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沒事！你們去吧！快去！”

聽著娘強顏歡笑的話語，我的眼裏忍不住就有了淚花。但是我卻不敢回頭，只是緊緊拉著姐姐的手，一次比一次緊。

姐姐感覺到了我的異常，她也用力握緊了我的手，並且哽咽道：“玉兒，先莫慌。咱們再等等。既然爹爹和娘不想讓咱們知道，那咱們就裝聾作啞好了。省得再給他們添堵。”

我無聲地點了點頭，可淚卻落得更兇了。只一會兒的功夫，就遮住了視線。看不清路，所以我的步子也跟著踉蹌起來。

“玉兒，你沒事吧？可千萬別嚇姐姐啊！再說，若是你因此有個三長兩短，那娘還不得哭死！而爹爹他，雖然什麽都不說，但是他也一定會很傷心很傷心的。”姐姐嚇得粉面煞白地忙扶住我。

“呵呵！姐姐！我沒事，只不過是被淚模糊了眼而已。而且即便我難過，也不能讓爹爹和娘難過。所以你就放心吧！”我扭頭對姐姐咧了咧嘴。

姐姐滿是憐惜地撫了撫我的頭：“好玉兒，姐姐知道委屈了你。不過姐姐會一直陪著你的。走吧！你不是要學琴嗎？姐姐教你。”

我嘆了口氣，只好跟著姐姐去了她的院子。

墜兒見我們來了，忙笑著打起竹簾子等在一邊。

我沖她點點頭，也不想像平常一樣和她嬉鬧。

“墜兒，去把我的鳳鳴琴抱來。我要教玉兒撫琴。”姐姐邊進屋邊吩咐。

“二小姐要學琴？這是太陽從西邊出來了嗎？”墜兒一臉驚奇地睜大了眼睛。

“小丫頭家，別那麽多廢話！讓你去，你就去！”姐姐有些生氣地沈下了臉。

墜兒見此，吐了吐舌頭趕緊跑了。

姐姐朝我無聲笑笑；“和你一樣，把丫頭都慣壞了。”

我無所謂地笑笑，卻沒吭聲。

轉眼，墜兒就來了。懷裏摟著姐姐素常用的琴。

姐姐接過來調了幾下琴弦，就笑著對我說：“玉兒，來，你抱著，姐姐先教你指法。”

我挪動了下身子，剛想接過來。門外就傳來巧兒大呼小叫的聲音：“二小姐！二小姐！”

“做什麽？一天到晚都是這般模樣？”我皺著眉頭站了起來。

姐姐也有些不滿地看向氣喘籲籲闖進來的巧兒。

“二小姐，是咱們鄰居家的蔔、蔔公子！他和他爹爹一道帶了、好多禮物來。我聽門上的小丁說，他們、是來向二小姐你提親的。”巧兒可能跑的太急了，所以幾句話說得是斷斷續續的。

不過她的意思，我和姐姐都聽懂了。擡頭看一眼姐姐，就見她剛才還粉嫩的雙頰已經褪了色，眼神也呆滯了些。呵呵！她果然待那個蔔衡是不同的。可如今他這般做，該是很傷姐姐的心了吧。

“姐姐！姐姐——”我喚了兩聲，才見姐姐有些楞楞地看過來。

“哦！玉兒，有事？”姐姐心不在焉地問道。

“呵呵！姐姐，我沒事，有事的是你——”我拉長了聲音逗她，並且一雙大眼還緊緊盯著她。

“討厭！怎麽竟拿姐姐取笑了？”姐姐許是看出了我眼裏的促狹味有些羞澀地低下了頭。

巧兒見我許久不理她，急了：“二小姐，你快說怎麽辦吧？”

墜兒在一旁斥道：“巧兒，小姐們知道該怎麽做的，不用你多嘴！”

巧兒也生氣了，她指著墜兒道：“你說的輕巧！可惜為難的不是你的小姐。如果是大小姐，我看你肯定比我還著急。”

“好了！好了！你們兩個吵得個什麽勁兒？真是的！”我煩躁地打斷了她們，揮了揮手：“你們兩個，都出去吧！”

巧兒瞪了一眼墜兒，又著急地看了我一下，才心有不甘地站到了門外。墜兒則是意味深長地瞅了瞅姐姐才出去。

看到墜兒的神情，我知她肯定也知道姐姐的心事。所以也並未說什麽，只是在她們出去後，輕輕把門掩上了。

“姐姐！”我慢慢地坐在姐姐的身邊，摟住她柔聲喚了一句，可她卻不曾應我。

“唉！”我輕輕嘆了口氣，幽幽道：“姐姐，你既這般喜歡他，不如就和爹娘說一聲，讓你嫁給他算了。反正我也、不能嫁。”

姐姐聞言，呆楞了許久的眼珠兒才轉了轉。她澀澀地問：“玉兒，你真的不喜歡他？可是姐姐能看出來，他卻很喜歡你。”

我低頭苦笑：“你明知我不能嫁的，何苦來問這些？反正我的心已經封起來了，隨便他們怎樣，都與我無關。你若喜歡，就去求了爹爹娘親，嫁給他好了。”

“那你不怨我？”姐姐猶不死心。

“我怨你做甚？就像有些東西我不喜歡吃，而你喜歡吃，那你說我該不該讓給你吃呢？”我說著看似俏皮的話，心中卻五味雜陳。

“撲哧！”姐姐忍不住笑了：“都這時候了，還貧嘴。你以為蔔公子是菜啊？還你不喜歡吃，我喜歡吃的。”

我看著她刮了刮鼻子：“這會兒倒不嫌羞了？知道他是你的菜了？”

“什麽叫他是我的菜？"姐姐紅著一張粉臉，朝我的腋下撓來。

我呵呵笑著躲閃：“好了，姐姐！別撓了！咱們還是去偷偷看看吧！別讓你的小郎君跑了！”

誰知不說還好，一說姐姐撓的更快了。我忙左右躲閃著，然後趁空逃出了門外。並且在巧兒和墜兒的驚詫裏，大喊道：“我去看你的小郎君了！你來不來啊？”

姐姐似乎猶豫了很久，才出來。

我躲在屋後等得不耐煩了，方見她和墜兒慢慢走了過來。

“姐姐！”我忽然沖出來大喊一聲，頓時就嚇得她和墜兒朝後退了幾步。巧兒卻在我身後哈哈大笑。

回過神來的姐姐，嗔怪地拍了我一下，就朝前走了。可墜兒卻和巧兒在後較起了勁。不過我也顧不得管她們兩個，追著姐姐就向爹爹的書房而去。

可到了爹爹的書房，卻見娘憂心忡忡地在外守著，且不時還在地上轉兩圈。

“娘！”姐姐和我一先一後喚道。

娘聞聲擡頭，見是我們兩個。就急匆匆過來道：“哎呀！你們來幹嗎？你爹爹這裏有客人呢？”

“不就是隔壁的蔔家嗎？他們來就來吧，也用不著這麽緊張吧？”我故作不在乎道。

“我的小祖宗！你知道啥啊？來的可不止他一家，已經走了兩個啦！他們是第三家。我愁得頭都大了，還見不到你們的爹爹，也不知他們都說了些啥。哎喲！真是要急死我了！”娘一反平常的淡然，焦急不已地埋怨。

姐姐上前，一把拉住娘的胳膊，有些嬌羞地低聲說道：“娘，咱們先到您的屋子，我有話要跟您說。”

娘蹙眉：“什麽事啊？再急也急不過玉兒的事。你還是等會兒再說吧！”

“哎呀！娘！我說的事也和這有關哪！而且還是玉兒提出來的。您先聽聽再做決定好嗎？啊！算我求您了！快點吧！趁這蔔家的人還在，一會兒才好和人家說啊！”姐姐繼續求著娘。

看著這樣的姐姐，我有些想笑，原來大家閨秀的姐姐也有這麽厚臉皮的時候。不過見娘依舊一副猶疑的樣子，我就也上前幫著勸了起來。

娘終於被我們姐妹兩個，半勸半拉地帶回了她的屋子。一進門，她就迫不及待地追問。

姐姐有些不好意思，所以就一直暗示我。我咬了咬唇，才下決心般把我和姐姐說過的話一五一十地告訴了娘。

娘聽完，先是驚詫，繼而就搖起了頭：“不行！不行！這種事哪能做呢？這不是擺明了會讓大家戳脊梁骨嗎？”

姐姐一聽，就黯然了，臉上是一副泫然欲泣的表情。

我也默然了。因為不知該怎麽樣勸她。既然娘不同意，那就只有等爹爹來了，聽聽他的意見再說了。

娘看了看姐姐，又有些疑惑地看看我。

我沖她搖搖頭，然後又說道：“娘，等見了爹爹再說吧。到時咱們一起商量商量。”

“也只有這樣了。”娘說完，就站了起來：“你們兩個，在這兒等著，我去看看。”

“娘，我也去！”姐姐忽然要求。並且已經先娘一步跨出了門。

”你去幹嘛？這種事，女兒家都應該回避的。”娘也生氣了。

我見娘不高興了，忙過去拉住姐姐道：“娘，你去吧！我幫你看著姐姐。”

娘回頭瞅了我一眼，點點頭就走了。

“玉兒，你幹嘛攔我？”姐姐質問的語氣很不滿。

我回身坐到凳子上，才看著她說道：“你沒見娘已經生氣了嗎？而且娘說得有道理。這種場合，咱們還是回避著些吧。而且去了也不起什麽用。所以還不如在這裏安心等著爹爹呢。反正總會有解決的方法的。”

“呵呵！這會兒，你倒明事理了？”姐姐依舊立在門口不回來，而且還是生我的氣。

我見她這樣，知道一時三刻也勸不好，也就不理她了。然而又坐著無聊，心也煩，所以幹脆就在娘的床上躺下假寐了起來。

可此時，姐姐卻走了過來，她在我的身邊坐定。卻又不說話，只是偶爾輕泣兩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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