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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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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晴用最快的速度射出了一支弩|箭,可惜卻只是稍稍阻滯了一下怪物的攻勢。

短暫的停頓後,那張腥臭的大嘴便再度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襲來,辛蕓甚至都能夠看到牙縫裏卡著的人體組織。因為隱形眼鏡掉了一只所以看不太清楚,左邊似乎是幾根手指,右邊那個應該是條腸子。

辛蕓搖了搖頭,現在可不是想這種事情的時候。她深吸一口氣,扔掉懷裏的玩具熊,猛地從靴子裏抽出了靴裏劍,然後不顧一切地朝怪物的眼睛刺了過去。動作一氣呵成,仿佛練習過千百遍。

這個拔劍的動作她的確練習過千百遍。

她身上的那套裝備cos的是一個原創漫畫角色。那個角色應該就是傳說中的殺戮蘿莉,平時柔柔弱弱,一旦進入戰鬥姿態,立刻霸氣無雙,人擋殺人,佛擋殺佛。當時換衣服的時候,她因為腳怕冷,所以連配套的靴子也一起穿上了。沒想到竟有機會在另一個時空完成這場cos。

手中這把靴裏劍是她為了那場cos特意買的,全長43厘米,鑲嵌真正的寶石。辛蕓一直都是敬業的coser,不僅拔劍攻擊的姿勢練習過千百遍,就連劍都是開了刃的。

這把劍在原來那個時空市場價rmb80萬,是全國知名鑄劍大師的精品之作,硬度柔韌性各方面都達到了最佳配比,削鐵如泥,甚至連鋼板都能刺穿。它原本就是殺人的利器,用來當cos道具反而是讓它明珠暗投了。

沒辦法,弄死那個男人一家三口後,之前公司所有的錢都經過暗中的運作重回了她的名下,雖然因為洗錢流失了一部分,但那個數目依舊是她幾輩子都花不完的。身為死宅的她又不像普通的女孩子一樣,需要逛街買衣服。捐了一部分給慈善機構後,她只好把錢全投到了自己的愛好上。

她做夢也沒想到,這個愛好竟會在關鍵時刻救她一命。

顧晴反應不慢,用最快的速度拔出了之前拿到的匕首。不過,跟辛蕓比,她還是遲了一步。就在她拔出匕首的那一刻,辛蕓的靴裏劍已經從怪物僅剩的那只眼睛刺入,深深紮入了它的大腦之中。

辛蕓保持著這個動作停頓了足有十秒,確定怪物不再動彈才緩緩將劍拔了出來。白色的腦漿混著冰藍色的獸血隨著靴裏劍的拔出噴湧而出,雖然辛蕓極力躲閃,依然有不少濺到了她的裙子上。

她還沒來得及為自己的裙子惋惜,便立刻感覺一股奇異的暖流湧入了身體。

“殺死零級追殺者,獎勵生存點100點。恭喜宿主由新人升級為零級戰士。”

幾乎就在那一剎那,她那原本因為丟了隱形眼鏡而一團模糊的眼睛忽然能看清了,反而是依然戴著眼鏡的那只眼睛模糊了起來。她趕忙摘下了隱形眼鏡。果然,眼前的景物轉瞬間變得前所未有的清晰。

就算是她小時候視力最好的那段時光也沒看得這麽清晰過。她甚至能夠看到天空中一掠而過的飛鳥的鼻孔。

大概是被病弱少女忽然反殺boss的一幕驚到了,現場忽然陷入了一片詭異的寂靜之中。不僅原本已經做好必死準備的顧晴楞住了,就連正拼命揮劍猛刺怪物屁股的顧安也僵在了當場。

為了吸引怪物的註意,替妹妹爭取一線生機,顧安甚至都已經做好了被怪物一腳踩死的心理準備。這逆轉來得委實太出人意料了些。在他看來,就算他們幾個裏真有人能有這個膽識跟身手,也萬萬不可能是那個連跑動都吃力的女孩。

電光火石的那一瞬間,他只來得及看到靴裏劍反射的一道寒光,等到他定睛看去時怪物竟已伏誅。那一劍實在太快了,他甚至都來不及看清那柄劍的模樣,劍身便已深深沒入了怪物的大腦。

一招制敵,不出手則已,一出手便是殺招。此時,辛蕓已經擦幹凈靴裏劍,收劍回鞘,甚至還重新抱起了出手前丟到一邊的玩具熊。但此刻,顧安卻再也沒辦法繼續用之前的眼光看待她了。

“你到底是什麽人?”顯然,就連沈銘也跟他有同感。

殺戮蘿莉雖然是動漫角色,但那條裙子卻不過是普通的款式,就連那雙暗藏玄機的靴子,一眼看去也平平無奇。正因為如此,剛剛那一瞬間的轉變才越發顯得令人心驚。雖然不是有意的,但辛蕓剛剛的確在無形中玩了一把扮豬吃虎。

“你……你該不會就是傳說中的殺手吧?”沈銘咽了咽口水,表情古怪。的確,沒有哪個普通人會閑得無聊在靴子裏藏一把劍,而且還是削鐵如泥的寶劍。

怪物的強悍有目共睹,就算面對機關|槍也能傲然挺立。雖然辛蕓的確利用了它的弱點,但那把劍的鋒利程度依舊可見一斑。

“不是。那把劍只是個人愛好而已。”沈銘的t恤上還印著澳門回歸的字樣,辛蕓不敢保證他能理解所謂的cosplay是什麽意思。就算是在她所在的年代,cos也依舊只是小眾文化。

“愛好……”這個答案顯然沒辦法令沈銘滿意。

不過,辛蕓卻並不打算再解釋。太久沒有說過話,每次聽到自己的聲音,她都覺得怪怪的,總覺得那並不是自己。

怪物已死,原本四散奔逃的小隊成員終於漸漸鼓起勇氣,大著膽子再度聚攏到了沈銘他們幾個身邊。他們的十五人小隊應該是所有人中最幸運的一批人了,除了之前的機槍|手因為攻勢太猛吸引了怪物的仇恨,死於報覆性襲擊,剩下的十四人無一死亡。唯一的傷員不過是在奔跑途中被樹枝刮破了手臂,簡單的包紮一下就沒事了。

大概也覺得臨陣脫逃很丟臉,那幫家夥沒有一人說話,只是默默撿回武器聚在沈銘顧安他們兩個身旁,眼中滿是崇拜。辛蕓已經收劍還鞘,一般人眼裏,殺死怪物的只可能是他們兩個。

辛蕓樂得他們誤會,找了個還算舒服的位置坐下,開始揉剛剛扭到的腳踝。剛剛那道暖流雖然治好了她的眼睛,對扭傷的腳踝卻一點用處都沒有。原本摔倒的時候就已經扭得夠嗆,剛才那一擊又雪上加霜,不過片刻的工夫,腳踝就已經高高腫起。

如果再來一只類似的怪物,她肯定只有乖乖等死的份。幾個流裏流氣的年輕人註意到了她的傷勢,那眼神分明已經把她當成累贅了。

她心中暗笑,他們才是真正的累贅,剛剛要不是他們幾個率先逃跑引得陣型大亂,最後不會只剩下沈銘一獨自人抗擊怪物。戰鬥的結果也不會如此驚險跟僥幸。

的確是僥幸,因為丟了一只隱形眼鏡的關系,她之前拔劍揮刺的時候刺得有些偏了,靴裏劍幾乎是擦著怪物的顱骨刺入它眼眶的。只要再偏一分,結局便會迥然不同。

如果那樣的狀況發生,她這個襲擊者肯定首當其沖,然後是顧晴,運氣好說不定還能用匕首刺上它幾刀,可惜匕首太短,註定不可能給怪物造成太大的傷害。再接著是子彈打空了的沈銘,然後便是顧安,顧安倒是有一戰之力,說不定還會因為痛失妹妹小宇宙爆發。

但他也有可能失敗,只要他一敗,就憑那幫明明怪物已經被機|槍打得半死,依然只會選擇逃跑的家夥,肯定回天乏術。到時候怪物肯定會跟玩尋寶游戲一樣,一個個把他們找出來吃掉。

這麽一想,辛蕓才猛然意識到自己剛剛幹了一件多麽了不得的事情。原來自己不僅救下了顧晴,還順便把剩下的所有人都救了。

剛剛怪物倒地的動靜弄得實在太大,騰起的煙塵足有五六米高,從很遠的地方都能看到。之後的一段時間裏,陸陸續續又有人靠攏過來。

怪物出現得太突然,很多人還沒搞清楚狀況,只顧著逃跑,哪裏還記得管理員曾經提到背包裏會有武器。偶爾有人想起武器,抽到的也未必是自己能用的,就算能用,那樣的狀況下也根本無法組織起有效的攻擊。能夠活著的大部分都是運氣好。要麽跑得遠,沒被怪物追到,要麽藏得好,成了漏網之魚。

這幫人靠攏過來後,意識到沈銘他們竟幹掉了怪物,頓時佩服得五體投地,就差納頭便拜了。就連之前逃跑的那幫家夥,也在他們崇拜的目光下變得有些飄飄然,開始指導他們如何獲取背包。當然,並不是所有人都那麽好心的。那幾個流裏流氣的家夥趁機開始敲詐後來者,甚至還有人搶了一把步|槍。

剛剛那一戰建立起來的威望果然驚人,沈銘不過只是往那裏一站,那個搶了槍的家夥立刻便乖乖把槍還了回去。

因為後來者的存在,原本因為逃跑自覺擡不起頭來的家夥終於又找回了自信,開始壓在後來者頭上作威作福。那幫後來者也根據膚色種族語言組成了各自的小團體,因為居於主導地位的是黃種人,連帶著日本人跟韓國人的地位都跟著水漲船高……

短短數小時時間,這幫原本還是一盤散沙的陌生人,竟隱隱有形成有著上下尊卑等級的小社會的傾向。

欣賞著之前那幾個流裏流氣的家夥趁著沈銘不註意,用蹩腳的英語調|戲金發美女的場景,辛蕓忽然忍不住勾起了嘴角。這個世界,說不定出乎意料的有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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