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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南柯一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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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伴月林,荀兒又陷入昏睡,待她醒來時,李玉已經被陸吾捉拿了回來,可當時陸吾並不知道荀兒一昏睡便是好幾天,這李玉被陸吾綁來,荀兒卻一直不行,沒有辦法只能將他弄暈,中間餵了點幹糧水,本是虛弱的很,可醒來後看到眼前的一切還是能中氣十足的大喊救命,好在為了讓荀兒靜養,陸吾在四周布置了幻象,讓周邊的村民不敢進入,否則這幾嗓子救命必然驚動村子裏的人。

荀兒醒來看到李玉也是驚訝萬分,沒想到自己隨口的一句話陸吾就聽了,可整這麽一個大活人在這裏,荀兒也不知如何是好,起身看著李玉,躊躇了半天緩緩問道。

“你可知道徐娘跳崖了!”

李玉突然被陸吾拐走,醒來便在這山洞之中,雖然荀兒美貌如玉,卻難免讓李玉覺得這肯定是妖精幻化來吸他陽氣的,所以嚇的瑟瑟發抖,哪裏還想得起徐娘是誰,更嚇人的是他身邊虜他的人身體突然發出咯噠咯噠的聲音,嚇得他舌頭都打了卷,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少主,我……”

荀兒看著陸吾滿面通紅,身體發出異響,回頭望了望天上的月亮,是輪滿月,陸吾曾說過,每年之中總會有個滿月之日,陸吾會變回真身,而且意識模糊,甚至變得嗜血,荀兒嘆了一口氣,好巧不巧,正是這個時候趕上了陸吾一年僅有一次的變身期。

陸吾也萬萬沒有想到自己會在這個時候趕上變身,他想離開避免自己意識模糊的時候傷害了荀兒,可一想到荀兒此刻沒有靈力和凡人無異,要是遇到危險甚至不能自保,便又不敢離開。躊躇之間只能走到山洞深處,可這無非是掩耳盜鈴,這個山洞又如何能困住他上古神獸陸吾的血性。

“願得一心人,白首不相離!這是你留給徐娘的話,可是轉頭你為何又娶了別人?”

荀兒將一把折扇仍在李玉面前,淡淡的問道,

“我……我……”

李玉嚇得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尤其是身後的山洞深處還傳來陸吾嘶吼的聲音,荀兒無奈的搖搖頭,他們都說師如父,如果與師父相愛是禽獸一般的□□,可這李玉和徐娘明明曾經相愛,可卻不知珍惜,心中難免覺得感傷。

“你們可以好好相愛,為何要如此蹉跎?”

荀兒剛說完這話,陸吾就緩緩的走了出來,但此刻的他已經是陸吾真身,當即嚇得那李玉口吐白沫昏死了過去,陸吾此刻還未完全失去意識,可以已經有了嗜血的模樣,看著李玉這個大活人,差點一口咬下去,荀兒揮手推開陸吾,可此刻荀兒並沒有恢覆靈力,又看到山洞外躲著的人,也無暇再理,帶著陸吾離開了伴月林。

可荀兒靈力並未恢覆,也無法帶著陸吾離開太遠,僅僅是找了一座偏僻的山躲了起來,其實荀兒本可以在陸吾失了本性前便讓陸吾帶著她返回蓬萊鏡的,可在赤水對玄月說的那一番話,讓她膽怯了,什麽不急於一時,什麽待傷養好了,什麽傷重難行,雲雲都是荀兒在害怕,在逃避,她很怕見到師父時,師父會責罵她,更擔心他會不會因為她的癡心妄想而厭惡她。但在很多年以後,荀兒憶及此處總會想,是不是當初她讓陸吾帶著她返回蓬萊鏡,那也許很多事情就不會發生了。

北辰再次見到荀兒,是在天宮的娑婆牢獄之中,荀兒全身靈力盡失,卻被捆仙鎖牢牢捆著,因為沒有靈力護體,捆仙鎖上的毛刺將荀兒周身都劃破了,一身白衣被鮮血染紅。看到這一幕,北辰是何心情,九重天上的陰雲已經告訴天帝了。

“北辰上神,這……”

北辰揮揮衣袖,娑婆牢獄的牢門就粉碎個幹凈,那捆仙鎖也碎了一地,天帝認定了荀兒狂性大發,大開殺戒,屠盡了凡間永壽村百餘口人命,這才命人將昏迷的荀兒用捆仙鎖綁起來關在婆娑牢獄裏,哪裏想到荀兒竟然連捆仙鎖都無法抵禦。

“這什麽?天帝,荀兒在赤水一戰後,就靈力盡失,如何屠盡一村百姓?是天帝認定了荀兒就是兇手,所以罔顧事實,甚至連荀兒是何傷情都探查一番?天宮上的醫官難道都是吃閑飯的嗎?”

北辰把荀兒抱了起來,轉身便要離開了,天帝還有話說,可跟著一同前來的子賦攔住了天帝,眼神已經不大友善,天帝這才不敢再說什麽,急匆匆的跟了上去。可北辰還未離開南天門,重仙官就齊齊跪在南天門前等待了。意思很明顯,荀兒還未交代殺死大殿的前後,還未交出玄靈珠,絕對不能就這樣離開天宮。

“荀兒力戰萬惡之靈之前為救你們口中的大殿心脈碎了,又在帶傷之下將血骨和玄靈珠一分為二,讓自己周身經脈寸斷,哪有靈力飛到天宮來殺你們的大殿?”

北辰一向是如沐春風一般和煦的人,所以在別人眼中比起玄月來北辰並不可怕甚至想來和他講講理,可其實他們從來都是錯的,比起玄月,北辰才是最護短最不近人情那個,且不說荀兒絕不可能是兇手,就算荀兒真的殺了人,北辰也一定會殺出一條血路帶著荀兒離開,哪裏有一點情面可講。

所以當聽到那些仙官口內口外都是暗指荀兒是兇手的時候,他的和煦完全消失,言語犀利面若冰霜,九重天瞬間烏雲密布仿若黑晝,眾仙自然明白這是神之一怒,神之一怒比之天雷劫更加可怕,這些仙官都歷過天劫,知道這其中的厲害,不禁跪在地上瑟瑟發抖,甚至忘記了該給北辰讓路,北辰哪裏還肯跟他們廢話,直接飛身離開,那些擋路的仙官硬生生被北辰的靈力沖散開,東倒西歪好不熱鬧。

“天帝!”

北辰一走,九重天又見光明,那些仙官就仿佛忘記了剛剛的恐懼,轉頭就要對天帝人進讒言,可子賦還沒有走,冷臉看著這些各懷鬼胎的仙官,冷冷的笑了一聲說道,

“玄靈珠一直是我青丘先祖寄放在天宮的,有四位上神先後加持封印送入天宮保管,各位難道不應該先查查,這麽一個重要的物件怎麽就被朔芒大殿給偷了?又讓大殿給帶去了不周山?這些不查清了,又如何去查大殿之死呢?”

子賦的話懟的天帝是啞口無言,好在有仙官不樂意聽了,出來反駁子賦,

“子賦上神這是在包庇水墨荀,她說在不周山看過大殿,就是真的看過,搞不好就是她自己說出來騙人的。”

子賦目光淩厲,直掃那說話仙官的臉,子賦雖然平日裏總是一副風流模樣,可此刻眼神仿佛兩把尖刀甩過,嚇得那小仙趕緊拱手退開,子賦搖了搖手裏的長生扇,說道,

“這麽多年了,我還沒聽過這麽愚蠢的話,荀兒為何要說謊?如果她要殺了大殿,當初又為何涉險去救?”

子賦說完冷著臉要走,剛走了兩步,又回頭看著天帝,

“對了,神尊醒了,讓我帶句話,在不周山他也看見了朔芒,還望天帝能秉公執法,給蓬萊鏡一個交代。”

說完子賦一陣紅霧便消失在了南天門,子賦這話當然是胡謅的,玄月雖然醒了,卻不曾對子賦說過這話,但子賦相信荀兒,她說在不周山是朔芒釋放了血骨,那邊一定是,所以他用玄月的口說出來,也是讓他們天宮的人明白,水墨荀是蓬萊鏡的弟子,可不是任由天宮擺布的。

子賦本想跟去蓬萊鏡看看荀兒,可轉念想起在赤水荀兒那一份推心置腹的表白,想著本就有個北辰在了,自己總不好也不識趣去打擾這兩人把話說開吧!雖內心萬分好奇想看看玄月的反應,卻還是忍著默默回了青丘。

不過這裏真是子賦想多了,荀兒重傷之下哪裏還有半分清醒,回到蓬萊鏡,便被北辰放入水墨靈池裏護養,靈池仿佛感受到荀兒的傷,好像泉眼一樣不停的湧出水柱,最後甚至將荀兒吸入靈池中心,連北辰都不能靠近。

“師兄,荀兒她……”

北辰回頭看到玄月遠遠的站著,卻並未靠近,甚至連北辰的話都沒聽完就轉身回了靜苑,靜苑落下屏障,丟給北辰一句自己需要閉關休養,便再不露面了,北辰也無可奈何。

離開伴月林,荀兒帶著陸吾躲在深山中,為怕陸吾發狂,她用血寫了符咒暫時封住了陸吾,可荀兒無法時刻守著陸吾,重傷之下最終是體力不濟又一次陷入昏睡之中,等她醒來哪裏還有陸吾的身影。

走出山林荀兒便聞到了沖天的血氣心知肯定是出了事,順著血氣尋過去,就看見一整個小村落血流成河,殘破的身軀,甚至連完整的軀幹都找不到,再看到陸吾正在角落裏打滾,渾身上下沾滿了血跡,滿目猩紅,荀兒想要走到陸吾身邊,可陸吾突然發狂,一陣狂吼過後,荀兒便覺得頭暈目眩一頭栽了過去。

在睡夢裏荀兒仿佛置身於火海之中,每日承受著烈火焚身之苦,後來焚身之苦減緩,雖然尋回了稍許神識,卻不大清醒,只能感覺到水墨靈池裏被源源不絕的靈力護養著她,可靈力游走於全是,斷裂的每一寸經脈就好像火燒一樣疼痛,好幾次她被這種烈火焚身之苦折磨的要死要活,就會有人緩緩的拍著她的背,像是要哄她入睡,那雙溫柔的手很像是玄月的,想要替她驅趕了烈火焚身的痛楚。

好幾次荀兒都想睜開眼睛看看,看清楚那雙手的主人是不是玄月,可荀兒卻睜不開眼,雖然感覺自己回到了靈池,可她終究是傷的太重,烈火焚身之痛稍有舒緩,全身的骨絡卻又好像長出了硬刺一般刮著她的每一寸血肉,讓她痛的冷汗直流。

而這種痛苦持續的比烈火焚燒更長久,而且不停的折磨這荀兒的每一寸神經,後來她感到一股靈力順著胸口慢慢擴散到周身,那股熟悉的靈力是玄月的,努力想要掙紮著起身看輕玄月的臉,可無論如何荀兒都睜不開眼睛。

雖然有靈力幫助荀兒緩解了刺骨的疼痛,可烈火焚身的痛楚仿佛休整完畢有一次整裝出發,又一次猛烈的朝著荀兒襲來。痛的荀兒瑟瑟發抖,恍惚間她好像被一個略帶涼意的懷抱攬在懷中,那懷抱中帶著那股熟悉的凜冽香氣,那是玄月的味道,荀兒想要伸手去抱住他,可痛疼讓她動彈不得。

在荀兒覺得自己即將被這痛苦吞滅的時候,一股苦澀流入口中,苦澀帶著微微涼意稍稍緩和了荀兒的痛苦,荀兒意識到那苦澀的藥,而餵藥的人很小心,深怕嗆到她,一點一點很是仔細,又仿佛怕藥撒出來影響了效果,所以餵的非常緩慢。

就這樣周而覆始的不知道過了多久,荀兒才緩緩睜開了眼睛,眼前是熟悉的景色,正是她的臥室,只是身下的床榻多了幾層被褥,讓她坐在床邊時發現腳尖碰不到地面。荀兒坐起來整個人都陷入有一陣眩暈,仿佛頭有千斤重,險些栽倒的時候,北辰走了進來扶住了荀兒。

“終於醒了,你可整整昏睡了半年之久。”

北辰說話間,已經給荀兒吃了一顆藥丸,藥丸苦澀在口中慢慢融化後,荀兒的頭暈才有了好轉。

“師叔,師父呢?”

“玄月自打赤水一戰後便一直在閉關。”

荀兒聽了這話,心中微微一涼,原來之前的所有感知都是假的,並不是玄月在照顧她,不過是她的南柯一夢,看到荀兒失落的模樣,北辰嘆了一口氣,拍了拍荀兒的背,

“你師父在赤水一戰之中也受了傷,需要靜養。”

“師父受傷了?”

荀兒立馬要去找玄月,可腳剛沾地就又險些摔倒,北辰趕緊將荀兒撫回床上,略帶責備的說道,

“怎可亂跑,你可是受了多大的傷,這會也沒有好徹底,你老老實實給我躺著,而且你就算去了也見不到玄月,玄月閉關設有屏障根本進不去,如果你不想惹玄月生氣,就趕緊把傷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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