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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節下課。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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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和他一屆,我那時候就聽說他的大名了。我姐姐也可喜歡他,但是他說唐詩基本只和女生保持工作關系或者同學關系,都沒見他和哪個女生親密一點。也許人家在校外有名花?怪不得有人說他是GAY呢。”

“哦?說不定他是個道貌岸然的家夥呢。”我想起今天早上唐詩摸我頭發那一幕,隨即又想起那張離奇的照片,這些要是讓A看到了估計我得死很慘吧?

“對了,你剛才說昨晚有人出事?是怎麽回事?”八卦半天正事還沒問,我趕緊向跳跳打聽道。

“河裏又有人淹死了唄,不過學校封鎖消息了我也不知道是誰,據說是自殺,但是誰信啊!大家都知道是水鬼幹的!”

“水鬼?就是那個從來沒人見過長什麽樣的東西?你們怎麽知道是它啊?”

“在這個學校的人都知道那些事都不是人幹得出來的,有學生路過過現場啊什麽的,那些人死的時候一個個表情都驚恐萬狀,你說要是人能被嚇成那樣嗎?而且水鬼每次要拖人下水都唱歌,那歌聲——你一聽都知道了,絕對不是人唱得出來的!”

“歌?什麽歌?”

“我也沒聽清楚過,那調七扭八拐的……半夜響起來可詭異了,跟哭似的,還斷斷續續,我估計沒人想聽聽它在唱什麽吧。但是只要它一唱歌第二天就肯定得死人!”

我想起三個疑問最大的死者,忙追問:“難道昨天晚上也有那歌聲嗎?那上次呢?我聽說幾個月前也有人死,那次也有歌聲?”

“當然有了,每次都有。我每次聽到都和凡凡擠在一張床上把所有臺燈電燈都打開,嚇死人了!”

這可奇怪了,難道李天宇、李成遠和高蕓璐的死也有水鬼在唱歌?跳跳不是說那種聲音人學不來嗎?難道全都是水鬼幹的?看來我的懷疑又出現方向性錯誤了。

“昨天晚上的歌聲是幾點響起的你知道嗎?”

“當然知道了,我剛給你打完電話那怪叫就響起來了!我看看啊——恩,12點15分左右!”

04死亡重臨4

“哦……”我木訥地應了一聲,心想這究竟是水鬼在索命還是歌在索命啊。不過我所痛心的是明明這些人死亡之前是有預兆的,可沒有人願意出去看看或者救他們一把。難道那些人死前都不在寢室麽?難道他們走失或者突然出門都沒有人懷疑麽?人究竟是怎樣覆雜的一種動物,這種自私到底該鄙視還是該寬恕?

課間休息時我打算到唐詩那裏轉轉,說不定能弄到昨晚的屍體報告來,可站起身的時候我又突然想起死的可是他關系最好的同學,這樣打擾他是不是太不仁道了?幸運的是總有美事送上門來,當我再沮喪地坐下時手機震了,居然是唐詩,問我要不要今天上午總結的屍體報告。

真是巧啊,我心裏暗自吃驚。我越來越覺得唐詩像有某種窺測人心的能力似的。

學生會辦公室的門上了鎖,我輕叩兩下,屋裏傳來椅子挪動的聲音,隨後腳步聲響起。“請稍等。”是唐詩的聲音。不可否認唐詩的聲音很不錯,深沈但不壓抑,溫和也不失堅定。我想要是我愛上他,最迷戀的一定是這種聲音和語氣。

門被拉開了,唐詩看到我笑笑說:“一遇到這事你就跑得特別快。”

“還行還行。”我本想說我一向很積極,不知怎的又把這話咽了回去。我跟在唐詩身後,一瘸一拐走近他的辦公桌。

“腿怎麽了?”唐詩看到我這行動不便的樣子,皺皺眉問,“早上不還好好的麽?”

“回寢室的時候太慌張摔了一下。”我沒說實話。

“怎麽這麽不小心啊,把褲腿拉上去點讓我看看。”唐詩說著蹲下身去。

“我不要!你天天給死人檢查我是活人才不讓你看!”我堅決抗議。

“拜托。”唐詩哭笑不得,“死人也是人活人也是人啊。我看病又不收費的,你以後萬一要去醫院碰到我還得破費呢!”

“那我也不要……不就是碰了一下,哪有那麽嬌氣啊!”我實在是不敢讓唐詩看到我那傷痕累累的腿,估計十有八九他都會認為我小腦不夠發達。

“萬一碰到骨頭就麻煩了,延誤了時間你不但要一直疼著還得休養,到時候你就追不上水鬼了。”

我極不情願挽起褲腿,這才發現小腿迎面骨外的皮都破了,滲出斑斑血跡。腿有些淤青,看樣子像是腫了。唐詩用手捏了一下,我不禁“哎呀”叫了一聲。

“你這是碰哪了?皮都破了!不過還好只是皮外傷,消下炎就好了。我說你以後走路能不能小心點,你看你這腿上的碰傷……”

果然不出我所料會這樣說,我尷尬得臉都紅了,趕緊放下褲腿說:“沒事沒事!不用消炎!自行恢覆就好了!”

“你放學來學校醫務室吧,我免費消毒。最好還是註意一點,預防總比不預防強。”

“不用不用,真不用!我現在可害怕欠你的,我怕我以後還不起!”我想起今天早上唐詩的“諄諄教誨”,於是趕緊推辭。不過事後我覺得我這話真是太欠扁了,把人好心當驢幹肺,是人都要給氣死了。

“你怎麽老把這個記這麽清楚呢?”唐詩頗為無奈地嘆口氣,隨後他換了一副公事公辦的表情道:“那好吧,尹沐同學,這是你要的資料,你可以拿走了。記得不要被別人看到,下午還給我。這份材料和以前不同,是我自己總結的。因為是非官方所以只是我一個人的判斷——希望你明白我的意思。”

“哦……”這語氣轉換太快我一時反應不過來,而這毫無情緒的一串交代更讓我心生疑惑。

“有什麽問題麽?”

“這個人叫林森,是你很好的朋友?”

“對啊。怎麽了?”

“可是我覺得你好像在說一個和自己完全不相幹的人。”我直言。

唐詩看了我一眼,絲毫沒有責怪我的直白,他很平靜,我不知道這平靜下是不是隱藏了什麽想法。

“不同的人有不同的傷心表現,流於表面的未必就是真實。我會難過,但我不是難過給別人看的。”

“哦……”我再次木訥地應了一聲,覺得自己可真沒趣。我拿起桌上的資料袋乖乖準備離開。

“別急。”唐詩突然伸手按下資料袋,狡黠地笑著,“早上教你的東西這麽快就忘光啦?這個東西是要付出報酬的!”

我仿佛看到一只給雞拜年的黃鼠狼。

“什麽代價你說。是請你吃飯還是替你跑腿?”保險起見我連手都松了,順便補上一句:“太大報酬我給不起,大不了這東西我不要了。”

“把我當趁火打劫的了你?放學把這東西送到學校醫務室吧,噢,幸虧你提醒我,那麽再補充一條,中午陪我吃飯吧。”

“啊?!為什麽又要我和你一起!”我頓時雙腿發軟,我真怕A看到直接把車開學校裏撞飛我,那我可太冤枉了。

“因為陪我的人今天剛剛離開了。”唐詩淡淡說,有些認真,還有些寂寞。

“林森

性別:男

民族:漢 出生年月:1985年1月12日

所在院系:05級法醫系

屍體發現時間:2007年9月12日早6:00分左右

發現地點:湧河M大至淮陽路段,距橋約70米南岸處

發現人:湧河清潔工人 徐某

屍體特征:雙目緊閉、撥開眼瞼後瞳孔透明度降低;嘴唇內收面部表情古怪疑似微笑;口鼻腔前無白色或淡紅色泡沫;足、手側面皺縮、膨脹、變白;左手彎曲僵硬呈奇怪手勢;胸腹兩側、臀部、上臂和大腿的外側出現雞皮樣變;屍斑呈淡紅色、手指強壓屍斑中等退色;身體關節處出現僵硬、趾部僵硬較弱;手無抓異物且甲溝無嵌塞泥沙;呼吸道內有溺液和泥沙;屍體無被毆打、傷害痕跡,亦無被拖動移動痕跡。

推斷死亡時間:2007年9月11日22:00至2007年9月11日23:00

推斷死亡原因:溺水致反射性心跳停止,而致死亡

屍體檢驗負責人:張昆田 唐詩

屍體報告負責人:龍嘯天 唐詩 何麗”

又是一個反射性心跳停止導致的死亡,除了面部有古怪微笑外無論時間還是屍體特征都和李天宇極為相似。可是“左手彎曲僵硬呈奇怪手勢”是什麽意思?究竟是怎麽個奇怪法啊?這個唐詩真是的,幹嗎不把這點寫清楚呢?不過話說回來以前的確沒有看到過關於屍體細節的記錄,這次我無異於在沙土中挖出了金子,寶貝的不得了。

04死亡重臨5

此刻我在一個頗為安靜的教學樓三樓女廁,我想這是我所能找到最不容易被打擾的地方了。這樓裏鮮見幾個人影,安安靜靜的氛圍讓我恨不得踮起腳尖走路。我蹲在衛生間隔間裏把紙翻來覆去研究了好幾遍,有價值的卻只有那麽點東西了。我不禁懷疑唐詩是不是在誤導我,我挖到的金子會不會裏面藏了個吃人的惡魔。

正當我凝神於紙上的時候,從眼前隔間的隔板下面,一點一點,一點一點露出一樣東西。

好像,又是一張紙。

我猛然想起了昨晚從家門外塞進來的那張紙,心頭不由自主輕輕一震。那露出的邊角悠然自得占據著領地向內吞噬空間,終於幾乎完全暴露在我眼前。

我飛快地抽過紙來,與此同時我註意到隔間的門外有雙黑色高跟鞋正急速向門口方向移動著,不帶一點腳步聲。我緊跟著打開隔間門追出去,只見有個白色的衣角已經走出衛生間的門右拐了,背影在門口晃一下。我幾乎想都沒想就跟了出去,一直和那人保持著3米左右的距離。他(她)頭戴一頂黑色的帽子幾乎與發色相同,我辨認不出他(她)是男是女;他(她)的衣服是純白色的,一黑一白格外惹眼。他(她)簡直是在奔走,我都已經在跑了卻仍縮短不了與他(她)的距離。終於他(她)在走廊盡頭的轉角處一晃而逝,我追過去時,他(她)已不知是上了樓還是下了二層逃走了。

“該死的轉角梯!”我氣喘噓噓地咒罵著。可我幾乎只憤怒了一下便又想起了什麽,折回衛生間去。

一個很嚴肅的問題。

我剛才所在的位置是衛生間的最後一個隔間。

隔間幾乎緊挨著後墻,後墻上有窗。隔間是被水泥隔板分開的,最後那間隔板幾乎與墻壁只有兩指寬的縫隙。

那張紙是如何被塞進來的?

然而問題不光如此。

當我獨自身處某個地方時,我總是留心著周圍的環境。今天亦如此,我盡管眼睛未見耳朵卻聽到進出這個衛生間的總共有兩個人,而沒有一個人經過我這裏走到後面的墻壁前。如果有人走動我是一定能看到的——不光是我,門縫下的動靜誰都註意得到。就算我沒看到有人路過,墻與隔間的距離那麽小如果有人停留在那兒至少我能看到她的腳。

可是我什麽都沒看到,直到黑色皮鞋莫名其妙伴著那張紙抽出而從門前向外走。

那麽問題來了。

黑色高跟鞋是如何悄無聲息從我眼皮下溜進來的?

這個問題讓我突然覺得有點冷,我一個激靈,緩緩展開捏在手裏的紙。

又是一張A4打印紙,我幾乎懷疑和昨晚的威脅是同一個人送上的。

紙的正面是一張照片,照片大概8厘米長10厘米寬。照片拍的是一個男生,渾身濕漉漉衣服緊貼在身上。他的眼睛圓睜著,瞳孔應該已經散開,嘴大張著嘴唇內收,整個人看上去像在笑一樣。“屍體全身肌肉嚴重痙攣,唇內收面部表情古怪疑似微笑”這句話如閃電般劃過我的腦海。我迫不及待繼續看著,看到他的左手被一個醒目的紅圈圈起來表示提醒。那手的擺放很奇怪,拇指壓在小指第一關節處,其餘三指平伸,手心向內手背朝向側外,突兀地傾斜在腹部。

“左手彎曲僵硬呈奇怪手勢”,難道這照片上的人就是林森而這就是那奇怪的手勢?我的心臟突突狂跳著不知是興奮還是怎的,尤想快速離開這是非之地。

05試探1

我急匆匆出了這棟神秘的教學樓,臨走前還回頭看了一眼,大大的數字“3”醒目地標在正中央——這是3號教學樓。

“餵,是T嗎?”

“呦,SPIRIT,哪陣風把你的電話刮來了?”

“少跟我陰陽怪氣了!問你個問題,有沒有一種秘術或者什麽暗語之類的東西手勢是拇指壓在小指第一關節處,其餘三指平伸,手心向內手背朝向側外的啊?”

“什麽?什麽什麽?我比畫一下。”

話筒裏隨即傳來一陣稀稀拉拉的聲音,差點把我的耳朵震聾。時光仿佛又退回到一年前,我總是偷偷縮在角落裏打電話給木子三,表面她與我的交往很平靜暗地裏卻一直幫我搜集著關於酆都的資料。

“這樣?這不是‘汗’的意思嗎?”

“拜托!”我頓時無語,“是在一個死者照片上看到的,我懷疑和水鬼有關!”

“噢,這樣的話可能就不是和什麽秘術有關了,一般來說那些東西的手勢都很覆雜。也不可能是什麽揭示性的手勢吧——這個手勢太簡單了。我和奇樂覺得這可能是死者想要傳達某種訊息用的,你可能得配合其他東西才能看懂這個手勢的含義。”

“哦,那你幫我留意一下。在哪看到了要和我聯系。”

“這些你都不用交代了親愛的。”

我迅速掛斷電話,不然木子三又要開始肉麻的對話了。

經我這來回一折騰離下課時間已經不遠了,我回到座位上時跳跳甚至還以為我又回了趟家。我趴在桌上無意識地在紙上描畫著,腦海中全是衛生間的那個背影。他(她)為什麽戴著黑帽子?是在遮掩頭發的長度麽?那他(她)極有可能是個女人或者長頭發的男人。他(她)為什麽穿著白衣服?是為了讓我留意他(她)的帽子還是為了讓我忽略他(她)的某項外部特征?

“餵,跳跳,假如有個人穿著很白很白的一件衣服和一條褲子,頭上戴個黑帽子,你會先註意到什麽?”

“啊?這麽古怪?是什麽心理測試麽?”跳跳立刻來了興致,歪著腦袋思考起來。

“不是什麽心理測試啦,你別想那麽細致,就憑你的第一印象!”

“第一印象?那肯定是衣服唄,那麽白一大片我肯定第一眼就看到了!”

“噢……”我點點頭,又拍拍我前坐的同學,重覆遍這個問題。

“黑帽子白衣服啊?我肯定先留意白衣服,黑帽子很像頭發的顏色嘛!”

“黑帽子唄,黑白一對比白那麽多黑那麽少我肯定一眼就看到那團黑了。”

“恩……我想我會先留意一下他的臉吧!要是我遇到這種人肯定最先好奇他長什麽樣子!”

“要是我的話我想我不敢看!這打扮太奇怪了可像鬼!尹沐,你這個問題有點嚇人啊!”

……

這都是什麽令我哭笑不得的回答啊!

我終於將希望寄托於凡凡身上,眼看著她抄完板書最後一個字我忙湊上去問:“凡凡,要是有個人穿著可白可白的一身衣服和可黑可黑的一個帽子出現在你前方,你會先留意什麽?”

“啊?這麽奇怪啊。”凡凡楞了楞,然後堅定地說:“鞋!”

“鞋?”

“對啊!帽子那麽黑衣服那麽白我肯定好奇他腳上是什麽顏色啊!”

這個答案反倒提醒了我,我清楚記得我當時也留意了他(她)的鞋,只因為後來出了太多岔讓我差點忘了這事。當他(她)在走廊盡頭拐彎的時候我清楚看到他(她)鞋的側面,沒錯我沒記錯,那居然是一雙白鞋!

問題變得更離奇了,那雙黑色皮鞋是如何從我的眼皮底下走到消失的?我拉開門不過一兩秒的時間,而當我出了門我已經看到那個白色的背影了,在我們兩個之間這不到三米的距離內黑鞋子的主人究竟藏哪了?怎麽可能我看到的是另外一個人?難道他(她)不曾發現身後的另一雙腳嗎?

冷汗開始順著我的脊背一點點往上爬了,我突然覺得當時那樣的場景很恐怖。教學樓3號的三樓女廁不是個安全的地方,那兒有個秘密。

下課了。

我告別跳跳和凡凡獨自一人瘸著腿往醫務室挪,挎包裏裝著資料,口袋裏塞著照片。校醫務室的地理位置可不怎麽優越,我得穿越文科區一直走到理科區去,這不短的距離幾乎讓我只走了幾步就開始病腿發軟了。醫學院有好幾個教學樓,醫務室就在第一教學樓的一樓進門左轉。樓上就是實驗室和解剖室,這真不是個好的設計尤其在我這種思維跳躍的人看來,我甚至懷疑在一樓搶救失敗的人是不是直接就給拉到二樓和三樓去了,這想法讓我不寒而栗。

醫務室的門大開著,唐詩背對著我不知在桌前擺弄什麽東西。我敲了兩下門,他應聲轉過身來:“剛放學麽?”

我第一次發現唐詩其實還是長得不壞的,尤其是他穿著白大褂的時候。我要是個病患肯定喜歡讓他看病,最起碼不用擔心衛生問題。唐詩是個幹幹凈凈的人,但他又不像所謂“小白臉”,他的幹凈是學生氣的幹凈。

“恩。”我點點頭一步一瘸地挪進屋,之前的追蹤使得我這條傷腿更加不靈便,想來這還不是什麽傷筋動骨的傷就讓我如此痛苦,可見A這一撞有多猛了。我坐在凳子上四下打量著,學校醫務室還挺幹凈,桌椅床單都白得一塵不染。

“是不是覺得這挺幹凈的?”唐詩夾起塊酒精棉球。

“唔,是的。”我挽起褲腿。腿上的傷已經由青變紫了,血跡凝固,看上去真讓人不舒服。

“你好像除了關心水鬼別的就不會關心啊!”唐詩夾著棉球邊擦邊對我說。疼痛和灼燒感刺激得我腿抖了一下,唐詩馬上放輕了手上的動作。“來跟我說說上午看資料的心得吧!”

我想了想,突然學著打印紙上死者的手勢將左手伸到他面前。這舉動把他嚇了一跳,他猛地向後閃躲了一下。

05試探2

“這個……”他呆呆地看著我的手,隨後突然像想起什麽似的瞪大眼睛問:“你是怎麽知道這手勢的?你在哪看到的?!”

“死者左手呈奇怪的彎曲手勢——指的就是這個吧?”我沒回答他,反而提問道。

唐詩想了一下,然後點點頭,臉上又恢覆了那種淡定的表情。

“林森和你在一起的時候提過什麽嗎?關於這個?或者關於水鬼?”我收回手去。

“最近的幾份屍體報告後雖然都寫著我的名字,但報告的擬訂和修改都是李天宇、林森和我一起做的——至少在他們死前是這樣。林森知道關於水鬼的事情,甚至可以說是清楚。但他做沒做過什麽調查我不知道,我也不怎麽聽他提起過水鬼——他不會主動提起。”唐詩說著開始抹藥。

“是麽?你們三個一同擬訂修改,但現在已經有兩個人出事了啊。”我語氣隨意地說了句,心裏卻開始警覺。

“你不用懷疑我,這和我沒關系。李天宇死時我因為生病請了一個月假。你可以去中心醫院查,或者查我的病假條及出勤情況。在我住院期間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對我來說這很突然,正是李天宇的死才激起我和林森,或者說我自己真正開始調查水鬼。而如今林森也出事了,我更想查出個所以然。”唐詩不動聲色地說,我不知道此刻他心裏是怎樣一種情緒。

“要是再輪到你死怎麽辦?”

“我?”他頓了一下,詳裝認真地皺眉思考後說,“我死了還有你呢。你看過《Death Note》吧?就像L培養了許多接班人一樣,你就是我的接班人。”

“我暫時還不想步他們的後塵呢!”我撇撇嘴,“你怎麽知道我樂意一直查?我只是好奇而已,過了這新奇勁兒就不會再關心了。”

“好奇的人不會因為有人被殺死而沮喪失望,也不會為了或許虛無的東西拼命。”

這語氣不好,太諷刺,我心想,然而唐詩的話的確沒錯。我不能從心底解除對唐詩的懷疑,為什麽同時研究的三個人中只有他安然無恙。我在懷疑他,所以刁難他。不如此刻我想到什麽就說出來,這是最幹脆的交談。

“你這個人很覆雜,你為什麽要幫我?該不僅僅是你單純的‘接班人’理論吧?甚至我懷疑這只是個幌子。你給我提供資料只是為讓我和你一起調查這麽簡單麽?但是我不怕你有什麽目的。”

“每個人都有目的,難道你和我在一起就沒什麽企圖麽?”唐詩笑了一下,不假思索地回答,“你心裏在懷疑我試探我,另一方面你也明白沒有我的幫助你自己無法進行。我說我調查水鬼是為了弄清楚朋友怎麽死的你信也罷不信也罷但至少這是我的說法,可你為了什麽呢?一個局外人特意轉學來到這陷阱中等待突如其來的死亡,你自己有什麽目的只有你自己知道了。”

“你不是很會揣測人心麽?怎麽,連這都看不出來?”

“表情是語言,身體是語言,行動是語言,但目的是思維。語言是直白的,思維是抽象的,我揣測的是你的語言,而不是你的思維。”

“你是狐貍麽?這麽狡猾。”

“那你就是只小狗。很忠誠很忠誠。”唐詩笑瞇瞇地站起來拍拍我的頭像在撫摩一只小狗,強行為這段沒有結局的爭論做了結。

我在心裏對他的戒備總是隨著他的微笑晃晃蕩蕩定不下來,他肢解了我的警惕性。我坐在凳子上看他收拾東西,聽他自言自語地說:“以後的解剖課也沒人當我的搭檔了,還真有點不習慣呢。大家都是一組一組的,看來我得和教授一起動刀子了。”

“教授?張教授?”

“張昆田,你知道的。屍體報告的負責人。”

“哦。”我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怎麽?對他感興趣?那你和我一起來上課吧。你來當我的partner。”

“你為什麽做什麽事都要拖著我?這樣會被人誤會!”

“呦,你怕被人誤會?可是你也需要我在某些時候和你一起啊!”唐詩一臉的壞笑。

“M大的男生女生那麽多,新轉來的人也那麽多,你為什麽一下子就認準我跟你志同道合?!就憑我和你一起救過人?你怎麽不換個人關註,為什麽偏偏找上我!”我終於忍不住說出了藏在我心底最大的疑問。

唐詩正換下白大褂,聽到我的質問他猛然停下手中動作。我看到他皺了皺眉好像在思考,重拾之前動作時速度也變得慢了。直到整理好衣服,他才遲疑著對我說:“這個以後再告訴你。我和你,有關系。”

他的表情,一定和我第一次見到他的表情一模一樣。

06校園傳說1

中午的餐廳人山人海,唐詩帶我到風味餐廳吃小炒。神奇的是免費午餐的代價居然是讓我以後不許自己幹冒險的事,這多少會讓我懷疑此人心懷鬼胎。

“那個手勢,你從哪裏看到的你還沒有回答我。”

我從口袋裏掏出那張有照片的打印紙遞給他。他接過去,納悶地“恩”了一聲。

“這是誰?是林森?”

唐詩看看我又看看照片,好像見了鬼一樣。

“你從哪弄到這照片的?”

“煩死了!你快先告訴我這是誰!!”我忍不住提高音量。

“這……這是李成遠……”

“李成遠?!這不是林森?”我頓時一頭霧水。沒有人告訴我李成遠死時手指也呈奇怪的彎曲形狀啊!

“不是,”唐詩搖搖頭,“林森跟他長相完全不同,認識的人一眼就可以區分出來,絕對弄不錯的。”

“那他為什麽也會有這個奇怪的手勢?之前的資料上沒提過這一點啊!這和林森的手勢一樣嗎?”

“是一樣的。真奇怪啊。李成遠的報告我沒參與調查,所以拿到的是學校留檔,準確與否我不能肯定。也許學校隱瞞了什麽。奇怪啊……誰從哪裏弄來的這張照片呢?”

“學校好像很喜歡讓學生們一天到晚像群傻瓜!”

“其實太多人知道也沒什麽用,除了會引起更多恐慌外大家不會再對此事有其他的感情了吧。”

“那麽,這些所有的事故,包括今天你給我的,警方都是以自殺結案的嗎?有沒有什麽他殺的說法?”

“他殺?”唐詩想了想,“也許會有人懷疑吧,但沒有什麽證據能證明,相比之下自殺的解釋性更可行些。而且這些作案手法大多都類似的,每個案子都可以與其他案子產生或多或少的相同點。”

“如果我想要殺人,我會混在這其中用跟水鬼一樣的手法,這樣就沒人能想到我是兇手了吧?”我笑了笑。

“什麽?”

“啊……沒什麽沒什麽。那個,你們下午幾點上課?”

“當然是兩點半,這還需要問?”

“那好那好,我去當你的partner!”我拍拍他的肩膀以顯示自己的義氣。

“你還真來?!那可是解剖屍體啊!”

“切,那又怎樣?鬼我都不怕,我會怕死人?”

我邊低頭吃面邊豪言壯語,等了半天卻不見有人回答。我尷尬地擡起頭,發現唐詩正死死盯著我的身後看。還沒等我回頭他已經擡起胳膊,“啪”地一聲,桌上的手機被他自己打飛到離我右側兩三步遠的地方。

“餵,你見鬼了?小心點好不好啊!”我不滿地站起身嘟囔著幫他撿東西,心想你這家夥可真會掉東西,這分明就是在讓我做苦力。

就在我剛邁出一只腳的時候,我聽到身後一聲尖叫。我飛快地回過頭,正看到A舉著一個空碗懸在我的位子上方,而凳子上已經淋滿了冒著熱氣的粥。對面的唐詩很鎮定,一動不動望著她。

該說湊巧還是幸運?要不是唐詩的手機也許現在我已經被燙傷了吧?我從地上撿起手機,迎著A難以置信的目光走回來。

“對……對不起……”A低下頭,與其說她羞愧不如說她懊惱。

“沒事沒事,我們剛好吃完。”我頗為諷刺地笑了一下。

“SPIRIT,你給我等著!”A把碗摔在地上,氣急敗壞丟下這句話後轉身走了。我笑瞇瞇地點點頭,目送著她憤然而去。圍觀的人群漸漸從驚得說不出話到開始低聲交談指指點點,散開一條路,各自離開。

“你們系的吧?”唐詩接過他的手機看都沒看就塞回口袋裏。

“恩。”我點點頭,“壞了麽?手機。”

“諾基亞的,砸都砸不壞。我們回去吧。”他說著向前走去,把我扔在後面。

“餵……下午的課……”

唐詩回頭看了我一眼問:“你,想來嗎?我覺得我和你一起會有許多麻煩,比如剛才。”

“那又怎樣,大不了被澆一頭嘛!反正你說一切都是需要付出代價的。”我滿不在乎地說。

“不行。在我想到能正當和你在一起的身份或者能保護你的辦法之前我不能讓你受到這樣的威脅,沒有人會確保他們不會做出不理智的事情。有沒有什麽關系能比工作關系或者同學關系更名正言順地接近呢?朋友?玩伴?還是……”

“那你幹脆說情侶好了,連住都可以名正言順地在一起!”我沒好氣地扔下一句。

“你說什麽?情侶!”唐詩似乎突然眼前一亮,驚喜地嘆道,可隨即他又皺起眉頭:“這樣太倉促,我三年都和女生沒扯上過什麽關系。不然我說我們從高中就在一個學校?這樣總不會有人懷疑吧!要是A那樣的女生肯定還會對我的女朋友進行傷害吧?那我就可以名正言順地站出來保護你了!我看可以試試,餵,你有沒有男朋友?你該不會……你臉色怎麽這麽難看……”

“唐詩!我受不了你在這兒嘀咕了!拜拜!”我終於忍無可忍面紅耳赤地大吼一聲,轉身倉皇逃走了。

06校園傳說2

回到寢室剛打開門跳跳就撲上來抱住我:“SPIRIT你太強了!你太強了!今天中午看到A往你身上倒米湯我都呆了,我們發現的時候她都灑上了!幸虧啊幸虧!幸虧你去撿手機了!你太聰明了!你是不是背後長眼了啊!你怎麽知道有人?唐詩告訴你的?”

混亂!我真想實話講那是唐詩救了我一命,但想了想我最終還是把實情咽回肚子裏。

“不過唐詩也太軟了,A都那樣對你了他居然都不怒也不管管!偽君子!是不是凡凡?”

凡凡的臉紅一陣白一陣:“他是該說句話的,我也不清楚……”

我換了衣服爬上床,心裏暖暖的,雖然面對跳跳和凡凡我不能說什麽,但她們的義憤填膺真讓我覺得很貼心。跳跳是個愛打抱不平的孩子,心裏的不滿總會說出來。盡管有時會覺得頭疼,但多數時間還是會覺得感動。

“對了跳跳,咱們學校是不是有個3號教學樓啊?那裏的衛生間好像有什麽問題。”我邊問邊留意著跳跳的反應。不出我所料,跳跳在聽到3號的時候已經面露驚訝了,我剛停了口她就緊張地反問:“3號教學樓?”

“你去了?”凡凡的表情一樣。

“正走著突然想……就進去了唄,那個樓不可以進嗎?”

“你看到什麽了?”跳跳激動地問。

“看到什麽?什麽也沒看到啊!難道那裏面有問題嗎?”

“SPIRIT我真服了你了!你是不是哪有鬼就往哪鉆啊!3號教學樓的3樓女廁有鬼!你真膽大啊你!”

“什麽?!有鬼?你快說仔細點啊!”

跳跳看我一眼,拉過電腦桌下的椅子坐在寢室中間,開始講述M大的校園傳說:

“據說在2003年的時候,M大物理系有個女生學習很優秀。噢,系級的前幾名那種,拿過好幾次全額獎學金。當時M大的物理系在北大有個保研名額,大家都理所當然的以為是那個女生的,可是事情和別的學校被暴光的那種黑幕差不多,副校長的兒子把這個名額給占了。用的是什麽辦法我就不清楚了,眾說紛紜,但總結那些說法概括起來就是那女生的名譽被毀了,你理解為清白也好。那女生承受不了那些侮辱,自殺了。”

“自殺了?怎麽自殺的?”

“這個說法也不一致了,有說上吊的有說跳樓的。不過據可靠消息講她是上吊死的,但是吊死的繩子不大一樣。她死時穿著壽衣,那上吊的布是……是紅色的,血染的!”

“血染的?壽衣?”我頓時納悶了。按說人死前想要變鬼覆仇是應該穿紅衣服的。鬼分五色,黃、綠、黑、白、紅,他們的能力等級也依照此由低到高排列。可這穿壽衣……我卻從未聽說過。還有,為什麽是布而不是繩索?按說白綾除冤白絹索冤,可這些都是白的啊!用紅色的布上吊,這又是為了什麽?

“她上吊的地方就是教學樓3號3樓女廁,所以當時為了查案警方封了現場。那之後很多女生都不敢再去裏面上廁所了,直到有天幾個學生打賭說誰輸誰就要在那呆上一小時——從零點到一點。那個倒黴蛋輸了後在廁所呆了不到半個小時就瘋了,當時瘋跑回寢室縮在被子裏一直發抖,第二天就在學校裏邊跑邊狂喊3號樓有鬼,鬼來報仇了。後來他被送精神病院了,可是他被帶走後的那個晚上那寢室外的走廊裏就聽到有個趿拉趿拉的腳步聲,每四步停一下,隔半小時後又重新響起,不緊不慢能響一晚上,整個一層樓的男生都聽到了。學校為了平息學生的慌亂情緒又重新把封條貼好,規定那地方誰都不許再去了。”

“可是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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