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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回見到江逾白的。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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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接下來該做的比傷心更重要的事情還有很多。

兩天之後,謝恒臨下了聖旨,撫遠將軍忠肝義膽,滿門忠良,當日先皇受了奸臣蠱惑,誤以為撫遠將軍意圖謀反,現為其翻案正名,追封武定候,現昭告四海,並傳之後世。

因撫遠將軍已去,由其子白知非承襲爵位。

許多大臣反對,尤其是一些當年知情並支持了先帝的老臣更是恨不得以死相逼。

謝恒臨懶得理他們,堅持下了旨。

而江逾白傷好後第一次上朝,謝恒臨便恢覆了他吏部尚書的職位,並挑明了他就是白知非。

滿朝文武震驚不已。這正二品的吏部尚書已經夠令人眼紅了,這剛剛三十的年輕人身上竟然還有世襲的爵位。

當日下了早朝,求見謝恒臨的大臣絡繹不絕,一開口都是關於江逾白及他父母的事。

謝恒臨聽得生氣,幹脆都不見了。

江逾白進禦書房時,他正在氣頭上。

“這些老東西,生怕你將來有權勢了報覆他們,一套一套道理說得好像深明大義,早幹什麽去了?毫無歉意就算了,還想打壓你,真是缺德!”

江逾白看他一張小臉氣得發紅,低頭親了下。

“霜兒這事確實著急了。你才剛登基,很多事得慢慢來。”

“就是要給他們個下馬威讓他們知道知道這天下是誰說了算的!我謙虛點他們還真當我傻了,這些日子可沒少糊弄我,背地裏也沒少鼓搗些見不得人的事。”謝恒臨還在罵著,但心情已經好多了。

江逾白道:“水至清則無魚。不怕他們小動作,最重要的是……”

“最重要的是如何用利益驅使他們為你所用。”謝恒臨打斷他接了下去。

兩人一起笑了出來。

“急不得。慢慢來。”江逾白摸摸他頭發。

謝恒臨這時想起了母後留下的匣子,於是取來打開,把信給了江逾白。

“我知道這點歉意微不足道。但母後臨終前都記掛著這事……我想來想去,覺得還是該讓你知道。”

“嗯。”江逾白看完信,又折起來讓他收好。

入伏月時,寧韶軒辭了官,要離京去找弟弟。他說等膩了,也厭倦了這樣的日子,想去各地都找找。若是五年內找不到再回來。

謝恒臨也很思念如許,可他派出去的大批人馬找了幾個月都沒找到人,所以對寧韶軒孤身一人上路去找有些不讚成。

“讓他去吧。”

江逾白幫霜兒把外袍脫了,隨手把衣服放在衣架上說:“在路上找比在家中等要心安一些。”

“我是擔心他找不到如許,自己反而出了意外。再說他一去找,如許在外面也許東躲西藏得更厲害,更辛苦了。”謝恒臨正要脫裏衣,看江逾白直直看著他,頓時臉紅起來。

“不許看!”他裝作很兇。

江逾白笑著拿了睡袍,說他像是裝腔作勢的小狗。

“好啊你敢說當朝天子是小狗。”謝恒臨裏衣不脫了,跳到他背上虛虛用胳膊環住他脖子。

“該不該罰,你自己說。”

“該。那……就罰我給當朝天子侍寢吧。”江逾白背著他走到床榻前放下,把吻落在他嘴唇上。

唇齒相接,謝恒臨舒服得發出一聲哼哼。

“還說不是小狗。”江逾白忍俊不禁,摸看一把他腰側,謝恒臨頓時抖了好幾下。

江逾白傷好後,兩個人就時不時做些這樣親密的事。只是謝恒臨不懂要怎麽辦,十分好奇之下,托暗衛從宮外買了春宮圖小冊子,沒想到還沒來得及翻看就被江逾白敏銳地看出他做賊心虛,直接給沒收了。

接著江逾白就順理成章地繼續當他的老師,只不過教的是床笫之事。

謝恒臨想到這裏就不好意思,此時被他親得暈暈的,臉頰也染了紅暈,聲音不自覺地帶了一些情欲,問:““阿白,今晚教什麽?””

“叫先生。”江逾白伸手脫下他裏衣,親親他白白嫩嫩的小肚子。

“先……先生……”謝恒臨捂住肚子,又被江逾白把他胳膊挪開了。

“霜兒前些日子學的很好,今晚就……”江逾白湊到謝恒臨耳朵旁低聲說了兩句。

謝恒臨臉更紅了,像是抹了胭脂,連身子都染了一層薄薄的粉色。

“疼的話告訴我。”江逾白垂眸看他,聲音低沈,但也是掩蓋不住的緊張。

他們都是第一回,江逾白很怕弄傷霜兒。他裝得有經驗,實際上也只是在那個小冊子上現學來的。

於是一個極盡小心,一個疼了還假裝沒事,折騰到後半夜才總算得了趣。

屋頂上值夜的暗衛是小豆子,聽到陛下的呻吟聲楞了下,才火急火燎趕緊挪到遠處的另一個屋頂上。

第二天,謝恒臨腰疼得像是要斷了,欲哭無淚地撐過了早朝,好不容易下了朝想躺下休息,太監又來說,寧家的二公子求見。

“不見了不見了,讓他去吧。”謝恒臨扶著腰剛坐到床上,又叫外面的暗衛進來,讓他把在外頭找如許的人交給寧韶軒管。

“我給你捏捏?”江逾白看他擠眉弄眼覺得可愛,忍不住笑了一下。。

“不要。”謝恒臨痛苦地拒絕了他。“我怕我控制不住我自己。”

江逾白頓時笑得更厲害了。

一個月後,二皇子謝啟榮被關進大牢了。

他與高相私通的書信,被高相全給了謝恒臨。

眼看先皇已逝,高相討好的對象自然要變成新皇。再加不知道從哪裏聽到了風聲說皇帝要對自己動手,高相恨不得用盡渾身解數自保,這書信自然就被他當做籌碼,悄悄呈上去了。

謝恒臨知道二弟想要謀反後很失望也很生氣,他們兄弟三人因為所出不同,再加上性格也不太合,來往並不多,也稱不上多深厚的感情,可畢竟父母與世長辭,世上與他有血緣關系的只有這兩個弟弟了。

他糾結許久,還是決定親自去問問二弟為什麽要這樣。

他分明早就向父皇許諾過不會兄弟相殘,分明保證過會讓弟弟們錦衣玉食,哪怕他們想為官都可以。

江逾白不放心,陪著他一起去了。

謝啟榮是大理寺審的,沒有用過刑,甚至牢房也看著幹凈整齊。

他交待了一切。揚州城外派刺客活捉謝恒臨,是為了羞辱他,讓普天之下的人都看太子的笑話。讓那個姓孟的小兵去見謝恒臨,是為了栽贓他一個結交邊將意圖謀反的罪名。在紅布街埋伏,是想殺了謝恒臨取而代之。他還承認了自己給先皇下藥,放火燒了擷芳殿,又怕被懷疑,故意在自己宮中也放了火。

他樁樁件件都記得清楚,每句話說得擲地有聲,仿佛是自己做了什麽了不起的事。

江逾白覺得和這種人沒什麽好說的,拉了謝恒臨要走,謝恒臨卻想起來了什麽,問:“是因為你母親嗎……”

謝啟榮頓時如同被戳中心事,暴跳如雷,破口大罵。

謝啟榮的母妃,是他們的父皇下江南時強取豪奪的女子。人家原本已經有了快要成親的心上人,卻被皇帝強占後帶回京城,沒幾個月便瘋了。

謝啟榮出生後,一直被宮裏的嬤嬤們照看,而他母妃,生完他便被送進了冷宮。

“走吧。”江逾白的手握住他的手,帶著他往大牢外走。

“其實我父皇一直都不是好人,我早就知道他做了許多錯事。可就像你說的,也許每個孩兒都很難承認自己的父母是壞人吧。”謝恒臨說。

江逾白靜靜聽著,牽著他的手走著。

“阿白,我覺得你比我自己還要了解我。”謝恒臨笑笑。

最終,二皇子被放了出來,性名無虞,但身邊的人被全部換掉,除了謝恒臨派去保護他的侍衛外也沒有自己的人可以用,只能當個閑散王爺,一生不得幹政。

三個月後,溶月的孩子降生了。

她只留在身邊幾天,便讓人把孩子抱走了。

她說懷胎的這些日子想明白了,這個孩子的存在是她犯的錯,只要看到這孩子,她就想起來當時那些痛苦回憶。

她想出宮,隱姓埋名,開始新的生活。

“那你父母……”謝恒臨憂心忡忡。

“把我當貨物一樣換取利益的父母,我是死是活,你當他們真的在乎?”郭溶月還在月子中,躺在床上虛弱無力道。

“那那孩子,你想送出宮還是養在宮中?”江逾白問。

郭溶月看向謝恒臨。

“如果沒有陛下庇佑,我和這孩子都不會有命活到現在。陛下也算這孩子的義父。你和江大人感情這樣好,想必也不會願意和女子生孩子。所以我想,假如陛下需要,就留在宮中,告訴所有人這是你的孩子吧。”

謝恒臨看看江逾白,說:“可我不知道生在皇家是福還是禍。”

郭溶月也不說話了。

晚上睡覺前,江逾白要了謝恒臨兩回,逗他說努努力,也許霜兒能生一個。

謝恒臨一巴掌虛虛拍在他臉上,筋疲力盡地被他抱進浴桶洗澡。

“霜兒不必這麽想。其實尋常百姓經歷的苦難也許比在皇家經歷的更多。只是你不知道。再說,大家不都是這樣彼此羨慕著。”江逾白幫他擦洗身子,看著自己不小心手重留下的紅痕,心疼地輕輕摸了摸。

“我就知道你是故意的。”謝恒臨快要睡著了,被他摸得癢癢,笑著躲了躲。

“我就知道你不想讓我為這件事煩心,故意用茍且之事轉移我註意力!”

江逾白被他逗笑,接著說:“每個人都會遇到煩心事。沒有什麽人生一定是好的,你不必壓力這麽大。”

江逾白手指伸進他下身,想把裏面的汙物弄出來,手指剛一進去,就被軟肉纏上了,不由吞了口唾沫,喉結滾動。

“不許再做了!”霜兒兇巴巴。

江逾白也沒想做,快速清理好便抱著他放在床上了。

最終,那孩子被送去了秋涵家。秋涵的哥哥和嫂嫂很恩愛,卻幾年無所出。江逾白沒有說這孩子是什麽身份,只說是送給他們撫養,每個月會定期來看看孩子,定期給銀兩。

謝恒臨對外放出消息,說皇妃未出月子便染了惡疾,孩子也被傳染,雙雙離世了。為了做戲,還像模像樣的辦了喪事。

溶月出了月子,便偷偷出宮了。謝恒臨派了信得過的暗衛護送她,直到她安定下來再回來。

離開這個傷心地時,溶月看起來很輕松。她又化了還是女兒時的淡妝,穿著淺色的裙子,同謝恒臨第一次見她一樣。

“若是外面過得不好再回來。”謝恒臨早已把她當做妹妹看了,面臨分別,很是傷感。

“好。”溶月笑著離開,又跑回來抱了下謝恒臨,又朝江逾白行了禮,才背著包袱連夜走了。

沒多久,來了好消息。寧如許和寧韶軒要回來了。

寧國府上下都沸騰了。這倆孩子一走這麽久,長輩們不知道抹了多少眼淚才盼著他們回來了。

和寧如許再次相見的那天,謝恒臨朝堂上都一直在走神想寧如許,江逾白咳了幾聲提醒他,卻被他全部忽略,也只能替他記下這些大人們在說什麽,回頭再跟他講。

闊別半年,寧如許看著結實了不少。

兩人抱作一團,又哭又笑,江逾白看看一旁的寧韶軒,猜測他可能只是把弟弟帶回來了,感情事恐怕還沒結果。

等二人走了,謝恒臨跟他說了寧如許和自己說的離京後的事情經過,江逾白發現自己果然猜對了。

“該有結果的總會有結果,沒有結果也不必強求。”江逾白抱著謝恒臨,鼻子碰碰他鼻子。

“嗯。看如許自己怎麽想。”謝恒臨親了他一口。

當晚,江逾白不知道怎麽了,隔了很久又做噩夢了。

漆黑的假山山洞裏只有他一個人蜷縮一團,有腳步聲如催命,漸漸靠近,他嚇得抱緊了膝蓋。

後來又變成,滿門人都成了青面獠牙的鬼,高喊著“殺了他”。

猩紅的血到處都是,慘叫聲求饒聲還有質問他為什麽不替自己報仇的聲音漸漸變得越來越大,他頭疼欲裂,意識到這是個夢後,用盡全力叫著霜兒的名字,希望霜兒能將他從夢中叫醒。

可廢了好大力氣,似乎都沒有喊出聲,霜兒沒有叫醒他。

但很快,夢中伸手不見五指的詭異黑夜變了。

變成霜兒趁他睡著偷偷親他被他發現,緊張兮兮地說喜歡他。

喜歡?

江逾白以為這個自己看著長大的小孩兒是被自己管得厲害了,故意報覆自己的。

可被他破罐子破摔用各種方式拉著說出了好多次喜歡,江逾白才終於註意到了他躲閃目光中的真心。

喜歡嗎?

那是什麽樣的心情?

江逾白知道“關關雎鳩,在河之洲”,知道“在天願作比翼鳥,在地願為連理枝”,知道“有美人兮,見之不忘”。

他知道很多描繪愛意的句子,可他不知道喜歡到底是什麽。

小皇帝一腔愛意卻熾熱又坦蕩。

他還記得。霜兒拉著他爬上房頂賞月,凍得發抖還強裝無事,第二天染了風寒連早朝都上不了。

霜兒給他放煙花,那晚漫天的煙花如星星般落下,漂亮得令人驚嘆,可他還沒來得及驚嘆,有太監匆匆來報,說宮中某處失了火。

霜兒要給他過生辰,向宮女們學了長壽面的做法,不顧所有人阻攔跑去禦膳房煮面,還要親自搟面條,折騰了兩個時辰才弄好,只是……最後的面條夾生,江逾白在一眾太監宮女還有霜兒殷切地目光下硬著頭皮吃完,下午就拉了肚子。

還有啊。

他不小心受了傷,分明是無關緊要的小傷口,霜兒卻緊張到要宣太醫。

他偶感風寒,霜兒是天子,十指不沾陽春水,卻衣不解帶,笨手笨腳摔了幾次藥碗,卻堅持照顧到他病愈才放心。

不知道第多少次夢到父母後醒來,撞上一雙擔憂地眼眸。

江逾白花了很長時間去想到底什麽是喜歡,花了很長時間去確認謝恒臨到底是一時興起鬧著玩,還是真心喜歡他。

直到……霜兒見一次又一次示好卻沒有回應,喜歡說了無數次也似乎沒有被放在心上。又恰逢遇上江逾白受一個宮女照顧,走得有些近了些被霜兒誤會了。

那天,小皇帝撲在他懷裏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問他是不是很討厭自己,問他到底要怎麽樣做才能被他喜歡。

小皇帝委屈壞了,一邊抹眼淚一邊說有多喜歡他,有多在意他。

江逾白看著晶瑩淚水從小皇帝的眼中綿綿不絕似的掉著,像是一顆心被人揉碎了。

“瞧陛下哭得多醜。”他當時這麽說著。

謝恒臨一楞,“哇”地一聲哭得更厲害了。

“別哭了。”他想說完,低下頭,閉上眼,輕輕擡起謝恒臨下巴,吻了上去。

這就是喜歡嗎?

江逾白心“砰砰”跳,他伸手摸了摸謝恒臨的胸口,也是一樣的劇烈心跳。

醒來時,月光透過窗子灑進來。

江逾白摸了摸胸口,發現心仍然跳得很厲害。

懷裏的人長長的睫毛投下一小片陰影,五官不知何時漸漸褪去稚氣,變得更加英俊清逸。

江逾白小心拉著他手放在自己身上,與他更靠近了些。

謝謝帶我回到人間的你。

江逾白想著笑了起來,親了親霜兒嘴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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