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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5章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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脫掉J的線衫而不破壞發型,很是花了一段時間,Alex不由開始懷疑他留長發的意義所在……忍受自己的麻煩而為這個世界帶來美感,多自我犧牲的人格啊。

秦繹在被打開鈕扣的時候想起了什麽,咬了一下葉楚瀾的耳朵,讓他去把空調關掉。

“好,好的。”Alex應著,不由擔心起J的病況。“你的身體……”

他消瘦,皮膚蒼白,臉色也是。但是就像一層白玉裏面包著一層紅玉,顏色蒸騰起來,十分可愛。

秦繹的手指暧昧地摸著葉楚瀾的靜脈。“看你了……身為快要爬到夜店之王的牛郎,總不會常常讓客人投訴?”

“啊,”葉楚瀾突然警醒地停手。“這麽一說我想起家裏沒有安全套和潤滑劑。”

“……”

“別這種眼神……平時工作就已經很累了,難道在家裏我都要打飛機嗎。”葉楚瀾提起褲子就去踩拖鞋。“等我三分鐘!樓下拐角就會有賣的。”

總是這種,等我一小會就回來,然後消失在關鍵時刻。秦繹也沒什麽話好說,扶著腰站起來,走到窗前。看見葉楚瀾慌張地從樓下沖出來,穿過拐角鉆進對門馬路燈火通明的便利店,才放下心。

一瞬不瞬地,他盯著葉楚瀾付過錢,拿著東西走出來,進到門廊上樓,才錯開眼。

門被推開又甩上,青年像一條大型犬蓋在他整個身體上,急不可耐地在床上著陸。滾了幾個回合,秦繹的喘息漸漸粗而沈。他平息靜氣地緩了一緩,一個不小心,被葉楚瀾刺激得呻吟出了聲。

眼前一陣陣地泛暈,秦繹緊緊地地摟著葉楚瀾,放一點點感官在愉悅尖銳的邊緣游走。

看著抱著的人沈沈的霧氣濛濛的雙眸,葉楚瀾覺得自己不夠努力。他探索著他的敏感地帶,含住他的耳垂舔舐。

秦繹的腦仁一陣痛,摩擦著葉楚瀾的腹部的性|器挺得更硬了一些,吐出一些液體。

葉楚瀾放了手指,讓他在精神和肉體上都能稍微的松懈。秦繹吐出一口長氣,葉楚瀾將三根手指插進去。

“操,”客人第一次罵了臟字,葉楚瀾立刻懷疑要不要換個方式,秦繹擡起手一巴掌抽在他臉上,跟他的說話一樣沒有力道。“快一點。”

“痛不痛?”

“疼。”

客人繃緊著身體喘氣。“很久沒做了啊。”

葉楚瀾安慰地低下頭和他親嘴,親吻了很久,讓他的後面松緩到可以接受,才用力地幹進去。

那一瞬間他很得意,因為做得這樣一個客人無話可說,是很厲害的事。他將身體頂入的時候客人略激烈地抖了一下,隨即緊緊摟住他的脖子,像接下來不找到著力就會整個崩壞似的。

葉楚瀾埋身在火熱收縮地甬道內,一波一波地享受著頂撞的愉悅。客人僵硬地摟著他的脖子,挺在他緊繃堅硬的腹肌上的性|器不斷地收縮著滑出濕黏的液體,沙啞的呻吟聲,在他耳邊催促著情欲。

葉又要跟在臉埋在自己頸窩的人親嘴,感覺到斷斷續續的呼吸。

秦繹從一片恍惚的高潮眩暈中拔出神來,掙了一掙,吐了一口氣,伸手去抓床頭的藥,摸了一顆硝酸甘油,壓在舌下,這才轉過臉,閉緊了雙唇任憑著了魔似的葉楚瀾親和舔。

換掉一個濕噠噠的安全套,葉楚瀾又將客人翻身壓下來,側身擡起他的腿,再一次進入。他還是想要秦繹側過臉來,好可以親嘴。但是客人無論如何也不肯配合了,癱在床上,沒好氣地,用微弱得有點可憐的聲音說:“你奸屍吧。”

葉楚瀾又奸了半天才心滿意足地釋放了出來,客人已經沈沈地睡過去了。如此看來拔出來再奸一遍也不是問題。

但是兩個人流的許多汗,把床都打濕了,J的頭發濕淋淋地貼在臉。擔心他會受涼的葉楚瀾拿柔軟的毛巾幫客人擦幹全身,沖了鹽水餵他喝。掰開他的下巴餵了很久,J半張開眼睛,被灌進去100ml,又吐出來一半。

“送你去醫院吧。”葉楚瀾有些心寒地說。

順著他被生理鹽水淌濕的手臂舔上去,靠在葉楚瀾臂彎的秦繹湊近碗沿,又喝了幾口。“不用了。”他闔上眼,睫毛上的汗水滑下來。“過一會再給我喝。”

葉楚瀾隔了十五分鐘又餵給睡過去的秦繹喝淡鹽水補充流掉的汗,如此幾次,人漸漸恢覆一點血色,他就裸身抱住他睡了。

第二天早上八點秦繹的手機鬧鈴大作,迷迷糊糊的秦繹指使葉楚瀾給他吃藥。吃完就想到頭繼續睡,葉楚瀾爬起來說:“我出去幫你買早點,想吃什麽?”

沒聽到回答,葉楚瀾爬起床穿著衣服,秦繹澄明了一瞬,醒過來,翻身對葉楚瀾說:“你出去的時候……”

“什麽?”

想了半天,秦繹還是什麽也沒說。“你就去對面那家二十四小時便利店買一份車仔面,不能走太遠。”

葉楚瀾提著早餐推開門,看見客人再次站在窗臺一邊,披著襯衣回過頭來。

“你繞道去了快餐店。”他嚴厲地說。

“我多買一份粥。”葉楚瀾解釋。“你不要的話就由我來吃……”

秦繹沒再說什麽,接過粥碗,一邊喝一邊按一條短信。葉楚瀾好奇他為什麽不幹脆打個電話。發完消息,吃完早飯,一個電話打回來,秦繹接起來,聽了半天,說:“就在箱子內側的夾層裏啊。”

秦非又翻了一下,才掏出葉楚瀾的身份證來。“找到了。訂了9點55分的火車票,你趕不趕得及?”

秦繹說:“知道了。你照我信息上說的做就行。記住嗎?”

放下電話,秦繹看向葉楚瀾。“你接下來可以完全按我說的做嗎?”

“做什麽?”

“我要帶你離開這裏。答應就好,不要問問題。”

葉楚瀾有點懵。“突然嗎?這要店裏同意的。不過李叔應該不會允許……”

“不要管別人。你走不走?”

葉楚瀾瞬間就想拒絕,這太粗魯了,連原因都不告訴他,李叔至少會講一講要保護他的原委。

他受不了這個人的蠻橫,但是又接受不了拒絕他的後果。

“收拾東西吧。不過最好什麽都別帶。衣服都不需要。非常喜歡的東西可以拿一點點。”

葉楚瀾猶豫地在櫃門前弓下腰。突然他又直起腰來,拒絕道:“不,我不能跟你走。到現在我都不知道你是誰,你會不會是仇人,來騙我的,我為什麽什麽都要聽你的?”

“不要跟我浪費力氣。”秦繹疲憊地在床上擡起眼。“你過來。”

葉楚瀾被他拉起左手,中指上有一圈戒指的曬痕。秦繹脫掉自己手指上的戒指,跟他對一對痕跡,寬度是一樣的。葉楚瀾受到了沖擊,張口結舌的,“這,這就能證明什麽?”

“我們結過婚。證書你要看嗎?”

“男人和男人結婚?我不信,你拿來看看……”

秦繹瞬間變臉:“當初不是你死活賴著要去國外登記的嗎?現在居然找我要證據?”

“好,好吧……”只知道非常喜歡他,葉楚瀾的意識接受了這個解釋。秦繹抱著他的腰,頭抵在他的腹部,說:“你也知道,我現在需要回去看病,你不陪我?”

李叔的事被放棄考慮了,葉楚瀾安撫地摸著他的脊柱,說:“好,我相信你。你先休息一下,舒服一點我再會跟你走。”

過了一會,他不放心的問:“真的嗎?我們。”

“是啊。”秦繹摸摸他的手指。

距離火車發車前三十分鐘,秦繹帶葉楚瀾下樓,走了數百米,到主幹道上攔上一輛出租車。

“隨便繞。繞遠一點,十五分鐘到火車站就行。”秦繹跟司機說。

“去坐火車?”葉楚瀾犯難了。“只能坐汽車吧,我沒有身份證件。”

拉著他的手,放在自己腿上。秦繹說:“不是讓你不用問問題的嗎。”

“我知道了,你肯定有我的護照吧。”葉楚瀾推理出符合人倫的結論,感到安心,放松在靠背上。秦繹沒搭理他,出租車轉過幾圈,最後還是來到了這座小鎮上唯一的火車站。

“進地下停車場。”秦繹指揮著。

“在樓上停車您買票更快……”司機說。

“下去。”秦繹說。

直接給過小費打發走出租車司機,距離發車時間只有不到十分鐘了,葉楚瀾問:“我們來得及買票?”

秦繹一言不發帶著他穿過停車場的分割區塊,走到一輛車邊,在底座某個位置拿到秦非的車鑰匙。

“哥,這邊很多人,倒數幾分鐘檢票我差不多要進站了。你真心OK?”秦非的電話打過來。

“沒什麽問題。你記得刷兩次閘機就行了,正好我們B城見。”

“上車,安全帶。”秦繹讓葉楚瀾上副駕,一溜煙駛出停車場。

窗縫裏吹進一點風,吹散秦繹的長發。平安地駛上國道,他松弛了一些,說:“你知不知道你住的房子外面半夜都有人盯梢?”

“???”

“還真是羨慕你啊,一點緊張感都沒有。”

葉楚瀾晃了晃頭。“你是說有人盯著我?是啊,我們昨天晚上回來就有,早上出去買早點又被跟一路。但是習慣了,就沒覺得有什麽。”

其實葉楚瀾也不知道那些盯梢的人意圖何為,但他暫時還理解不了自己性命寶貴,也就隨他們去了。

秦繹雖然計算不了常理以外事,但覺察到奇怪動向,才急著離開。因為防備葉的房間被人裝著竊聽器,他連電話也不打,把動向隱瞞到萬無一失了。假裝去乘快速鐵路,可以混淆視線,如果追葉的人去檢查入閘信息認為他們已經上車,就更能拖延時間。

當然這樣做最好的還是能把秦非丟進人堆裏面了,被追殺的是葉楚瀾,犯不上讓其他好好的人也來陪歷險。

秦非的跑車是跟秦繹的同一款,塗裝顏色相反,只不過國道上車多也無法好好加速。秦非的電話號碼又在車載藍牙上亮起來,秦繹按開,聽見弟弟壓低聲音說:“有幾個人在車廂找人。”

“挺好的。”秦繹放松下來。那些個蠢貨果然去搜車廂,看來他的計算不錯。他告訴秦非自己在飆車,有事就一鍵呼叫沈吳或者打110,不要再和他通話了。

“飆你妹啊!你肺又不好血壓又低不要飆到我也心肌梗塞好嗎……早知道我來……”秦非在那邊把他狂噴一頓,秦繹單手握著方向盤,摁掉電話。

風獵獵的,葉楚瀾茫然地看著周遭一切,扶著把手,被顛得七零八落,秦繹伸出一只手,握著他的,但他竟然沒有察覺。高速,追車,斷了的片段,在這類似場景下似片片重現了。

秦繹想讓葉楚瀾放松。從副駕傳來混亂的氣息,但他此時並無太多心力照顧葉楚瀾,只能調整自己的心跳節奏。但是,葉楚瀾所受的影響終究超出了秦繹的預估,他突然緊繃了肌肉,甩開秦繹的手掌,吼道:“停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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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昏迷前受到襲擊的地方,是西半球,不是這條公路,可是葉楚瀾不知道。相似的場景讓斷裂的記憶一遍遍在視網膜前回放。就像溺水的人要抓住稻草,葉楚瀾在一片走馬燈,萬花筒似亂撞的景象中,想要抓住對的那一個。

平時永遠正常的人,你永遠預料不到他失控起來會超過到什麽程度。秦繹知道自己無法控制葉楚瀾,只能穩住方向,停到應急車道。

葉楚瀾為什麽會發瘋,將那監控VTR看過無數遍的秦繹腦中隱隱有端倪。可他既不是心理醫生,又不能綁住葉楚瀾帶走,只好決定采用綏靖的方式。

他喊了一聲向外走的葉楚瀾,Alex,葉楚瀾,什麽名字也沒有用。

此時這人竟似完全聽不見外界聲音。

葉楚瀾貼著護欄,一路往回走。

糟糕了。秦繹沖出去,青筋直冒。他總算無法繼續淡定,每步路線都算得好好的,就是不知道葉楚瀾會在高速公路上觸景生情,他討厭計劃內的事情脫離自己的掌控。

“有車你會撞上。”秦繹抓住葉楚瀾的手臂。

葉楚瀾頭也不回,條件反射地推開身邊的人,他在找,正在很重要的東西,誰也不能打擾他!

秦繹只好打電話給警察求助,同時亦步亦趨跟住他。

——高速,夜路,熟悉的人臉。一個人出了片場,就發現了盯梢的人。葉楚瀾已經煩透了被人從暗處威脅的日子。路過一個U形路口,他突然掉頭,一個燈以外的黑色雪佛萊措手不及,緊急向右轉了。

大概盯人的也沒有想到自己會被獵物反追,倉皇奪路而逃,一直上了高速公路,葉楚瀾也不想放過他。

他不知道這個人是要等什麽機會,為什麽不猴急下手,反而聞風而逃,天下哪有這麽窩囊的殺手。

葉楚瀾逼他到公路邊緣,見四下沒有多餘的車,一槍打爆後胎,前車歪斜撞上護欄,他看到駕駛位上的臉。

阿金?就是這張臉,果然沒有錯。

葉楚瀾舉槍,一路來到雪佛萊跟前。他記得這個人在爺爺跟前不錯,有妻有小,老實的很。

話說回來,雖然只是見面之交,他認識這人也已經很久。阿金十幾歲死去父母,加入幫會,從那時起就跟著韓雪混了。

隔著車門,他指著那人的太陽穴。“給他報仇?”

阿金死死盯著他,手掩在大衣下,身體發抖。

葉楚瀾向下瞟了一眼。“你又是何必?你的妻兒怎麽辦?”

那個人不說話,葉楚瀾又嘆一口氣。“我知道你忠心耿耿,但爺爺何曾薄待了你?你的忠心就是這樣兩用的嗎?”

那人像是吃錯了什麽藥一樣全身發顫,嘶吼出聲:“你根本就不懂!”

葉楚瀾眸色沈沈盯著他,手腕一動不動。“我至少懂得我爺爺是死在誰手上。”

何談暗殺報仇了,這個殺手被逼到絕境,完全崩潰:“你也就會‘爺爺’掛在嘴上,你自己又做過什麽?”

“我也沒有害過人。”葉楚瀾簡短地說。他不願這亂七八糟的對話中生變,偏了槍口一槍打穿側門和前擋風玻璃,氣浪推得殺手往右一躲,葉楚瀾趁隙拉開車門,完全控制了局面。

他沒有想到的是,阿金藏在風衣下擺的卻不是槍,而是——一個瓷罐。

炸彈?葉楚瀾的槍還抵在別人的腦門上,一手猛地揭開罐蓋,被迎面來的灰一撲。

葉楚瀾呆住,阿金兩眶流淚,抖著肩膀,哭得如喪考妣:“這就是韓爺,你看好了,你看好,這就是你害的,你把韓爺還回來,我要他親眼看著我幫他報仇雪恨……”

就像等著動作片拉幕,看到的卻是一出苦情戲。葉楚瀾有幾分氣短,又頗為無語地,看著這個怪罐子,聽這個殺手前言不搭後語地哭訴著。

阿金討的老婆是韓雪幫他訂下來的。跟著韓雪幹了幾年,阿金默默對主子有不該有的心思,韓雪知道就讓他結婚了。

他總是忠心耿耿的,韓少待他也不賴。

老頭子又怎麽了,八十好幾的人了,享了半輩子的福,還不該讓路嗎?

誰死都無關緊要,憑什麽他的韓爺會死?像他這樣無足輕重的走卒,死了就死了,憑什麽韓爺那種,辛辛苦苦做了那麽多,最後只得到一個輕飄飄的結果?

他不甘,這個世道不公啊。

阿金顫巍巍抱著骨灰罐,迎著葉楚瀾的槍頭站起來,用絕望的眼神審視著他。

“葉,葉少,你知不知道,韓爺不知道有多少次機會可以殺了你,都忍住沒有下手。你知道為什麽?他喜歡你啊!”

葉楚瀾不為所動,把握酸了的手偏了一偏,槍換到另一只手上。“你騙我。”

阿金快哭出來。他羨慕的可以去死的事,這個男人怎麽可以如此無動於衷!“我說的是真的!當年誰不知道你們私奔?我在一邊看著,可羨慕得緊,你知道我羨慕你嗎?至少你有資格說出口。我這樣的,在一邊一聲不響的看著,都已經是福氣了。你倆雖然沒成功,可是他後來不一直一個人嗎?他喜歡你,但你自從走了之後,就再也不提這茬事了。”

葉楚瀾眸色暗了暗。“陳年舊事,我早就忘了。跟現在一點關系也沒有。”他一手去提阿金的後頸:“你要麽乖乖跟我去警局。如果不肯,你覺得我會對一個一心要拿下我的性命的人怎麽做?”

阿金慘笑。“葉少,說得好,好一個早就忘了!要是韓爺現在在你面前,你還敢這麽說嗎?你就是吃準了他再也不能站在你面前問你的心了,才敢說的這麽決斷!這個世界上還有公道嗎?”

夜裏涼風吹過臉面,葉楚瀾想到自己那殺人的一槍,心中一涼。他已經很久不再想起那個畫面。

韓雪死之前,就連一句遺言也沒來得及說。

他記得看電視上報仇血恨,窮兇惡極之徒也有機會說一字懺悔。

如果死之前韓雪能有氣說一句話,他會說什麽?

人是他殺的,他當然也不會去為他送葬。

兩個人在一起那麽久,他真沒想到會是這樣的結局。

可惜,結局就是結局。而且他有多條理由,來證明自己做的事就是“公道”。

但這不代表,他可以任憑這個人一再地挑起他不願意回想的瘡疤。

“你要是能殺了我,還想做什麽?我幫你做。”葉楚瀾準備,在阿金說完願望之後,再殺了他。

這樣一個執著報仇的人太危險,他不能讓他留在這個世界上。可是一旦惹上仇恨的鎖鏈,仇還報得完嗎?一想到韓雪可能還有別的心腹,他愛的人也可能充滿了危險,葉楚瀾就一陣焦慮。他永遠不想把自己扯進這種麻煩中,命運卻還是來找他。

沒想到阿金的表情沈肅下來。“我改變主意了。”

他說:“如果你把韓少的骨灰,拿回去供奉,日日上香,日日贖罪,並且讓我看見,我就原諒你,放過你。”

葉楚瀾楞住。想不到這兇手會說出這這癡得有些傻,傻得有些發狂的目的。

他想起來,他和阿金的起點本是一樣。年少時的那些愛情,不就是這樣癡傻又傻得瘋狂麽。

那時候喜歡一個人,完全想不到後果,可以爬到天上摘星星月亮,簡直任何想法都不怕想。這單純脆弱他已經遺忘了很久,被這個同情之人催逼得想起了。

如果是這樣也好,他退一步,圓彌這場災難,放下幹戈,停止覆仇的回環,有何不可?

“好,我答應你。”葉楚瀾彎身揀起阿金懷裏的骨灰罐。“我回去做法事,照你說的做。你安心了,我也安心了。反正我們也曾經同是天涯淪落人。你還有妻兒,幹嘛放著日子不好過。”

二人又說了幾句,葉楚瀾抱著骨灰罐向回走。低落地呆在他身後的阿金,呆了半天,突然掏出槍,指著已經走遠的葉楚瀾,沒有章法地吼著:“誰跟你是天涯淪落人!是你帶走了我的韓爺……”

秦繹焦慮地跟著似不在這個世界裏,只顧朝前走著的葉楚瀾,這時一輛車迎面減速開來,車上蹦下幾個人,就迎向他們。

追兵?秦繹剛動過這個念頭,葉楚瀾已和那幾個人錯身而過,反手繳了其中一人手裏的槍,扣住他抵上額頭。

旁邊幾個人傻眼垂手站住,過了一會,小心翼翼對著冷臉的葉楚瀾說:“少爺,我們是來保護你的。”

葉楚瀾牙齒裏擠出幾個字:“我是那麽好騙的?”

那幾個人焦急地變了臉色,葉楚瀾手裏牢牢抓著槍把,帶著人質一路倒退。

“Alex。”秦繹在他旁邊喊。

葉楚瀾斜過眼,一眼看過來,臉色大變。“你怎麽會在這麽危險的地方?”

秦繹出一口氣,哭笑不得。“那什麽地方才安全”

葉楚瀾挪到他身邊來,像是突然發現自己多了一個麻煩,皺著眉頭找不出解答。

這個時候,迎面又遠遠開來一輛車。突然有人高喊:“撲倒!”

秦繹聞聲就被人抱住滾在地下,幾排機槍掃過的硝煙從上方掠過。

葉楚瀾放掉了那個“人質”,半拉半抱著秦繹就往剛才停車的地方跑,嘀咕著。“這幾個人還真是來救我的。”

那幾個保鏢和要葉楚瀾命的人狹路相逢結果尚是未知,但根據秦繹幾分鐘前的報警,這場混戰不會持續很久。葉楚瀾則極沒義氣地拖著秦繹一路逃往繁華都市。

他的記憶,還沒有完全回來。但總算知道一碼歸一碼,對人有了印象。

就是不能太仔細想起受傷前發生的事,否則還是精神恍惚。

他們請不少腦科大夫看病,沒人完全有把握,而且搞不好要再次開顱。秦繹不想讓他受這種罪,就換心理醫生看病。

“能記得誰大概是誰就已經不錯,前些天連名字都不認得,不也湊合過嗎。”秦繹安慰他。

“我能想起的事太少了,而且還有沖突。”葉楚瀾按著發痛的腦仁。“比如特別重要的一件事,我是怎麽給你求婚的?”

過了些日子,他們找到一個醫生,叫裘約爾。裘大夫熱情和他招呼,葉楚瀾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到最後才恍然大悟,這是他結交了多年的一個朋友。裘約爾不住嘆息:“你這病早找我治!我有把握!”

裘約爾是腦科專家。秦繹在一旁潑涼水。“我們找過很多專家,但是別跟我說有六成的把握就要開顱。”

“是朋友誰會推薦那種坑爹的手術啊。”裘約爾表示。“那些專家跟你不熟,我跟你熟。我知道你是心理和生理雙方面問題,要治當然雙管齊下一起治。”

秦繹看著那做夢的起伏變化不斷腦電波,真想知道被放在手術臺上,連上微電極刺激,進行催眠的葉楚瀾想了什麽。

催眠結束過來,葉楚瀾一開口,第一句話是:“骨灰罐收起來了嗎?”

這是他受傷昏迷之前問警察的最後件事。

醒了醒神,他才發現秦繹站在手術臺邊冷臉看著他。被這一瞪,葉楚瀾登時回到現實世界,一出溜兒從臺子上爬起來,拉秦繹。“我差不多好透了,我們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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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裘約爾的搭救,葉楚瀾的狀態恢覆了八九分,但是想要完全回到沒受傷的時候,大概有點困難。器質性的損傷不是完全可逆的,比如說,現在葉楚瀾哆來咪發都唱得準,這可太奇怪了。

之前在美國拍的那部電影,刪刪剪剪還是用他。但還在傷覆期間的葉楚瀾,似乎決定不再接收新的戲約了。

秦繹說,腦子本來就不大好,還要不同情緒地進入抽離,不怕成神經病嗎?你要怕沒工作,我幫你出專輯,不說捧成歌壇天王,賣個幾百萬張騙錢還是沒問題。

葉楚瀾還不覺得自己有窮到那個地步。他忙著整理所有文書合同,把所有能加名字的東西都加一份,變成兩人共同所有。

就好象秦繹當初想在遺囑上寫上葉的名字,看來是十分沒意義的事,卻是對生活的期許。

葉楚瀾明白自己與秦繹是分別完整的兩個人,誰沒了誰都能夠活下去。但如果說有什麽能勝過出生紙上證明的家庭關系,那就是他——或者他們想要構築的。

雖然,葉是舉足輕重的公眾熱點,公開出櫃總是太招搖,所以在被記者問到戒指,都從不提伴侶性別身份。而秦繹亦很不情願被介紹:“這位是某影星的配偶……”所以兩人的婚契從來壓在箱底,只為哪天葉楚瀾再發病失憶,拿出來做個見證。

這些事又何必讓別人知道。

話雖如此,葉楚瀾把幾處房產更名之後,還是相中爺爺之前建造的碉堡,風水好,火氣旺,適合病人。

秦繹原先住在爸爸家,然後把葉楚瀾弄回來,為了方便,帶葉楚瀾去秦非借給他的房子住。秦繹不能太勞累,那次卻驚心動魄,生病,住院,就怕機會性感染。他不得不禱告。好多東西都可以改變,只有厄運像風卷殘雲,一旦要來就抵擋不了。好在這次他的期望又被聽見了。

葉楚瀾的失憶差不多治好了,整個後悔不疊。他糊裏糊塗地,知道秦繹有時去醫院就把自己丟給別人照顧,卻不知道他的病隨時都能讓他要命。

所以說,不要說再接工作,葉楚瀾現在過每一分鐘都嫌太短。

他把風水極好的宅邸修繕好了要秦繹搬,秦繹不怎麽樂意。“怎麽老是要搬家?雖然都是跟人借住,我也懶得動了。”

“這一次就不是搬家,而是回家。”葉楚瀾信誓旦旦。看他認真發誓有如演愛情電影的樣子,弄得秦繹都以為自己是不是欠一場婚禮了。

婚禮並沒有來,連私下給家人的小規模都沒有。

事情是這樣的:突然有一天,醫院通知合適的供血者找到了。

有了手術的條件,正好秦繹的體質還沒有差到不適合上手術臺,於是就進滅菌倉進行了手術。通常的手術需要化療殺死患者本身的免疫系統,但是因為這一例移植的免疫系統和宿主的不會互相攻擊,所以省去很多風險麻煩。

總之手術很成功,這是通向一個皆大歡喜結局的必由之路。

但一切皆大歡喜的完滿之上,不見得不會有一點點錯漏。

那就是——

抽完骨髓的秦非,當然沒有歷經那千分之幾致死率的危險,但卻得到了一個發生率也不低的後遺癥。

勃起性功能障礙。

從醫院的無菌倉接出來,葉楚瀾簡直形影不離照顧在秦繹病床前,除非必須要多一個人幫忙,否則連護工他都嫌人家麻煩。

所以,等秦繹心情很好,能夠聽人聊天時,他實在忍不住地嘀咕:“為什麽你弟弟一直要呆在我們家?吃飯,睡覺,打電動就算了,時不時還要到這邊來晃幾晃。他可以做點更有意義的事吧!”

秦繹笑:“經受了那種滅頂之災,到親哥家躲避一下,排遣傷懷,也很正常啊。”

自從發現自己真的“不行”了以後,秦非就頭也不回地跑到葉楚瀾和老哥來避難。真慘,他才不要看到沈吳嫌棄又不好意思被他看見的臉。

其實,雖然“不行”了,秦非外表看起來倒還好好的。盡管在腰椎做穿刺的當時也有點寒和痛,但也只是被囑咐說半年內不要做太吃力的事。這種情況當然是小心保養為妙。幸好在秦繹家裏,什麽補品燉湯會少得了的?

秦繹術後檢測倒是見不到病毒活動了,但是他恢覆進食沒多久,吃不了一丁點,反而秦非來了幾天,越發養得油光水滑。

秦繹躺在床上嘲笑他:“我感覺過幾天沈吳比起嫌你不行,要先嫌你‘肥’了!”

“怎麽可能!”秦非瞅葉楚瀾不在的當口進來看望秦繹。“我吃好都會健身。”

“誰說你可以健身?”秦繹雖然說笑,但其實很虛,教訓起來一點威力都沒有。“醫生要你別劇烈運動,小心傷了腰以後一輩子都‘運動’不起來。”

聽到後半句,秦非又沮喪了一下,對這個問題他倒沒有跟秦繹對著幹的動力。

嘆了口氣,看著老哥比較勉強的臉色,秦非就想自己蒙受了這麽大的損失,秦繹也該快點好吧?怎麽還這麽虛呢。從手術室裏出來命保住了,倒沒辜負他的期待和努力,而且他們倆的配型合適到不行,感覺排斥風險也不太會有。就是動這兩次手術真的傷了根本,要恢覆過來可能要好一陣了。

等等……秦非突然怒目瞪向秦繹:“那次心臟病差點沒搞死我,我的ED,該不也是你傳染的吧!”

秦繹先沒明白,等聽清楚了,“呼”地一巴掌扇了上去,惱羞成怒。“我才沒ED。”

秦非楞了半天,才給臉色煞白的老哥撫胸順氣。“不ED就不ED,那你幹嘛老笑話我。”他不服氣地嘀咕著。“但我這麽強壯都出問題,你怎麽可能沒問題呀,對,你不持久……”

這下秦繹真是又好氣又好笑了。秦非怎麽會知道他不持久呢?還不就是島上的那次嘛。秦非是又天真又浪漫啊,不知道他哥只想當作全宇宙之間都沒有那件事存在過嗎?秦繹橫了秦非一眼:“那又怎麽樣,我有用得著沒臉到躲一邊去嗎?我不持久沒關系,有你那麽悲劇嗎?你可是總裁的金牌男寵,靠命根子吃飯……”

秦非臉色一下死灰。“我……”

秦繹立馬意識到說過了。秦非特別難過,他又不是感覺不出來。以前嘲來嘲去,習慣了,但是這次秦非傷到了根本,身心雙重打擊,真的扛不住。

“你們……”葉楚瀾推門進來,嗅到僵硬的氣氛,楞了楞。“吵架?”

秦繹閉嘴,秦非繃著臉扭過頭,站起來。

葉楚瀾倒沒有太在意,親兄弟又沒有隔夜仇,他都習慣了。他端著兩盅湯:“松茸乳鴿,秦非你自己過來喝。”

他不知道秦非“不行”了的事,只不過作為捐獻供體,就順便給他補一下咯。只是這位爺爺到底什麽時候才肯擺駕呢?真的電燈泡到不行。

平時很積極的秦非看都不看冒著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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