母上了戰場，十七歲父母戰死，二十歲外祖父被殺害，如今馬上就要到二十一歲了，難道真的要死了嗎？

“我還想和你再活五十個年頭不知道可不可以？”

燕蕪回笑道，“怕是不可以了。”

龍陽君的垂下眼眸，神情哀傷，他還是老樣子，一傷心就會垂著腦袋一聲不吭的。

燕蕪回又想起兒時，兒時他被欺負難過的時候總會哭出來，哭著跑去和父母告狀，小夥伴都笑話他是小姑娘。

“你這樣應該是姑娘才對。”

龍陽君臉一紅擡起頭來見她臉上還掛著笑容，她一定是想帶著笑容離開，自己一定要保持微笑才行。

龍陽君又擠出一絲難看羞澀的笑容來，“你如此彪悍應該是大丈夫才是。”

燕蕪回摸了摸兒時夥伴的腦袋，他早已經不是那個毛頭小子，自己也不再是那個整天下河摸魚的假小子。

“是啊，我們生錯了性別，我應該是大丈夫的，你應該是美嬌娘的。”

龍陽君一直坐到太陽下山才戀戀不舍地離開。

燕蕪回勉強喝下了一碗雞湯，胸口還是在隱隱作痛，回光返照之際還要忍受痛疼，老天對她挺殘忍的。

小魏再三保證自己真的聽到了，別的他不敢保證但那四個字他真的聽見了。

“小姐，真的，那時小姐被那個食客刺傷的時候說了，瑤宮神使，這四個字。”

燕蕪回感覺大殺秦兵的那個人不是自己，綠色的雙眼，難道那時候自己真的被鬼神附了身？

“瑤宮神使？”以前燕蕪回從未說過這幾個字，瑤宮，神話故事中西王母居住的地方，神使，這個神使是誰？

“那時小姐你背著我，我趴在小姐身上聞到了一股特別清新的氣味。”

燕蕪回也是有好奇心的人也想知道世上到底有沒有鬼神，“什麽氣味？”

“像是某種成熟果子的氣味，但我沒有吃過這種果子，那股氣味很清新好像是春天萬物覆蘇的氣味。”

像某種果子的氣味？

燕蕪回想起來了，她曾在城外軍營不遠處也聞到過一種氣味，也是像某種果子的氣味。

第二天，山巖和小谷帶燕蕪回來到大梁城外這個地方。

這個地方又充斥了那股清新的氣味，好像某種果子的氣味，山巖和小谷再三肯定他們都沒有聞到。

燕蕪回在兩人的攙扶下來到了這幾棵梅花樹旁邊，這裏的氣味最為濃烈，聞著這股氣味，燕蕪回感覺很舒服，胸口的傷口慢慢地不再發疼。

燕蕪回坐在這幾棵梅花樹旁邊，閉上雙眼呼吸這股氣味，山巖和小谷用力吸還是沒聞到有什麽清新的氣味。

“山巖你聞到了沒有？”

山巖搖了搖頭，除了秋天頹敗的氣息他什麽都沒感受到，“我也沒聞到，小姐好像睡著了，我去馬車上拿被子過來！”

燕蕪回躺在梅花樹旁邊睡著了，小谷摸著腦袋坐在她旁邊擡頭看這幾棵梅花樹，花都沒有開，哪裏有什麽氣味！可能是小姐回光返照產生的錯覺吧，可憐的小姐啊！

小谷越看燕蕪回這張臉越覺得熟悉親切，好像很久以前他們就已經認識了，她對山巖和路瑕也有這種感覺，感覺上輩子他們幾個人就已經認識。

燕蕪回只是在梅花樹下睡了兩個時辰胸口的傷就奇跡般地愈合了，燕蕪回看著兩個時辰之前還存在的傷口這時竟然消失得無影無蹤，這塊雪白的皮膚好像從未受過傷害一般。

心上的傷口是因為那股清新的氣味才能愈合，這股神奇的氣味，這幾棵梅花樹下是不是埋藏了什麽東西，難道是傳說中的不死人？

魏國曾經也是晉國的一部分，晉文侯把不死人埋在魏國這個位置也不是不可能的。

不死人，不死神藥，如果讓別人知道這個人怕是會被分食，雖然被埋在黑暗的地底下但至少能保住性命，不是嗎！

燕蕪回決定保守這個秘密不再和任何人說起這件事。

燕蕪回痊愈好了之後又能舞刀弄劍了，路瑕他們只當是上天的恩澤。

路瑕看著燕蕪回一口一口喝下自己精心熬制的烏雞湯，一塊一塊的吃掉烏雞肉，高興得滿臉都是紅暈。

“過幾天我們就離開這裏好嗎，去魏國的一個小山村過平平淡淡的日子，不要再幫他們打仗了，不值得，真的不值得！”

路瑕不想看到她再受傷，“我們一家四口去小山生活好不好？”

燕蕪回沒法答應路瑕，大仇未報，她豈能安生過活！她一定要殺了陸放崖和信陵君為外公報仇。

路瑕見燕蕪回不說話著急了，“不要報仇了，他有大王護著，你是殺不了他的。他現在在趙國，你根本拿他沒有辦法！”

路瑕知道自己勸她放棄報仇很自私但真的很危險，信陵君不是一般人，他是魏國大王的弟弟，魏國的公子，他姐姐又是趙國公子的妻子。

“他殺害外公，我豈能不報仇！即使殺不了他也不會讓他好過！”殺不了信陵君，至少要殺了他那個食客才可以，陸放崖，就是陸放崖動手殺的外公，這個仇不報她死不瞑目。

路瑕見沒法勸她只能垂頭喪氣的，是啊，自己要報殺父之仇，她要報殺外公之仇，自己不應該阻止她的。

大梁王宮。

魏國坐在軟塌上，燕蕪回拿劍坐在一邊。

大難不死之後，燕蕪回劍不敢再離身，即使進王宮她也一定要帶著劍。

龍陽君站在大殿正中央，龍陽君和魏王兩人對燕蕪回突然間痊愈了很好奇，也曾尋問燕蕪回是不是吃了什麽靈丹妙藥，燕蕪回說這是上天對她的恩澤讓她大難不死並沒有什麽靈丹妙藥。

半個月前，魏王已經讓人遣散了信陵君的食客，這些食客大多都跑去趙國繼續為信陵君賣命，這不得不讓魏王擔心。

趙國有意將三座城池劃給信陵君以此報答他竊符救趙的恩情，趙國臉皮真夠厚的，明明是魏國的將士拼死幫他們趙國擊退了秦軍，他們把全部的功勞全都推到信陵君頭上，真是夠無恥的！

“大王，信陵君並沒有接受趙國的好意。”龍陽君也不敢肯定信陵君真的沒有反心。

“裝模作樣還不是怕落人口舌，戰爭都結束了還不回來這不是明擺著嗎！趙國有意扶持他和孤搶奪魏國，他也不想想趙國有那麽好的心，即使他做了魏國的大王也沒本事保護魏國。想和平演變把魏國變成趙國的，趙王父子的野心真夠大的！”

魏王想想就來氣，他已經多次讓人到趙國召他那個好弟弟回來，但他那個好弟弟就是不回來，他怎麽會有這種好弟弟！

“信陵君可能也知道趙國的心思所以並沒有接受趙國的封賞，他不聽召回魏國應該是怕大王追究他謀害晉鄙大將軍的罪責。”

貪生怕死是人的本性，信陵君的道義再高尚始終也只是一個俗人。

如今魏王已經徹底不相信信陵君，為了博得美名竟然殺害國家棟梁，好一個道義高尚的魏國公子信陵君！

“他那幫食客都去趙國投奔他了，說他沒有想要取而代之的心，是個人都不會相信！你們去叫他回來，如果他堅持不肯回來就轉告他魏國將沒有他這個人，他的封地我也會收回！”

這次魏王一定要懲治懲治他這個好弟弟，吃裏扒外的東西，要不殺了他算了？

魏王不由看向坐在一邊的燕蕪回，看她手裏的劍不由體寒。

燕蕪回突然站起來嚇了魏王一跳，燕蕪回見他這副模樣覺得有些可笑，他堂堂一個大王竟然會怕自己這個平民女子。

“此次去趙國我可以不殺信陵君，但一定要殺了他的食客陸放崖。留他一命是有條件的，你必須追究他的罪責，招攬食客妄議國事、聽信讒言謀殺國家棟梁，不管他回不回來必須收回他的封地！”

燕蕪回態度強硬，這對魏王來說是一件好事所以他答應了。

燕蕪回和龍陽君離開王宮時，魏王真想拉住燕蕪回對她說，如果那個好弟弟不肯回來就殺他，但魏王最終還是念了和信陵君的兄弟血脈之情沒有說出口。

第二天，燕蕪回和龍陽君出發去了趙國，路瑕親自送他們到大梁城外。

路瑕要燕蕪回發誓一定要平安回來，燕蕪回對藍天白雲立下毒誓，路瑕才放手讓她去。

馬車向遠方遠去，路瑕他們跑在後邊追了好長一段路才停下來，遠去的燕蕪回依稀還能聽見秋風吹來的聲音，他們要她盡快平安回來。

龍陽君有些羨慕燕蕪回能有這麽好的朋友，不是親人勝似親人，特別是那個路瑕姑娘看她的那種眼神就像妻子給遠行的丈夫送行、不忍丈夫離去的戀戀不舍之情。

龍陽君不由感嘆一聲，“你應該是一個男子才是，這樣才能不辜負不耽誤別人的一生。”

“那你應該是一個姑娘才對，這樣才不需要顧忌人言。”

龍陽君的事情，燕蕪回都知道，龍陽君只是笑著沒說什麽，燕蕪回把那塊紗布還給他。

燕蕪回還是不能參出這圖中的含義，“我無能為力真的沒法參出這其中意思。”

“雙蛇咬尾，像是巫族符咒。”龍陽君再看多少遍還是看不出什麽端倪來，也許真的只是還存在的某個古老的巫族畫的符咒而已，其中並沒有什麽深刻意義。

“雙蛇咬尾，也許是未來才能解開的秘密。”這只是燕蕪回自己的猜想而已。

說到神話，龍陽君想起來了便小聲地問道：“在邯鄲五裏坡的大戰之中你真的被鬼神附身了？”

龍陽君神情隱晦，現在很多人都在議論這件事。

燕蕪回搖了搖頭，她真的已經記不清那時候的事，也許她真的是被什麽東西給附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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