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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切原你太慘了,不過既然真田君這麽愛你,你就……認了吧。

“對了怎麽改變主意過來了?文太那家夥說你拒絕他邀請,以此為借口說被傷害了心靈,要挾你同桌請他客連續三天。”

真是可憐的切原,不過既然天意讓咱們同桌,你也就一起……認了吧。風箏輕咳一聲,扯開話題:“對了,給我帶了什麽東西?先說好我不要玩偶。太女人了!”

“……對好心做玩偶給你玩的前輩說這種話,你真是欠調教啊噗哩~真該和搭檔商量一下你的再教育問題。”仁王憂傷著嘆口氣,“所以說小孩子長大了就是不可愛,給給給,拿了東西就快點走,看到你,柔弱的我就倍感憂傷。”

“……不要自動進入你的自我模式啊前輩!”風箏眼角抽動著從他手裏接過小袋子,“前輩你多少要保持一點形象,太崩壞的話會沒有女生迷戀你的。”

“謝謝勸告,”仁王正色看她,“其實我只要小表妹你還迷戀我就行了。”

“請圓潤地回您的比賽場地。”風箏隨口應著,翻翻袋子裏的東西,“……嘖。其實很多時候我真看不懂你。”

“哦哦?”仁王略微斜著身靠在一旁的鐵網上,勾起嘴角看著她,“哪裏看不懂?給你特殊待遇,仁王老師現場解答疑惑。”

“明明是白的呢,你就喜歡說成黑的,是玻璃的你喜歡說成塑料的。”風箏笑了笑,“明明在很多時候都很酷的樣子,但又跟小孩子一樣喜歡玩具和惡作劇,連我身為女孩子都不會的縫縫補補,你似乎都很有興致的樣子。有時候會不知道哪個你是真的仁王前輩呢。”

仁王微微挑眉,望著她低下頭去笑的樣子,沈默片刻,輕笑一聲:“彼此彼此。”

“……哎呀這種事情隨便好啦!”風箏猛的扭頭去看場中比賽,“表哥打球的樣子好帥!”

搭檔你果然是我前進道路上的一塊搬都搬不開的頑固大石頭……仁王嘆著氣,轉頭去看場中比賽,再瞄一瞄身旁皺眉的人:“……怎麽?”

“表哥因為太想我所以失去水準了嗎?”她指了指場地。

咳,姑娘你真的是時刻不忘記給槽讓別人吐……

仁王無所謂的攤手:“你以為我為什麽跑出來跟你私會?”

“你能換個好聽點的詞語麽= =?”風箏疑惑道,“說起來……”她又指指得分牌,“我表哥被壓制住先不說,丸井前輩和胡狼前輩的組合居然輸了?對方那群外國人……很強?”

“你猜。”

“我一點也不想猜這種事情……”說歸這麽說,她手搭在鐵網上,再靠近一小步,瞇起眼睛望著場內的比賽,“不,畢竟是走到了現在這步的隊伍,而對方的實力確實也很不錯,但是——立海不會輸給他們。”

“是說的實話還是這樣相信的?”

“我只是依據對方實力在陳述事實。”她不解扭頭看仁王,“到底怎麽回事?”

“你的同桌也需要被再教育一下。”

切原……風箏尚且不解其意,場中比賽的柳生已經以最快的速度輸掉了,她詫異道:“餵餵,他怎麽怎麽——”

“沒必要浪費太多時間。”仁王斂了笑,望著走入場中的切原,“因為重頭戲要來了。”

上場的切原照慣例依舊是輸掉一盤之後就出現了紅眼狀態,而在以往的比賽中,一般出現這種狀態就代表了接下來勢如破竹地贏得比賽——可是今天卻不是這樣,對手那個金發帥哥十分強大,力道甚至強過了紅眼狀態的切原。

“——切原!!!”風箏失聲叫出來,眼睜睜看著切原被金發帥哥給釘到了鐵網之上。

……以被神審判的姿勢。渾身滿臉都是淋漓的鮮血,將象征著強大與王者的立海大網球部隊服染成了鮮艷欲滴的色彩。

“Your grave post haspleted。”對方冷冷地扔下這句話,轉身回到自己的位置站好。

切原慢慢地沿著鐵網滑落在地上,擡起頭來咬牙看著對方:“可……可惡……打倒王者立海的怪物三人組,然後成為NO.1的人……”無視掉裁判緊張的詢問,切原站起來,毫不在意地擡手用手臂擦去擋住了眼睛的猩紅液體,死死看著對手,說,“——是我切原赤也!”

雖然能聽懂日語,但是完全不明白這個紅眼小子此時說的話和現況究竟有什麽聯系,克勞澤只是冷淡地瞥了他一眼,擺好姿勢,等著他接下來的垂死掙紮。

“切原……”風箏深呼吸一口氣,“一直都很努力想要打敗前面的人。”與他同桌這麽久,私下面的他是個十分容易相處的單純可愛的少年,似乎隨便說兩句話都能把他從路上給騙走,而且平時故意欺負他的話,他也不會十分在意,只是笑笑,然後打鬧著欺負回來一下,也就沒事了。可是一旦牽扯上網球勝負的事情,他就會變成令人無法阻擋的存在。

仁王側眼望她,等著她接下來的話。

“我知道為什麽前兩場會輸掉了。”她咬咬嘴唇,聲音放低了下來,“你們對切原的信任很充分,而且非常自信。但是……不覺得這樣有點過分了嗎?”

“他還差了一步。”

“體檢的時候我有看過切原的體檢表,他的血壓……如果再這樣下去的話,總有一天會成為非常大的負擔和傷害。”她深呼吸一口氣,“你們故意輸掉前面兩場比賽,讓他去決定立海大的三連霸命運,真是——令人感覺毛骨悚然的自信啊。”完全難以想象,居然會有學校到了這個時候,居然可以不當一回事兒地拿這種事情當開玩笑一樣輕松。與其說是自信,不如說是自傲。

——雖然實事求是來說的話,王者立海大確實有這個自傲的資本,大概也是唯一有這個資本的學校了。

場上的外國學生們用英語交流,不巧戳中了英語盲切原赤也的痛腳,求助現場看起來最靠得住的前輩紳士柳生,得到紳士的回答:“……你這白癡的海帶頭兔崽子。”

餵直接翻譯前面的話就行了,別擅自加臺詞啊!而且是你自己平時都根本不會說的臺詞!表哥你壞掉了!其實站在那裏的是仁王雅治對不對?表哥你現在COS成仁王站在了我面前是不是?!= =

更不幸的是,切原赤也君除了英語盲之外,還最討厭別人瞧不起自己,頂討厭別人罵自己的發型。

切原你又因為別人說你發型而生氣了,人活在世上就會被說東說西的,更何況你的發型真的很帥了,天然卷什麽的都很美好啊我以前就天然卷來著,別這麽介意啊,哎呀我真是該說你天然過頭了麽……風箏頭疼地扶額,皺著眉頭看到切原這次不僅是眼紅了,渾身都變得粉紅,而黑色的頭發則迅速褪變成了白色——

“餵這又什麽?!”她睜大眼睛,望著進化過後速度比之以往紅眼狀態更加上一個level的切原,雙手死死揪著鐵欄,連手上的袋子掉到了地上也沒管,“……這到底是什麽?!”

“人的潛力只有在瀕臨絕境的時候,才會有最大程度的提升。”回答她的是坐在場內教練凳上的幸村,他轉頭看向她和仁王的方向,“……仁王,你該進場了。”

同時也讓在場內的正選們註意到場外的風箏,見她依舊一身奇形怪狀的打扮,雖然發型已經好了很多,知道的不會多問,不知道的也沒興趣去問,只有柳生和丸井對她點點頭或者招招手算作打招呼了,隨之又將註意力放到了切原的比賽上面。

仁王挑眉,望一眼幸村,然後回頭擡手揉揉風箏的頭:“好了,你傳說中的男友吃醋了。”隨即轉身朝場內走去。

風箏沒去管他,定定看著幸村的背影,問:“即便是以他的健康為代價,也要將他逼入絕境,然後取得所謂的提升嗎?”

幸村打斷她:“吉永君,現在正在比賽,有事可以賽後再討論。”隨即便回過頭去,看著場內的切原,擡起手腕,看了看手表,“……切原,時間差不多了。”

比賽中的惡魔赤也聽到了這句話,下起手來越發不留情。他一躍而起,舉起拍子瞄準克勞澤的肚子狠狠將球砸了過去,狂笑著大叫:“你也給我染紅吧!”

克勞澤閃躲不及,被這個速度與力量齊重的球直直打到肚子,整個人都被抽飛起來,跌到地上躺著,再也起不來。裁判心有餘悸地宣布結果:“比,比賽結束,立海大附屬中學,切原,7-5!”

“王者立海的三連霸,沒有死角!!!”切原站在網前,居高臨下地看著被自己打倒在地的克勞澤,再次狂笑起來。

既然是這樣的話,那麽,你特地叫我來看這場比賽,是為了什麽?風箏死死盯著幸村的背影,不自覺握緊了拳頭,顧不上丸井瘋狂朝自己使眼色,沈了聲音,道:“既然這樣……把手表還給我!!!=皿=”你手上的電子表是我送的!還給我!我要送給切原!!!!!╭(╯^╰)╮

回頭拿球拍準備上場第一雙打的仁王耳尖,聽到這句話之後轉頭憤慨狀望著柳生:“嫁出去的表妹潑出去的水!她從來沒送過我手表!”

柳生推了推眼鏡,望著並沒搭理自家表妹的幸村,淡定地回答:“這種事情跟我說也沒用。”

“你不是她最親愛的表哥麽?表哥SAMA=。=~”

“請不要用這種語氣叫我,仁王君。”

第一,表哥不是萬能的;第二,她是我表妹,你又不是我表弟:仁王君你今天是還沒睡得醒吧?=。=

☆、風箏的缺點

作者有話要說:於是……比之白毛,柳生君更偏愛(……)幸村當自己表妹夫(……)的原因大概就這樣了……因為仁王平時太愛玩了,導致被妹控的柳生君在某方面給不信任掉了= =+再次重溫一些pot資料,比如清查柳生包包的時候,仁王吐槽過柳生像“臭老頭”什麽的,所以我的理解是一方面柳生蠻宅什麽的,一方面來說,也有種很古板很嚴肅的成分在裏面什麽的……噗另外仁王喜歡跟柳生撒嬌這點,是XF大神給的官方腐點……風箏的最大缺點被幸村一針見血了,就是非常不自信。雖然平時可能會遮掩過去,可是一旦到了需要選擇的時候,就會猶豫不決畏首畏尾,無法下決定什麽的。是個非常不好的性格弱點。至於幸村為什麽會這麽熱衷於培養(?)風箏,後文裏會有解答的,這裏先賣一個小關子……總之,幸村是個負責任好前輩好少年!>_<雖然偶爾會逗一逗後輩同輩或者前輩什麽的………………Ps:我也想在夕陽西下的時候扯住幸村的外套衣角35°怯生生望他啊餵!!!(毆!你想惡心死所有人嗎?!嗯,對這章的字數很滿意~因為上星期斷更,特意補上的字數-_,-~於是,試了一下,貌似還是米有辦法順利回覆留言什麽的……於是繼續在這裏回覆>_<(有一點不方便的是我總覺得我會漏掉留言忘記回……)to yoki:噗,五章不遙遠啦……哇哈哈哈哈哈……我怎麽可能會說出來,告白啊約會啊的對象裏面絕對有表哥橫插一腳進去這種事情呢……謝謝你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_<話說回來,我是果斷82黨的……尤其是自從新網王裏狐貍被紳士給騙過去之後,我就森森地感覺到,狐貍這輩子翻不了身了╮( ̄▽ ̄")╭(餵)與其說是想吃風箏的醋,其實白毛是想借機向搭檔撒嬌也說不定的……>_<送手表之類的前面沒說過……是偷偷私底下送的……生日禮物= =!to =。=君:哈哈哈哈哈哈……to yizhangli:風箏說……什麽?嗯,那只手表是定情信物。(正色)to Lasombra :每次寫到他倆都有種感覺,這是CP文不是BG文啊有木有有木有……QAQ說起來相互鄙視吐槽是多麽有愛的竹馬竹馬的設定啊!(正色)to 吖乖:咳……搞基這種事情從科學角度來說……我也不知道|||(餵to 貍子:>_<嗯嗯,最近天氣多變,大家也都要註意保重身體!我一得空就會碼字碼字碼字的……握拳to 偽·文藝陌:我早就崩壞了……(面無表情)從我被小正太叫“愛姨”開始……QAQ與其說文藝陌什麽的……餵明明是繞口令陌!!!= =+

無論如何,仁王和柳幹凈利落地幹掉了那群外國學生,而接下來上場的人形真田牌爆竹更是保持了從上場就黑臉一直到秒殺掉對手,在坐著說話不腰疼的幸村一句輕描淡寫的“7分30秒,還算過得去”聲中,真田黑臉徹底——

動如雷霆!

嘶——學長算你狠!還要故意顯擺那塊表給我看!你等著,我總有一天會把表從你手上拆下來的!=皿=風箏一邊這麽狠狠腹誹著,一邊聽到耳邊嘶的倒吸氣聲,她忙松手:“啊啊抱歉抱歉,沒事吧?”

“不可能沒事吧?!”切原沒好氣瞥她一眼,“你到底是幫我包紮上藥的還是近距離來看真田副部長的?”

我才不會用怨憤的目光盯著真田君!到底是我斜視還是你們斜視?!看真田君的時候就說我看學長,看學長的時候就說我看真田君!你們這群斜視了還要堅持打網球的家夥們!= =

風箏想歸想,繼續伸爪子過去:“靠過來一點啦,你害羞啊?!餵餵這裏還有——看你今天回家怎麽跟你爹媽姐姐交代!餵說了靠過來點,脖子後面還有塊血漬!跟殺人現場出來似的……”

啊,糟了!似乎不小心啟動啰嗦歐巴桑版五十嵐路線了= =切原趕緊截住她的話頭:“餵餵別啰嗦了!你難道就是跑過來碎碎念的?!”

她立刻閉嘴,欲言又止之下狠狠瞪無辜的海帶,後者一怔:“……餵你那什麽眼神?”

“表不送給你了!= =”居然嫌我啰嗦!我又不是對每個人都啰嗦,表哥讓我說話的時候我一般都還要拿喬一下呢!╭(╯^╰)╮

“……什麽表?@”完全不知道你在說什麽啊前言不搭後語的……

“沒什麽!”她再倒了點礦泉水將手帕打濕,繼續給他努力擦著身上的血漬,“餵你等會這樣子回家真的沒事嗎?路上會被警察叔叔請去喝茶吧?別動,等下再跟你塗點藥什麽的……”

“……”其實被打到的人是你吧?還是被打到腦子!

這邊同桌二人組還在拉拉扯扯,那邊已經結束比賽,真田沈聲喝道:“切原你還在做什麽!”

切原立刻渾身一個哆嗦,下意識將手裏的粉紅色櫻桃丸子小手帕往五十嵐懷裏一扔,轉身就往場地裏奔:“副部長!我來了!”

風箏望著他如脫韁的【嗶——】一樣狂奔往真田的身影,抿了抿嘴,嘆口氣,將小手帕折好塞回自己口袋裏,拎著裝滿了仁王君手工藝制作品的小袋子,單手插在褲口袋裏,以一種怎麽看怎麽帥,怎麽帥怎麽囧的姿態,遙望那邊分站網旁鞠躬行禮說“多謝指教”的少年們。

切原露在外面的傷口基本已經粗略上藥包紮了一下,身上的血漬能擦掉的也都盡力擦掉,只是衣服上到底被鮮血浸染掉,東一塊西一塊的,遠遠望過去,知道的是他打網球來著,不知道的以為他剛混黑社會去了。

比賽結束之後,按照慣例,大家是要原地解散一個小時,然後再約定地點集合回學校,也是為了給柳等人提供去別的場地勘探情況的方便。解散之後,柳單方面與真田交流溝通著,兩人一起走向未知的遠方;丸井則是不知道聞到了哪裏飄來的味道,轉身拔腿就跑,還不忘拖著個新晉黑道小弟切原一起跑,可憐巴西哥一個人背著三個網球包在後面千裏追小孩;至於其他的幾個人……

被柳生給弄到了自動售貨機面前買飲料的仁王漫不經心地笑著,毫無真情實感抗議道:“餵餵,紳士君,我和你搭檔一場,沒後門走就算了,打開前門看到是我,你立馬關門落鎖是什麽意思?”

“你和幸村兩個人,非常不同。”柳生投幣進去,按下一罐飲料,彎腰拿出來,遞給仁王。

仁王微微挑眉,接過飲料:“當然不同,我比他帥多了~”

柳生看著他的眼睛,說:“你沒辦法壓制住她。”

沈默片刻,仁王朝後靠著路燈柱,擡眼望他,嘴角勾起輕微的弧度,語氣有些戲謔:“要打賭看看嗎?”

“就是因為你會用這樣的態度和我討論這種事情,”柳生擡手推了推眼鏡,“你玩心太重了。”

“我還只是風華正茂的青少年~年齡歧視什麽的對幸村也有效,他比我年紀蠍”

“另外仁王君你平時少對我撒點嬌。”

“餵餵,不要突然講出這種話來,你崩壞了,搭檔!”

“以及……”柳生突然沈默下來,從三百六十度無差別反光鏡片後面望著自顧自喝飲料的仁王,緩緩道,“風箏年紀還很小。”

“噗——”

“……”柳生淡定(真的?)地從口袋裏掏出手帕擦衣服上的飲料漬。

“抱歉抱歉。”仁王毫無誠意地道著歉,挑眼看他,“餵你是不是在開玩笑?”

“不是。”

……那你就直接點說你是妹控好不好?!你這個無藥可救的三七分凹凸曼無差別鏡片反光宅!=皿=打你的怪獸去!

“別用老頭兒的語氣說這種話啊~”仁王一只手拿著飲料罐,一只手搭到柳生的肩膀上拍了拍,笑道,“另外給你個勸告,在真田手下混久了,當心和他一樣未老先衰~”

隔著自動販貨機的那邊道路上,真田的腳步停頓了一下,柳沈默著遠目:俗話說,夕陽西下的時候,不能說人壞話。

——所以說這到底是哪裏的俗話啊?!= =

這邊的互動氣氛非常美好(?),而另一端的氣氛則顯得對立起來。大家解散之後,作為部長的幸村被組委會的人留下來交待和溝通接下來的一些事情,七裏八裏說了很久之後才結束。幸村始終保持著不鹹不淡的笑容,將事情處理完,與工作人員告別之後,轉身看到靠在路燈柱上低頭按手機的人。

那個實在很滑稽的發型被剪成了清秀的短碎發,今天也只穿一件尋常的白襯衫而已,看起來順眼許多。現在的日頭已經有點傾斜著要西下的意味,西邊的天空上是大片大片的火燒雲。紅彤彤的一大片,仿佛是有人放了一把火。大概是由於喜歡運動的緣故,她的身體算不上太瘦削,比尋常的女孩子要高挑一些,明明看上去並不是需要被人保護的對象。

可是有些時候當她站在那裏,就會覺得她很孤單。脫離了人群之後,不再笑也不說話的時候,她的嘴角往往有些下翹,而且抿得很緊。目光有時候會過於尖銳,直凜凜的眼神雖然不說有惡意,卻過於直接,絲毫不加掩飾的樣子會讓都市裏習慣了溫情脈脈的人們感覺到一種天然的威脅。

一定要說的話,像一只始終沒能學會如何在城市裏生活的小貓。

幸村朝她走過去:“抱歉,讓你久等了,走吧。”

她迅速將短信發出去,收好手機,擡眼看他,條件反射性地挺直了背站好,這才笑道:“學長怎麽就知道我一定在等你?”

“畢竟我今天叫你過來,不止是讓你看切原的比賽,然後被你勒令收回手表的。”幸村說著,朝出場處走去。

她轉身看著他:“……抱歉,可能我沒有什麽立場這麽說,但是,切原也是我的同學。我在男網部的事情上並沒有置喙的餘地,這點我很清楚,只不過切原他——”

“你在說話的時候,很習慣先為自己找好退路做完辯解,或者說,是先將自己放在較低的位置上面,然後才敢繼續對別人說出自己的看法。”

“……誒?”她一楞,不解地看著他。

幸村停下腳步,側過身看著她,目光淡然:“五十嵐,你和切原都有缺點,而所不同的是,他能夠克服,而你一直沒有。”

她抿了下嘴唇,沈默著看他。她的雙手背在身後,愈發挺直了背脊,目光過於直白而疑惑地看著他的眼睛。

“切原確實具有十分難得的天賦和實力,並且有能夠去不斷追求勝利的渴求心,這對於全國大賽中的對決是十分有益的。但是畢竟這孩子還是有他過於天真的地方,全國大賽上面高手如雲,如果他要脫穎而出獲得勝利,最大程度激化他的潛在能力是必須要做的事情。”幸村緩緩地說著。

卻突然被她打斷:“到底是要他脫穎而出,還是要他獲得勝利?”

“在我看來,沒有區別。”

“可是在我看來,有很大區別。或者說,其實學長你想要的只是立海大的全國冠軍罷了!”

氣氛在一瞬間僵持到了極點,脫口而出之後的下一秒,她立刻警醒,皺了皺眉頭,目光閃爍著不敢去看幸村。這種說話完全不經過大腦,有什麽說什麽的毛病到底什麽時候能改一改……就是因為這樣,所以會被人討厭,所以在日常的時候往往都會小心翼翼地應對周圍的人,揣測著對方說話的意思和心情,揣測著對方想要什麽回答,然後就順承著對方的想法去回答……

這種小心翼翼的生活,有時候真是會讓人感覺活著是件特別累的事情。但畢竟是要活下去,並且想要受歡迎,所以只能這樣要求自己。只不過,偶爾也會出現像現在這種情況……完全自然地忘記了要去偽裝。

她深呼吸一口氣,對幸村彎腰行禮,道:“抱歉,學長,我——”

“你沒有說錯。”幸村伸出一只手扶住她的肩膀,讓她只能保持上身前傾的姿勢,卻不能完全行禮下去,“現在的我,心裏只想著立海大的三連霸。”

她一怔,擡頭看他。

“無論任何事情,也無論任何人,都無法阻擋我現在對於勝利的渴求。而我站在這裏,也只是為了勝利而來。”他放下手,看著她慢慢站直身體,再次挺直了背脊用直白的眼神看著自己,頓了頓,說,“風箏,人一旦下定了某個決心,眼中望著唯一的目標前進時候,全世界都唯有給他讓路。”

“激發切原潛力的事情是早就決定好的,而今天之所以讓你來這裏,是要讓你親眼看這場比賽。不止是在球場上,無論在任何時候,迷茫和遲疑只會令自己喪失方向。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追求和夢想,但如果一味陷入空想而不采取行動的話,就什麽用都沒有。”幸村微微瞇眼,仰頭望著遠處從郁郁蔥蔥的樹葉間露出來的決賽場館一角,說,“無論是悲傷或者快樂,都只是空想而已,只有實實在在握在自己手裏的勝利才是真實的。”

“我生病以為自己不能再打網球的時候,你鼓勵我說,不管快樂或者悲傷,如果不去放手一搏,就永遠註定沒有機會。而我現在站在了這裏,對我說那句話的你又去了哪裏?”

風箏低下頭,輕輕提著腳邊的一顆小石子:“我……不知道。”

“你最大的缺點就是缺乏自信,並且猶豫不決,做事畏首畏尾。”

……餵學長!雖然我看著沒你漂亮但我是貨真價實的國中小女生!我也有身為國中小女生的虛榮心!別說這麽直接!=皿=

“我現在的目標就是達成立海大的全國三連霸。”他的語氣非常平靜,輕描淡寫的樣子似乎在說一件很輕易的並沒有什麽了不起的事情。

她望著他的側臉,在金紅色的夕陽之下,他的輪廓格外美好,用銳利的目光望著她,卻依舊語調平淡地問:“而你的目標是什麽?”

“……”

凝視著她猶豫的樣子,靜默片刻之後,幸村轉身離開,披在他肩上的外套衣角在空氣裏劃出一道好看的弧度。

“我……我想做的事情很多,但我覺得我一件都做不成功。”她從身後扯住他的衣角,低著頭,有些自嘲地笑了笑,輕聲說,“安慰別人的事情大家都會做,可是類似的困境真正發生在自己身上的時候,就會覺得無能為力。那些用來安慰別人的話,並沒有辦法用來安慰自己。”

☆、出場有點晚

“你最近看起來不太在狀態上。”幸村按下自動販貨機的按鈕,彎腰拿出一瓶咖啡牛奶回頭遞給她,“這樣很快就會暴露掉的。”

她剛好手握到瓶子,聞言擡眼望著他,又低頭笑了笑:“其實我演技挺差的,到目前為止都不知道暴露給多少人知道了。其實說不定其實大家都知道,只有我一個人還自以為是來著……”到目前為止,似乎覺得只有自己像被蒙在鼓裏,像一個全然不知道所有真相的白癡一樣。而知道的真相的那群人們包圍成一個圓圈,正在冷眼笑著圍觀圈裏面可笑如小醜的自己。

風箏這樣默然想著,又覺得到目前為止的氣氛太嚴肅,擡眼便看到幸村手腕上的黑色電子表,於是訕笑:“學長,這個表還不錯吧?如果有質量問題什麽的找我表哥,發票放我房間裏了,還能拿去免費修一修什麽的。”

幸村松開瓶子,坐到她身旁的椅子上,望著不遠處的網球場:“只是你自己想太多罷了。如果不相信自己的話,就再也不能走下去了。”

“……”其實他是完全沒理會她的轉移話題就對了!= =+

“說起來,真的很想有一天能像學長一樣強大啊!”她轉頭看著他,絲毫沒遮掩自己眼睛裏紅果果赤裸裸的渴望和仰慕的神色,“總覺得是學長你的話,什麽樣的情況都可以面對。”

像幸村一樣,總覺得無論什麽事情都可以很完美解決掉,似乎從這個完美的少年身上找不出缺點。

幸村微微揚眉望著她,笑起來:“如果你說的是網球的話,那麽我倒不會反駁這句話。”

“學長您真是自信到了令人發指的地步=皿=”風箏齜牙。

“我不過是實話實話。”幸村起身,擡手拉了拉自己披在肩上的外套,說,“快到集合時間,我該走了。”

“……嗯!”風箏趕緊跟著起身,“那個……學長,距離總決賽還有一段時間吧?那訓練什麽的……”

幸村回答得很簡潔:“按部就班。”

“唔,也是啦。”如果是以立海大的實力,即便是到了全國大賽的總決賽了,賽前訓練按部就班來也是正常的,畢竟青學只是今年突然冒頭出來的黑馬,關東地區決賽時候,部長幸村又因為手術而缺席比賽。如今他回歸隊伍當中,對於立海大的隊伍來說,不僅是精神上地一種極大鼓舞,在實力上更是不止一個level的提升。

“但終究還是請多註意身體!”風箏歪頭朝他眨眨眼,笑道,“……因為知道學長一定會進行超量訓練的,有時候也要聽聽護士小姐的勸告,不能讓她們白拿工資之後只是跟來學校看帥哥嘛。”

在退出女網部的那段時間裏,作為最無所事事的她也沒好意思整天跑去網球部外面偷窺真田,便成為了最常在放學後跑去醫院裏看望和陪伴幸村的人。有時候是幫忙捎帶三年級的練習冊或者筆記過去,更多時候是坐在那裏跟他匯報網球部的訓練情況和比賽情況。

而他在生病期間所經歷過的情緒變化,和為了重返賽場所做的超出常人所能承受的壓力和練習……都被她看在了眼裏,牢牢記在了心裏。她對於幸村的崇拜,絕對不單僅在於他的網球實力,雖然那是很大一部分讓她自然而然產生對強者的膜拜心理。但還有一部分,則是因為她親眼看著他——一個普通的日本國三學生,經歷了幾乎就要連行動自由或者生命都失去的深淵,而奇跡般地靠著自己的意志力撐了過來。

這讓她曾深感震動,如果說之前對於幸村的執著來自於打敗他強得不可思議的網球,那麽到了後來,與其說打敗……她其實已經覺得自己一輩子都無法戰勝他。對於意志堅韌超乎了常人的這個男人,她覺得自己所唯一能做的,就只剩下了崇敬和學習。

“……”幸村難得地小小沈默了一下,隨即笑,“希望在決賽結束後,也能聽到你的好消息。”

她楞一下,精致的眉眼間沾染上一些遲疑的神色:“……我可以嗎?”

“答案應該是由你自己決定。”

“那,學長覺得我可不可以?”她追問。

“我不會回答你這個問題,五十嵐。”

“……”風箏瞇了瞇眼睛,呲牙道,“學長,小心我拒絕當切原部長的隨身經理喲= =+”

這是另外一件事情了,實際上網球部下任部長的人選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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