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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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是火鍋店的光線太過霧繚昏黃, 還是火鍋太熱，兩個人對視的時候，心裏都有點莫名滋味。
好像有什麽變得不一樣, 但具體是什麽, 兩個人心裏都有點明白，又不願意說出來。
只是繼續維持表面平靜。
吃火鍋的時候，免不了會閑聊，聊著聊著，也就沒有那麽多顧忌, 王喬思不再覺得謝逾明是什麽矜貴的金山, 謝逾明也能借著火鍋店裏過於熱切的氣氛，和王喬思聊她的家人。
譬如為什麽王喬思總和王家人撇開關系。
網上那些關於王喬思的流言蜚語, 謝逾明是半點都不相信的，但他能察覺出來, 這裏面一定另有隱情, 否則不會是這個樣子。
即便是父女關系再單薄, 王有為和王喬思的反應，都不應是那樣的。
謝逾明推敲的很對, 但是真假千金, 而且是父母只愛假千金的這種橋段, 普通人恐怕想都不會想，更何況是帶入現實。
王喬思到自己倒了杯王老吉，猛地喝了一大口，足足幹下半杯，明明是涼茶, 卻被王喬思吃出了啤酒的即視感，慷慨義氣。
喝完以後, 王喬思才慢慢開口，“其實很簡單，沒有外界猜測的那麽覆雜，什麽八字，什麽豪門恩怨。說到底，就是我是王有為夫妻的親生女兒，但我被抱錯了，一錯就錯了十八年，再被認回來的時候，他們嫌棄我粗鄙，當然，我也怨恨他們，懷著不良目的把我認回來。”
現在很多企業都不過是苦苦支撐，為了尋求突破，或是看似繁榮的再挺一段時間，聯姻是很多豪門所樂見，並且排在第一的選項。
不用王喬思將王有為夫妻的別有目的的目的到底是什麽說出來，結合之前在機場接孟奶奶的事情，謝逾明就能由細枝末節推敲出整個脈絡。
王有為夫妻，找回王喬思就是為了聯姻。
而再看看這段時間王瑾瑜的風光無限，還有王喬思這邊的無人掛懷，就可以知道兩個人之間的差距，王有為夫妻是用一種多偏心的方法去區別對待兩個人。
不怪王喬思，如果換做是謝逾明，恐怕也早就和那家人斷得幹幹凈凈。
謝逾明沒有繼續追問這些事情的細節，反而和王喬思聊起了她從前在鄉下的一些趣事。比起待在王家的回憶，從小生活在條件艱苦的鄉村，但鄉村除了貧困，同樣留給王喬思很多美好的回憶。
譬如奶奶偏心她，家裏沒有什麽好東西，每次煮豆子，裏面都會掉出豇豆，奶奶灰拿沒用過的洗鍋刷，摘下一根小木條，把豇豆串在上面，就好像是現在賣的燒烤那樣。
在那個時候，已經是王喬思難得擁有的小零食了。
是記憶中最好的味道。
即便是到了現在，王喬思仍舊懷念那時候的味道。
可惜，現代社會不用農村的大土竈，更不會有專門刷土竈鐵鍋的刷子。最重要的是，沒有記憶中溫暖祥和的奶奶在身邊，即便吃起來，恐怕也不是相同的味道。
說起這一茬，王喬思的臉上不可避免的露出懷念的神情，謝逾明雖然只是寬慰她，但卻默默將她說的話都記在了心裏。
另一邊，王喬思好不容易得到了南導電影的角色，卻在打聽之後才知道，南導的電影在她寒假的時候，恐怕還不會開拍。
南導是業內有名的慢工出細活，他的電影，不僅演員要精挑細選，就連拍攝的場地，在投資充足的情況下，他通常會按照劇本，重新蓋一座符合電影劇情的場景。
這些前期籌備一下來，沒個一年半載，根本就不可能完成。
所以王喬思被劇組的工作人員聯系的時候，暫時是說時間未定，對方悄悄給王喬思透了個底，只說或許要等到她暑假了。
王喬思有了工作人員的準話之後，反而安定舒心了不少。
她不是專門的演員，不走演藝圈的路，不必擔心拖延的時間太久，自己是不是會被頂替。而寒假流出的時間，王喬思剛好可以去陪陪她的爺爺奶奶。
目前喬爺爺的病還在治療階段，喬奶奶的腰傷倒是好了，但是老年人的腰很金貴，容易反覆無常，一旦傷了，新陳代謝慢，只能說看起來沒問題，後續卻需要養好久。
幸好王喬思現在有錢了，否則光是這戲額開銷，就夠王喬思頭疼。
一放旱季啊，王喬思就去北平醫院陪爺爺奶奶去了。
王喬思到了北京以後，一向喜歡和她呆在一起的馮真真卻沒有來找她。不是因為感情淡了，單純是因為《首富的誕生》已經在拍攝第二季。
期間，導演李莫不止一次的來找王喬思，報酬和各種條件都開得很高。
說實話，王喬思是狠狠心動了的，但是想到節目組裏有王瑾瑜，自己實在是不想再和王家人摻合到一塊，加上如果參與第二季的拍攝的話，恐怕王喬思一整個寒假都要貢獻給節目組了。
比起這個，王喬思更願意待在爺爺奶奶身邊。
她在海城上學，爺爺奶奶因為治病又不得不留在人生地不熟的北平，要不是有馮家人照應，王喬思肯定是過不了自己心裏這一關的。
既然她沒缺錢到叫不出醫藥費的程度，甚至因為凝露香而進項不少，何必再為了那些錢，而錯過陪伴老人們的機會。
即便她和喬爺爺喬奶奶沒有血緣關系，和十多年的感情不是假的，十年多的含辛茹苦不是假的。王喬思永遠記得在土房子，昏暗的燈光下，慈祥和善哄她睡覺的奶奶，和堅毅沈默、不辭辛勞幹農活養家的爺爺。
王喬思和往常一樣，在病房幫喬爺爺削蘋果皮，而喬奶奶則打完開水回來。
這大半年喬奶奶都陪著喬爺爺待在醫院，雖然王喬思請了護工幫忙照顧，但不妨喬爺爺喬奶奶已經對醫院附近非常熟悉。
王喬思把蘋果削好皮之後，沒有立刻遞給喬爺爺，而是拿出水果刀，在不銹鋼碗上面，把蘋果切成一塊一塊的。她又拿了兩根牙簽插在上面，然後才遞給喬爺爺，還叫喬奶奶一起吃。
王喬思這段時間跟群裏的祖宗們學到了很多東西，有形無形的，潛移默化的，其中就包括她對人心的揣摩。
她倒也不是刻意要做些什麽，而是想這種時候，王喬思就會不自覺的露出開朗的笑容，給喬爺爺喬奶奶打氣，口吻很輕松，“我問過醫生啦，爺爺病情控制的很好，連藥量都斟酌著減輕了。
爺爺，你每天也要保持好心情，我多陪你下樓走一走。人要心情好，身體才會好，才有力氣對付病魔不是？”
王喬思來醫院陪老兩口的這幾天，兩位老人的心情肉眼可見的在慢慢變好，配合醫生治療也非常積極。
老人家臉上的笑容都變多了。
能有從小帶到大的孫女陪在身邊，還經常講俏皮話，逗他們開心，哪有不高興的道理。
喬爺爺微微顫顫的太瘦，因為長期的治療，他曾經能擡上百斤作物，幹起農活可謂是一把好手的身體，變得骨瘦如柴，每一根青筋，清晰可見。
即便如此，老人家還是能自己進食，不用別人幫忙。
如果讓不知情的路人看見了，恐怕都忍不住為喬爺爺提起一顆心。
王喬思自然也註意到了喬爺爺微微顫顫的身體，她的臉上看不出分毫異常，但心裏卻覺得很難受，即便看了這麽多次，也仍舊如此。
生死疾病，世人最大的磨難。
王喬思只能靜靜的陪著兩位老人。
其實她欺騙了喬爺爺，他的病情並沒有好轉，再厲害的醫生，也只能治病，不能續命。
之前王家對喬爺爺根本沒有放在心上，幫他治病也只是為了更好的控制王喬思。但是馮家人不一樣，精心找了最好的醫生，遇到事情也根本不會瞞著王喬思。
喬爺爺治療的太遲了，加上他以前幹了很多重活，積勞成疾，以前看著身體好，其實只是外強中幹，身體沈屙病痛，都沒有說出口，恐怕是全忍了下來。
所有接下來的治療，都只能是盡量不讓病情擴散。
可絕癥，之所以被稱作絕癥，就不是那麽容易符合人預期的病。
它總善於給人措手不及。
沒人可以打包票，誰知道那天就突然擴散了。
在這種神跡後，王喬思又怎麽敢離開喬爺爺。
聊天聊到最後，喬爺爺和喬奶奶和香使了一個眼色，最後開口的是喬奶奶，她年邁的臉上顯露出些為難的神色，“喬思啊，你之前說王家把……是叫瑾瑜對不對，養的很好。”
喬奶奶欲言又止，但王喬思卻知道他們的意思。
喬爺爺和喬奶奶都是樸實了一輩子的鄉下人，他們疼愛從小養大的王喬思，可也會惦念王瑾瑜，不管怎麽說，那也是他們獨子在世的唯一血脈。
所以王喬思當時的綜藝播出以後，老兩口總是一幕不落，一邊看王喬思，覺得自豪，一邊又不錯眼的盯著王瑾瑜，覺得王家把他們孫女養的真好。
其實老兩口還有點奢望，王喬思已經改了王姓，她是人王家的親生女兒，改成王姓很正常。
但是王瑾瑜，是不是也能該成喬姓呢？
農村人最重視的就是香火，姓氏更是傳承，否則他們這一脈，等他們死後，在族譜上不等於是絕了後嗎。
但這種想法也只敢在心裏想想。
老倆口很明白喬家和王家的差別，電視裏的王瑾瑜美麗大方，還會說一口流利的英文，一看就是高高在上的上等人，他們窮鄉溝的小戶人家能出這麽一個孩子，已經是祖上燒了香，哪敢和人家王家提這種要求。
當初他們不知道花了多少錢和精力來培養王瑾瑜。
這幾乎成了老兩口的心病，總是惦念著。
有時候，雖然也怕王喬思多想，但還是會忍不住問一問。
王喬思卻比他們想象的要心寬多了，從小陪在身邊，她又怎麽會不知道喬爺爺喬奶奶的性格。他們問王瑾瑜，並不是他們不愛自己，而是愛自己的同時，也會將關愛落在另一個孩子身上。
以及推人，看王有為夫妻對自己的態度，王喬思並不認為喬爺爺喬奶奶的做法有問題。
她不是那種自己得不到，就會一樣苛責他人的人。對人對己，應該一套標準才對。
王喬思咬蘋果的腮幫子不停，認真的說，“對，你們應該也看過電視了，她出落的很好，王家對她也很好，沒有一點虧待。”
老倆口問的關於王瑾瑜的問題，總是很單薄，甚至問來問出就這麽幾句話，王喬思的回答總歸是大差不差的。但是每次聽見，兩個老人臉上都會有笑容，帶著藏不住的開心。
不知道念叨了多少次。
王喬思看老倆口能開心點，自己也就不在意太多。
她實在是不願意告訴老倆口王瑾瑜的真面目，說她口蜜腹劍？說他表裏不一？
老人家知道了又能怎麽樣呢，無非是怪在他們自己身上。
被長久的分離和遙遠的距離迷了眼睛的兩個老人，壓根註意不到，他們身體都已經這麽差了，如果王瑾瑜真的是個好人，在真相大白以後，為什麽不來看看他們，甚至連個電話都沒有。
要知道，當初是因為意外被抱錯，根本不存在誰拋棄了誰。
喬爺爺喬奶奶更沒有做過任何對不起王瑾瑜的事情。
當初喬奶奶還受著傷，在醫院住著，聽說了這件事，還囑咐王喬思記得把家裏的銀鐲子帶給王瑾瑜。可惜壓根就沒戴到王瑾瑜的手上，就在王瑾瑜的刻意表現下，被陳依君吩咐下人給扔了。
這件事王喬思一直沒有告訴老倆口，只說自己帶過去的時候，沒裝好，弄丟了。
不知道為什麽，今天兩個老人像是商量了很久，沒有和以往似的，溫婉之後就跳過這個話題。
喬奶奶躊躇了一會兒，繼續說，“你之前拍戲的導演，是不是還總找你？”
兩個老人根本就分不清綜藝和拍戲的區別，所以稱呼導演李莫，一直用的是拍戲的導演。
王喬思有些訝異喬奶奶為什麽會突然提起這個，除了王家的事情以外，其實的事情，王喬思處理的時候，從來沒有刻意避開過他們。
所以導演李莫時不時的電話、微信，還有托人送來給老倆口的禮品跟對王喬思的邀請，老倆口都是知道的。
看老倆口的神情，恐怕是他們早就商量好的。
李導演的綜藝裏有誰，非常明顯，所以老倆口的目的也就一目了然了。
王喬思頗為無奈的開口，“是這樣，李導演一直找我參加節目，客串也行。但是現在我好不容易放了假，我想多陪陪爺爺和奶奶。
難不成你們舍得我嗎？”
王喬思說到後面，甚至和他們撒起了嬌。
看著王喬思難得小孩子的一面，兩個老人都忍不住笑了，但回歸正題，他們還是堅持先前的打算，“我們倆你盡管放心，你爺爺有我陪著呢，反而是你，人家導演都那麽誠心的請你了，不去也不好，再說了，你和瑾瑜也是難得緣分，多接觸接觸，往後就當一門親戚走，好不好？”
王喬思看著風燭殘年，臉上全是做農活而留下斑駁痕跡的老人，怎麽能忍心打破他們的期望，自己別說和王瑾瑜當親戚走了，不做仇人都算是好的。
沈默良久，在喬爺爺和喬奶奶緊張的註視下，王喬思輕嘆一口氣，只道，“這樣吧，我去問我呢李導演客串嘉賓的事。”
她到底是舍不得兩個老人太失望，只好避重就輕的回答上一個問題。
能夠實現一個願望，對於老兩口來說，就是天大喜事，哪還管得上那麽多。
王喬思答應了喬爺爺喬奶奶之後，又去問了醫生，確定喬爺爺目前的病情還算穩定，然後才打電話聯系的導演。
李莫導演那邊，對王喬思只有一萬個歡迎，根本不會有任何異議，就算是客串一把，那也是好的啊。
不說王喬思的救命之恩，光是說王喬思自帶熱度，就足夠讓導演欣喜了。
確定下形成後，王喬思稍微收拾了一下行李，和喬爺爺喬奶奶好好的告了別，又叮囑了很多註意事項，還給護工發了五千塊的獎金。
然後，王喬思才啟程去第二季綜藝的拍攝地點。
這一次，拍攝地點是在本土的大山之內，四面環山，且山勢陡峭，想要修路非常有難度。
山裏的村民進出基本職能考繩索和爬梯，也就導致物資運送困難。
要致富，先修路。
只要是國內的老百姓，幾乎都知道這句話，可要是路修起來難的？
甚至修路帶來的效益根本不夠，僅僅為了大山裏的山民出行方便，就進行修路，修路本身的花費，就超過了山民們能帶來的最大收益，加上當地的財政本就困窘。
而正是在這樣困難的先天條件之下，節目組要求嘉賓們，在這種環境，靠自己的辦法致富。
這是在是難，即便是家學淵源的程興言都犯了難。
哪怕大肆收購山貨，轉到集市上去賣，可光是人工搬運的費用，就令人頭疼，要想不虧本，只能高於市場價，可高於市場價，哪有人會買呢？
同一組的馮真真是完全擺爛了，憑她在大城市的見聞，根本找不到能夠解決這種困境的辦法。
像第一季參加節目的時候，馮真真還有個陪她一起擺爛的譚頌文，但譚頌文聽說王喬思不來，加上他出去一趟，回來人確實變好了點，他老爹也就不逼著他參加第二季了。
譚父對譚頌文的要求不高，做事情能有個正常人的樣子就夠了，再多的……幹嘛苛求自己兒子呢。
人數嚴重不足，所以第二季雖然開拍了，但導演也一直在聯系新的嘉賓。
王喬思的入場，就是打破這場死局的關鍵。
不僅如此，在導演宣布王喬思會來之後的第二天，導演就再次宣布了好消息，還會有一個嘉賓參加，不過身份暫時保密，他人也會晚幾天再到。
王喬思下了飛機，又轉高鐵，一路轉換到三輪車，最後再懸崖峭壁上攀繩索，才最終抵達目的地。
或許是因為經歷不同，王喬思剛到這裏的時候，雖然眼裏一樣有震驚，但並沒有像一些嘉賓那樣大呼小叫，淚眼朦朧。
是的，這個嘉賓就是王瑾瑜。
工作人員則跟在王喬思身後，一邊爬，一邊還勤勤懇懇的擡頭，幫王喬思錄像。
而王喬思自己的腦袋上就戴著一個安全帽，上面也是一個攝像頭。
因為環境特殊的原因，節目組這次沒有特意安排全程直播，而是單純的拍攝。
王喬思好不容易爬到目的地，發現已經有很多人在等她了。
節目組的工作人員，覺得有意思的當地山民。至於嘉賓，就只有馮真真一個人，另外幾個人，雖然知道想住在大山深處，並且賺錢時間很難餓事情，但也堅持去嘗試。
比如背著個背簍，在裏面放上些山貨，到遠處的鎮上去賣，然後賺到點錢，添置點生活用品，多出來的錢，就全當做賺到的錢。
雖然少的可憐。
在他們過豪門生活的時候，身邊再普通的一樣東西，也遠超這點錢的價值。
王喬思自己就是山溝溝裏的人，但區別是她住在山腳下，只是周圍的山多了些，但路修的還不錯，否則當初陳依君的豪車也開不進來。
這邊的山溝，是真的山溝，甚至連房屋都比王喬思那個村子要破許多。王喬思那個村子，至少有不少人家用的是紅磚砌的房子，甚至還能看到幾乎格外有錢的，屋子外頭還用瓷磚。
但這裏，就是最普通的土房子。
家家戶戶還養著些雞鴨，下的蛋，他們甚至不會全吃，大部分都攢了起來，準備到時候被宰背上，賣出去。
有一些人家裏倒是有掛臘肉，大部分也是拿出去賣了，或者偶爾招待貴客，才會拿出來。
王喬思跟著節目組的工作人員轉悠了一圈，這裏真的是一窮二白，想要在山裏面，依靠山民致富幾乎是不可能的。
大概是把新來的王喬思當作貴客，所以今晚的晚飯，竟然取出了珍藏已久的臘肉。
王喬思看著臘肉，還有摘好的菜，主動挽起袖子上前，幫婦女一起洗菜。
現在的王喬思，已經是十足的養尊處優的城裏人長相，即便是和馮真真還有王瑾瑜站在一起，如果讓人選一個，猜誰是假千金，那一定不會猜是王喬思。
尤其是和辛苦勞作，常常在高海拔上曬紫外線的山民相比。
一邊是黝黑樸實，一邊是白皙美麗，形成鮮明對比。
私底下，幾個山裏的婦女，還會用她們的語言交頭接耳評價王喬松，說她一定是天神的女兒，才會有那麽白皙的皮膚和美麗的容貌。
而這樣的人，竟然主動幫忙洗菜，這在另外幾個嘉賓身上都是沒有的事。
婦女看著四五十歲了，皮膚蒼老，手上的繭子又粗又重，連也黑黝黝的，這裏的人稍微上點年紀，幾乎都逃不過黑黝黝的膚色，即便是小孩子，也比城裏的孩子黑很多，粗糙很多，看起來似乎臟兮兮的。
地理環境的影響，其實婦女才三十多歲，但她已經是五個孩子的母親，她嫁人的時候才十五。辛苦操持家務農活、不節制的生育，以及惡劣的環境，都是對婦女的摧殘，才讓她像是今天這個樣子。
明明才三十多歲，換到城市裏，也許還是精致靚麗的獨立女性，但在這裏，已經到了讓人誤會喊奶奶的地步。
女人用很不標準的普通話，偶爾還夾雜著王喬思聽不懂的方言，大意是讓王喬思不要碰，這些粗活會弄傷她的手。
王喬思卻不在意的笑了笑，手上的動作不停，“我在家也經常做，大嫂，你今晚是準備炒臘肉和魚嘛？”
究竟會不會幹活，一看上手的動作就能知道。
婦女一開始是被王喬思像仙女一樣美麗的白皙臉蛋迷惑了，現在才註意到王喬思洗菜的動作有多熟練。
婦女臉上的驚訝更深了，跟著節目組一起來的還有其他女嘉賓，她們的長相和生活習慣一樣，都是養尊處優的，唯獨王喬思不同。
婦女靠近王喬思，驚奇的端詳王喬思的手，上面幹凈白皙，像是最好的珍珠，她的手柔膩的像是天上的雲彩。
兩只手呈現在鏡頭前，呈現出非常明顯的對比。
但如果仔細觀察的話，會發現王喬思的手其實並不是完全柔軟，她也有一些繭子，不知道是怎麽留下來的。
可不論如何，都美好的可以稱作柔荑。
不像山裏婦女的那樣，手上都是劃了又好的傷痕，手上的皮厚到磨人，甚至指甲縫裏都是汙泥，指甲也沒有得到修建，坑坑窪窪的。
婦女先是用方言說了一遍，意識到王喬思聽不懂，才結結巴巴的說蹩腳的普通話，“泥噠手真莫。”
你的手真美。
她沒讀過什麽書，只能用最樸素的言語來表達，但是眼神裏的艷羨喜歡，勝過任何優美修飾詞的話。
王喬思卻覺得心裏有點酸澀，她笑了笑，但笑意不達眼底。
婦女只是熱誠的感嘆，很快就回答了王喬思的問題，通過溝通，王喬思知道婦女的名字叫幹衣。
這是音譯，具體發音有沒有錯，王喬思也不知道。
幹衣是個很熱情的人，或者說，大多數的山民都很熱情好客，雖然她們自己都過得不富裕。
例如幹衣，她就在苦惱大女兒的學費。
幹衣家是山裏面獨一份的奇怪，他們竟然供著已經成年的大女兒一直念書，甚至念叨了高中。雖然他們是貧困戶，可以減免一部分學費，可住宿費和書本費，也足夠叫幹衣頭疼。
幹衣的大女兒很爭氣，雖然從小處在教育落後的地方，但是很努力的讀書，在鎮上成績可好啦，就是考到了縣裏的高中之後，因為底子不好，比不過別人，成績就是中下游，老師說幹衣的大女兒肯定是考不上大學的。
山裏的山民，相熟的人家，都勸幹衣別再讓大女兒讀書了，讀到高中有什麽用，將來出去打工不會多賺一點錢。
還是個女娃，都十九歲了，再讀兩年，耽誤了年齡，在這個十五六歲就嫁人的山裏，那已經是嫁不出去的老姑娘了。
幹衣或許是找不到能理解的人，看到像仙女一樣美麗的王喬思，她說話也溫聲和煦的，跟幹衣見過的人都一樣。
所以幹衣忍不住向王喬思傾訴。
用她別別扭扭，必須非常努力才能聽清楚的普通話。
她說，她以前在鎮上書讀的可好了，老師都願意出錢幫她教初中的學費，可是她阿爸阿媽不同意，沒有辦法，她只能回來嫁人，現在成為五個孩子的母親。這樣的日子說不上好或者不好，她早就習慣了，可是偶爾天黑的時候，想起這件事，不知道為什麽會睡不著。她就想，如果是她的女兒，就算咬牙也要供她讀書。
幹衣的普通話偶爾還夾雜著方言，王喬思是連蒙帶猜才聽懂的。
一路以來，經過那麽多事情，王喬思已經能做到心如止水，情緒非常平靜。
可是看著幹衣一臉平靜，甚至疑惑般的和她話家常，說出這些的時候，王喬思的鼻子控制不住的酸澀。
淚水總想從眼眶逃出來，但是王喬思死死壓抑住自己的情緒，她金陵啊讓自己看起來態度也平靜依稀餓，免得嚇到幹衣。
她總不能告訴幹衣，你就是該睡不著啊，你本該擁有很好的人生，不是現在這樣的。
你之所以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睡不著，是因為你甚至連見都未曾見到你本可以觸及到的生活，永遠的被困在大山深處，困在庸碌的人生中，幹衣成了幹衣媽，成了五個孩子的母親。
因為不曾觸及，不曾擁有，甚至不曾見過，又談何覺醒？
王喬思只能逼著自己用盡量理智的聲音問，“為什麽會交不起呢，我看你家裏腌了不少臘肉，這些臘肉，你是賣多少錢一斤？”
幹衣媽伸手指了一個數，“二十五。”
“二十五？”王喬思驚訝的覆述，她不敢相信這些會這麽便宜，再看向那些加工過的特長，譬如筍幹一類的東西，她大概能猜到都是什麽價格了，這些東西，賣得太便宜了。
節目組的規則，是讓自己成為首富，積累最多的財產，但是王喬思，萌生出了不一樣的念頭，她想要讓山裏的人，一起富裕起來。
她也想讓更多的山裏姑娘，能成為幸運的幹衣大女兒，而不是在日覆一日無望的生活中變得麻木，只在偶爾疑惑的幹衣。
有一個想法漸漸在王喬思腦海中形成，但在這之前，她得先去找趟導演。
“你說什麽？重新全程直播？”
導演驚訝出聲，看向王喬思的目光中充滿不解。
但他多少知道王喬思年紀輕，是個還沒出社會的大學生，顧忌對一些社會輿情和顧忌不太了解，考慮到王喬思曾經救了自己一命好，還是自己費盡九牛二虎之力請來的客串嘉賓，所以導演的態度很好，幾乎可以達到循循善誘的程度。
“喬思啊，不是我不答應你，但是像我們節目組當初來這邊拍攝，主要承諾的就是拍攝到山色風光，其他的……
你應該懂得有些事情比較敏感。”
王喬思算是聽懂了導演的意思，這種事情不好直接為難人際啊，但是你有張良計，我有過墻梯，應對的方法是可以變通一下的。
所以，在經過王喬思和導演的商量之後，王喬思第二天就和劇組接了一整套的直播裝備。
她的直播號，在經過長時間的養號之後，已經有了很多的固定粉絲，大部分是從她的各種護膚古方和小竅門被吸引進來的，也有一些事後面發現王喬思博聞強識後粉上的。
總之，當王喬思開直播的時候，馬上就匯集了很多的人。
對著鏡頭，王喬思面帶笑容，“大家好，許久沒見了，我才大家一定不知道我現在所處的地點，在開上縣恩縉山，這裏民風淳樸，景色優美，我將在這裏待很長的時間，並且全程直播，讓大家共同了解恩縉山的風土人情。”
王喬思先是帶直播間的網友將恩縉山附近的土房都逛了一圈，期間，還和不少山民打了招呼，雖然很多話王喬思和網友都聽不懂，但是他們都感受到了山民們的熱情。
[看到我請提醒我提肛：哇，這裏真的好漂亮，在城市裏的森林公園根本看不到這樣的景色。]
[玉玉不郁郁：何止啊，山裏的人好熱情，我今天剛和鄰居吵架，要是和他們做鄰居就不會了。]
[理中客：樓上，你想多了，吵架不是看熱不熱情，該吵架都會吵架。還有，樓上樓記得提肛。]
[小風扇：只有我註意到他們屋子旁邊掛的東西看起來很好吃嗎？]
王喬思看到最後一個評論的時候，嘴角微翹，但還沒等她行動，就註意到了坐在舊木桌邊的一個小女孩。
她手上拿著削到很短，估計只有一個指節大小的鉛筆，正在對著本子上的作業思考。
時不時的偷看王喬思一眼。
王喬思的註意力被吸引過去，她主動站在小女孩身邊，蹲下身子，彎著腰，溫柔的問，“小妹妹，怎麽啦？”
小女孩有點黑，臉頰兩側還沾點灰，看起來不太幹凈，但是眼神很純澈，還帶著點稚氣，當然她本來也就是八九歲的小孩子，“姐姐，這道題你會嗎？”
王喬思低頭一看，就是很普通的算術題。她點頭，“我會啊，我教你。”
王喬思就開始教小朋友一百以內的加減法。
小朋友很聰明，一點就透，王喬思教起來很輕松，而當小女孩在上面寫下答案的時候，王喬思註意到，這個作業簿好像已經反覆使用多次，不僅正反都用過，甚至還有反覆擦拭的痕跡。
王喬思看著這個作業本，微微一楞。
她小時候也過得不好，很拮據，但只是把作業簿正反都寫過一遍，可一個本子翻來覆去反覆用，即便是王喬思也沒有經歷過。
能算出苦出身的王喬思都沒經歷過，更何況是直播間裏許許多多在城市裏長大的網友。
[微笑橘子：這個本子……]
[江南臨風：她怎麽用的這麽省，我小侄子都不喜歡把一頁寫的太滿。]
[松松：樓上別炫。]
[土筍凍：你們註意力別跑偏，重點是小女孩。他們……過得這麽不好嗎？]
[窪窪：跪求主播開通打賞，能給四分之一給小女孩就行。]
[西瓜周：臣附議。]
王喬思沒來得及去回覆這些網友，她看著正在認真做作業的小女孩，伸手捋了捋小女孩細軟的頭發，“要是有什麽不會的，還可以問姐姐。”
小女孩身上穿著粉色的迪迦奧特曼的衣服，布料舊舊的，一看就能知道是二手衣服，甚至可能是哥哥姐姐穿過的二手衣服。
可她很乖，因為瘦因為黑，所以一雙眼睛看起來格外有神，像是匯集了恩縉山的靈氣，清澈靈動。
還不是幹衣那樣的麻木。
小女孩乖乖點頭，“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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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有什麽變得不一樣, 但具體是什麽, 兩個人心裏都有點明白，又不願意說出來。
只是繼續維持表面平靜。
吃火鍋的時候，免不了會閑聊，聊著聊著，也就沒有那麽多顧忌, 王喬思不再覺得謝逾明是什麽矜貴的金山, 謝逾明也能借著火鍋店裏過於熱切的氣氛，和王喬思聊她的家人。
譬如為什麽王喬思總和王家人撇開關系。
網上那些關於王喬思的流言蜚語, 謝逾明是半點都不相信的，但他能察覺出來, 這裏面一定另有隱情, 否則不會是這個樣子。
即便是父女關系再單薄, 王有為和王喬思的反應，都不應是那樣的。
謝逾明推敲的很對, 但是真假千金, 而且是父母只愛假千金的這種橋段, 普通人恐怕想都不會想，更何況是帶入現實。
王喬思到自己倒了杯王老吉，猛地喝了一大口，足足幹下半杯，明明是涼茶, 卻被王喬思吃出了啤酒的即視感，慷慨義氣。
喝完以後, 王喬思才慢慢開口，“其實很簡單，沒有外界猜測的那麽覆雜，什麽八字，什麽豪門恩怨。說到底，就是我是王有為夫妻的親生女兒，但我被抱錯了，一錯就錯了十八年，再被認回來的時候，他們嫌棄我粗鄙，當然，我也怨恨他們，懷著不良目的把我認回來。”
現在很多企業都不過是苦苦支撐，為了尋求突破，或是看似繁榮的再挺一段時間，聯姻是很多豪門所樂見，並且排在第一的選項。
不用王喬思將王有為夫妻的別有目的的目的到底是什麽說出來，結合之前在機場接孟奶奶的事情，謝逾明就能由細枝末節推敲出整個脈絡。
王有為夫妻，找回王喬思就是為了聯姻。
而再看看這段時間王瑾瑜的風光無限，還有王喬思這邊的無人掛懷，就可以知道兩個人之間的差距，王有為夫妻是用一種多偏心的方法去區別對待兩個人。
不怪王喬思，如果換做是謝逾明，恐怕也早就和那家人斷得幹幹凈凈。
謝逾明沒有繼續追問這些事情的細節，反而和王喬思聊起了她從前在鄉下的一些趣事。比起待在王家的回憶，從小生活在條件艱苦的鄉村，但鄉村除了貧困，同樣留給王喬思很多美好的回憶。
譬如奶奶偏心她，家裏沒有什麽好東西，每次煮豆子，裏面都會掉出豇豆，奶奶灰拿沒用過的洗鍋刷，摘下一根小木條，把豇豆串在上面，就好像是現在賣的燒烤那樣。
在那個時候，已經是王喬思難得擁有的小零食了。
是記憶中最好的味道。
即便是到了現在，王喬思仍舊懷念那時候的味道。
可惜，現代社會不用農村的大土竈，更不會有專門刷土竈鐵鍋的刷子。最重要的是，沒有記憶中溫暖祥和的奶奶在身邊，即便吃起來，恐怕也不是相同的味道。
說起這一茬，王喬思的臉上不可避免的露出懷念的神情，謝逾明雖然只是寬慰她，但卻默默將她說的話都記在了心裏。
另一邊，王喬思好不容易得到了南導電影的角色，卻在打聽之後才知道，南導的電影在她寒假的時候，恐怕還不會開拍。
南導是業內有名的慢工出細活，他的電影，不僅演員要精挑細選，就連拍攝的場地，在投資充足的情況下，他通常會按照劇本，重新蓋一座符合電影劇情的場景。
這些前期籌備一下來，沒個一年半載，根本就不可能完成。
所以王喬思被劇組的工作人員聯系的時候，暫時是說時間未定，對方悄悄給王喬思透了個底，只說或許要等到她暑假了。
王喬思有了工作人員的準話之後，反而安定舒心了不少。
她不是專門的演員，不走演藝圈的路，不必擔心拖延的時間太久，自己是不是會被頂替。而寒假流出的時間，王喬思剛好可以去陪陪她的爺爺奶奶。
目前喬爺爺的病還在治療階段，喬奶奶的腰傷倒是好了，但是老年人的腰很金貴，容易反覆無常，一旦傷了，新陳代謝慢，只能說看起來沒問題，後續卻需要養好久。
幸好王喬思現在有錢了，否則光是這戲額開銷，就夠王喬思頭疼。
一放旱季啊，王喬思就去北平醫院陪爺爺奶奶去了。
王喬思到了北京以後，一向喜歡和她呆在一起的馮真真卻沒有來找她。不是因為感情淡了，單純是因為《首富的誕生》已經在拍攝第二季。
期間，導演李莫不止一次的來找王喬思，報酬和各種條件都開得很高。
說實話，王喬思是狠狠心動了的，但是想到節目組裏有王瑾瑜，自己實在是不想再和王家人摻合到一塊，加上如果參與第二季的拍攝的話，恐怕王喬思一整個寒假都要貢獻給節目組了。
比起這個，王喬思更願意待在爺爺奶奶身邊。
她在海城上學，爺爺奶奶因為治病又不得不留在人生地不熟的北平，要不是有馮家人照應，王喬思肯定是過不了自己心裏這一關的。
既然她沒缺錢到叫不出醫藥費的程度，甚至因為凝露香而進項不少，何必再為了那些錢，而錯過陪伴老人們的機會。
即便她和喬爺爺喬奶奶沒有血緣關系，和十多年的感情不是假的，十年多的含辛茹苦不是假的。王喬思永遠記得在土房子，昏暗的燈光下，慈祥和善哄她睡覺的奶奶，和堅毅沈默、不辭辛勞幹農活養家的爺爺。
王喬思和往常一樣，在病房幫喬爺爺削蘋果皮，而喬奶奶則打完開水回來。
這大半年喬奶奶都陪著喬爺爺待在醫院，雖然王喬思請了護工幫忙照顧，但不妨喬爺爺喬奶奶已經對醫院附近非常熟悉。
王喬思把蘋果削好皮之後，沒有立刻遞給喬爺爺，而是拿出水果刀，在不銹鋼碗上面，把蘋果切成一塊一塊的。她又拿了兩根牙簽插在上面，然後才遞給喬爺爺，還叫喬奶奶一起吃。
王喬思這段時間跟群裏的祖宗們學到了很多東西，有形無形的，潛移默化的，其中就包括她對人心的揣摩。
她倒也不是刻意要做些什麽，而是想這種時候，王喬思就會不自覺的露出開朗的笑容，給喬爺爺喬奶奶打氣，口吻很輕松，“我問過醫生啦，爺爺病情控制的很好，連藥量都斟酌著減輕了。
爺爺，你每天也要保持好心情，我多陪你下樓走一走。人要心情好，身體才會好，才有力氣對付病魔不是？”
王喬思來醫院陪老兩口的這幾天，兩位老人的心情肉眼可見的在慢慢變好，配合醫生治療也非常積極。
老人家臉上的笑容都變多了。
能有從小帶到大的孫女陪在身邊，還經常講俏皮話，逗他們開心，哪有不高興的道理。
喬爺爺微微顫顫的太瘦，因為長期的治療，他曾經能擡上百斤作物，幹起農活可謂是一把好手的身體，變得骨瘦如柴，每一根青筋，清晰可見。
即便如此，老人家還是能自己進食，不用別人幫忙。
如果讓不知情的路人看見了，恐怕都忍不住為喬爺爺提起一顆心。
王喬思自然也註意到了喬爺爺微微顫顫的身體，她的臉上看不出分毫異常，但心裏卻覺得很難受，即便看了這麽多次，也仍舊如此。
生死疾病，世人最大的磨難。
王喬思只能靜靜的陪著兩位老人。
其實她欺騙了喬爺爺，他的病情並沒有好轉，再厲害的醫生，也只能治病，不能續命。
之前王家對喬爺爺根本沒有放在心上，幫他治病也只是為了更好的控制王喬思。但是馮家人不一樣，精心找了最好的醫生，遇到事情也根本不會瞞著王喬思。
喬爺爺治療的太遲了，加上他以前幹了很多重活，積勞成疾，以前看著身體好，其實只是外強中幹，身體沈屙病痛，都沒有說出口，恐怕是全忍了下來。
所有接下來的治療，都只能是盡量不讓病情擴散。
可絕癥，之所以被稱作絕癥，就不是那麽容易符合人預期的病。
它總善於給人措手不及。
沒人可以打包票，誰知道那天就突然擴散了。
在這種神跡後，王喬思又怎麽敢離開喬爺爺。
聊天聊到最後，喬爺爺和喬奶奶和香使了一個眼色，最後開口的是喬奶奶，她年邁的臉上顯露出些為難的神色，“喬思啊，你之前說王家把……是叫瑾瑜對不對，養的很好。”
喬奶奶欲言又止，但王喬思卻知道他們的意思。
喬爺爺和喬奶奶都是樸實了一輩子的鄉下人，他們疼愛從小養大的王喬思，可也會惦念王瑾瑜，不管怎麽說，那也是他們獨子在世的唯一血脈。
所以王喬思當時的綜藝播出以後，老兩口總是一幕不落，一邊看王喬思，覺得自豪，一邊又不錯眼的盯著王瑾瑜，覺得王家把他們孫女養的真好。
其實老兩口還有點奢望，王喬思已經改了王姓，她是人王家的親生女兒，改成王姓很正常。
但是王瑾瑜，是不是也能該成喬姓呢？
農村人最重視的就是香火，姓氏更是傳承，否則他們這一脈，等他們死後，在族譜上不等於是絕了後嗎。
但這種想法也只敢在心裏想想。
老倆口很明白喬家和王家的差別，電視裏的王瑾瑜美麗大方，還會說一口流利的英文，一看就是高高在上的上等人，他們窮鄉溝的小戶人家能出這麽一個孩子，已經是祖上燒了香，哪敢和人家王家提這種要求。
當初他們不知道花了多少錢和精力來培養王瑾瑜。
這幾乎成了老兩口的心病，總是惦念著。
有時候，雖然也怕王喬思多想，但還是會忍不住問一問。
王喬思卻比他們想象的要心寬多了，從小陪在身邊，她又怎麽會不知道喬爺爺喬奶奶的性格。他們問王瑾瑜，並不是他們不愛自己，而是愛自己的同時，也會將關愛落在另一個孩子身上。
以及推人，看王有為夫妻對自己的態度，王喬思並不認為喬爺爺喬奶奶的做法有問題。
她不是那種自己得不到，就會一樣苛責他人的人。對人對己，應該一套標準才對。
王喬思咬蘋果的腮幫子不停，認真的說，“對，你們應該也看過電視了，她出落的很好，王家對她也很好，沒有一點虧待。”
老倆口問的關於王瑾瑜的問題，總是很單薄，甚至問來問出就這麽幾句話，王喬思的回答總歸是大差不差的。但是每次聽見，兩個老人臉上都會有笑容，帶著藏不住的開心。
不知道念叨了多少次。
王喬思看老倆口能開心點，自己也就不在意太多。
她實在是不願意告訴老倆口王瑾瑜的真面目，說她口蜜腹劍？說他表裏不一？
老人家知道了又能怎麽樣呢，無非是怪在他們自己身上。
被長久的分離和遙遠的距離迷了眼睛的兩個老人，壓根註意不到，他們身體都已經這麽差了，如果王瑾瑜真的是個好人，在真相大白以後，為什麽不來看看他們，甚至連個電話都沒有。
要知道，當初是因為意外被抱錯，根本不存在誰拋棄了誰。
喬爺爺喬奶奶更沒有做過任何對不起王瑾瑜的事情。
當初喬奶奶還受著傷，在醫院住著，聽說了這件事，還囑咐王喬思記得把家裏的銀鐲子帶給王瑾瑜。可惜壓根就沒戴到王瑾瑜的手上，就在王瑾瑜的刻意表現下，被陳依君吩咐下人給扔了。
這件事王喬思一直沒有告訴老倆口，只說自己帶過去的時候，沒裝好，弄丟了。
不知道為什麽，今天兩個老人像是商量了很久，沒有和以往似的，溫婉之後就跳過這個話題。
喬奶奶躊躇了一會兒，繼續說，“你之前拍戲的導演，是不是還總找你？”
兩個老人根本就分不清綜藝和拍戲的區別，所以稱呼導演李莫，一直用的是拍戲的導演。
王喬思有些訝異喬奶奶為什麽會突然提起這個，除了王家的事情以外，其實的事情，王喬思處理的時候，從來沒有刻意避開過他們。
所以導演李莫時不時的電話、微信，還有托人送來給老倆口的禮品跟對王喬思的邀請，老倆口都是知道的。
看老倆口的神情，恐怕是他們早就商量好的。
李導演的綜藝裏有誰，非常明顯，所以老倆口的目的也就一目了然了。
王喬思頗為無奈的開口，“是這樣，李導演一直找我參加節目，客串也行。但是現在我好不容易放了假，我想多陪陪爺爺和奶奶。
難不成你們舍得我嗎？”
王喬思說到後面，甚至和他們撒起了嬌。
看著王喬思難得小孩子的一面，兩個老人都忍不住笑了，但回歸正題，他們還是堅持先前的打算，“我們倆你盡管放心，你爺爺有我陪著呢，反而是你，人家導演都那麽誠心的請你了，不去也不好，再說了，你和瑾瑜也是難得緣分，多接觸接觸，往後就當一門親戚走，好不好？”
王喬思看著風燭殘年，臉上全是做農活而留下斑駁痕跡的老人，怎麽能忍心打破他們的期望，自己別說和王瑾瑜當親戚走了，不做仇人都算是好的。
沈默良久，在喬爺爺和喬奶奶緊張的註視下，王喬思輕嘆一口氣，只道，“這樣吧，我去問我呢李導演客串嘉賓的事。”
她到底是舍不得兩個老人太失望，只好避重就輕的回答上一個問題。
能夠實現一個願望，對於老兩口來說，就是天大喜事，哪還管得上那麽多。
王喬思答應了喬爺爺喬奶奶之後，又去問了醫生，確定喬爺爺目前的病情還算穩定，然後才打電話聯系的導演。
李莫導演那邊，對王喬思只有一萬個歡迎，根本不會有任何異議，就算是客串一把，那也是好的啊。
不說王喬思的救命之恩，光是說王喬思自帶熱度，就足夠讓導演欣喜了。
確定下形成後，王喬思稍微收拾了一下行李，和喬爺爺喬奶奶好好的告了別，又叮囑了很多註意事項，還給護工發了五千塊的獎金。
然後，王喬思才啟程去第二季綜藝的拍攝地點。
這一次，拍攝地點是在本土的大山之內，四面環山，且山勢陡峭，想要修路非常有難度。
山裏的村民進出基本職能考繩索和爬梯，也就導致物資運送困難。
要致富，先修路。
只要是國內的老百姓，幾乎都知道這句話，可要是路修起來難的？
甚至修路帶來的效益根本不夠，僅僅為了大山裏的山民出行方便，就進行修路，修路本身的花費，就超過了山民們能帶來的最大收益，加上當地的財政本就困窘。
而正是在這樣困難的先天條件之下，節目組要求嘉賓們，在這種環境，靠自己的辦法致富。
這是在是難，即便是家學淵源的程興言都犯了難。
哪怕大肆收購山貨，轉到集市上去賣，可光是人工搬運的費用，就令人頭疼，要想不虧本，只能高於市場價，可高於市場價，哪有人會買呢？
同一組的馮真真是完全擺爛了，憑她在大城市的見聞，根本找不到能夠解決這種困境的辦法。
像第一季參加節目的時候，馮真真還有個陪她一起擺爛的譚頌文，但譚頌文聽說王喬思不來，加上他出去一趟，回來人確實變好了點，他老爹也就不逼著他參加第二季了。
譚父對譚頌文的要求不高，做事情能有個正常人的樣子就夠了，再多的……幹嘛苛求自己兒子呢。
人數嚴重不足，所以第二季雖然開拍了，但導演也一直在聯系新的嘉賓。
王喬思的入場，就是打破這場死局的關鍵。
不僅如此，在導演宣布王喬思會來之後的第二天，導演就再次宣布了好消息，還會有一個嘉賓參加，不過身份暫時保密，他人也會晚幾天再到。
王喬思下了飛機，又轉高鐵，一路轉換到三輪車，最後再懸崖峭壁上攀繩索，才最終抵達目的地。
或許是因為經歷不同，王喬思剛到這裏的時候，雖然眼裏一樣有震驚，但並沒有像一些嘉賓那樣大呼小叫，淚眼朦朧。
是的，這個嘉賓就是王瑾瑜。
工作人員則跟在王喬思身後，一邊爬，一邊還勤勤懇懇的擡頭，幫王喬思錄像。
而王喬思自己的腦袋上就戴著一個安全帽，上面也是一個攝像頭。
因為環境特殊的原因，節目組這次沒有特意安排全程直播，而是單純的拍攝。
王喬思好不容易爬到目的地，發現已經有很多人在等她了。
節目組的工作人員，覺得有意思的當地山民。至於嘉賓，就只有馮真真一個人，另外幾個人，雖然知道想住在大山深處，並且賺錢時間很難餓事情，但也堅持去嘗試。
比如背著個背簍，在裏面放上些山貨，到遠處的鎮上去賣，然後賺到點錢，添置點生活用品，多出來的錢，就全當做賺到的錢。
雖然少的可憐。
在他們過豪門生活的時候，身邊再普通的一樣東西，也遠超這點錢的價值。
王喬思自己就是山溝溝裏的人，但區別是她住在山腳下，只是周圍的山多了些，但路修的還不錯，否則當初陳依君的豪車也開不進來。
這邊的山溝，是真的山溝，甚至連房屋都比王喬思那個村子要破許多。王喬思那個村子，至少有不少人家用的是紅磚砌的房子，甚至還能看到幾乎格外有錢的，屋子外頭還用瓷磚。
但這裏，就是最普通的土房子。
家家戶戶還養著些雞鴨，下的蛋，他們甚至不會全吃，大部分都攢了起來，準備到時候被宰背上，賣出去。
有一些人家裏倒是有掛臘肉，大部分也是拿出去賣了，或者偶爾招待貴客，才會拿出來。
王喬思跟著節目組的工作人員轉悠了一圈，這裏真的是一窮二白，想要在山裏面，依靠山民致富幾乎是不可能的。
大概是把新來的王喬思當作貴客，所以今晚的晚飯，竟然取出了珍藏已久的臘肉。
王喬思看著臘肉，還有摘好的菜，主動挽起袖子上前，幫婦女一起洗菜。
現在的王喬思，已經是十足的養尊處優的城裏人長相，即便是和馮真真還有王瑾瑜站在一起，如果讓人選一個，猜誰是假千金，那一定不會猜是王喬思。
尤其是和辛苦勞作，常常在高海拔上曬紫外線的山民相比。
一邊是黝黑樸實，一邊是白皙美麗，形成鮮明對比。
私底下，幾個山裏的婦女，還會用她們的語言交頭接耳評價王喬松，說她一定是天神的女兒，才會有那麽白皙的皮膚和美麗的容貌。
而這樣的人，竟然主動幫忙洗菜，這在另外幾個嘉賓身上都是沒有的事。
婦女看著四五十歲了，皮膚蒼老，手上的繭子又粗又重，連也黑黝黝的，這裏的人稍微上點年紀，幾乎都逃不過黑黝黝的膚色，即便是小孩子，也比城裏的孩子黑很多，粗糙很多，看起來似乎臟兮兮的。
地理環境的影響，其實婦女才三十多歲，但她已經是五個孩子的母親，她嫁人的時候才十五。辛苦操持家務農活、不節制的生育，以及惡劣的環境，都是對婦女的摧殘，才讓她像是今天這個樣子。
明明才三十多歲，換到城市裏，也許還是精致靚麗的獨立女性，但在這裏，已經到了讓人誤會喊奶奶的地步。
女人用很不標準的普通話，偶爾還夾雜著王喬思聽不懂的方言，大意是讓王喬思不要碰，這些粗活會弄傷她的手。
王喬思卻不在意的笑了笑，手上的動作不停，“我在家也經常做，大嫂，你今晚是準備炒臘肉和魚嘛？”
究竟會不會幹活，一看上手的動作就能知道。
婦女一開始是被王喬思像仙女一樣美麗的白皙臉蛋迷惑了，現在才註意到王喬思洗菜的動作有多熟練。
婦女臉上的驚訝更深了，跟著節目組一起來的還有其他女嘉賓，她們的長相和生活習慣一樣，都是養尊處優的，唯獨王喬思不同。
婦女靠近王喬思，驚奇的端詳王喬思的手，上面幹凈白皙，像是最好的珍珠，她的手柔膩的像是天上的雲彩。
兩只手呈現在鏡頭前，呈現出非常明顯的對比。
但如果仔細觀察的話，會發現王喬思的手其實並不是完全柔軟，她也有一些繭子，不知道是怎麽留下來的。
可不論如何，都美好的可以稱作柔荑。
不像山裏婦女的那樣，手上都是劃了又好的傷痕，手上的皮厚到磨人，甚至指甲縫裏都是汙泥，指甲也沒有得到修建，坑坑窪窪的。
婦女先是用方言說了一遍，意識到王喬思聽不懂，才結結巴巴的說蹩腳的普通話，“泥噠手真莫。”
你的手真美。
她沒讀過什麽書，只能用最樸素的言語來表達，但是眼神裏的艷羨喜歡，勝過任何優美修飾詞的話。
王喬思卻覺得心裏有點酸澀，她笑了笑，但笑意不達眼底。
婦女只是熱誠的感嘆，很快就回答了王喬思的問題，通過溝通，王喬思知道婦女的名字叫幹衣。
這是音譯，具體發音有沒有錯，王喬思也不知道。
幹衣是個很熱情的人，或者說，大多數的山民都很熱情好客，雖然她們自己都過得不富裕。
例如幹衣，她就在苦惱大女兒的學費。
幹衣家是山裏面獨一份的奇怪，他們竟然供著已經成年的大女兒一直念書，甚至念叨了高中。雖然他們是貧困戶，可以減免一部分學費，可住宿費和書本費，也足夠叫幹衣頭疼。
幹衣的大女兒很爭氣，雖然從小處在教育落後的地方，但是很努力的讀書，在鎮上成績可好啦，就是考到了縣裏的高中之後，因為底子不好，比不過別人，成績就是中下游，老師說幹衣的大女兒肯定是考不上大學的。
山裏的山民，相熟的人家，都勸幹衣別再讓大女兒讀書了，讀到高中有什麽用，將來出去打工不會多賺一點錢。
還是個女娃，都十九歲了，再讀兩年，耽誤了年齡，在這個十五六歲就嫁人的山裏，那已經是嫁不出去的老姑娘了。
幹衣或許是找不到能理解的人，看到像仙女一樣美麗的王喬思，她說話也溫聲和煦的，跟幹衣見過的人都一樣。
所以幹衣忍不住向王喬思傾訴。
用她別別扭扭，必須非常努力才能聽清楚的普通話。
她說，她以前在鎮上書讀的可好了，老師都願意出錢幫她教初中的學費，可是她阿爸阿媽不同意，沒有辦法，她只能回來嫁人，現在成為五個孩子的母親。這樣的日子說不上好或者不好，她早就習慣了，可是偶爾天黑的時候，想起這件事，不知道為什麽會睡不著。她就想，如果是她的女兒，就算咬牙也要供她讀書。
幹衣的普通話偶爾還夾雜著方言，王喬思是連蒙帶猜才聽懂的。
一路以來，經過那麽多事情，王喬思已經能做到心如止水，情緒非常平靜。
可是看著幹衣一臉平靜，甚至疑惑般的和她話家常，說出這些的時候，王喬思的鼻子控制不住的酸澀。
淚水總想從眼眶逃出來，但是王喬思死死壓抑住自己的情緒，她金陵啊讓自己看起來態度也平靜依稀餓，免得嚇到幹衣。
她總不能告訴幹衣，你就是該睡不著啊，你本該擁有很好的人生，不是現在這樣的。
你之所以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睡不著，是因為你甚至連見都未曾見到你本可以觸及到的生活，永遠的被困在大山深處，困在庸碌的人生中，幹衣成了幹衣媽，成了五個孩子的母親。
因為不曾觸及，不曾擁有，甚至不曾見過，又談何覺醒？
王喬思只能逼著自己用盡量理智的聲音問，“為什麽會交不起呢，我看你家裏腌了不少臘肉，這些臘肉，你是賣多少錢一斤？”
幹衣媽伸手指了一個數，“二十五。”
“二十五？”王喬思驚訝的覆述，她不敢相信這些會這麽便宜，再看向那些加工過的特長，譬如筍幹一類的東西，她大概能猜到都是什麽價格了，這些東西，賣得太便宜了。
節目組的規則，是讓自己成為首富，積累最多的財產，但是王喬思，萌生出了不一樣的念頭，她想要讓山裏的人，一起富裕起來。
她也想讓更多的山裏姑娘，能成為幸運的幹衣大女兒，而不是在日覆一日無望的生活中變得麻木，只在偶爾疑惑的幹衣。
有一個想法漸漸在王喬思腦海中形成，但在這之前，她得先去找趟導演。
“你說什麽？重新全程直播？”
導演驚訝出聲，看向王喬思的目光中充滿不解。
但他多少知道王喬思年紀輕，是個還沒出社會的大學生，顧忌對一些社會輿情和顧忌不太了解，考慮到王喬思曾經救了自己一命好，還是自己費盡九牛二虎之力請來的客串嘉賓，所以導演的態度很好，幾乎可以達到循循善誘的程度。
“喬思啊，不是我不答應你，但是像我們節目組當初來這邊拍攝，主要承諾的就是拍攝到山色風光，其他的……
你應該懂得有些事情比較敏感。”
王喬思算是聽懂了導演的意思，這種事情不好直接為難人際啊，但是你有張良計，我有過墻梯，應對的方法是可以變通一下的。
所以，在經過王喬思和導演的商量之後，王喬思第二天就和劇組接了一整套的直播裝備。
她的直播號，在經過長時間的養號之後，已經有了很多的固定粉絲，大部分是從她的各種護膚古方和小竅門被吸引進來的，也有一些事後面發現王喬思博聞強識後粉上的。
總之，當王喬思開直播的時候，馬上就匯集了很多的人。
對著鏡頭，王喬思面帶笑容，“大家好，許久沒見了，我才大家一定不知道我現在所處的地點，在開上縣恩縉山，這裏民風淳樸，景色優美，我將在這裏待很長的時間，並且全程直播，讓大家共同了解恩縉山的風土人情。”
王喬思先是帶直播間的網友將恩縉山附近的土房都逛了一圈，期間，還和不少山民打了招呼，雖然很多話王喬思和網友都聽不懂，但是他們都感受到了山民們的熱情。
[看到我請提醒我提肛：哇，這裏真的好漂亮，在城市裏的森林公園根本看不到這樣的景色。]
[玉玉不郁郁：何止啊，山裏的人好熱情，我今天剛和鄰居吵架，要是和他們做鄰居就不會了。]
[理中客：樓上，你想多了，吵架不是看熱不熱情，該吵架都會吵架。還有，樓上樓記得提肛。]
[小風扇：只有我註意到他們屋子旁邊掛的東西看起來很好吃嗎？]
王喬思看到最後一個評論的時候，嘴角微翹，但還沒等她行動，就註意到了坐在舊木桌邊的一個小女孩。
她手上拿著削到很短，估計只有一個指節大小的鉛筆，正在對著本子上的作業思考。
時不時的偷看王喬思一眼。
王喬思的註意力被吸引過去，她主動站在小女孩身邊，蹲下身子，彎著腰，溫柔的問，“小妹妹，怎麽啦？”
小女孩有點黑，臉頰兩側還沾點灰，看起來不太幹凈，但是眼神很純澈，還帶著點稚氣，當然她本來也就是八九歲的小孩子，“姐姐，這道題你會嗎？”
王喬思低頭一看，就是很普通的算術題。她點頭，“我會啊，我教你。”
王喬思就開始教小朋友一百以內的加減法。
小朋友很聰明，一點就透，王喬思教起來很輕松，而當小女孩在上面寫下答案的時候，王喬思註意到，這個作業簿好像已經反覆使用多次，不僅正反都用過，甚至還有反覆擦拭的痕跡。
王喬思看著這個作業本，微微一楞。
她小時候也過得不好，很拮據，但只是把作業簿正反都寫過一遍，可一個本子翻來覆去反覆用，即便是王喬思也沒有經歷過。
能算出苦出身的王喬思都沒經歷過，更何況是直播間裏許許多多在城市裏長大的網友。
[微笑橘子：這個本子……]
[江南臨風：她怎麽用的這麽省，我小侄子都不喜歡把一頁寫的太滿。]
[松松：樓上別炫。]
[土筍凍：你們註意力別跑偏，重點是小女孩。他們……過得這麽不好嗎？]
[窪窪：跪求主播開通打賞，能給四分之一給小女孩就行。]
[西瓜周：臣附議。]
王喬思沒來得及去回覆這些網友，她看著正在認真做作業的小女孩，伸手捋了捋小女孩細軟的頭發，“要是有什麽不會的，還可以問姐姐。”
小女孩身上穿著粉色的迪迦奧特曼的衣服，布料舊舊的，一看就能知道是二手衣服，甚至可能是哥哥姐姐穿過的二手衣服。
可她很乖，因為瘦因為黑，所以一雙眼睛看起來格外有神，像是匯集了恩縉山的靈氣，清澈靈動。
還不是幹衣那樣的麻木。
小女孩乖乖點頭，“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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