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爺，你說好的值夜呢。”

本來爺爺這個非常陌生的詞匯，我以為我永遠不會叫出口的，但是我感覺劉娟好像看了我一眼，我有些拗口的叫了出來。

黑暗中，我有種錯覺，我叫出爺爺的時候劉娟好像笑了一下。

“小子，爺爺都被你給說糊塗了，你們快睡覺，我還能好好的值夜不，別老打擾我。”

有便宜不占王八蛋，用來形容半仙老頭這家夥再合適不過了，沒什麽比多了個大孫子更能值得高興的了。

臉皮的厚度，不，臉皮這種東西，在他身上，不存在的。

我和他孫子年齡相仿，而且脾氣對路，冥冥之中他有一種感覺想把我留在身邊，他想把我當成他的那個孫子對待。

劉娟想把我留下，是想讓自己無聊的生活多一絲色彩，半仙老頭對外很騷，為老不尊，但是只有他們兩個人的時候，儼然就是一個嚴肅的小老頭，還非常的倔強。

“算你牛！”我懶得和他爭辯，我心裏也理解他，這麽大年紀了，精力肯定是跟不上我們年輕人了。

半仙老頭很受用一樣，閉著眼睛仿佛再次陷入了沈睡之中。

“他說他值夜，是怕你不敢睡。”

劉娟再次發出一聲輕嘆，這老頭兒就是這麽把她從小帶到大的。

每次美名其曰的讓她先睡，結果她還沒睡的，就傳來了他的打鼾聲。

這麽多年過來，她也都習慣了，除非酒醉，從未真正的熟睡。

“月黑分高的，荒郊野外，不會有壞人嗎？”

我有些奇異，他們這對奇葩爺孫的粗心膽大，再次讓我懷疑他們是怎麽活到現在的。

“大地，這就是你的稚嫩之處了，現在這個澀會，壞人，那個不是家財萬貫，哪會來這種地方。”

睡著的半仙老頭好像是醒了，說道。

“說的也對。”我仔細想了想，好像真的是他說的這麽道理。

現在澀會，壞人有錢長命，好人窮苦命短，呵，也真是嘲諷。

“既然娟兒都跟你說了，那就乖乖的睡覺吧，放心，我老頭風風雨雨江湖上闖蕩了大半輩子，會保護好你們的。”

半仙老頭拍著自己瘦弱的胸脯，仿佛胸懷很寬廣一樣。

“嗯，休息吧，明天還要趕路呢。”

劉娟也躺下了，背對著我說道。

我跟著也躺下了，天為被地為床的感覺怪怪的，身子下面的泥土軟軟的，夏夜沒有白天的那種悶熱，清風徐徐，周圍全是花草樹木和泥土的芳香，讓人心曠神怡。

劉娟說的對，夜的朦朧，也是一種美。

我感覺不是那麽怕了。

半仙老頭那小身板發出鏗鏘的話語也讓我產生了興許的自信。

一夜無話。

當再次醒來的時候，天色已經蒙蒙亮了。

半仙老頭不知道去了哪裏，劉娟在我的面前一寸的位置上。

不知昨夜什麽時候她翻過身來，本來背對，現在與我面對。

白皙的小臉上明顯的有一處紅紅的印記，耳邊的發絲上也帶上了淡淡的泥土，睡夢中的她，嘟著嘴，好像夢到了什麽開心的事情，非常的可愛。

我們之間的距離非常近，近的我可以微微往前動一下，就可以親到她誘人的紅唇。

靜靜地看著她的臉兒，聞著她身上散發出的淡淡香氣，我有種心跳加速的感覺。

“嘿，太陽都曬屁股了，起床了起床了，早起的鳥兒有蟲吃！”

美好的感覺瞬間破滅了，半仙老頭大嗓門估計十裏八村都能聽到，裏面帶著淡淡的醋意。

“唔~”劉娟猝不及防的聽到他的大喊聲，下意識的小腦袋往前一拱，待她睜開眼睛的時候，整個人都懵掉了。

我也是懵了。

她竟然因為半仙老頭那一句話受驚主動親在了我的嘴唇上。

柔軟帶著誘人香氣的兩瓣紅唇緊緊的貼在了我的唇上，她迷蒙睜開的眼睛裏還帶著點點的迷茫。

“唔！”片刻之後，她才發現了現在幹什麽一樣，一把推開了我，從地上爬了起來，小臉上血色全無。

“你！你你你你，你竟然你！啊！我恨你！”

劉娟血色全無的小臉上很快湧上絲絲紅暈，將巴掌大的小臉布滿，通紅，像個紅彤彤的大蘋果一樣，她指著我發了一通脾氣，然後轉過身去氣呼呼的不再理我。

“啊！你你你你，禽獸，懷孕了你可是要負責的。”

半仙老頭學著劉娟的話語，掐著腰指著我，完全沒有一副孫女被占便宜生氣的模樣。

這可能是個假爺爺，哪有這麽坑孫女的。

我心中不僅想到，等等，響起半仙老頭跟我擠眉弄眼的表情。

擦，接吻是不會懷孕的。

這只是一個意外的kiss而已，接吻都算不上的！

“爺爺！這麽嚴肅的事情你還笑！”

劉娟不依不饒的打了半仙老頭好幾下，半仙老頭一陣呲牙咧嘴的，但是我卻發現劉娟看我的眼神又不一樣了。

比之前單純的眼神，多了一絲別的東西。

看著劉娟氣惱的表情，半仙老頭笑的更厲害了，在劉娟視野盲區的時候，還瞪了我一眼。

意思顯然是不想讓我給說破。

不知道是怎麽的，劉娟多了一絲莫名東西的眼神，讓我感覺非常的溫暖。

竟然不舍得將這個玩笑給戳破。

我只是臉上帶著些尷尬的跟著笑了笑。

半仙老頭沒有因為我占劉娟便宜而暴揍我一頓，我感覺非常的不合理。

看著他那臉上帶著笑容的表情，不知怎的，突然有一瞬間，我感覺有些毛骨悚然。

這老家夥不會是要偷偷的殺我滅口吧。

行走江湖這麽久的老騙子，要是我，孫女被占便宜，肯定得先把對面小夥子給打個半殘。

在我看來，半仙老頭絕對是這種人，有過之而無不及，行騙江湖到現在都沒被打死，絕對是有兩把刷子的家夥。

我臉上沒有什麽，但是行動上卻是小心謹慎了很多，怕老仙老頭突然把我給滅了。

“等到了鎮上，先去醫院吧。”

我們等到半仙老頭笑的停了，劉娟擡頭看著半仙老頭說道。

半仙老頭眉頭跳了跳，點了點頭。

我的臉色則是變得有些難看了，她，不喜歡我嗎？

是要去醫院把我們所謂的“孩子”給打掉嗎？

我是誰啊？我憑什麽要求她這麽好的一個姑娘為我生寶寶！

我不過是一個連自己是誰都不知道，連養活自己都做不到，事事粗心面相粗陋嚇人還自戀的家夥罷了。

一時間，我非常的沮喪，對半仙老頭的防備也無形間散去了。

我好慘，我什麽都記不起來了，也沒有人喜歡我，讓半仙老頭終結了我算了。

這麽慘的人沒有幾個了吧，我就跟個傻子一樣。

我越想頭低的越低，短短一會兒的時間，我腦袋快低到自己的兩腿之間了。

這是非常奇妙，莫名解鎖的姿勢，額，咳咳...

“爺爺，從我記事起，我們就開始飄了，這麽久，我累了。處理好大地的傷之後，我想租個房子，做一些小買賣，足夠生存了，養活你也夠了。”

劉娟再次開口，那誠摯的目光讓半仙老頭臉上的得意笑意全無，慢慢湧上了一絲的欣慰的表情。

“若是以前的話，我們飄就飄吧，四處飄搖游戲人生也挺好的，可是現在，我...”

說到最後，劉娟的目光放到了自己扁扁的小肚子上，同時還用手輕輕小心的撫摸著，仿佛那是萬分寶貴的東西一樣。

她感覺著，小腹有些微微隆起了一樣，裏面像是有寶寶在成長了。

那充滿母愛光輝溫柔的眼神，我感覺都快要把我融化掉了。

“劉娟兒...”我想要開口，卻不知道從何說起。

至於親個嘴不會懷孕的這類的話，我更是不好說出來，我不想打破這幅溫馨的畫面，她的這種眼神，這副模樣，真的好美好美。

讓人沈醉，不可自拔。

“嗯呢。”劉娟輕輕的應了一聲，和我對視的眼神中還有著淡淡的羞澀。

半仙老頭砸吧砸吧嘴，再次瞪了我一眼，眼神莫名，我看不懂，他最終是什麽也沒有說，重重的點了點頭。

但是我分明在他點頭後的一瞬間，在他眼中發現了一抹解脫的神色。

很快被他眼中淡淡的醋意給改過去了，眼神的切換，讓我不清楚之前是不是我的幻覺。

“謝謝爺爺。”劉娟小心的飛快的撲倒了爺爺的懷裏，小眼神還看了我一眼。

這意思明顯。

我估計要是能說話的話，這丫頭絕對會對著我說一句。

“你是對我們娘倆不好，我砍死你！”

匆匆的收拾好我們的行裝，就如我們輕輕地來，我們沈重的去了。

就算是我再粗氣，下次出來也必須得帶個毯子，睡著一覺兒，每個人身上至少多了二斤土。

半仙老頭倒好，那身青色的道袍不知道洗過沒有，滿是油漬，這點兒土色根本不在話下，他毫不在乎。

劉娟也是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殺馬特濃妝的模樣已經讓她習慣了醜陋帶給她的保護。

只有我，一身滿是土的黑西裝，高貴的西裝和土色形成了鮮明的對比，我就跟剛從地裏爬出來的一樣，是我們裏面最顯眼的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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