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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8章死都不能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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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怕累著自己就好……”易長安壓根兒就不知道中醫切脈能分出男女,因此並不知道莫離的一片好心,只是瞧著莫離一副不讓他多做他就跟自己急的模樣,有些好笑兼無語地答應了。

莫離松了一口氣,笑瞇瞇地打算走人:“那行,你這些天也著實累著了,先好好休息吧,明天開始,我會給你開方子調理身體。”

莫離不會是實在技癢,打算成天把那些苦苦的中藥給自己灌下去吧?易長安小心翼翼地找了個借口:“雲娘還懷著身孕呢,這藥味兒太濃,我怕到時沖著她——”

“你放心,我會給你做成蜜煉或水煉丸子的。”莫離很快就答了,“到時也方便你按時服藥。”

那就好,眼睛一閉,把那藥丸子吞下去就行了……易長安長舒了一口氣,送了莫離離開,轉身坐到自己的書案前,撥亮了燈芯,提筆開始記錄懷陰曹氏滅門案的案情來。

懷陰縣一家客棧的獨院裏。

燈光輕輕搖曳,光亮黯了幾分,一只修長有力的手擱下青玉筆管,取過一邊的挑子,將燈芯撥出來幾分,室內的光亮立時重新明亮起來。

仔細看了一遍自己寫的密信,陳岳捏了捏眉心,喚了常大興進來:“明天一早把這封信發給袁大人。”

今天審問了黃二狗後,常大興雖然立即帶人過去了,但是住在四方客棧那名叫朱遠的大布商,早在一大早就已經結賬走人了。

常大興四下追尋了一番,卻最終也不知道這人到底岔到哪條路上去了,只得悻悻回來覆命。

陳岳估計,這個朱遠可能是一聽到曹勇被抓的消息,就嗅覺靈敏地立即收拾包裹走人了,至於黃二狗這裏,估計是還不死心,想趁著混水摸一把魚,結果把自己摸了進去。

曹勇在陳岳手上已經毫無價值,黃二狗留著還有用,還能指認化名朱遠的這麽個人;只是天地之大,這一回打草驚蛇後,要把這個叫朱遠的捉回來,只怕也是千難萬難了……

常大興剛封好了密信出去,片刻後又急急轉身進來:“大人,田勝那邊有急信來了!”

陳岳急忙接過信拆開,匆匆看了一遍後臉上露出了喜色:“田勝在定州終於找到了些線索!大興,傳話下去,我們明天一早即刻趕回定州!”

夕陽夕照,外面還是霞光一片,定州大牢裏卻已經一團昏黑。

遠遠聽到鐵制腳鐐拖在地上的聲音,先前還在吹牛打屁的一群囚犯們一下子都噤了聲,隔著鐵柵欄睜大了眼睛往過道看去。

兩名衙役半扶半拖著一名蓬頭垢面的犯人從外面進來,將他擱進了一間牢房裏,隨手對牢房裏另外一名胡子拉喳的犯人交待了一聲:“林胡子,照看下這姓孫的,要有什麽情況你記得叫人!”轉身就鎖了牢門出去了。

瞧著那兩名衙役走遠了,牢房裏這才重新熱鬧起來:“姓孫那小子今天又挨刑了!”

“哎,聽說他家裏還打點了呢,可瞧著隔天這麽一頓打,也不知道能撐多久……”

“怎麽,他還沒招?”

“我琢磨著,這事兒真不是他做的,人都快打爛了,還硬咬著牙不招,肯定是冤吶!”

“想不到這小子平常尋花問柳的快活,臨了臨了,竟然遇上了這麽一樁事……”

“是不是他做的誰說得清呢?要是他跟他那表妹真的有一腿,眼瞅著他表妹嫁給別人,一時妒火中燒也說不定……”

“可憐那梁秀才,娶妻娶了個催命閻王,聽說梁秀才還是梁家三代單傳的獨子呢……”

聽著隔壁牢房那些嘈雜的說話聲,林胡子嘆著氣將一只盛了清水的破碗遞到了孫健嘴邊:“孫健,來,先喝點水吧。”

行刑中被打得昏昏沈沈的孫健茫然地擡起頭來,嘴唇剛碰到水就下意識地大口大口喝了起來,因為喝得太急,一下子嗆了起來,衣服前襟被打濕了一片。

林胡子連忙放下手裏的碗,給孫健拍著後背:“孫健啊,不是哥說你,這事兒梁家追著不放,擺明了就是定在了你頭上,你何苦要吃這些皮肉之苦?不如認了吧……”

因為喝了水,孫健也有了點精神,聽到林胡子的話,淒然搖了搖頭:“林哥,我不甘心啊!我孫健原來雖然風流了些,但是真不是我做的這事,我不能認,死都不能認啊!”

認了,他家人就會受盡唾罵,這飛來的橫禍,他到哪裏又說得清呢?本來就不是他做的,不如咬著牙頂著,什麽時候過堂的時候打死,什麽時候就算解脫!

林胡子忍不住也物傷其類地嘆息著自嘲了一句:“得過且過混日子吧,拖到哪一天死,之前的都算賺的。”

他雖然不算殺人的重犯,卻也跟重犯差不多了,跟他搭夥行商的同伴,騙了定州當地富商幾萬兩銀子跑了,卻把他扔在這裏當了替罪羊。

林胡子行商也就是做點小打小鬧的生意,就算把他賣個幾百回都還不出定州富商的錢,富商怕林胡子也跑了,打通了官府的關節,把他扔進了大牢裏。

還不出錢,林胡子就得先窩在大牢裏受這些鈍刀子割肉的罪,而且還很有可能會被賣去鹽場當黑工;幸好林胡子有些小聰明,借口寄信回去籌措銀錢過來贖人,實際上也只是拖著罷了。

小小一間牢房裏,林胡子跟孫健也算難兄難弟了,服侍著孫健躺下,摸出前些天孫家好不容易才使了銀子送進來的藥粉給他傷口上灑了上去。

藥粉灑上去一陣刺痛,孫健死命咬牙忍著,還是從牙縫裏發出了“嘶嘶”的聲音。

林胡子瞧著孫健背上新傷舊痕一片片青紫交錯的,忍不住低聲開了口:“這還是你家裏使了銀子呢,不然也捱不了這麽些天的過堂了。”

孫健半晌無語,唯有一聲長嘆。

梁家雖然不是富戶,卻是詩書傳家,梁家老爺當年曾教過一位學生吉澤,吉澤年少時家貧,梁老爺不僅時常接濟他,還對他青眼有加,額外指導過課業。

吉澤已經中了舉,只是考了兩回春闈不中,如今跟在定州知府歐陽奇身邊當了心腹師爺……

就這麽一層關系,別說孫家還不是豪富之家呢,雖然傾家蕩產地下死力使銀子,還是敵不過這層關系;這還是孫健被抓入獄以後,孫家才輾轉打聽到的。

新嫁進梁家的周玉惠受不過拶指之刑,已經胡亂招認了孫健就是奸夫,所以梁家咬死孫健不松口;吉澤既在暗中施壓,又要防著孫家使銀子翻案,所以府衙裏隔三岔五就拖了孫健出去過堂,只等著他熬不過自己招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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