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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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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侯爺,少夫人對您可是一片癡心啊。”◎

四周逐漸安靜下來,不知什麽時候,連風也悄悄地溫柔了起來,靜靜地在低處盤旋。所有人都在看著她,似乎在等著甜甜的回答。

她想了一下,認真地說,“會。”

如果這一切都沒有發生,如果他還是以前的那個新科狀元李昭玉,如果她還是範家三小姐範靜嫻,他們的親事會照約定進行。

‘範靜嫻’也會嫁給‘李昭玉’。

簡單的一個字,猶如一把鈍刀一樣,慢慢地切割著李昭玉的心臟,讓他的身心都在因為這場巨大的‘鬧劇’而微微顫抖。

遠處大魏的官兵們越來越近,幾乎都可以看到為首之人的臉龐。李昭玉自嘲一笑,拉著韁繩轉方向,“嫻兒,希望你記住,我們之間...沒完。”

他說完,帶著宴叔等人迅速地向前跑去。

隨著他們的動作,甜甜立刻跳下馬來,快速的跑到小侯爺的身邊,“你怎麽樣,有沒有事?”

說著看到他肩膀上那個巨大的傷口,她急道,“你受傷了!”

小侯爺暗中吸了口氣,堅強地搖搖頭,“小傷,不礙事。你怎麽來了,我不是讓四兒去找五皇子了嗎。”

甜甜回道,“我在路上碰到四兒了,聽完他的話就想著先過來看看。”

“先過來看看?你是不知道李昭玉是什麽樣的人是吧,單槍匹馬的就敢過來!”小侯爺低聲斥道。

甜甜扶著他,低聲反駁,“你不也是一個人嘛,我怎麽就不行了。”

聽她不服氣,小侯爺正想再說她幾句,五皇子帶著人已經跑到了他們身邊,“俊書,你怎麽樣?”

小侯爺道,“我沒事,你快去追吧。”

五皇子點頭,留下一個小隊護送他們回京都後,就帶著人繼續向前追去。

他肩膀上的傷口還在流血,血肉糊在一起,看起來極為嚇人。甜甜問了一圈,眾人身上都沒有帶金瘡藥,便牽過來一匹馬停到小侯爺面前,“你的傷口還沒有止血,咱們趕快回城吧。”

說完又覺得他傷口在肩膀處,上馬騎馬之間的動作肯定會牽扯到傷口,遂即好心地說,“要不你坐在前面,我帶你走吧。”

小侯爺聞言,皺眉回道,“小爺我能淪落到讓一個人女人騎馬帶?真要有這一天,小爺我一口氣悶死自己。”

像是要證明自己是似的,說話間他就直接翻身上了馬。動作瀟灑順暢,完全看不出他肩膀受傷的痕跡。

聽他這麽嫌棄,甜甜騎馬緊跟他身後,當即反駁道,“有那麽誇張嗎,以前我也這麽帶過李昭玉.....啊,那個時候不早了,出發出發!”

小侯爺敏銳地察出她話裏的心虛,盯著她問道,“我還沒問你呢,這是什麽時候的事,還有他說的你救過他的命,我怎麽不知道?”

甜甜看看左右,佯裝觀察四周敵情,“這是我和他的約定,我已經毀約過一次了,不能再和外人說了。”

“外人?約定?”小侯爺嗤笑一聲,“他個西疆人,能有什麽誠信可言,我讓你現在,立刻,馬上從頭到尾的告訴我!”

甜甜扭過頭不看他,堅決不肯再吐露一言。

兩人僵持片刻,小侯爺很快洩了氣,換了個問題,“那你那個答案是什麽意思,什麽叫‘如果一切都沒有發生,你會遵守範李兩家的約定嫁給他’?你都已經是侯府的人了,還想嫁給別人?誰給你的膽子?”

上句還給他情深款款地‘生則活,死無憾’呢,下一句就要嫁給別人。哼,女人的嘴,騙人的鬼。

甜甜立刻解釋道,“你小時候都沒有好好念書嗎,不知道這句話最前面有‘如果’二字嗎,‘如果’是什麽意思,就是假設,假設這一切都沒有發生。那都沒有發生的話,我是他未婚妻,他是我未婚夫,我嫁給他不是天經地義的嗎?”

聽她理所當然的語氣,小侯爺盯著她,不知想到了什麽,兇巴巴地諷刺道,“你果然還想著這門親事,當時退親的時候是不是還覺得遺憾呢?有沒有在房間裏偷偷抹眼淚?”

甜甜這下是徹底的佩服他的理解能力,肩膀上的血都流了一胳膊了,還有心思在這‘嘲笑’自己,她無奈道,“是,我很遺憾非常遺憾,當時我還在夜裏偷偷哭了好多次呢。你滿意了吧?”

小侯爺聞言,臉色立刻陰沈了下來,咬著牙皮笑肉不笑地道,“滿意,非常滿意!”

甜甜雖看不出他和之前有何不同,但也知道他現在是生氣了。原本想問他是如何得知李昭玉的逃跑路線的,又怕問了之後他不理自己,只得放棄。

心裏腹誹著他脾氣無常易爆易怒,兩人一路無言地到了侯府門口。甜甜讓跟著他們的巡防營兄弟們離開之後,才翻身下馬。

門口童四兒正在焦急地等待,看到他們過來,連忙跑下來牽馬。只是他還沒跑到的時候,就見小侯爺下馬的動作僵了一下,整個人頭重腳輕地向地上栽去。

童四兒嚇得尖叫一聲,腿軟的都要倒在門口的階梯上了。

下一刻只見甜甜兩大步跨過去,半跪在了他身下,用肩膀抗住了小侯爺的身體後,又轉身讓他靠在自己腿上。

看到四兒僵直地立在遠處,她叫道,“楞著幹什麽,快叫人擡進去。”

四兒回過神來,立刻喊人擡他進去。

被這麽一折騰,小侯爺的神智稍微回籠,又漸漸的清醒過來。

他們回來的消息早有人稟告了太夫人和侯爺,兩人又是請大夫又是找太醫的,忙的整個屋子鬧哄哄的,讓小侯爺的頭越發的疼起來。

三言兩語打發走他們和大夫之後,小侯爺筋疲力盡地躺在床上,看甜甜正坐在一邊,呆呆地看著手中的瓷瓶,他道,“看什麽呢,還不過來給小爺我上藥?”

甜甜走過來,把瓷瓶伸到他面前,“好奇怪啊,這個瓶子和我師父給我的瓶子一樣。這是太奶奶剛才給我的,童俊書,你說太奶奶是不是和我師父認識啊?”

小侯爺楞了一下,迫使混沌的大腦拼命的保持清醒,“你師父?那個玉公子啊?”

甜甜點頭。

這麽一問一答,給足了他反應的時間。小侯爺答道,“據我所知,這種藥瓶是青崖門特有的。可能你師父加入了青崖門吧。”

“青崖門?是什麽東西,一個教派嗎?江湖上的?還是朝廷的秘密組織?”

小侯爺答道,“江湖的一個密探組織,很神秘。”

“這樣啊,怪不得我師父老是神秘莫測,原來他是這樣的人啊。”

聽她語氣滿含佩服,小侯爺輕笑道,“這有什麽,有機會我讓你親眼看看什麽才是真正的‘神秘。’”

甜甜面露懷疑。

見她如此,小侯爺不滿道,“不信啊?那你知道現任的青崖門門主是誰嗎,我說出來肯定能嚇死你。”

“能不能嚇死我不知道,但我知道如果你再不上藥,肯定要失血過多而死了。”甜甜說道,然後伸手掀開他身上的被子,想看他肩膀上的傷口。

小侯爺卻眼疾手快地抓住了她的左手,看到她掌心的擦傷,問道,“這怎麽回事?回來的時候沒看到你受傷了啊。”

甜甜抽回手,不在意地說,“沒事,回頭我抹點師父給我的藥就好了。你還別說,這青崖門的藥還真好用,就我師父給我一小瓶,什麽去於腫啊小傷疤啊,效果都特別好。所以你放心吧,就你這傷口,只要好好抹藥,肯定沒問題的。”

“你師父你師父,張口閉口都是你師父,在我面前都把他誇出花來了。範靜嫻我問你,你在你師父面前,有沒有說過我什麽壞話!”

甜甜好笑道,“就你的名聲還用我說嗎,這誰不知道忠勇候府的小侯爺是個什麽樣的人。”

小侯爺被噎的一口氣憋在喉間,看她伸手就要揭自己衣服,他伸手揮開,“這裏不用你了,叫童四兒進來。”

甜甜挑眉,壞笑道:“...你是不是害羞了?”

小侯爺扭頭看向床裏側,“害個屁,小爺現在不想看見你。”

“不看就不看嘛,你以為我想給你上藥呢,血肉模糊的,醜死了。”她放下藥瓶,站起身朝外走,“那我去找四兒了。”

腳步聲逐漸遠去,走到房外之後就徹底聽不到了。

過了會才又聽到一陣混亂的小碎步,接著是童四兒嚎喪的聲音,“小侯爺啊,你怎麽樣,今天可真是要嚇死四兒了。”

哭唧唧的聲音吵得小侯爺心煩。他吼道,“閉嘴,過來給我上藥。”

四兒立刻停下假哭聲,揉了揉臉,拿著藥瓶靠近小侯爺。猛然看到他肩膀上的傷口,四兒低聲‘嘶’了一聲,“小侯爺,你忍著點,那我開始了。”

小侯爺點頭,猛然想起甜甜臨走的時候留下的話,不經意地問道,“很醜嗎?”

四兒正在研究他的傷口,聽到他的問話立刻恭維地回答,“小侯爺怎麽可能會醜,您是京都第一美男子,英俊瀟灑,風流倜儻,威武雄壯!”

小侯爺:“.....”

氣得他什麽也不顧,直接上手朝四兒的腦袋打了一下。只是動作間不小心扯到傷口,痛的他直接無力倒在了床上。

“小爺我問你傷口醜嗎?”

四兒撓撓頭,真誠地回道,“不醜。”

小侯爺聞言,還未放下心,又聽他說,“但是嚇人啊。就算我是個男人,看了也害怕。不過四兒對小侯爺忠心耿耿,為了您可以拋頭顱灑熱血,屈屈上藥,四兒一定可以的!”

表完忠心,看他沒有任何表示,四兒有些喪氣,開始說服自己,去給他上藥。

趴在床上的小侯爺卻在想著甜甜的話,這麽猙獰的傷口她不害怕,只是覺得醜。“真是個瘋女人!”

聽他喃喃自語,四兒問道,“小侯爺您說什麽?”

“沒什麽,對了,範靜嫻手上的傷怎麽弄得,你知道嗎?”

說起這個,四兒又激動了起來,“這個我親眼見到的。就在咱們府門口,您在下馬的時候,忽然兩眼一閉,像根倒插蔥似的栽了下來。當時您周圍都沒人啊,嚇得四兒魂魄都飛了。”

聽他又要胡扯,小侯爺不耐地道,“說重點!”

四兒立刻拐了話音,三言兩語地總結道,“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少夫人大步地跑過去,半跪著滑到了您的身下,給您當了墊背的。她手就是在那時候被地上磨破的。”

說完看他神色頗為感動,四兒繼續道,“小侯爺,少夫人對您可是一片癡心啊,她膝蓋處的衣服都磨破了,到現在都沒來得及換,那一心只想著照顧您呢。小侯爺,您以後可有福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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