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王耽美小說網

第54章 獨發晉江文學城54

關燈
雲澤平日裏不一定會拒絕鐘行。

只是昨天晚上剛做了些奇怪的夢,夢中他的反應和他平日裏不大一樣,雲澤覺著心虛所以不願意讓鐘行繼續下去。

因為天氣熱了起來,傍晚時更加沈悶,所有窗戶開著都沒有風吹進來。婢女怕他暑熱便將冰端進了房間,順帶帶來一盤冰鎮過的櫻桃。

雲澤看見櫻桃便覺得酸澀,哪怕看起來鮮艷欲滴。

秋歆放在了雲澤面前:“小公子安心吃吧,這是新進貢來的甜櫻桃,並非熏屋子用,吃起來很可口。”

雲澤拿了一顆,果然脆甜,而且汁水飽滿:“我去園子裏走走。”

秋歆一臉為難:“小公子還是在房間裏休憩吧。”

未得鐘行一句準話,她們確實不敢隨隨便便將雲澤放出去。

雲澤身上的病才好了一些,前段時間便是他們這些伺候的人疏忽大意沒有看好,如果雲澤出去一趟病情反覆發作,她們真真不敢面見鐘行。

雲澤並不覺得鐘行可怕,普天之下恐怕只有他一人這樣認為了。

“郡王並非霸道難伺候的人,為什麽你們全部這麽怕他?”雲澤又拿了顆櫻桃,“平日並沒有見他打罵過任何人。”

秋歆笑著道:“奴婢們的衣食住行全是殿下給予,自然敬畏。”

鐘行當然不會自降身份去罵他們這些下人,只有五品以上的官員才配被鐘行冷言諷刺。

院使柳林不準他出去,府上婢女也不準他出去,根源還在鐘行的身上。

雲澤把櫻桃吃得剩了七八顆:“郡王在書房?”

秋歆點了點頭。

雲澤端著櫻桃去了書房。

他今天一整天都刻意避著鐘行,敲了敲門之後,裏面傳來了鐘行的聲音:“進來。”

雲澤一進來便嗅到什麽被燒焦的味道,熏籠旁有些灰燼,鐘行應該燒了封書信。

“郡王,你吃不吃櫻桃?”雲澤把盤子放在了鐘行的面前,“櫻桃很甜。”

鐘行衣著頗為厚重,一身繡著蟒紋的墨袍,銀冠束發,雲澤不知道鐘行熱不熱,他揣測鐘行應該挺熱的。

鐘行擡眸:“從早上便避著我,現在有什麽事情?”

雲澤捏了一顆餵他:“我想去園子裏玩,我的病已經好了,完全好了。”

“哦。”

雲澤繞過桌子走到了鐘行的身邊:“我真的已經好了,不信你問柳院使。”

鐘行仍舊在看手中的兵書,沒有理會雲澤。

雲澤捂住他在看的這一頁:“郡王,我說我的病已經好了,我現在可以出門了。”

鐘行三兩下將雲澤按在了自己懷中,解了雲澤的腰帶強行捆住他的雙手,之後把人困在腿上,繼續去看手中的書卷。

雲澤想動也動不了,因為找不到著力點所以身體完全起不來。

夏日兩個人緊緊靠在一起真的很熱,雲澤熱出了一身汗,然而鐘行神色如常,目光只在他的兵書上。

雲澤道:“我的手腕勒紅了。”

鐘行這才發現雲澤腕部一片紅紫,已經出現了瘀痕,他輕輕揉了揉雲澤手腕,給他解開手上的衣帶:“早上為什麽不願意?”

“很奇怪,”雲澤不想去講昨天晚上的夢,他只好用其他原因掩飾,“為什麽——為什麽直接用兩根手指,不能慢慢來麽?”

鐘行低頭在他額頭親了一口:“僅僅因為這個緣故?不是因為厭惡與我這般接觸?”

雲澤道:“我什麽時候討厭過郡王了?郡王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一直很喜歡郡王。”

雲澤把自己手腕伸到鐘行面前:“你看,我受傷了。”

鐘行在他手腕上親了半天,又親自給他敷上了藥物。

雲澤坐在鐘行懷裏兩刻鐘,驀然被硌了一下,他沈默片刻便坐在了鐘行旁邊的位置。

鐘行按住雲澤的手捏了一會兒。

雲澤的手捏起來真的很舒服,養尊處優的富家公子的手,因為天熱所以掌心裏出了些汗,細膩如玉。

鐘行體型比雲澤大,手也比雲澤的手大,雲澤被他握得手骨有些疼,之後鐘行按著雲澤的後頸,將他按在了自己的懷裏。

撲面而來的熱度,男人身上成熟又霸道的氣息格外濃烈。

鐘行和他說了一會兒話,哄著雲澤乖乖靠在自己懷裏不動。

男人嗓音低沈醇厚,雲澤雖然悶熱,仍舊在鐘行懷裏賴著沒有起身。

一名探子敲了敲門,鐘行道:“進來。”

探子進來後意外發現一名穿著青色衣衫容顏格外惹眼的單薄少年坐在鐘行的身邊把玩著一枚鎮紙,少年坐姿瀟灑卻不失優雅,身姿十分清逸,想來就是眾人口中的雲小公子,他趕緊低頭:“殿下,他們要出明都了。”

鐘行點了點頭:“你先退下。”

等人離開,鐘行對雲澤道:“我去處理一點小事,你先回去休息。”

雲澤不知道這麽晚了鐘行還要出門幹什麽,他有些好奇:“誰要出明都了?”

“一個朋友。”鐘行勾唇,他忍著不讓自己眸中出現任何殘忍或者暴戾的情緒,“我去和他告別。”

雲澤並沒有想太多:“好。”

片刻之後雲澤覺得對方的表情有那麽一絲不對勁,他擡眸看向鐘行:“郡王,真的只是這樣嗎?”

鐘行摸了摸雲澤的腦袋:“是,乖,擡起下巴。”

他溫柔的在雲澤唇上親了一口。

雲澤暈暈乎乎的在原地發了會兒呆,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鐘行已經離開了。

……

孟彪帶著一隊人馬往南門而去。

他偽裝成了與明都權貴有所往來的客商——契朝雖然比不上從前盛世,明都卻是整個王朝的都城,仍舊有五湖四海的商人來這裏販賣東西。

這些商人裏不乏與王公貴族關系好的。

他將皇帝給他的通行令牌拿了出來,守城門的將領並不認得孟彪,他看了一眼便道:“今天時候太晚了,城門已經關上,等明天一早城門打開後再出去吧。”

皇帝的令牌雖然有一定作用,但鎮守明都四方的官兵更聽攝政王的話。

倘若這人拿出的令牌是攝政王給的,他們肯定就爽快放行了。

孟彪不悅,一旁丘韋攔住了他,丘韋上前道:“我們奉陛下的命令出京采辦一些東西,這些東西要提供給各個大人,倘若耽誤了事情,你們擔待不起,陛下令牌在此,請官爺放行吧。”

守城門的將領猶豫了一下,畢竟是天子,如果不放的話真出什麽事情他們確實擔待不起。

他吩咐手下的官兵將城門打開,城門一開孟彪的人馬便魚貫而出。

這時身後傳來男人嘹亮的嗓音:“岳王為何不告而別?”

守城門的將領借著火光一瞧,一名身著銀甲的年輕男子手提長刀,濃黑的眸子裏帶著殺氣:“難不成不把我們寥王殿下看在眼裏?”

孟彪回頭看到曲允城後臉色一變,他趕緊吩咐手下的人員:“快走!”

曲允城已經策馬上前了,黑夜之中十幾名身著藏藍衣袍的侍衛持刀飛身而來,與孟彪的手下打鬥在了一起。

曲允城一刀砍向了孟彪,孟彪抽出彎刀格擋,守城門的將領見情況不對,他讓所有士兵圍向孟彪的人馬。

篝火點亮四周,孟彪眸中滿是騰騰殺氣,他發覺曲允城不是什麽好對付的人物,孟彪使出了全部精力,手中每一個招式都極為狠辣。

曲允城心中暗驚,他知道孟彪身手厲害,卻未想到孟彪使出全部實力居然在自己之上。

孟彪手下的人員極為護主,哪怕遍體鱗傷也要掩護孟彪離開:“大王不要和他纏鬥,你騎馬逃走,這裏有我們來斷後!”

孟彪也沒有想和曲允城纏鬥,一旁丘韋只會些三腳貓功夫,正騎著馬在刀光劍影中躲竄,孟彪單手將丘韋提了過來送至曲允城刀下。

曲允城猝不及防的將刀插進丘韋的胸膛之中,長刀恰好被胸腔骨骼卡住,他抽刀時動作慢了一點便被孟彪瞅準時機砍傷胸膛,因為身上穿著護甲並沒有傷到性命,曲允城僅僅吐了一口鮮血。

孟彪轉身騎馬就逃。

前方無邊暗夜,只要他逃脫眼下危機到了南方,便有可能奪回屬於自己的一切。

風聲呼嘯,春夏之風本來清爽柔和,今日卻格外凜冽,男人淡漠的聲音似乎帶著些許笑意:“傷我麾下猛將,岳王竟敢逃竄?”

孟彪策馬狂奔,夜色濃重,鐘行掀起馬車前方的簾子,漫不經心的搭箭。

霎時聽得重重一聲,人仰馬翻,孟彪在地上死命掙紮著。

片刻後孟彪所有部下都被擒獲。

“把他帶來。”

曲允城將孟彪綁了帶來。

鐘行這一箭刺穿了他的肩膀,並沒有傷及性命,他不停的掙紮,臉色漲得通紅,用岳焱部落的言語破口大罵道:“鐘行你這個奸詐小人!你讓人殺我兒女奪我地位,有朝一日我一定把你殺了洩憤!”

曲允城雖然聽不懂他在說什麽,聽他罵罵咧咧的語氣不難猜出他用言語攻擊鐘行,他用刀背狠狠在孟彪頭上敲了一下:“住嘴!老老實實的給我跪下!”

孟彪膝蓋怎麽也不肯彎曲,曲允城只好打斷他的腿把他按在了鐘行面前。

前不久許敬才知道鐘行早在孟彪抵達明都時便布好了局,許敬看向馬車上的鐘行:“殿下,您打算如何處置岳王?”

鐘行冷淡的道:“帶回府去,先割一千刀餵鷹。”

許敬不寒而栗。

自從那天不歡而散後,他知曉鐘行對孟彪恨之入骨。

但是,平日裏得罪鐘行的人不少,鐘行心胸不算狹隘,大多時候都給人一個爽快。孟彪究竟做了什麽事情,居然讓鐘行恨到了這種地步?

孟彪沒有想到鐘行心地如此狠毒,他頓時破口大罵起來了。

曲允城實在沒辦法只好卸了他的下巴。

鐘行從馬車上下來,孟彪的手下都被制服按在了地上。

一半的人面露恐懼且求饒,另一半的人與孟彪一樣不屑一顧口中嚷嚷著讓鐘行殺了他們。

鐘行看向他們的目光冷冽且帶著些許厭惡,他從這些人中走過,被他留意過的部分人瞬間被身後暗衛砍了腦袋。

一地血腥,鐘行抽刀砍開了孟彪隊伍裏的馬車,裏面一半的書籍,還有一部分是些農作物的種子,堆著三四個箱子,箱子破開之後裏面是被束縛手腳堵住嘴巴的工匠、醫士和書生。

即便要倉促逃走了,孟彪也不忘記帶走契朝的東西。

曲允城松綁了這些人,讓手下帶這些人回來他們的住處。

剩下的岳焱部落的人身上濺滿了鮮血,他們幾乎要瘋掉了,所有人面如土色,跪在地上瑟瑟發抖。

鐘行道:“給他們馬和銀兩,讓他們回西南。”

許敬讓人準備好了東西,鐘行冷眼直視這些人,用岳焱部落的言語道:“將你們在明都的所見所聞告訴新的岳王,他如果有本事,盡管冒犯孤的國土。”

那日鐘行點兵的場景這些人全部都看到了,岳王孟彪未來的下場他們也看到了,在很長一段時間內他們都會把明都看做最繁榮也最可怕的地方。

就連他們英勇無畏的大王孟彪都栽到了這裏,他們絕對不會認為岳焱部落的人能夠和契朝的攝政王抗衡。

各種禽鳥獸類王府裏都有養,鐘行喜愛猛禽猛獸,兩只純白玉爪海東青是他最欣賞的獵鷹。

回去之後鐘行逗了很長時間的獵鷹,他心情大好,暢快到久久不願意入睡,哪怕已經是後半夜了。

許敬提醒了多次鐘行才想起來這已經快四更天了。

他臉色微微一變,低頭看了看沾血的衣袍,因為鐘行穿著黑色衣物,所以血在上面並不明顯,只是味道很大。

鐘行不想睡覺,旁人也別想睡好。

皇帝鐘寄正在寵妃床上睡得正香,殿外突然傳來一陣聲響,接著親近的太監匆匆跑進來將他叫醒:“陛下!陛下!”

鐘寄一臉不耐煩:“怎麽了?”

旁邊寵妃也被驚醒了,略有些茫然的揉一揉眼睛,之後她尖叫一聲躲在鐘寄的身後。

原來是後宮裏來了外男,一名穿著官服的男子捧著東西過來:“陛下,寥王殿下讓我把這個獻給你。”

鐘寄心中驀然閃過一絲涼意,他忍著手指顫抖打開了匣子。

血腥之氣壓過了殿裏酥軟香氣,裏面是孟彪的人頭。

鐘寄作為錦衣玉食的皇帝哪裏見過這等血腥場面?他只看了一眼便被嚇暈過去了。

兩刻鐘後禦醫過來,鐘寄被禦醫救醒了,他瞳孔渙散臉色蒼白,牙齒咬得咯咯作響。

鐘寄恨透了鐘行,他知道鐘行是在用這種方式來宣洩對自己的鄙夷,現在失去了孟彪,鐘寄不知道自己還能用什麽辦法將鐘行扳倒了。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