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

烏雲壓城。

韓野帶著軍隊快馬加鞭，率先到達了衢州，站在城墻之上，正好能看見隔著一片山林之外，徽州的城墻。

那裏到底有沒有人韓野看不太清。

但是歲禾之前給他們制作了一款，名為‘望遠鏡’的東西。

這東西能觀察遠距離之外的東西。

將望遠鏡拿出來，果然，對面城樓之上看的清清楚楚了。

一群人，竟然正在喝酒玩樂，穿著士兵衣服的一群男人紛紛圍坐在桌前，桌子上還有好幾壺酒。

而城墻之上，竟然沒有一個人看守。

望遠鏡看的清清楚楚，那些人竟然還在劃拳。

韓野臉上浮現出不屑的笑意，“陸家就是蠢，愚不可及的蠢！”

一旁的下屬恭敬開口：“家主，要現在攻城嗎？”

“他們蠢，你也跟著蠢？！”韓野冷然道，嚇得那下屬一哆嗦，趕忙低著頭不敢說話。

城墻上風很大，頭頂烏雲帶著壓迫的氣勢，卻讓韓野心裏升騰起瘋狂來。

他又看了兩眼，隨後道：“派一小支隊伍偽裝進城，看看城內是什麽情況，順便把我那個好妹妹給抓回來。”

就算那群士兵看起來無所事事。

但難保，這不是對方唱的一出空城計。

他得小心一些，確保萬無一失才行。

下屬奉承著，“還是家主想的周到。”

說完便恭敬的退下去了。

很快，一支韓家的隊伍就偽裝好了進入了徽州。

街道上一片祥和，人人都開心得很，完全沒有那種要打仗的覺悟。

幾人在一家面館坐下來，故意問著掌櫃，“掌櫃，我們兄弟幾個剛剛從城外回來，發現韓家那邊來了好多人。”

誰知，掌櫃聳聳肩，一臉無畏道：“來就來唄，還怕他們？我們徽州今非昔比，來了也沒用。”

一旁立刻有人附和，“就是，還以為韓家多厲害？還不是被我們先生一箭廢了哈哈哈哈哈。”

那幾個韓家的人頓時臉色一會白一會紅的。

掌櫃皺著眉道：“你們幾個怎麽這個表情，怎麽，是覺得我們說的不對嗎？”

這語氣近乎逼問。

就跟瞬間變臉一樣。

那幾個人只能壓下心頭的怒氣，陪著笑臉，擺擺手掩飾自己。

“哪能呢，老板說的對，我們也覺得先生極為厲害，只是聽說先生不是都已經失蹤了好久了嗎？”

“誒嘿嘿嘿，這你們就不知道了吧，先生是故意的，陸家主早就放出消息來了，先生故意被韓家人綁走的，怕啥。”

老板更無所謂了，聊得開心得很，旁邊吃面的客人嘻嘻哈哈的，那幾個韓家的探子氣的都想掀了攤子。

無奈只能忍著，隨便吃了兩口就走了。

“大哥，這些人好像一點都不害怕的樣子。”

探子中一人為首，旁邊一小弟小聲說著。

那大哥點點頭，臉色也很不好，“家主說的對，這些人就是蠢貨，我們韓家都打到城下了，這群人還整天尋歡作樂。”

幾個點頭附和。

本來家主還怕這是空城計。

現在看來，壓根不是空城計，這些人就是沒把他們放在眼裏。

雖然生氣，但是這樣子錯誤的認知卻讓幾個韓家的暗探又有些慶幸。

因為輕敵，是戰場大忌。

猶如他們的大公子韓翃博，要不是他輕敵，也不會落得個這樣子的下場。

幾人又繞著城內環視了一圈，用了一整天的時間。

直到夜幕降臨，幾人才又趁著夜色，準備出城門。

但城門已經關閉。

幾個暗探又問，“大哥，門關了我們怎麽出去？要不等明早？”

那大哥笑了笑，從懷中掏出一個哨子。

很小，但很精致。

放入嘴中，吸氣一吹，發出如同喜鵲的聲音來，清脆悅耳，空靈之極。

吹了三聲後，他又將哨子放回懷中，高深莫測的開口，“你們以為我們怎麽這麽輕松進徽州的？”

那幾人眼睛一亮，“陸家，有我們的人？！”

那大哥點點頭，“我一開始也不知道，還是家主和我說的，要我說，這天下就該是我們韓家的，陸家算什麽東西，遲早被滅。”

幾人在城墻邊等著。

黑暗籠罩。

片刻之後，窸窸窣窣的聲音傳來。

很快，不遠處的樹林被扒開，從茂密的叢林間走出來一個人。

幾人瞬間拔出匕首，那人趕忙小聲道：“是我，韓家人！”

來人是個長相清秀的男人，個子並不太高，他拿出一塊令牌，上面寫著韓字。

他帶著幾人走到一處城墻下，手在城墻上按了兩下，原本堅固的城墻竟然出現了一道窄小的暗門。

幾人走出暗門之後，男子又在墻上按了兩下，暗門漸漸消失。

他嘴角勾著笑，剛轉身，卻發現身後一個人悄無聲息的站在自己的身後。

嚇得他雙腿一軟，竟然直接跌坐在了地上。

剛要罵出來，卻看清了面前的人是誰。

這人氣勢冷然，帶著殺意，身材高大面若冠玉。

赫然是陸汎。

他眼中帶著無盡的冷意，還有藏在冷意下的一絲不可置信。

“我想過所有人，獨獨沒想過叛徒是你。”

那人頓了頓，臉上愧疚和糾結摻雜在一起，他張開嘴，說不出話。

陸汎心中有痛，因為眼前的男人是和他從小長到大的書童，名陸遠，這名字還是他取得。

他還記得，當初父親把陸遠撿回來，當初自己也的確體弱多病，只有這個和自己年紀相仿的少年一直告訴自己不能放棄。

兩人從小長大。

現在，血淋淋的事實擺在自己的眼前，他手中執劍，卻在顫抖。

陸遠半晌，才問，“公子，你怎麽知道......”

“先生早就知道了，從他設計被韓家人綁架之前，他就知道你是叛徒，只是當時我並不相信，甚至還當著父親的面和先生大吵了一架，可現在看來，是我錯了，從頭到尾了都是我錯了。”

陸汎的聲音帶著嘲諷，嘲諷自己，也在嘲諷陸遠。

他擡起手臂，劍指陸遠的眉心，“韓家必敗，你懂嗎？”

“公子......看在我陪伴您這麽長時間的份上，您饒了我吧......”

陸遠顫抖著聲音。

但陸汎卻冷著眸子，毫不留情。

“在你選擇背叛我的那一刻，你就失去了讓我同情的資格。”

先生說了，對敵人仁慈就是對自己殘忍。

他可以對自己殘忍，但徽州這麽多人，陸家這麽多人。

還有先生，只身一人闖入韓家生死未蔔。

想到這裏，陸汎擡起手，劍刺進陸遠的胸口，鮮血四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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