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明跟著我起身往書房外面走，一邊走一邊說：“作為天師會的副會長，我有責任也有義務調查出石會長的真正死因！再高明的犯罪手段，也逃不過我的眼睛！”

丁明說這話的時候，還很有氣勢地甩了甩風衣。

What？！

逃不過你的眼睛？！

好你個丁明，還真會往自己臉上貼金呢，從頭到尾他都沒有參與感，整個兇案過程都是我一個人分析推斷出來的，現在結果出來了，卻成他的“成果”了，簡直不要臉。

幸好他跟我是兄弟，我也不跟他計較。

而且，丁明是天師會的副會長，從他個人的發展來考慮，這個“成果”我就送給他了，一定能他“調查”出了石會長的死亡真相，下面的那些會員必定對丁明崇拜至極，現在會長的位置正好空著，丁明很容易就會坐上會長位置。

這小子心裏的那點小九九，還當我看不出來呢！

來到樓下，阿梅不冷不熱地問我們：“丁副會長，你怎麽上去了那麽長時間？吊唁需要那麽久嗎？”

丁明故作悲傷地搖了搖頭：“老友離去，我很痛心，所以拉著老友，跟他說了下話！”

說到這裏，丁明擡頭盯著阿梅：“阿梅，石會長死了，我們外人都很悲痛，你作為他的老婆，好像一點也不悲傷呀？”

阿梅怔了怔，隨即變了變臉色，有些生氣地說：“我不哭不鬧，不代表我不悲傷，人都已經死了，我哭又有什麽用呢？況且，他是突發疾病走的，走得很突然，應該也沒什麽痛苦！”

阿梅一句話說完，使勁揉了揉眼睛，把眼眶揉得紅紅的，用一種生硬的哭腔說道：“我老公走的這麽突然，以後我都不知道該怎麽辦？太突然，太意外了，我……我現在都還沒回過神來……不敢相信這是真的……”

我和丁明對視了一眼，兩人的嘴角都露出一絲嘲笑。

實話講，阿梅真的不適合演戲，因為她演戲演得太生硬了，太做作了，一點都不自然，讓人一看就知道她在演戲。

因為丁明剛才問她怎麽不悲傷，所以阿梅立馬就演了一出“悲傷”的戲碼，其實她這是弄巧成拙，她不演還好點，演的這麽假，反而更加讓人懷疑。

我現在基本上已經可以斷定，石垚的死，跟阿梅脫不了幹系，阿梅必然是知情的。

至於那兩個保姆有沒有份參與，只能另行盤查了。

阿梅有意逃避我們，假裝摸了摸腦袋，丟下一句：“我頭好暈，昨晚到現在還沒休息過，我去躺一躺！”，然後轉身走進臥室，砰地關上房門。

客廳裏，只剩下我和丁明，以及那兩個保姆。

那兩個保姆，一個年紀大一些，一個比較年輕。

年紀大的那個保姆，是個四十來歲的中年婦女，樣子一看就是淳樸的農村婦女；年輕的那個保姆估計還不到三十歲，身材挺好的，比較豐腴，皮膚也很白，並且還化了點淡妝，還真看不出來她是家裏的保姆。

經過詢問得知，年紀大的那個保姆叫皮嫂，主要負責家裏的生活，比如打掃衛生，買菜做飯等等。年輕的保姆叫小慧，主要是伺候阿梅，比如陪阿梅逛街，外出等等。當然，在家裏的時候，也會伺候石垚，比如給石垚泡茶，打資料，做甜品等等，相對來說，阿慧的工作比較輕松，沒有皮嫂那麽冗繁。

在和這兩個保姆交談的時候，我發現一件有意思的事情，皮嫂的表情是比較悲傷的，其中可能包含了兩個原因，一是皮嫂是真心為石垚的死感到悲傷，畢竟在這裏做工這麽久，多少會有感情；第二個原因，石垚死了，皮嫂的飯碗也就沒了，在石垚這種家庭服務，工資待遇肯定很高，回頭要想再找這樣的大戶人家，可能就沒這麽好運了。

如果說皮嫂的悲傷還算正常，那麽小慧的悲傷就有些不正常了。

阿梅，皮嫂，小慧，三個人一對比，小慧竟然是最悲傷的那個人，她明顯痛哭過，兩只眼睛紅紅的，腫得就跟水蜜桃一樣，一直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什麽。

我問小慧道：“看你的樣子，好像比女主人還要悲傷呢？”

小慧猛地擡起頭，看著我，我也看著她，我發現她的眼神，明顯有些閃躲。

小慧支支吾吾地解釋說：“石大哥平日裏對我們很好，關懷備至，從來不把我們當成保姆，而是當家人一樣看待，我很感激他。他現在突然就這麽走了，我這心裏……這心裏……實在是有些承受不了……”

小慧說到這裏，眼眶不由自主地又紅了，眼淚撲簌簌地往下掉。

我閱人無數，看得出來，小慧的眼淚是真情流露，不像剛才的阿梅一樣，假的那樣生硬。

只是，悲傷歸悲傷，我始終覺得，小慧的情緒，好像有點悲傷過了頭。

怎麽說呢？

作為保姆，並不是石垚的直系親屬或者家人，但卻比別人的親屬和家人還要悲傷，這好像有些不太符合常理。

小慧是家裏的保姆，男主人對她有恩，現在男主人死了，她悲傷是應該的，但是從常理來講，保姆畢竟是個外人，好像不應該悲傷到這種地步吧。

嬌妻阿梅的表現很反常，保姆小慧的反應又過於激烈，也不正常，這三個人裏面，只有皮嫂的反應是最正常的。

我的心裏不由得留了個心眼，現在基本上可以判定的是，皮嫂跟石垚的死沒有太大關系，而阿梅和小慧都有嫌疑。

我遞給小慧兩張紙巾，小慧說了聲謝謝，接過紙巾擦拭眼淚。

“跟我們講講，石會長昨晚是怎麽離世的吧？”我問小慧。

小慧抽泣著說：“昨天石會長回來，一切都很正常，也沒發現他的身體有什麽異樣，不過看他的樣子，好像有點不太開心，我就問了問石會長，石會長就跟我提起，說他們開會的時候，有個瞎子來砸場子，讓他很生氣。為了緩解他的心情，晚上的時候我還特意給他做了甜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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