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梁上有人窺視！

歲禾幾乎是瞬間就從自己的房間內掀開被窩沖出屋子，怕吵醒歲母，輕輕推開門，提氣翻身上了房梁。

雪沒再下了。

月光慘白。

地面鋪滿了白雪皚皚。

倒不像是夜晚，像是稍暗的白晝。

房梁上的確有腳印，很明顯是男人的腳印，但是這四周一個人影也沒有。

小瓜也撓撓頭，“歲歲，那人溜得太麻溜了，我沒看見他是誰。”

“沒事。”

歲禾站在房梁上，穿著單薄的中衣，長發未綰，在銀霜之上迸發出驚心動魄的美感來。

她環視了一圈，確定沒有異樣了之後，才重新回到床上睡下。

第二天一早，歲禾便一大早去了木材店，找老板定做了好幾套桌椅。

雖然原主家很窮，但是原主故去的父親留下來的房子很大，只是原主的父親去世後，家底才漸漸被身子弱的母親給掏空的。

正好有兩間采光很好的廂房，歲禾毫不猶豫的就把兩棟房子中間的墻壁打通了。

昨天下了那麽大的雪，今天倒是出了大太陽。

歲母也跟著歲禾一起搬東西，昨天睡一覺起來之後，身體感覺好了許多，精神特別足，連帶著蒼白的臉色好像都有了些光彩。

能少請一個工人也好。

她還能給女兒幫上忙，她就不算是沒用。

就在工人和歲禾歲母一起吭哧吭哧做活的時候，門口傳來了罵罵咧咧的聲音。

聲音由遠及近，混合著步子踩在雪地裏咯吱咯吱的響聲，出現在了大門前。

是慧香書院的老板。

他看見歲禾的一瞬間，本來就帶著怒氣嫌棄的臉色就更不好了，“歲禾，你他娘的還真不來？！你知不知道，今天有多少學生都走了？！”

歲母下意識的往歲禾身前擋了擋。

雖然那瘦弱的身軀壓根擋不住。

歲禾手上動作未停，繼續搬著東西，壓根沒搭理那老板。

倒是偏頭對著歲母道：“沒事，娘，我們弄我們自己的。”

“真的不用......”歲母看了看門口氣急敗壞的老板，有些擔憂。

“恩，不用。”

得到了歲禾的肯定回答，歲母也不理了。

老板穿著厚厚的棉襖，還披著厚厚的披風，站在寒風中，瞪著一雙眼睛盯著歲禾。

以前，歲禾一定會笑著迎接他，怎麽會無視他？！

“歲禾！你是不是不想要錢了？！”

“哇擦，欠錢的還這麽囂張？！”小瓜氣的咬牙切齒，“歲歲，我想削他！”

但是小瓜削不到，於是只能在系統空間裏氣的撲棱自己的翅膀，氣到炸毛。

然而，歲禾還是一言不發。

甚至轉身，背對著老板。

老板：“......”

邪了門了，今天是怎麽回事？

怎麽還變了性子了？

就在老板打算再罵人的時候，擡眼就正好對上了歲禾的眼睛。

少年不知什麽時候轉過身，就直直盯著他看。

那雙眼睛冷得很，比灌進他衣服裏的冷風還要寒，凍得他一哆嗦，臉色一白，“歲禾，你錢要不要了！”

全然沒了剛剛那股氣勢。

“要。”

“那你還這個態度？！還不趕緊給我吃口熱茶？！”

還以為是變了性子，原來只是裝的。

他作勢往裏走，甚至還擡手解下了自己的披風。

就好像把這裏當做了自己的別院，把院子裏的歲禾當成了自己的仆人，那表情高高在上，瞧著就讓人想上去給兩巴掌。

但是歲禾沒想到自己沒先動手，先動手的是歲母。

而且幾乎是在老板想要脫下披風的瞬間就沖了上去，一把拽著老板的披風，一把給扔了出去。

披風的繩子還沒完全解開，老板的脖子就被纏著，嘴裏哎喲了兩聲，一踉蹌就趴在了歲禾家的大門前。

歲家在巷子裏，但是街坊鄰居很多。

大家都出門掃雪，看見這一幕紛紛停下來哈哈大笑。

老板被披風和繩子纏住，一時間還沒能起得來。

倒是歲母，瘦小的身軀擋在歲禾面前，第一次罵起了人。

“你就是我兒子教書私塾的那個老板？呸，什麽東西，你克扣我兒子的工錢，那是我兒子看你可憐施舍給你的，真把自己當個玩意兒了？街坊鄰居都快看看，正好你給我們免費宣傳了，我兒子年少秀才，那是人人稱頌的天才，你們慧香書院一大半的人都是沖我兒子去的，你那是祖墳冒了青煙才能雇我兒子，現在我們自己打算開書院了，你給老娘有多遠滾多遠！”

工人都楞了。

其中一位暗戳戳挪到歲禾身邊道：“先生，我還以為夫人是柔弱女子......”

歲禾：“......我也以為我娘是。”

這大概就是，女子本弱，為母則剛？

但是歲母此刻臉上帶著激動，又壓下心中的緊張。

她能保護自己的女兒了！她不再是女兒的累贅了！

那老板終於好不容易爬起來了，擡頭就看見自己被一群人圍在了中間。

歲母身體不好，原主又是個特別溫潤的人，加上秀才的名頭和平時儒雅溫柔的作風，街坊鄰居都很是喜歡歲禾。

雖然大家都以為歲禾是個真正的小夥子。

此刻街坊有難，眾人都拿著掃把，將黑心的老板圍在中間。

“呸，趕緊把歲先生的工錢還了！”

“就是！你好意思嗎？黑心的玩意兒！”

“今兒我們都在這裏，要是你膽敢做出什麽過分的事情，我們立馬就報官！”

“老子就是因為歲先生才把兒子放到你們書院的，早知道你這勞什子的老板是這麽個完蛋玩意兒，老子早揍你了！”

不論是年紀輕的還是上了年紀的，男的女的，都稱歲禾一句先生。

文人雅士的風骨，都在歲禾身上體現的淋漓盡致。

眾人是欽佩的。

老板這才感到害怕，哆嗦著，轉頭，卻看見歲禾站在了門前。

他張嘴，乞求，“小禾啊，你幫我說兩句......”

“行。”歲禾點點頭，在眾人的目光之下伸出手，那雙手布滿了繭子，“把欠我兩年的工錢全部給我，每個月幾乎都克扣我將近一兩，我就按照半兩算。”

“兩年，共十二兩銀子，你要是不給，我馬上報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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