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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打架鬥毆的小辣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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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了一十七年,過往當中滿京城就沒一個人敢這般態度如奚昕然講話。

如今當真是一朝樹倒,什麽人都冒出來了。

“丹兒不得無禮!”彬彬文質的白面書生面對妹妹的無禮露了急,“回去!”

可那叫丹兒的少女似腦子壞了,俗話說揚手不打笑臉人,今日奚昕然還是帶著銀子來的,竟受了她這莫名奇妙的一招。

“我才不回去呢,”小姑娘越說越來勁,“這些日子我哥一直在碧杭書院教書,就因為你們奚家的關系,書院的夫子就不讓我哥在那裏了,你們奚家有權有勢的時候我們沒沾你什麽光,反而如今卻因為你連貼補家用的銀子都沒了,說不定還會影響我哥的前途!”

“誰要你們家的銀子,還不是這時候你們見著我哥前途無量,想著趕緊攀上來!”

“夠了!”梁盛軒大概也沒想出她能講出這麽一番毫無禮數與教養的話來,氣的一張原本白凈的臉漲的通紅,頗有無地自容之感,額上暴起青筋用力將妹妹推回竈間。

那梁丹兒分明還想鬧,但被她兄長一指警告,“你若再鬧,休怪我不客氣!”

長兄如父,這潑辣的小姑娘見著自己兄長真的動怒還是有幾分怕的,盡管不甘心,還是悻悻回了竈間。

見了這一幕,又聽了方才那一番話,奚昕然只覺著好笑,這麽多年,奚父一是為了長輩的那點淵源,二是為了照顧這個梁家讀書少年的自尊,這麽多年的幫扶雖都是點到為止卻是力所能及,而今卻換來這麽一番話。

怪不得梁氏如今落寞如此,除了一個讀書明事的之外,這梁家另一個孩子無法言說。

盡管年紀尚小,可知非明禮亦不是僅用年紀便能衡量的。

方才的怒意都露給了妹妹,梁盛軒再轉身,面色已經恢覆如常,卻滿目歉意,再次重重給奚昕然回了一禮,“抱歉奚小姐,是在下管教無方,她年紀小,頭腦不化,容易被外頭的閑言碎語所左右,還望奚小姐原諒她年幼無知。”

那姑娘話雖難聽,但也有幾分屬實,如今的奚家在京中出了名,人人恨不得躲而避之,像梁盛軒這種出身清苦的人,家中無勞力,他還要讀書,也只能一邊打些散工貼補,一邊念書。

若奚懷遠當真獲罪,輕則殺頭流放,重則株連九族,除了宮裏的奚皇後與三皇子或可免於其罪,試問稍沾帶些關系的,哪有不怕之理。

奚昕然出門前記著母親的話,她是來送銀子的,不是來打架的,況且他家中還有病人,鬧起來不好,再者,她也不屑與這種人一般計較。

臉色也不太好看,只讓木香放下銀子,扭頭便要離開。

可梁盛軒如何也不肯接,就在木香將銀子硬塞到他手中時,梁盛軒還追了上來。

原本奚昕然沒打算回頭,誰知那不懂事的小姑娘又自竈間探了頭出來,不緊不慢的講了句:“都什麽時候了,還擺大小姐的譜,誰不知你爹同旁人爭妓子還貪汙修河堤的銀錢,作孽!”

前行的步子立即頓住,奚昕然臉色顯見的難看,一股火自腳底直沖腦頂。

木香才想著擼袖子回身去打架,倒不想眼前一陣相柳的身影快速飄過,奚昕然手疾眼快一把扯住那少女的頭發,將人自竈間給扯了出來。

屋外正安放著一只水缸,奚昕然將人帶扯到水缸前,抄起缸上浮起的水瓢,滿舀了一瓢水當場澆在少女的頭上。

眾人看的目瞪口呆,這一套行雲流水下來,梁盛軒架都忘了拉,楞杵在原地良久,才想起將手裏的銀子放置一旁跑上來試圖將二人拉開。

可他明知識禮,自是不敢輕易觸碰奚昕然,只能拉著自己妹妹,偏卻奚昕然一直扯著梁丹兒的頭發不肯撒手。

一瓢接一瓢的灌水。

“你當你是在跟誰說話?我爹如何用不著你來羞辱,早知道你梁家出你這樣的白眼狼,當初我就不會讓我爹照顧你家!”

“你當我奚昕然好欺負是不是?別說我是不是奚家大小姐,就算我什麽都不是,也照樣收拾你個不知天高地厚的丫頭片子!”

自小奚昕然的確不是京中那種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閨閣女子,年少時也似個假小子般的與奚霽林上樹爬山,身子骨一來靈活二來硬朗,看似瘦弱,卻也不是弱不禁風。

那梁丹兒萬沒料到這個衣著體面容貌清麗的女子能做出這麽一場,手勁還不小,幾乎將她頭皮扯掉似的,她的頭被壓的低低的,只能看到水缸裏蕩漾不停的波紋還有腳底隨處可見的水漬。

天氣炎熱,可冷不防被這涼水一澆發頂也有她好受。

她一邊尖叫著時不時的嚷:“哥,報官,快報官!”

梁盛軒是讀書人,這般單方面的纏打也實屬少見,他一雙手無處安放,怎麽拉都不對,素日冷靜自持的人,頭一次臉上露出了惶恐之色。

“是誰要報官?”——四平八穩的男聲似一記驚堂木,話一落地便鎮了這院子裏的一團亂麻。

除奚昕然外所有人的目光此刻皆集中朝院門看去,稀疏的籬笆外,一著月白色長袍的男子正騎在高頭大馬之上,一手輕扯韁繩,身頭微側向院中。

木香看見來人,面容驚異,隨後上前扯動奚昕然的小臂說道:“小姐,是祝大人!”

此刻奚昕然正打架打的上頭,哪裏顧得上來者是誰,祝大人三個字在她耳邊鉆了洞,繞了腦子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

隨之將信將疑的回過頭去,此刻那祝珣與她對視線恰好對上,看到此情此景也講說不好是什麽情緒,只覺著他眼底似浮著笑,細看又沒有。

一見是他,奚昕然便將眉頭擰成了一個扣。

祝珣心中何嘗不是迷惑,心想著,自打歸京,與這前未婚妻不過寥寥數面,可每一次碰面她都是千奇百怪,就沒一次是消停的。

“奚小姐當真清閑,打架都打到這裏來了。”祝珣鮮有這般陰陽旁人的時刻,也不知怎的,見了奚昕然便忍不住講上兩句。

他今日微服帶著七殺去城外辦案,想著歸來時抄個近路,就在路過這小院的時候,聽到一陣吵鬧之音。

趁著奚昕然走神的工夫,梁盛軒終於將妹妹拉扯出來,可這小姑娘頗為不服氣,方才吃了那麽大的虧張牙舞爪的就要打回去,卻被梁盛軒自背後生拉硬扯的拉回了屋裏,而後又將房門自外落了鎖。

那不甘心的尖叫之音被門板相隔,奚昕然只以眼角輕睨一下。

隨即反擊道:“祝大人看來也不忙啊,在這都少不得要碰上你。”

方才鬧那一場,身上也淋灑了許多清水,她輕理衣袖,佯作輕松。

“方才聽見有人說要報官,怎麽回事?”祝珣於馬上又問,這回目光落在梁盛軒身上。

雖然現在梁盛軒不識得馬上公子是何人,可方才聽見奚昕然喚他祝大人,便知是官場中人,且回道:“回大人,沒人要報官,誤會一場,打鬧而已。”

今日晦氣,心情不好的時候碰見祝珣更甚,奚昕然沒個好臉,僅甩了一句話便道:“該辦的事我都辦完了,我要回家了。”

今日最過意不去的當屬梁盛軒,分明還要同奚昕然解釋什麽,“奚小姐,今日實在對不住,我妹妹......”

“好生管教吧。”她不願再多談,只想快些離開這是非之地,梁盛軒只得送她出門。

目送奚昕然上了馬車後一路朝前,直至不見,梁盛軒才扭身依依不舍的回了院子。這會兒竈間的藥香氣撲來,他大步行過,將爐上的沙鍋端下,濾了鍋內藥渣,盛了大半碗褐色藥汁子來。

這會兒房間裏的人已經不鬧了,見他開鎖入門,梁丹兒哭的正抽噎,一雙豆大的眼幽怨地盯望著他,在昏暗的主屋內,紅眼哭臉,活脫脫似一只蝙蝠。

她今日無禮,有錯在先,梁盛軒不想理她,只顧端著碗來到母親病榻前。

梁夫人聽見聽音睜了睜眼,方才院中一應她都聽了個清楚,只是有心無力,見梁盛軒坐下便問道:“是奚家小姐來了嗎?”

梁盛軒未擡眼,手裏的湯匙在滾燙的藥汁子裏攪動兩下應了聲,“嗯。”

“細算起來,從前你爹在時,帶著咱們去奚府拜訪距今已經過了不少年了,那時奚大小姐還是個小姑娘呢,那時也就八、九歲吧......”梁夫人印象中,那是個十分歡脫漂亮的小姑娘,滿臉的富貴相。

梁盛軒點頭,唇角不覺勾起,心想道,的確過去許久了,可是她的模樣沒怎麽變過......

今日見她,一是意外,再就是驚喜,對他來說天大的驚喜,他知有今日一面就能撐著他再走很遠很遠。

......

奚昕然乘著馬車朝巷口行去,祝珣與七殺騎著馬先一步繞了另一條小胡同,馬車眼看著就要駛出巷子,誰知那兩個人又騎著馬自小胡同拐了出來,這回正行在奚府的馬車前頭。

還是木香好奇探頭朝外瞧看了一眼後鉆回來說道:“小姐,祝大人在前頭呢。

奚昕然心裏不痛快,亦將頭探出窗外,一瞧果真那礙眼的貨正在前頭。

她伸出胳膊捏了拳頭對著他的背影咬牙切齒的空錘兩下,哪知此刻那祝珣坐於馬背上毫無征兆的回望過來,恰巧又碰到這一幕。

一時間,兩個人的表情幾乎同時呆滯住。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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