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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8章不好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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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離其實是想跟易長安一起走的,只是這家裏沒個男人看護也不行,聽到易長安拜托,也只有應了下來,把自己這些天制出的幾樣藥物都拿了過來:

“安哥,這些是我這幾天做的藥,每個匣子裏都有用法說明,你隨身帶著,在路上慢慢細看,有時機得用的就用上!”

易長安收了那幾只藥匣,跟沐氏和何雲娘匆匆說了事由,當天中午就帶著墨竹雇了輛馬車先出發了。

主仆兩個人輕車簡行,緊趕慢趕,也只比陳岳一行晚了兩三天的工夫就趕到了燕京。

顧不得先找房子,易長安選了家客棧租了間小獨院先安頓洗漱了一番,立即就拿著任命文書去了燕京府衙報到。

因著餉銀失竊一案,太子燕恒對易長安頗為嘉許,聽說在金殿上直言為她請功;因此易長安人還沒過來,名聲倒是在燕京府衙裏先傳開了。

正在埋頭書寫的一名書吏一瞧見這份任命文書,就急忙從座位上站了起來:“原來是易大人過來了!小人方未,這就帶易大人去拜見府尊大人。”

燕京府尹寧玉堂正坐在值事房裏提筆記著什麽,聽說易長安過來了,寫完了手頭上那一頁紙,才將筆擱在了筆洗上:“請他請來吧。”

早有長隨請了易長安進去,方未偷偷在背後又打量了易長安一眼,直到門簾子放下了,這才轉回身來:這位新來的推官大人,瞧著還真是年輕啊,只是不知道能在這位置上做多久,可不要像上一位那樣……

易長安按規矩先拜見了上官,這才在下座入座。寧玉堂面孔有些圓圓的,瞧著就是一臉彌勒佛的笑模樣,眉目間很是和善:“我也不知道吏部下的文書時間竟是這樣的緊,易大人這一路著實辛苦了。”

聽著易長安謙遜了幾句,寧玉堂就笑著點頭,清了清嗓子:“這次急召你上任,實在是有一件命案急著要辦。此案本是交予大理寺,只是茲事體大,皇上著京畿錦衣衛一起辦理。

易大人辦案精幹,就是在皇上面前也是立了名牌的人,聽說這一回可是皇上欽點了易大人過來;自吏部發了文書過去,我可盼星星盼月亮,這才把易大人你盼過來了……”

易長安耐著性子含笑聽著,直等寧玉堂說完了話,這才開口問道:“不知道府尊大人所說的命案是?”

寧玉堂長嘆了一聲:“這可是說來話長,一時半刻的也說不清楚,我讓人先帶你去你的值事房熟熟地方,稍候再讓方書吏把原來備檔的一份案卷副本拿給你,以後你有什麽不清楚的,也可以問他。”

易長安連忙起身謝了,隨著人去了她的值事房。

燕京地貴,燕京府衙雖然外面的門頭修得威嚴大氣,裏面的值事房卻擠得跟鴿子籠似的;好在燕京府衙推官也算有點品級,並不用像書吏、典吏一樣幾人擠一間房間,而是單獨有間小房子。

雖然房間背陽陰冷,好歹也算是有獨立的空間了。易長安大致看了一眼,讓墨竹取了荷包謝過了帶她過來的那名長隨,將房間裏的一些用具按自己的習慣擺設起來。

還沒擺布停當,方未就捧著厚厚一沓卷宗進來了:“易大人,這些就是夏氏命案的案卷副本。”

易長安連忙接過謝了,讓墨竹塞了一個荷包過去:“本官初來乍到,府衙裏的一些規矩還不清楚,還讓方書吏指點我這長隨一二,也免得他跟著我在這邊辦差兩眼一抹黑。”

荷包鼓鼓囊囊的,方未接過時手掌極隱諱地一掂,就知道至少是五兩銀錠,心裏頓時一喜:“易大人但有吩咐,小人莫敢不從。

剛好這個月的白炭已經撥過來了,還請這位小哥跟著我去領一領,不然這房間裏陰冷得緊,只怕幹坐著會感了風寒生病。”

燕京這邊可比滁州府要冷多了。墨竹雖然在客棧暫時安頓的時候加了件夾衣,這會兒在房間裏站久了,還是覺得那寒氣一陣陣從腳底下冒上來,聽到方未說發的有炭,急忙跟著過去領了回來。

府衙裏按品級給幾位官員發的有定量,要是畏寒燒完了,卻是得自己出錢去外面買來了。墨竹使了一串兒錢讓人把易長安的那份份額挑了回來,卻也不過兩大麻袋,估計要燒過一冬是有些懸。

方未忙前忙後地幫著取了炭盆子,又從自己的炭盆裏撮了幾塊火炭過來當引子。墨竹急忙開了炭袋,從裏面夾了幾塊炭出來。

沒想到前面幾塊還是白炭,等他再往下夾的時候,裏面卻是好些柴炭,墨竹臉色變了變,故意“咦”了一聲:“不是說是白炭嗎?怎麽我瞧著這是柴炭?”

柴炭燃燒起來煙氣大,經常熏得人眼睛疼,而且價格也比白炭要便宜許多。

方未覷了一眼那炭袋,低低清了清嗓子:“別的幾位大人的炭早就領了去,這個……可能是數量不夠,庫房那邊另外湊了些……”

說到底,也不過是衙門裏那些老官油子欺負易長安是才來的新人罷了。方未不好直說,易長安卻是秒懂,擺手止了墨竹的話,輕輕叩著那沓案卷問方未:

“方書吏,本官有一事不明,正要請教方書吏。案卷裏記載這夏氏是壽王的姬妾,按說該是宗人府接了這案子,怎麽我剛才聽寧大人說,這案子在大理寺那邊?”

易長安初來乍到,在這衙門裏兩眼一抹黑的,要是自己跟這邊處得好了,指不定以後還能落下不少好處呢?想到剛才那五兩銀子,方未立時熱心解答起來:

“不瞞大人,這案子最初是我們府衙裏接的。夏氏的爹娘在衙門前擊鼓鳴冤,說是夏氏死得不明不白,要為她討一個公道……”

夏氏是壽王府的姬妾,壽王的母妃正是一直得寵的淑妃娘娘,寧玉堂哪裏敢去捋這個虎須?

只是當時太祖建朝時有嚴令,但凡有人在燕京府衙門前擊鼓喊冤,府衙不得推卻,必須初查後再上報;寧玉堂沒奈何只能接了夏氏爹娘的狀紙,不過轉手卻把這燙手的山芋交給了易長安的前任推官來辦理。

面對得寵的壽王府,燕京府衙推官別說只是從五品了,就是正五品都不夠看,所以易長安的前任炮灰了,寧玉堂卻是借機脫了責,不僅穩住了烏紗帽,還把這事甩給了大理寺來審理。

從三品的大理寺卿比正四品的燕京府尹更為滑頭,在皇上面前一邊叫著難一邊想另外拖人下水來分擔這責任,燕皇大概是心裏不快,或者是覺得陳岳不錯,索性指了新任京畿錦衣衛千戶的陳岳一起協同辦案。

內廷還傳出些話風來,說是皇上記著易長安在餉銀失竊案中的表現,朱筆欽點,所以這才有了易長安直接跳了一級的升官一事,卻是因為這個,又把燕京府衙給牽扯了進去。

都說“前生不善,今生知縣;前生作惡,今生附廓;三生作惡,附郭省城;惡貫滿盈,附郭京城”,在方未看來,這燕京府衙的推官,可著實不好當,誰知道什麽時候又會被炮灰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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