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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三千世界花落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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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三千世界花落盡

何易雖然聽齊浪說了個大概,但是從來沒有見到過這麽詭異的場景。好歹也是在黑道上混的有頭有臉的人,何易強自鎮定:“這些都是什麽?”

明沫看著鐵門裏的花圃,聲音聽不出喜怒:“這是蠱。”“蠱?”何易看著其中一朵被栽在土裏的花,那是個英俊的男人,何易仔細端詳了一下:“張文初……”“你認識?”明沫也跟著看過去。何易嗯了一聲,沒再說話。

“巧了,看那個,”明沫指了指一個方向,“那才是明家的二小姐。”季明砂看過去,看到了一張和明沫一模一樣的臉,被栽種在土壤裏。那顆人頭看到也看到了明沫,尖著嗓子喊道:“冒牌貨!你這個冒牌貨!你把我的身份還給我!還給我!”

“……”明沫沒有接話,只是看著那一片花圃思索著什麽。一時間,花圃裏鬼哭狼嚎,聽的人心煩氣躁,猶如鬼神臨世。偏偏那棟房子卻是一點動靜都沒有,顯得更加的詭異。

黑夜裏,季明砂仰頭看了看那房子窗口。雖然看不清房間裏的情形,但是季明砂敏銳的察覺到有人在和她對視著。她皺皺眉頭:“明沫,知道這房子是誰的嗎?”“巧了,我還真就知道。”明沫敲了敲鐵門,“花瑤光,在不在?”

明沫這一聲叫摻雜了她的妖力,房子不小,但保證裏面的人能夠聽得清清楚楚。只是半晌過去了,依舊沒有人出來。

連江玉堂都沒有出來。

明沫和何易面面相覷,季明砂想了一下,從口袋裏翻出了幾張雷符就要往鐵門裏丟,被明沫一把拉住:“哎哎哎!你幹嘛!”“燒了他們啊,”季明砂一臉驚奇,“留著害人不成?”

“……”明沫不知道說什麽好,“你知不知道花瑤光這人記仇的很?”“我只知道,這些人蠱不除,師傅不會饒了我去。”季明砂似是想起了什麽,居然打了個冷顫,“莫慌,這房子周圍下了鬼打墻,普通人並不會知道發生了什麽。”

很貼心的話,明沫無力的一只手捂著臉,另一只手揮了揮:“行行行,隨你吧。”反正到時候倒黴的不是我。

季明砂往前走了兩步,那鐵門內的人頭哭聲更大。季明砂眉頭一皺,暗喝道:“統統閉嘴!”這一聲喝帶著她三成功力,一下就把那些人蠱給鎮住了。

“你們已經丟了人身,現在這般半死不活也是苦難,我渡你們西去。”季明砂面色莊重,手中雷符拋灑,口中念念有詞。只見的天上雷雲翻滾,雷符尚未落地,幾道手腕粗細的天雷便帶著一往無前的破空之勢,轟隆而下。

“轟!”人蠱大喊大叫著,想要逃離,只是那雷電來勢十分之快,一眨眼一聲巨響,鐵門裏便只剩下一個大坑了。坑裏面傳來陣陣焦臭味,季明砂闔上眼睛:“塵歸塵,土歸土。”

明沫是個妖怪,平時雖不怕雷,但是季明砂剛剛那一手委實玩的過大,嚇得明沫肝膽俱裂,差點沒口吐白沫暈過去。好不容易緩過來一點,明沫顫抖著手指著季明砂:“……你他媽用什麽五宵神雷……你是不是想嚇死我……”

季明砂赧然:“哎呀,真是對不住了,我看那人蠱邪氣實在太盛,便用了兩道五宵神雷,倒是忘了明姑娘怕這東西了。”明沫虛弱的擺擺手:“行了行了,你看看那房子,真是邪門的很啊,五宵神雷都沒能撼動分毫。”

大坑後面的房子巋然不動,裏面沒有一絲亮光,整座房子看起來黑黢黢的,仿佛在黑夜中吞噬人的惡獸,對著二人一妖虎視眈眈。

何易突然說:“我先回去了。”兩女看向他,他聳聳肩膀:“我留下來也幫不上什麽忙不是嗎?”“有道理,”季明砂表示讚同,“你莫要怕,順著一路往西走,閉著眼睛走就能走出鬼打墻了。出去之後一定要快點離開。”

“哎!”明沫叫住了何易,她三兩步走到何易身邊,嗅了嗅他的脖子:“你還走不得。”何易皺眉:“為什麽?”“你對我們倆有大用。”明沫眼睛紅了一下,何易的神情便有些恍惚了”季明砂道:“你迷惑了他幹什麽?”“當然是留下來幫忙了,”明沫笑的狡黠,“這人可不像你想的那樣沒用,留著,我護著他。”

季明砂沒再說什麽,只是伸手一推鐵門。看似平常的一推,鐵門轟然倒下,揚起了一陣塵土。季明砂撣撣衣服,閑庭信步的踩著鐵門進去了。

明沫也帶著何易跟上,季明砂慢悠悠的往房子走去,腳步不快。明沫跟在她身邊,神情嚴肅。三人到了大門前,房子的大門突然慢悠悠的打開了,發出了那種令人牙酸的嘎吱聲。黑漆漆的門洞裏傳來了似男似女的人聲:“既然來了,就不要在門口發呆了,進來吧。”

季明砂抱了抱拳,三個人進了大門。房子裏空蕩蕩的,只有大廳中間擺了張椅子,上面似乎坐著一個人。季明砂往前走了幾步,椅子上的人說話了:“厲害得很,人蠱你就這麽燒了?”“留著也沒用,”季明砂的聲音一如既往的清清淡淡,“生不如死,我還他們一個自由。”

“心真狠,”那聲音短促的笑了一下,“瑯嬛水閣多年不插手世間之事,你怎麽會突然下山?”“師傅讓我下山來,我就下山了。”季明砂道。

那人頓了許久,才又重新開口:“邪月子可還好?”“師傅一切都好。”季明砂道,“有酒有肉,師傅就過得很開心。”“……他沒和你提過別的什麽人嘛?”那人的聲音一下子就提高了許多。

季明砂耷拉著眼皮:“沒有。”

“好……好啊!好得很!”黑暗中的那人哈哈大笑,帶著無盡的淒涼之意,“邪月子,邪月子!你好得很啊!”

一時間房子裏哭聲回蕩,淒淒慘慘戚戚,聽得明沫一陣心神激蕩。察覺到不對時,明沫想要出聲提醒季明砂,卻已經有些沒辦法開口了。

季明砂看著那個背影:“我師傅的紅顏知己,沒有一千也有八百,師傅提不到你也是正常的。”這話又狠又毒,明沫看看季明砂,卻不知道她是在打什麽主意。季明砂卻沒有看她,只是繼續說道:“不用太傷心,與自己過不去的事情做不得。”

“哈哈哈哈!”那人影尖聲狂笑,“真不愧是他的弟子,這張嘴也和他一樣無情無義!”季明砂奇道:“我與你素不相識,只不過是實話實說罷了,何苦來?”

“實話實說……好一個實話實說,”人影嘶聲道,“我知道,我當然知道!你師傅的紅顏知己猶如過江之鯽,我又算得什麽!他那樣的人……他那樣的人……怎麽會看得上我呢?”

季明砂沒說話,只是站在那兒,不為所動。那人平靜了一下,笑了一聲:“看到江玉堂的第一眼,你就註意到了吧?”“嗯。”季明砂點頭,“他與我師傅長得幾乎一模一樣。”“還比你師傅溫柔小意。”人影站起來了,一步步靠近,“他可以陪著我,一生一世的。”

“這不可能。”季明砂很冷靜的否決了,“江玉堂心裏的人不是你。”“我管他心裏的人是誰,”那人輕笑出聲,原本沙啞的聲音帶上了兩份嬌媚,“只要有我在,他心裏的人就只會是我。”

江玉堂站在季明砂身後,一把匕首抵在她的腰上。江玉堂眼神呆滯,明顯是被人制住了。季明砂不動,只是嘆了口氣:“何苦來?人世間的情愛真的這麽叫人癡狂嗎?”明沫和何易癱在不遠處,應該是中了迷藥。

那人影已經走到了她面前,是個裹著黑衣的女人,看不清臉,但是黑衣下曼妙的身材卻是叫人遐想連篇。那女人擡起手來,輕輕碰了碰季明砂的臉,季明砂眼神淡漠,就這麽直直的看著她。女人呢喃細語:“你和最初的他真像……一樣的不通世事,一樣的無情無義。”

季明砂居然讚同的點點頭:“我是師傅一手帶大的,自然是與他相似。”女人笑了:“你今天一路追查過來,不就是想知道為什麽會有合歡宗的東西出現嗎?”

季明砂看著她不說話,女人捏捏她的臉頰,手指冰冷:“沒錯,是我修煉的,也是我教給了江玉堂。只是這個傻子,知道了自己修煉了功法之後居然讓你給廢了,也不肯繼續修煉下去。”

“這樣的話,他不過就是個凡人了,我哪兒舍得呢。”女人語氣幽怨,“沒辦法,我就只能換了個辦法。那些人蠱,可都是我為他準備的呢。”

季明砂擡眼看看用刀抵著她後腰的江玉堂——這算不算另一種意義上的紅顏禍水?“他天天吃人肉,喝人血,再泡個澡,你看,”那女人走到江玉堂身邊,扒開他的衣服,“現在他渾身上下可不是愈發的精致了?這可都是我的功勞呢。”

“逆天而行,”季明砂嘆了口氣搖搖頭,“那就怪不得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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