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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何為正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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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客棧荀兒推開窗子望著外面的街景,這間上房本是這間客棧最好的客房,窗下正對著一條窄小的街道,如果是平日肯定是安靜雅致的上房,可此刻非常時期,人山人海的蘭溪鎮就連窄小的街道上也有商販售賣各式各樣的東西,有劍譜、修仙秘籍,還有各種兵器,人聲鼎沸,也吵著屋內不得安寧。

荀兒自小生長於蓬萊鏡,早就習慣了蓬萊鏡的清凈,來了蘭溪鎮真的被這滿滿的人潮吵得腦仁疼,揮手便設下屏障隔絕了外界的吵鬧之聲,拿出乾坤袋,從中取出一白瓷香爐放在桌上,為玄月點上熏香,那熏香緩緩升起煙霧,靜苑裏熟悉的淩冽之氣撲面而來,在這繁雜的地方便顯得格外素雅。

直到天色漸黑,一直打坐入定的玄月才緩緩睜開眼睛,看著北辰和荀兒正在下棋,見到師父睜眼,荀兒立馬放下棋子跑到玄月身邊坐下。

“師父,我們出去逛逛吧!”

看著荀兒滿眼期待,玄月不忍拒絕便點了點頭,北辰也跟著起了身,想著要去蘭溪鎮最出名的望月樓用個晚膳,平日在蓬萊鏡吃的都是些淡無味的藥膳,此刻來了蜀山,自然要嘗嘗望月樓的美食。

三人剛出客棧就看到漫天飛雪,在四季如春的蓬萊鏡長大,這還是荀兒第一次見到雪,忍不住在雪中跑來跑去,俯身捧起雪花飛揚到空中,雪景美麗而寂靜,而荀兒明明是雪白一身的站在雪地裏,如此冷清的顏色裏,為何荀兒卻能美麗的讓人移不開眼睛呢?

北辰興沖沖的從乾坤袋裏拿出棕紅色的風衣,走過去給荀兒披上,領口雪白的絨毛刺得荀兒臉上癢癢的,可是看到師叔好不容易將這漂亮的風衣派上用場,荀兒便乖乖的任由北辰給她披好,轉過身跑過去牽起玄月的手,又拉起北辰的手,三人並肩往望月樓走去。

此刻大雪紛飛,早上人潮擁擠的街道已經變得冷清,只能看到寥寥數人在街上行走,可到了望月樓裏才發現裏面是別有洞天,那白日裏的人潮並沒有消失,只是都躲在室內,那望月樓上下五層,中心鏤空,走進去仿佛掉進了人窩裏,滿眼滿目的人,人潮鼎沸伴著飯菜酒香可真是煙火氣十足。

望月樓樓上三層原本是雅致的單間,但為了迎合這蜀山六十年一次的收徒大典,掌櫃的吩咐把雅間拆開,裏裏外外擺滿了桌子,一桌一桌間幾乎是背靠著背在吃飯,五層樓裏恐怕容納了幾百個客人一樣。

望月樓外大雪紛飛,本是寂靜清肅,可走入門內瞬間人潮鼎沸,一股腦的鉆進耳朵裏,本是讓人心煩意亂,可他們三人剛走了兩步,好多雙眼睛就註意到了他們,雖然此刻三人都沒有攜帶佩劍,可那非凡的氣質卻藏不住,隨著越來越多人註意到他們,竟讓本來吵鬧的氣氛安靜了下來。

望月樓坐落於蘭溪鎮腳下,店小二可是見慣了來往修仙子弟,看到進來這三位器宇不凡,自是知道他們恐怕不是平凡人物,趕忙跑過去招待。

“幾位仙官,稍等,這就給三位安排位置。”

“騰出雅間的桌子給這三位客官。”

秋山公子又在適時的時間出現,引著三人上了樓,

“非常時期,望月樓拆了雅間,唯有頂樓留了半面雅間,雖然不算是單獨的雅間,也比起外面安靜些。”

說話間幾人已到頂層,百裏牧褚和楊氏母女都站在雅間門口等候玄月一行人,一再討饒已經非常過意不去,玄月對著幾人回了禮才走入雅間,留有半面的雅間裏面放置了兩張桌子,一張坐著另外四人,秋山便引著玄月等人坐了另一張桌子。

店小二看到秋山公子親自出來招待這三位,又看到另外兩大世家對待他們恭敬的態度,更是打起了十二分恭敬的態度招待,點過菜後北辰又拱手謝過對方,一陣寒暄之後待兩桌菜品上齊才各自用飯。

“這蜀山為何今日下起如此大雪?往年冬天蜀山也會偶有山雪,可是這次的大雪來的也太突然了些?”

百裏牧褚是個閑不住的人,忍不住問道,巫鹹楊氏一直生活於苗疆一帶,雖是四大世家之一,可畢竟與世隔絕對外界之事知之甚少,而秋山雖然見多識廣,可畢竟未經歷過蜀山六十年一次的收徒大典,這次也是為了想要見識一下才和百裏牧褚結伴同來蜀山,所以對於百裏牧褚的問題也答不上來。北辰清了清喉嚨,對於一再打擾他們本就心有歉意,便想著為這幾個少年人解答一下他們的困頓。

“這雪是蜀山掌門特別請青霄玉女為了招徒大典降的,蜀山收徒六十年一甲子一次,收徒當日卯時起山門開,山下會形成結界,結界內如同迷宮有萬千條道路,而這大雪紛飛就是為了增加迷宮的難度,雖說蜀山收徒是大開山門,卻也要挑選真正的有緣人,只有通過結界才能見到蜀山劍靈,拜過劍靈,如果劍靈認為你有緣才會開啟上山之路,才得以拜得蜀山門下。”

這青霄玉女又名青女,是天宮裏掌管霜雪的上仙,這四人都是第一次聽到青霄玉女的名字,不禁覺得新奇的很,唯有楊浣聽完北辰的話一副憂心忡忡的模樣,望著女兒思考了片刻,突然拉著女兒走到北辰桌前,拱手施禮問道,

“北辰上神,明日小女便要上山拜師,不知可否請上神指點一二。”

北辰望了望楊婉風,她既然是巫鹹楊氏家主楊浣的女兒,未來必定是巫鹹楊氏的家主,為何要拜入蜀山門下?雖然疑惑但北辰並未詢問,回答道,

“這蜀山結界我也是略有聽聞,並未真的見過,不過既然是蜀山為了挑選弟子而設,無外乎就是障眼法,以此考驗眾人的心性如何,只要凝神靜氣不要被眼前迷惑幹擾,想必便可走出困頓。”

楊婉風聽了這話,也躬身對著北辰行禮,謝過上神的指點,楊浣仍舊擔憂,便繼續問道,

“那上神所說劍靈……”

北辰知道母親愛女,便起身走到楊婉風身前,輕輕拍了拍楊婉風的肩膀,那女孩挺起腰板目光堅定的回望北辰,北辰點了點頭,

“說道劍靈,其實就是為了挑選適合修煉之人,如果根骨好自然能夠通過劍靈的審視,這孩子根骨奇佳,即便不在蜀山,也一定能夠成為人中龍鳳,倒也無需擔憂。”

楊浣聽了北辰這樣說,才緩緩呼出一口氣,露出笑容看著自己的女兒,連忙對著北辰和玄月施禮,無奈的說道,

“不瞞二位上神,我巫鹹楊氏雖為修仙四大世家,可久居苗疆,修習之法也非劍道,歷代以修習法術符咒立家,我雖為楊氏家主,可也素質修仙問道一向以劍道為尊,是以擔心這些旁門左道不能持久,便想讓女兒上蜀山修習正統仙術,希望日後我的女兒可以將巫鹹發揚光大。”

楊浣這完話,倒是讓剛剛一直在認真研究桌上飯食的荀兒擡起了頭,她皺著眉搖了搖頭,不讚同的對楊浣說道,

“這位仙友的話說的不對,雖然修習法術通常以劍道為尊,可是如果沒有高深的靈力催動劍術再高也無濟於事,只有提高靈力才是大道根本,即便是法術符咒也絕對不是旁門左道,畢竟除邪懲惡比的不是誰的劍道高不高超,而是誰的靈力高強,不管用何種方法,自有其道理在。”

聽到荀兒這樣說,玄月那萬年寒冰的臉上有了一絲絲松動,似乎對荀兒的觀點很是讚同,緩緩開口問道,

“那凡人又如何修仙?”

荀兒伸手扶著臉頰思考了片刻,回答道,

“凡人修仙首先要出塵世,然後修習入定之術,入定之中尋找自身靈識,直到靈識可游離於肉身,便可利用靈識結丹於體內,待靈識與自身元神合二為一結成元丹,便達到了心明之境,最後一步便是歷劫飛升,得到仙身。可且不說這歷劫飛升,就是常人想要入定尋得自身靈識恐怕都不容易,畢竟存於人身,貪嗔癡念總是擾人心神,無法真的凝神靜氣,靈識不成無法結丹便逃不脫肉身入六道輪回之苦,這自是凡人修仙最難之處。”

聽著荀兒這樣說北辰也來了興致,坐到荀兒身邊,摸了摸荀兒的頭,臉上滿是慈愛之情,繼續問道,

“讓你說的這麽難,怎麽還有這麽多人不遠萬裏來蜀山修仙?”

“蜀山是玄門正宗,山中自有浩然正氣,雖然修仙說到底要靠的是自身悟性,可有了蜀山的教導,即便短期內不能尋得靈識,卻也可以延年益壽,多些時間來尋找自身靈識結丹呀!”

荀兒說完北辰笑著刮了刮荀兒的鼻尖,說道,

“你這是從何處學的,該不會是你師父和你講的吧?”

北辰邊說邊望了望玄月,他知道這等凡人修仙之事絕不是玄月所教,畢竟荀兒天生便是仙體,是天定的神仙,與凡人修仙自是不同,天定的神仙不需要修煉仙體,天生便有靈識,只要苦修靈力,應對天劫便有一日可以沖破九重天位列上神自尊,於凡人修仙有著根本的不同,所以玄月是不會去教的,北辰更是不會,可荀兒卻很是清楚。

“不是師父教的,是荀兒在整理六界書庫時看到的。”

聽到六界書庫另外的四個人都是驚訝的瞪圓了眼睛,就連秋山公子都難免面露羨慕之情,今天見到這個小姑娘,看著明明那麽冷清拒人於千裏之外的玄月,竟然就任由這個小姑娘牽著手,可玄月和北辰都沒有介紹這位小姑娘是誰,自然也不好去打探,剛剛她一番言語,見識卓越,便有了幾分猜測,恐怕是最近被敖麟四處宣傳的玄月新收的女徒弟。

他們自然不敢妄想成為玄月的徒弟,唯有羨慕這女娃娃可以隨意翻閱六界書庫裏的典籍,這六界書庫是當年子虛修建而成,收藏了各種奇書,後來不斷完善,可謂是囊括了六界之內所有的古籍,世間都說蜀山的萬經閣飽覽群書,可蜀山立山掌門曾說過,萬經閣在蓬萊鏡的六界書庫面前,不過是冰山一角,根本不足一提,可見其收藏書籍的豐富,難免讓人心生向往。

幾年前荀兒被玄月要求從頭到尾好好整理一下書庫的古籍,一本本一冊冊全部都要整理,免得典籍長久不動受了什麽損傷,雖然荀兒還未全部整理完,可也整理了大半,在整理的過程中荀兒每本書都認真拜讀過,這也是玄月的初衷,比起講述,讓荀兒自己去閱讀才能讓她更快的領悟。

“對了,我想起來了,之前東海龍王之子說起自己在冥海和神尊玄月的徒弟交手,大敗於她,原來說的就是你。”

百裏牧褚打破平靜,對著荀兒說道,語氣親近仿佛是多年老友,這有些親近的語氣讓玄月眉頭動了動,嚇得百裏牧褚趕緊用紙扇擋住了嘴,不敢再說。荀兒都快忘記那個長著兩個犄角的敖麟了,經百裏牧褚這麽一提醒才想了起來,卻也並不在意,只覺得口渴拿起杯子喝了一口水。

北辰聽到百裏牧褚的話,不禁搖了搖頭,本以為這敖麟在荀兒面前一敗塗地,肯定不敢說出去怕丟人,哪裏想到這敖麟真是個背道而馳之人,四處宣揚他和神尊玄月的徒弟交了手,即便敗了也與有榮焉,倒也是從另一個角度顯出了他對神尊的崇拜之情。

“說起來是荀兒年幼,還未出山,所以才不曾介紹,無需掛懷。”

北辰說完聽到一聲響動,回頭一看,荀兒一頭栽倒在桌上一動不動,玄月趕忙去探她脈搏,再看看自己眼前空了的酒盞,這酒盞裏北辰明明是滿上的,可玄月未飲,恐怕是被荀兒當茶喝了下去。

“告辭!”

玄月丟下這兩個字,一手撫在荀兒背上,身形便消失在雅間裏,北辰也很是好奇這小荀兒初次喝醉是個什麽樣子,便對著幾人寒暄了幾句順手丟下一錠銀子在桌上,身形一閃也消失了蹤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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