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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有女初長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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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辰一早醒來就拿著梳子來找荀兒,昨天想出了新的束發式樣,想著今天一定要給荀兒梳著試試,可看著空空如也的蘭苑,哪裏還有荀兒的蹤影?這蘭苑是北辰親手為荀兒搭建的住所,動工之初北辰可謂是勞心勞神,想象著荀兒會喜歡怎樣的家,可以說世間少女的一切喜好,除了花團錦簇外,北辰都為荀兒準備好了,看著院落初成,玄月詢問了北辰這院落的名字後,便親筆提了匾額,也算是為荀月的蘭苑出了一份力。

因為玄月喜靜,所以北辰特別將荀兒的蘭苑建在他的竹苑邊上,可荀兒卻極少去叨擾北辰,反正有什麽事必定想著她師父,北辰不知為此唉聲嘆氣了多少回,每次都是荀兒抱著北辰撒嬌才能平覆他的心情,此刻蘭苑無人,恐怕她又跑去玄月那裏了。

北辰又一次唉聲嘆氣的來到靜苑,看到荀兒正披頭散發的站在裏面賞玩著一把寶劍,北辰本想抱怨荀兒不束發就跑出來太不成樣子,可看清了那把劍,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荀兒手裏這把劍是子虛的貼身寶劍,名為兩儀,自子虛魂歸冥界,兩儀便感知主人消散,自動封劍任何人都拔不出來,後來被北辰擺放在子虛生前居住的清涼殿裏供奉,而此刻兩儀居然被荀兒拔出,一時太多感情湧入胸口,讓北辰眼前又浮現出當年子虛舞劍的情景。

“師叔?”

荀兒走到北辰身邊,見北辰不說話,便拿過北辰手裏的梳子,乖乖巧巧的坐在玄月身前,示意讓玄月幫她梳頭,玄月看北辰呆楞在原地,無奈的接過梳子,給荀兒束發,玄月一向不精通此道,平日自己的發髻都是捏個口訣束起來的,可北辰認為養女兒萬事都要親力親為,堅持在這些小事上不許使用法術,所以荀兒的頭發平日裏都是北辰親手梳的,這倒讓玄月覺得有些不便,似乎比起北辰,荀兒更喜歡找玄月給她梳頭。

玄月雖然不精通束發之術,可貴在他平日撫琴的手極為靈巧,看多了荀兒的發樣,也算梳的有模有樣,梳完頭發玄月用一細長的白錦系在了荀兒的發髻上,那條白錦下端方方正正的垂著一刻畫精美的銀色鈴鐺,荀兒將那鈴鐺握在手裏擺弄,雖然是鈴鐺,可不管怎麽搖晃卻並沒有聲音。

“師父,這是什麽?”

“追尋鈴。”

“是系上它師父就能隨時知道荀兒在何處了嗎?”

荀兒興奮的問道,玄月點點頭,荀兒高興的站起身,看著那個銀鈴高興的手舞足蹈,又對著玄月問道,

“那以後荀兒催動法術呼喚師父,師父是不是片刻便可以到荀兒身邊?”

玄月點點頭,擡起左手,只見玄月手腕上也系著一條白錦,那白錦之下掛著的便是和荀兒一模一樣的銀鈴。看到那一模一樣的銀鈴,荀兒立馬撲倒在玄月身邊,拉著玄月的手仔細觀察。

“荀兒,師祖佩劍不可怠慢。”

玄月看向被荀兒隨意放在桌上的兩儀淡淡的說道,荀兒這才反應過來,趕忙拿起兩儀劍,恭恭敬敬的用雙手捧著。

“那荀兒現在就將兩儀放回師祖的清涼殿內供奉,荀兒告退!”

說完對著玄月施禮,經過北辰時擡頭看了看仍舊呆若木雞的師叔,見他仿佛入定一般安靜,也對他施了一禮,恭恭敬敬奉著兩儀出了靜苑。荀兒走遠,玄月揮手將門關上,北辰已經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淚,兩行滾滾熱淚順著臉頰流淌下來。

“荀兒,荀兒會不會是師尊的……”

北辰情緒激動,在玄月身邊坐下,拉著玄月的手臂激動的問道,可接下去的話卻無論如何也說不下去,仿佛說出來就會被玄月否定,那他的心又要落空一次,又要傷心一次。玄月微微嘆了一口氣,輕輕拍了拍北辰緊緊握著他手臂的手,可北辰不用說,玄月已經知道北辰所想,而北辰也從玄月的表情中也知道了答案。

“真的不是嗎?萬一是師尊的一縷魂魄飄回了靈池,然後經過靈池的護養,又生出了新的生命,就好像當年那朵蓮花,不也是一顆蓮子生出的花朵嗎?”

北辰說完便已經知道這種想法是多麽可笑,就算元神完整時受了傷都不能在靈池附近休養,更何況只是一縷芳魂,這靈池除了生於此處的玄月和荀兒可以被護養,其他零散的亡魂連冥海都飛不過。思及此處北辰痛心疾首趴在羌樆上哭了起來,引動琴弦發出低沈的響聲。

其實北辰早就發現荀兒的與眾不同,在玄月和他教導荀兒時,起初只是覺得荀兒天資聰慧,學什麽都極快,漸漸的卻發現在教導荀兒法術符咒之術時,她所表現出的不同尋常,任何禁制結界對於荀兒都不管用,她想破便破,而她設下的結界除了玄月可以沖破外,北辰連靠近都會被反噬。

想必子虛的那把兩儀也是如此,兩儀雖是上品靈器,已有劍靈,感知主人消散自此封劍,可劍靈在荀兒面前卻是不敢造次,因所有靈之起源都來源於水墨靈池,劍靈感應到荀兒的靈氣,自然不敢在她面前封劍,恐怕這也是玄月一直不肯觸碰兩儀的原因,玄月恐怕也能隨手拔出兩儀。

荀兒送完劍,反身在清涼殿前跪地拜了拜,雖然她沒有見過子虛,可子虛是玄月和北辰的師尊,是教導撫養兩人長大的人,所以荀兒對她也是滿滿的尊敬。拜過之後荀兒拱手對著清涼殿說道,

“師祖在上,今日荀兒一時興起拿走了師祖的貼身寶劍,自知有錯,請師祖萬萬不要怪罪。前日師父說起荀兒年齡到了,要為荀兒鑄劍,荀兒想起當日打掃清涼殿時看到的兩儀,忘了分寸居然拿著師祖的寶劍亂跑,委實是冒犯了師祖,自罰抄寫十遍靈草錄。”

荀兒說完又是一拜這才起身,本應回去蘭苑抄寫,可荀兒蹦蹦跳跳的跑回了靜苑,拿起玄月的白玉狼毫,認認真真的抄寫起子虛所著的靈草錄,邊抄邊安慰此刻已經不哭,卻仍舊提不起精神的北辰。

“師叔,我已經和師祖請過罪了,也自罰抄寫靈草錄,你也別生氣了,荀兒以後定不會再隨意碰師祖的物件。”

北辰今日突然的感傷,都是因為他看到兩儀之後,所以荀兒思來想去覺得都是自己惹師叔生氣了,便乖乖的請罪。北辰哪裏是氣荀兒,見到荀兒如此善解人意,心裏溫暖異常,比起少言寡語的玄月,荀兒永遠都如一輪旭日,讓人感知溫暖。

看到荀兒抄寫靈草錄,北辰便坐到桌前為荀兒研墨,又為荀兒講解各式靈草,說道一些少見的靈草,還會在掌心幻化出靈草的樣子,便於荀兒理解。玄月看著這兩個人,恐怕永遠也想不明白,明明都有自己的住處,為何這兩個人總是喜歡呆在靜苑,玄月無奈的微微嘆氣只能在側拿著本經書讀了起來。

荀兒在山間為北辰采藥,她自小便喜歡藥香四溢的味道,所以平日裏總是跟在北辰身後種草藥、采草藥,現在已經完全可以自己認清蓬萊鏡內種植的每一種草藥,此刻她正蹲在草藥堆裏拔草,突然感覺到一陣異樣,那是北辰設立在冥海的屏障傳來的,有人闖了屏障?

荀兒瞬間消失的身形已到冥海之上,屏障外正有一個白衣少年在外翻江倒海,他腳踏蛟龍,手拿三叉戟,荀兒沖出屏障望向那個人,這才看清他頭上居然還有兩個犄角,這是她有生以來第一次看到除了師父和師叔以外的人,不免好奇的仔細觀察起來。

“你……你是什麽人?”

那白衣少年本來專心的在海裏尋找著什麽東西,突然擡頭看到荀兒,憑空站在冥海之上,仙姿卓約,面容俏麗,臉上竟現出微微紅暈,不敢去直視荀兒的眼睛。

“你是什麽?”

荀兒雖然口氣友善,但是問出的話著實不大好聽,但是荀兒真心不是故意的,畢竟眼前這個長了兩個犄角的少年,讓荀兒拿不準他是仙友、是人、還是妖魔,所以才這樣問,但那少年可不知道荀兒不曾見過外人,以為她故意譏諷他,立馬舉起三叉戟在手,兇狠狠的說道。

“我是東海龍王之子,你怎敢如此和我說話?”

“東海龍王之子?怎麽這麽長的名字?”

荀兒喃喃自語,那少年卻聽得真切,更是氣的瞪圓了眼睛,拿著三叉戟指著荀兒怒道,

“你竟敢一再嘲諷本太子?”

“我何時嘲諷你了?你的名字本來就很長,有些好奇也不行嗎?”

荀兒也有些不高興了,畢竟她並沒有因為這個‘東海龍王之子’誤撞屏障而責怪於他,可這人卻一直脾氣很大,說話的語氣也極差,非常沒有教養。

“我的名字叫敖麟,東海龍王是我爹爹,你聽懂沒有?”

敖麟語氣更加不善,荀兒卻極為不解,淡淡說道,

“早說你的名字不就好了,非要提什麽東海龍王,讓我誤以為你居然有那麽一個拗口的名字。”

荀兒依舊是滿不在乎的樣子,卻讓敖麟緩緩放下了三叉戟,這大概還是第一次有人真的詢問他的名字,因為他是東海龍王的兒子所以別人早就忘了他是誰,而他自己也嘗到了這東海龍王之子帶給他的甜頭,所以難免處處拿出他爹的名頭來壓人,而此刻荀兒卻只關心他是誰,讓他心中一喜,難不成剛剛他翻江倒海的身姿,竟讓這仙子動了心,所以一味詢問他的名字嗎?

也難怪這敖麟胡思亂想,畢竟他不知道荀兒是什麽人,於荀兒而言且不要說什麽東海龍王了,即便是天宮裏的天帝來了,荀兒依舊不知道他是誰,對於荀兒來講他們都是一樣的,自然不覺得誰比誰多些什麽,自然也不會高看誰一眼。

“那不知仙子芳名?”

這敖麟變臉也是變得極快,完全忘記剛剛是如何一副兇狠模樣,此刻竟然裝出一副翩翩君子的樣子,拱手請教荀兒的名字。

“敖麟,那你可知道錯了?”

荀兒突然問道,敖麟還沒反應過來,一臉疑惑的望著荀兒,

“這裏是冥海,是蓬萊鏡的地界,你胡亂在這裏放肆就是錯了,你跪下對著蓬萊鏡磕三個響頭,承諾以後再不敢來這裏放肆,我便原諒你,讓你走。”

這敖麟可是一盆冷水從頭澆到底,剛剛還做著美夢,這一刻卻被冷水澆醒,雖然他知道這裏是冥海,是蓬萊鏡的地界,可剛剛他追尋一條蛇精來到冥海,一時忘記了這裏是何處,確實有些造次,可即便有失禮之處也不至於讓他跪下磕頭認錯吧!再說蓬萊鏡內只有兩位上神,這兩位上神還未出來,卻不知哪裏冒出來一個仙子讓他下跪,他哪裏咽的下這口氣,又擡起了三叉戟,一副要動武的模樣。

“你這人明明做錯了,還不知悔改,真是不講理。”

說完荀兒手腕一轉,手間多出一把桃木劍,敖麟本來以為她會召喚出什麽像樣的法器,卻不想只是一柄桃木劍,剛想說她不要瞧不起人,可話還沒有說出口,荀兒一個轉身已持劍抵在他脖頸間,至於荀兒是如何動作的,敖麟居然沒有看清楚,那把桃木劍雖無劍鋒,可是那劍氣逼人,讓敖麟感到頸肩一陣刺痛。

一把桃木劍居然就有如此威力,可敖麟不信邪,非要拼一拼,舉起三叉戟,卻被荀兒一腳踢開,轉身繞到敖麟身後,一腳踢在敖麟腿窩處,敖麟吃痛直接跪下,荀兒伸手扣在他肩上,敖麟瞬間感覺肩上千斤重,只能直楞楞的磕了頭。

“認完錯趕緊帶著你的小蛇離開蓬萊鏡。”

荀兒說話間已將桃木劍揮出,明明是把桃木劍,可在荀兒指下卻生了靈性,準確無誤的飛向冥海一處,手指一拉那桃木劍居然飛了回來,劍上纏著一條黑色小蛇,這不正是剛剛敖麟追了一天一夜的蛇精嗎?這蛇精修煉出人身,便四處吸取陽氣為禍人間,敖麟游蕩經過便要降服於她,可蛇精修煉千年,哪裏那麽容易束手就擒,兩人追逐了一天一夜才來到這冥海,沒想到如此厲害的蛇精卻被荀兒這麽輕易的抓住,那剛剛敖麟的翻江倒海又是為了哪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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