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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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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對突如其來的莫名指責,洛凰迎上粉衣女子的視線,心中卻是一嘆。

她不想徒生事端,可她們卻偏偏要將她牽扯進去。

看一眼地上的狼藉,在眾人側目的視線中,洛凰依舊端正而坐,聲音緩緩而清晰道:“兩位小姐,我們素未平生,我何故要將你們絆倒?何況……”

目測下三人之間的距離,洛凰道:“雖然我與兩位小姐的距離最近,可我們這樣的距離,若說是我絆倒兩位小姐卻是牽強了。”

誰也能看的出來,粉衣女子與藍衣女子兩人和洛凰之間,若是有人想要將誰絆倒,起動作幅度必然不小,剛才那驟起的動靜當即就引來了眾人的側目,饒是洛凰速度再快,也不會如此安慰端坐優雅。

藍衣女子倒是沒什麽委屈的表情,只是一臉的憤憤:“或許你就是覺得,這樣的距離不會讓人相信你是將我們絆倒的,才故意為之。”

粉衣女子依舊無辜,道:“劉姐姐,你不要這麽說,這也只怪我們剛才不該與洛姑娘說到,懷王殿下在咱們旸國很具美名一事,我們雖然只是敬仰懷王殿下,可有人卻是會吃醋……”

粉衣女子一邊說著一邊拽著藍衣女子的衣袖,一副很是無奈又委屈的模樣。

大殿之上,傾慕於百裏熙的女子本就不少,剛才見著百裏熙進殿時看向洛凰的溫柔目光就已經讓她們在紛紛猜測,那姑娘究竟與百裏熙是什麽關系,怎會讓百裏熙那樣親和相待。

傾慕的男子那樣看著別的女子,她們心中本就有點小小悵然,如今再聽,那粉衣與藍衣的女子不過是與她提起百裏熙,就遭遇如此對待,頓時,一眾女子看向洛凰的視線都不由帶了幾分深意。

面的二人的無事生非,洛凰淡淡一挑眉,道:“懷王殿下的美名,在下多年前早在鄴國的時候就已經聽聞,有幸能與懷王殿下相交,對於兩位姑娘與懷王殿下的敬仰自然是欣喜,怎麽嫉妒呢?莫非,是兩位之前的問題,在下沒有回答,所以才如此誤會麽?”

“你在狡辯,剛才就是你絆倒了我和王妹妹。”藍衣女子不依不饒,她急切反駁的模樣,看在眾人眼中不由有幾分的突兀。

“洛姑娘,我們也不是想要與你計較,其實,就是你絆倒了我和劉姐姐,我們也不能對你如何,只是你現在敢做不敢當,著實讓人……”粉衣女子長嘆一聲,話雖為說全,可那模樣卻讓人看向洛凰的視線裏多了幾分指責。

望著執意要自己認錯的兩人,洛凰緩緩起身,望著粉衣女子道:“這位姑娘,你口口聲聲說是我害你們摔倒,又可有證據?”

粉衣女子:“……”

看眼她的沈默,洛凰眸中淡淡道:“既然你沒有證據,就徑自指責是洛凰的錯,兩位姑娘如此不分青紅皂白,莫不是故意與我為難,我卻是想問兩位姑娘,究竟我哪裏得罪了你們,讓你們就如此誣陷,齊齊指責?”

“你……”粉衣女子道:“你說我們為難你,那你又有據證明不是你絆倒我們的呢?”

剛才她和劉姐姐走在一起的時候,都沒察覺到自己是如何摔倒的,何況是殿上各自寒暄的眾人,只要她們咬定就是洛凰故意害她們摔倒,就算有人不相信,傳出去洛凰也不過是一個善妒小心眼的平庸女子。

迎著粉衣女子的視線,在眾人的註釋下,洛凰驀地一笑。

“當然有證據。”

朗朗的聲音在安靜的大殿上響起,說話的卻不是洛凰,而是前一刻還坐在大皇子那邊的百裏熙。

見著百裏熙出來為洛凰說話,眾人倒是微微詫異。

粉衣女子亦是眸中微閃,柔聲道:“懷王殿下說有證據,不知道是何證據?”

掃一眼眾人,百裏熙站在洛凰身側,低首正對上洛凰看來的視線,他朝著洛凰一笑,道:“阿凰你不妨直說,萬事有本王為你做主。”

一開口便是言明了自己的立場。

洛凰朝他淺淺一笑,然後轉看向粉衣女子,道:“這證據就在你的身上。”

眾人順著她所指的方向一看,就見粉衣女子裙擺一褶處,有一個淺淺的腳印,依稀是沾染了褐色的泥土。

“剛才與懷王殿下進殿之前,我看見外面一處花圃上新移植了一些花,用的正是這種褐色的泥土。兩位姑娘之前想必是經過那裏,然後這位劉姑娘不小心踩上了一些。”洛凰道。

聞言,粉衣女子怔楞一下,回想之前,她們的確去花圃那賞過花,可誰留意過那用的是什麽土。

突然被指向的藍衣女子,面上一僵,道:“你胡說,怎麽會是我?!”

看她憤憤的模樣,洛凰還沒說什麽,她一旁的百裏熙就已經冷眉淡淡了,道:“阿凰才不是胡說。莫非你都沒發現,你裙擺後也沾染了一些褐色泥土麽?”

百裏熙話語淡淡,藍衣女子低頭看去,果然見到裙擺下方有一塊是比其他地方深了些,只是她今日一襲藍衣頗深,竟未曾註意到。

在看腳邊,光滑如鏡的黑色玄石地面上,仔細一看,確實有半面鞋印,上面有依稀有淡淡印跡。

藍衣女子頓時語塞:“這……這……”

洛凰道:“如今,兩位姑娘不會在堅持是洛凰故意讓你們摔倒了吧?”

粉衣女子面上變一變,依舊是楚楚可憐道:“劉姐姐,原來真的是你啊。懷王殿下,臣女真是一時糊塗了。”

她楚楚的看著百裏熙,原本還想再往前靠近一步,只是被他眸光冷冷一掃,便是不禁往後一步,轉而道:“哎呀,劉姐姐,還好洛姑娘心思細膩,不然,我可真要因為你,讓洛姑娘被人誤會了。”

藍衣女子看眼與她退後一步的粉衣女子,聽著她撇清幹系的話,不由臉上滑過一絲難堪。看著滿殿望向自己的視線,她心中頓時更是惱怒,見著對面始終淡定從容的洛凰,餘光掃過手邊一只杯盞,鬼使神差的拿起就朝洛凰扔去。

憑什麽她都沒發現的事情竟被她主意到了,憑什麽她就能夠讓懷王殿下那麽護著!

白色青花的杯盞扔過,就在眾人以為那白色杯盞會砸在洛凰額頭上時,關鍵一刻,只見一只白皙的手掌突然擋在洛凰面前,卻是輕輕松松就將那一只杯盞握在手中。

修長手指白皙如玉,一只普普通通的杯盞被握在手中,亦生出幾分美意。這樣好看的一只手,自然是屬於百裏熙的。

他看著手中杯盞,輕掂一下,道:“何時起,本王竟這樣不被人放在眼中,竟讓人敢隨意扔了東西要傷本王的人?”

清清泠泠的聲音很是好聽,只是其中不掩的冰冷之意,讓人聞之心中不由微微一顫。

被他的視線隨意掃過,藍衣女子恨死了自己沖動的右手,身子一抖就是跪倒在地上,顫顫道:“懷……懷、懷王殿下恕罪,臣女知錯了……”

而不待百裏熙和洛凰說什麽,跟隨過來的大皇子百裏涵,卻是蹙眉看著跪在面前的藍衣女子,道:“來人,這人敢對懷王與洛姑娘不敬,把她帶下去,待宮宴結束,本王要親自與她說說道理才行。”

讓大皇子說道理?!

藍衣女子的面色刷的就是煞白,大皇子對懷王殿下最是維護,雖說這幾年大皇子行事手段以往常溫和了不少,可昔日曾冒犯了懷王殿下的人,可都被大皇子好好的收拾了一番,其手段狠厲,饒是再過上十年八年想起來,依舊讓人膽戰心驚。

“臣女知錯,懷王殿下……”

藍衣女子掙紮著還想與百裏熙求情,可很快就被百裏涵的人帶了下去。

滿殿沈寂,休說有人敢出來求情,就是那藍衣女子的父親,如今在朝堂之上的官職不低,也不敢去吭一聲。大皇子已經不快,看剛才懷王殿下對那女子的維護,若是他在一個言辭不妥,惹了陰晴難測的懷王殿下不快,那可就更加不妙了。

在藍衣女子被帶下去以後,粉衣女子更是有些站不住了。

而百裏熙施施然坐下,也不多看她一眼。

在眾人的註視下,粉衣女子不由面上一陣紅一陣白,卻是難以自處,她可不想落得劉姐姐那樣的對待,盈盈一拜,匆匆就要離開。

砰——

粉衣女子卻是才邁開步子又摔倒在了路上。

眾目睽睽之下,百裏熙將伸出去的腳收回。

端坐在桌前,百裏熙墨眸淡漠看向她,道:“剛剛你可覺得本王是故意將你絆倒的?”

粉衣女子聞言面上精致的妝容也遮掩不住她此時的蒼白的面頰。

看著他清冷的模樣,粉衣女子哪裏敢說是,只喏喏道:“懷王殿下自然是無意的,剛才是臣女自己不小心了。”。

輕笑一聲,百裏熙眸中冷意閃現:“盡是胡說,剛才本王分明就是故意將你絆倒的。在殿的諸位也都是看見了,原來這便是你的是非曲直,真是讓本王羞於與你同殿。”

剛才那一幕那可是都看見了,自然知道自始至終最為為難洛凰的人是誰。

百裏熙的一番話,卻是絲毫不留情面,讓粉衣女子面上一陣難堪,眾人的視線就仿若針一般刺得她只想逃離。

她低垂的臉,真希望自己就此消失。

“慢著——”

後面,百裏熙幽幽響起的聲音,讓她的身子一頓。

百裏熙端坐的優雅,倒一杯酒,也不看向她,慢聲道:“剛剛你們冤枉了阿凰,還沒與她道歉呢。”

眾人看著一向天大的事情也不太看在眼中的百裏熙,如今竟為了女子間區區的小糾葛竟如此,不由面面相覷。

粉衣女子僵硬著身子,卻是覺得,自己莫不如與劉姐姐一起被大皇子的人同帶下去了來得好。

這樣顏面受損,讓她之後如何見人。

她緩緩轉過來朝著洛凰一拜,面上卻是恭敬道:“洛姑娘,剛才是我誤會了你,還望你大人大量不要與我計較。”

說完,她便是低垂著頭匆匆離開。饒是知道大殿之上有一人正看著自己,卻是腳步更快,不敢看過去一眼。

穆春寅看著這一幕,也不由撇一撇嘴,低道一聲:“蛇蠍美人,就是喜歡欺負人。”

可惜了小爺他,平白失去了一個在洛姐姐面前表現的機會。不然,小爺他也就由機會,讓洛姐姐再教他一些其他的武功了。

大殿之上,很快有恢覆成了之前的融洽氣氛,只是眾人雖然都笑呵呵的寒暄著,只是,他們看向洛凰的眼中,卻是比之前更沈了幾分。還有剛才大皇子的舉動。

大皇子性格高傲,從來不將什麽女子看在眼中,他剛才出手,自然不是因為洛凰與懷王殿下的關系,而是不能容忍有人在他面前挑釁百裏熙絲毫,哪怕那人起初想要針對的人並非是懷王殿下。

這些年過去,大皇子百裏涵在朝堂之上的勢力越來越大,誰也不懷疑他對太子之位的野心,原本對於皇上對懷王殿下的偏心,眾人以為在朝堂上浸了陰謀詭計多年的大皇子會將懷王殿下視為威脅,可如今看來,大皇子對懷王殿下的關愛依舊如出。

再想起,自從懷王殿下回祈城以後的低調,以及剛才兄弟兩人見面後把酒言歡的模樣,就有人不禁想了,莫非懷王殿下當真對太子之位一點興趣都沒有?而他,是否也是支持大皇子日後繼承帝位呢?

這麽一想,大殿之上五皇子一派人的,面色雖然笑著,可心裏卻是愈發沈重了些。

悄然看一眼還在與簫如仕笑談自若的五皇子百裏淵,若是能夠得到簫大將軍的支持,那麽假使懷王殿下真的支持大皇子,那他們也不至於太居於劣勢。

只是……五皇子對那簫大將軍府上的簫小姐很是上心,可那簫梓予對五皇子卻始終不曾搭理。頓時,五皇子一派的人不由更是頭疼了。

與其如此,倒還不如懷王殿下也來參與儲君之爭。

一場宮宴,在眾人的心思各異中便是接受了。

原本眾人以為,宴會至此結束不會再出現什麽意外,然而就在宴會散去的前一刻,皇後身邊的大宮女卻是走到了洛凰身邊。

“洛姑娘,皇後娘娘想見你。”

大宮女的態度恭敬,聲音清脆,讓周圍的人都能聽得見。

不過是個被懷王殿下另眼相看的尋常女子,沒想到皇後居然也要見她。

對此,洛凰卻並未太吃驚,早在皇後下旨讓百裏熙帶她一同進宮赴宴的時候,她就已經想到皇後娘娘定然是會見她,否則,母儀天下操持後宮的皇後娘娘當真只是一時興起才讓她這無權無勢的人進宮麽。

“阿凰,本王與你一起去見母後。”

聽著百裏熙的話,大宮女卻是失笑道:“懷王殿下,娘娘說了她想先單獨見見洛姑娘。王爺莫擔心,娘娘說了,她就是這幾日對洛姑娘好奇,見一見不會為難的。”

洛凰亦是看向百裏熙,迎著他的視線點一點頭,示意自己一個人不會有事。

百裏熙遙看一眼高臺之上皇後的位置,才是點一點頭。

在大宮女的帶領下,洛凰穿過眾人的視線,朝著皇後走去。

“你可是在擔心皇後也會為難洛姑娘?”

不知何時走到百裏熙身邊的簫一笑,坐在他一旁問道。

百裏熙只是看著洛凰,卻是並不看他一眼。

簫一笑也不覺得自己被無視了,也不知從哪又變出一個酒杯,端過百裏熙面前的酒壺便是倒了一杯飲盡。

“皇後娘娘最疼你,從小到大,你喜歡的她哪次是不支持的,就連你闖了禍,皇後娘娘也都能笑瞇瞇的從不罰你。你還記得有次,我們在皇後的鳳翔宮中玩,你燒了大半個鳳翔宮,我們都以為皇後娘娘一定會責罰你了,可皇後娘娘對你,卻還是一句訓斥的話也沒有,只是問你有沒有受傷。”簫一笑說起往事,就不由感慨,“哎,若是我家那老頭子能有皇後娘娘對你好的一半待我,老子我就心滿意足了……”

聽著他話中的欽羨,百裏熙摩挲著手中酒杯,遙遙看著啥紗幔後皇後的身影,低聲道:“母後待我一直都很好。”

“根本就是好到不能再好了。”簫一笑的視線落在為百裏霈準備的位置上,卻是不解:“我記得當年皇上好像還因為這件事情與皇後娘娘大吵了一架。懷王殿下啊,你知道祈城裏有多少人羨慕你麽,皇上和皇後雖然這些年疏遠了些,可對你都是很好。”

“哦。那你也羨慕麽?”百裏熙驀地一笑,轉身看一眼簫一笑。

簫一笑一拍他的肩膀,大大的點一點頭道:“老子當年自然也是很羨慕過了。”

看著他的笑臉,百裏熙俊顏上薄唇輕揚,也是一笑,而後轉眸只是再看向皇後與洛凰那,還海中卻是不由回想起那年,他差點燒了鳳翔宮一事……

步上高臺,轉過紗幔,洛凰終於見到了傳聞中的皇後姚瑾。

姚瑾,今年雖然已經四十有餘,卻面容姣好,依舊仿若二十出頭。早在三十多年前,不過是十歲的姚瑾就已經名冠天下,不止出身尊貴為旸國百年世家的嫡小姐,更是容貌秀美無雙,頗具才情。

當年,當今皇上百裏霈還是太子的時候,就是因為在姚國公府裏對姚瑾的驚鴻一瞥便是對她一見傾心,當日就向太上皇上書,求得賜婚。昔日的百裏霈,亦是俊朗的男子,不禁在戰場上屢立戰功,自少年起,便也是滿腹經綸才名遠播,這樣完美的男子,與姚瑾怎麽看都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兩人於賜婚三年之後成親,其中卻還出了一個小插曲。

就在姚瑾與百裏霈成親的一個月前,姚瑾在外出拜佛的時候,半路上卻是遭遇洪流失蹤了。當時百裏霈便是連續一個月不眠不休率人去尋找姚瑾的下落。

只是找回來的姚瑾卻是身負重傷,婚期已過,這一拖,卻是又過了兩年,姚瑾與百裏霈的婚禮才是再次舉行。

一場婚禮一波三折,眾人只道好事多磨,何況在百裏霈與姚瑾成親以後,更是夜夜都宿在姚瑾院子裏,就連當時太上皇暗示百裏霈想讓他再納幾名側妃的時候,亦是被百裏霈婉拒。

當時,鄴國上下,沒有一名女子不羨慕姚瑾能嫁給百裏霈那樣世間難求的男子。

然而,出乎眾人意料的是,恩愛不過五年,原本乳膠漆似的百裏霈和姚瑾卻仿若在一夜間變得疏遠起來。待到百裏霈日後登基為帝,眾人也有想過皇後之位是否會變成他人,然而這麽多年過去了,縱然百裏霈與姚瑾之間往來少了,可她的皇後之位依舊無人可動搖。

所以,宮中上上下下的人,雖然不說,卻也都在猜測,雖然不知昔日有何緣由,但皇上心中定然還是愛極了皇後娘娘的。

“民女拜見皇後娘娘。”洛凰恭敬與姚瑾行禮。

為皇後多年的姚瑾,很是雍容尊貴。見著洛凰,她也是笑得親和,道:“你就是洛凰,本宮總算是見到你了。來,靠近一些,讓本宮好好看看你。”

姚瑾態度親昵,笑盈盈看著靠近自己的洛凰,握住她的手道:“洛姑娘,本宮聽熙兒說了,在永安城的時候多虧了你他才能這樣順利回到祈城,本宮對你心中很是感激。你告訴本宮,你想要什麽賞賜,不管你要什麽,本宮都會給你。”

這樣和善的姚瑾,讓人不由就覺得心中軟軟,如有春風拂過。

洛凰看著她輕拍在自己手背上的手,恭敬道:“民女惶恐,懷王殿下已經對民女諸多照顧已經很是心滿意足。”

姚瑾靜靜看著洛凰,笑問道:“洛姑娘,本宮是真心感激你,你就不再想想麽?”

洛凰只是輕輕搖一搖頭。

“好吧,你堅持,本宮也就按照你的意思辦。”姚瑾看著她道,“不過,有一個東西,洛姑娘你卻是無論如何都要收下的。”

一邊說著,姚瑾一邊伸手。旁邊大宮女已經恭恭敬敬取出一塊玉牌遞給她。

“洛姑娘,這是進宮的牌子,有這個,日後你就能隨時來進宮見本宮了。”姚瑾將玉牌遞到洛凰手中。

白色玉質,關澤晶瑩,玉面上雕刻著精美的鳳凰圖案。

洛凰看著姚瑾放在自己手中的這塊玉牌,卻只覺得燙手。“皇後娘娘,這……恐怕不妥吧。”

隨時進宮見皇後?!

可她今日才與皇後見面,皇後娘娘為何就給了她一面牌子,讓她隨時能進宮看她呢?

似是看出洛凰心中的疑問,姚瑾面上卻是浮現一絲無奈,道:“洛姑娘,其實這也算是本宮對你的一個請求。這些年來熙兒一直在鄴國,本宮這做娘親的既見不到他,也照顧不了他,不知道他這些年過的都怎麽樣。”

“皇後娘娘……”洛凰看她一臉的心疼,卻是不知該如何寬慰她。

姚瑾無奈一笑道:“作為皇子,熙兒去鄴國為質子一事本宮也是無奈,不過好在現在熙兒已經回來了。只是這孩子長大了,便也不喜歡日日都跟在做娘親的身邊,本宮也不想拘著他,鄴國不自由,如今回了旸國,自然也就更由著他。洛姑娘,本宮知道熙兒看重你,所以你能不能時不時就進宮來,與本宮說一說熙兒平日的事情?也好讓本宮這做娘的放心一下呢。”

姚瑾說的情深意切,洛凰便也是手下。見狀,姚瑾才是一笑,道:“好了,洛姑娘你也快點回去吧,不然熙兒一會兒恐怕就要沖過來了。你看他,從你過來後,他的視線就一直沒離開過你。哎,真是兒大不由娘啊。”

在要姚瑾的低笑聲中,洛凰轉身看去,透過朦朧紗幔,果然就見百裏熙正遙看向這裏。

似乎是察覺到了自己的視線,洛凰就見,端坐在原處的百裏熙揚唇朝著自己一笑。

不管有少人在,他始終都在看著自己,這樣靜靜看著百裏熙,洛凰只覺得心中驀地一柔,心頭上柔柔暖暖的感覺。

回到百裏熙身邊,洛凰見他才是放松了下來。

“阿凰,母後沒有為難你吧?”

聽他的問話,洛凰不由打趣道:“皇後娘娘很好,不過你怎麽這麽擔心,那可是你母後,你以為是會吃人的老虎麽?”

百裏熙看著她,然後再望一眼姚瑾的方向,似乎也覺得擔心的不必,旋即笑道:“或許啊,哪天她就變成老虎了呢。”

他一邊笑說著,一邊攜了洛凰,往外走去,一邊走一邊道:“哎呀,穆春寅那小子一會兒只怕又要找你,今日難得不用跟在在一起,我們快快回去吧。”

宮宴散去,夜色已沈。

熱鬧漸漸彌散,唯有皇城裏依舊燈火璀璨,卻分外的安寧。

華燈盞盞如繁星。

穆春寅才出了璀璨宮廷,站在宮門外,守在外面的趙狗子就笑呵呵的迎了過來。

“二爺,你可看見想看的了?”

穆春寅搖一搖頭,看著懷王府遠去的馬車,問道:“簫將軍府的馬車也走了麽?”

趙狗子點頭:“剛才簫大將軍和簫公子、簫小姐一出來就打道回府了。”

“嗯……”穆春寅不由沈思了,難道那日簫一笑大哥口中的小祖宗另有他人?

“二爺,剛才小的也有幸見到了簫小姐的芳容,她可真是漂亮。像她那樣的美人,任誰都想多看幾眼,哪裏會有人舍得不見她呢。”

想起簫梓予絲毫不遜於莫芷的容貌,穆春寅覺得也是,那樣的美人,怎麽可能會讓蛇蠍美人避之唯恐不及呢。

“餵——臭小子,你還走不走了?!不走別擋路。”穆征不耐的聲音突然傳來。

卻是穆春寅的馬車正擋住了穆征馬車的離去。

穆春寅看見自家老子,頓時吊兒郎當的一笑道:“喲,這麽急著讓小爺給你讓路,可不像是要回府,莫非,又是想去哪個溫柔鄉?”

被猜中心事的穆征,重哼一聲,當老子的要做什麽,何須給當兒子的報備。

見他不說話,穆春寅也無視他,不過十一歲的年紀,依舊老氣橫秋地一擡下巴,吩咐道:“把大爺帶回府去,今天晚上他要是出了府,小爺可就要對不起你們的錢袋了。”

“是,小少爺。”

“你們敢攔我?!”穆征氣極,朝著穆春寅嚷嚷道:“你個不孝子,我好歹是你爹,你居然敢管我!”

淡淡給他一個白眼,穆春寅掏掏耳朵道:“明日是祖父大壽的日子,你不會忘記了吧?”

“……”穆征怔楞,溫柔鄉裏呆久了,他還是真是不記得了。

掃一眼他的表情,穆春寅就知道答案了,哼哼一聲,他小嘴一瞥,再丟個穆征一個輕蔑的眼神,嘖道:“真是不孝子。”

瞪目直直看著穆春寅坐回了馬車裏,穆征白皙的臉上面色變了又變。

皎皎月色下。

在回鳳陽巷的路上,洛凰便也將剛才姚瑾與自己的對話告訴了百裏熙。

百裏熙看眼皇後娘娘交給洛凰的玉牌,在聽著她要洛凰多進宮見她的話,只是淡淡一笑道:“本王知道你不喜歡宮裏那些繁文縟節,母後的話你也不必當真。在祈城,你只要做你想做的就好。”

聽百裏熙這樣說,洛凰便也是點點頭,“其實,皇後娘娘也不過是想讓你多進宮能看看她吧。”

輕托著下巴,百裏熙望眼窗外,外面墨黑的夜色,偶有行人燈火。入夜的祈城也依舊熱鬧。

他聲音輕輕道:“母後說的對,回到祈城後才發覺自由難得,本王去宮裏的時間著實少了些,待日後看見什麽好玩的,一定會去宮裏說給她聽的。”

馬車緩緩而行。

看眼外面的景色,也是快到鳳陽巷了。

只是,馬車還未進去,卻是毫無預兆的突然停了下來。

“是誰?為何在這裏攔住馬車,可知道這裏面坐的乃是懷王殿下?”

趕車的小廝微微惱怒,還好剛才懷王殿下並未說什麽。

“就是知道裏面坐的是懷王殿下,我才來攔的。”

一道女子輕輕盈盈的聲音從攔住去路的馬車裏傳來。車簾打來,旁邊站著的小丫鬟已經提了燈籠過去找路。

柔和的暈黃燈火下,先伸出來的是一只修長好看的手,旋即就見一名華服女子從車裏慢慢露出面容,很是驚艷美麗,一身的氣質清貴,更如天上皎月,風華無雙。

趕車的小廝,在見著女子的面容時,先是驚艷,很快便是一笑道:“原來是簫小姐,是小的無禮了。”

馬車裏,聽見簫小姐三個字,洛凰下意識地就是看向百裏熙。

“懷王殿下,原來是你的青梅來了。”

聽著洛凰打趣的話,百裏熙卻是微微蹙眉。

馬車外面,簫梓予娉婷而立道:“懷王殿下,剛才宮中人多紛雜,梓予特在這裏等你,不知能否一見?”

就是說話,也是柔美如樂聲很是悅耳動聽。

雖然與這位簫小姐沒什麽交情,不過洛凰卻是對她頗為欣賞的,只是看美人,不也是會讓人心情愉悅麽。

何況,還是簫梓予這樣難得一見的美人,主動前來求見,又有誰能夠忍心拒絕她呢。

外面趕車的小廝,甚至都已經準備隨時嫌棄車簾讓懷王殿下出馬車。然而出乎意料的是,百裏熙卻始終端坐在馬車裏,只是淡淡道:“天色已晚,簫小姐為女子,與本王不適宜相見,還是請回吧。”

淡淡的聲音飄出,月色下,目光盈盈滿含期待的簫梓予卻是笑容僵住,問道:“此處,有侍女有小廝,並非梓予與懷王殿下兩人,為何不適宜相見?”

洛凰亦是好奇,只是百裏熙對美人柔柔的話卻是沒什麽心軟,依舊是淡漠疏遠:“簫小姐已經適婚年齡,今晚宮宴散去,簫小姐不回府,卻來攔了本王的馬車,要見本王,這傳出去,於簫小姐你名聲有損。”

聽著他似乎為自己著想的話,簫梓予心中卻是沒有絲毫的高興。為何她來見他便是生命有損,不合時宜。那馬車裏不也還坐著另外一名女子麽?為何對那洛凰,懷王殿下卻是絲毫不避嫌呢。

簫梓予依舊維持著面上的笑容道:“那麽,若是梓予明日前來求見,懷王殿下可會見一見梓予,不會又是如前些日子,將梓予阻在門外,又有諸多事務不便相見吧?”

咦?洛凰卻是詫異了。

聽簫梓予的話,她求見百裏熙被拒而不見,卻並非第一次了。

壓低了聲音,洛凰不由道:“阿熙,你怎麽忍心不見像簫小姐那麽美的人?何況,她不是簫公子的妹妹麽?你就是這樣對朋友的妹妹麽?”

不提到簫一笑還好,這會一聽見他的名字,百裏熙就不由輕哼一聲道:“改日本王還要去找簫一笑算賬呢。他明明答應了本王不會將本王的行蹤透露給簫梓予的。再說,本王雖然與簫一笑的交情很好,可他是他,簫梓予是簫梓予。”

這樣清冷的話,由百裏熙說出來倒也一點都不讓人覺得奇怪。

“不過,我看那簫小姐,對你卻是頗有幾分傾慕之意。”洛凰早在宴會上的時候,就覺得簫梓予看向百裏熙的目光有些不同,如今看她夜裏攔在這裏,才是確定了。

懷王殿下的桃花,卻還真是不少。

百裏熙聽洛凰這麽說,心裏卻是無奈了,道:“阿凰,你也知道喜歡的本王的女子著實不少,可本王既然無心於她,自然還是少招惹的好。”

何況,早年前就已經見識到簫梓予的粘人,他自然是避之唯恐不及。

一邊說著,他一邊留意著洛凰的反應,又道:“其實呢,本王對自己喜歡的女子是會很好的,一旦認定了誰,就斷然不會去拈花惹草。”

對百裏熙這番話,洛凰點一點頭很是認可,若不喜歡,自然還是要保持距離的好。不過……

“阿熙,你這樣說,莫非是已經有喜歡的女子了麽?”

迎上洛凰看來的視線,百裏熙卻是訕訕一笑,只是笑而不語。

馬車裏,洛凰與百裏熙低語著。

而馬車外面,簫梓予卻始終不曾得到百裏熙的回答,心中不由一沈。

她緊緊握住了手,卻是道:“熙哥哥,你難道忘記你寫給我的信了麽?你明明說過……讓我等你回來的。”

突然的一聲熙哥哥,讓馬車裏洛凰和百裏熙神情都是一怔。

尤其是洛凰,“你與簫小姐通過信?”

這還算是不招惹麽?

百裏熙扶額解釋道:“那是誤會……”

而外面,簫梓予卻是傷心道:“熙哥哥,你說,只要你回到祈城就會來見我,可你已經回來這麽久,為什麽一直都沒有去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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