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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7章異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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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岳帶著易長安繞街穿巷的,卻是在深巷裏一家不起眼的門臉前停下了。

如果不是門臉前面掛了“老關面館”的幡子,易長安壓根兒就不知道居然還有人在這裏做生意,難道真的是酒香不怕巷子深?

陳岳卻帶著她徑直走了進去,叫了一聲:“老關,來一份羊肉鍋子,再來兩碗清水面!”說完就帶著易長安一徑越過穿堂往屋後頭走,在這戶人家的葡萄架下石桌邊的藤椅上落了座。

天邊夕霞正紅,屋後鋪的石板上早被灑了水,驅走了不少暑氣,再加上葡萄架下陰涼,穿堂風一吹,坐在藤椅上並不覺得煩熱,反而生出幾分涼風習習的愜意。

易長安聽著陳岳剛才點的菜色倒是有些詫異:“這大熱的天兒呢,怎麽還點鍋子?”

“都說熱天吃羊肉更溫補,你這一路趕來辛苦,正好進些食補。”陳岳解釋了一句,見老關已經把一只羊肉鍋子端上了石桌,先給易長安盛了一碗湯放了過去,才繼續說道,“而且老關家的這羊肉味道很好,你先嘗嘗。”

多少有名的大酒店裏的菜色易長安都吃過了,還真沒對陳岳推崇的這家羊肉鍋子有什麽期望。

老關並沒有上小湯勺,見陳岳示意,易長安也跟著他端起碗輕輕吹了吹,啜著碗慢慢喝了一口;一股食物原味的鮮香竟是突然從舌尖綻放,刺激得味蕾像是遇到了春風似的,一瞬間全都打開。

“好鮮……”易長安只顧得說了兩個字,就兀自大口喝湯去了。

正端了兩碗清水面過來的老關嘿嘿笑了起來:“多謝公子誇獎,我這裏的羊肉可是貨真價實的蒼山黑頭羊,只吃蒼山的牧草、喝蒼山雪溪水長大的。

一會兒公子先撈幾片羊肉吃一吃就知道,這蒼山黑頭羊肉質鮮嫩又沒有膻味,薄薄切了片在湯裏打個滾兒撈出來,吃在嘴裏跟化了似的,渣都沒有的……”

陳岳已經用漏勺舀了滿滿一勺羊肉片放進易長安的碗裏,見老關搶了自己本來要說的話,咳了一聲:“老關,再幫我弄個鹵豬蹄過來。”

老關不疑有他,連忙應聲返回廚房去了。陳岳這才用羊湯幫易長安澆了面和好了,又舀了一勺羊肉擱在上面,把旁邊碗裏的香菜小蔥灑了上去,遞到了易長安面前:“快吃吧,這羊湯面要趁熱吃才好。”

易長安“嗯”了一聲,看了眼那口跟臉盆一樣大的羊肉鍋子,呼了一口氣:“這羊肉鍋子夠實在的,你也多吃點吧。要不點的那個鹵豬蹄就不要了吧,不然就我們倆個也吃不完。”

“他家裏鹵的豬蹄也好吃,這會兒吃不完,我們打包帶回去當宵夜也好。”陳岳點都點了,哪裏又會再說不要?再說了,有了宵夜這個名頭,他晚上又可以蹭在易長安那裏一陣了。

易長安倒是沒註意陳岳這心思,美食當前,她自然是專心吃東西去了。她吃東西速度不慢,吃相卻並不粗魯,看得陳岳也是胃口大開,輕笑了笑也埋頭跟著她一起吃了起來。

兩人剛吃完一碗面,穿堂裏就突然傳出一道略有些尖細的喚聲:“原來易公子和陳公子在這裏!”

易長安一個激靈,回頭果然看到了那位跟在太子殿下身邊的太監,忙擱了筷子站起身拱了拱手:“慶——老哥!”

慶吉剛才只喚她為“公子”,想來是不想暴露身份,易長安那聲“公公”在嘴裏轉了個彎兒,還是喚成了“慶老哥”。

慶吉連忙拱手回禮:“兩位公子教人好找啊,我家公子正設了小宴,要給易公子接風洗塵呢。”

之前燕恒不是已經決定不再設宴的嗎?易長安有些詫異,等看到慶吉想是找她找得有些急了,一頭一臉的汗水也顧不上揩的模樣,心裏隱約明白,只怕是燕恒那裏又找出些什麽線索,這才急著把她叫過去了。

陳岳瞧著慶吉的樣子,也立時明白了這所謂的接風小宴只怕是借口,連忙扔了銀子在桌子上,跟易長安腳步匆匆地走了出來。

果然,一出了老關面館,就看到魏亭正在外面望風,見三人出來,打了個手勢示意附近沒有人。

慶吉忙躬身向陳岳和易長安恭敬行了禮:“兩位大人,剛才不是奴才不知高低當了那一聲‘老哥’的名,實在是太子殿下有要事相召!”

“有勞慶公公了。”陳岳點了點頭,見魏亭牽了他的大黑馬過來,輕輕一摟易長安的腰,就把她一起帶到了馬背上,“還請公公前面帶路。”

魏亭帶著慶吉過來找人,確實沒有帶多餘的馬匹,加上燕恒那邊既然是有要事,易長安也不忸怩什麽,穩穩當當在馬背上坐好,任陳岳帶著自己疾馳。

倒是陳岳心裏有些忍不住的歡喜,摟著易長安腰肢的手臂暗自繃緊,下意識地把易長安往自己懷裏嵌,哪怕易長安覺察後暗自掐了他手背一把,也只是稍稍放松了一分。

好在幾人很快就到了地兒,卻是一條小巷裏一家看著不起眼的民居。幾人蹄聲剛停,裏面就有幾名下人迎了出來牽馬。

陳岳只看了一眼,就微微挑了挑眉:這幾人雖然著的是下人服飾,身手卻都是武功很高的練家子,想來就是太子身邊的暗衛了。

倒是這處民居,就連他也不知道燕恒除了在府衙旁邊那處臨時下榻的居所外,還另外弄了這麽個地方……如果不是怕引人註目,估計燕恒也不會讓慶吉把他們帶到這邊來。

燕恒果然已經候在了正堂裏,見陳岳和易長安進來,也不多寒暄廢話,直接就把事情說了:“今日得長安分析了一番後,孤即刻去押運餉銀的那一隊兵士中理了理,有兵士說,船從留城出發往長州的途中,半夜以後似乎船艙裏有些動靜,不過等他仔細去聽的時候,又只聽到舟槳水響……”

那名兵士自己也不是很確定,在船上的時候大家都睡得有些熟,那天晚上他因為有些跑肚,沒怎麽吃晚飯,後半夜起來出了一趟恭,這才聽到了一些動靜。

不過動靜不大,仔細聽聽像是舟槳劃在水中的響聲,又像是就是水流的聲音,所以只是有些疑惑而已,出完恭後也沒有再跟別人說起過這事。

不過燕恒有心想找出線索,把那些既壓又賞的手段用得純熟,那名兵士想著要是得了那一筆豐厚的賞銀,回去後就能修幢磚瓦屋子,除了把爹娘請進來住,還能把自己的親事給辦了,所以還是鼓足了氣把這事說了出來。

一千名押運餉銀的兵士,就只有一名兵士聽到了些異響麽?那其他的那些兵士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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