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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7 章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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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的時候,是在封任堂懷中,枕著他的手臂。眼前還是一片黑暗,不知道時辰。我感覺到他也醒著,我說:“讓我走吧,讓我回甘草塢。”我等了很久,他沒有說話,只是伸手攬緊了我。

我往床邊挪了一下,以示抗議。封任堂還是一手把我拉進他懷中。

“不要嘗試從我身邊逃跑。”

我很生氣,覺得他從來都沒有顧及我的感受。

在他的手臂上狠狠咬了下去,他沒有哼聲,只是把頭埋在我頸後的頭發中。我咬得越緊,他就抱我越緊……

直到滿口血腥味,我才漸漸松開。

“瑄瑄。”他在我耳邊說:“我不明白,你願意陪我一起灰飛煙滅,卻不願意與我相守一生……”仍是緊緊地攬著我入睡。

聽雪 等我再次醒來的時候,床的一側已經空了。連體溫也沒有留下。

我指尖撫著封任堂躺過的地方。床上鋪的是上好的靈雀羽毛,滑如流水,暖如春陽……進了雪域的這些日子,數來才不過短短幾天。發生的一切卻如一個不可思議的夢,我拼了命掙紮也醒不來的夢……

我管不著四海八荒的戰亂,看不見甘草塢的幽幽綠野,完不成楚卿師父給我的小小任務,逃不出雪域皇城的重重宮門,甚至控不住自身的自由和愛恨……

我緩緩從床上坐起。

“太子妃娘娘吉祥。”床邊早已侯著一些伺候的仙娥。在黑暗中,我本以為只是自己一個人,冷不丁被她們嚇了一跳。我有些不悅,道:“不許喊我娘娘,喊我上仙。”

她們跪在床邊竊竊私語,只有小莎輕輕道了聲:“奴婢遵命……上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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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任堂這天早早上了朝,召了雪域的密衛、神將和所有歸順於他的部下,要封殺雪域上封霽殘存的部隊,還要搜索瑰族的黨羽。他親弟封任安也在殿上。這個任務浩大沈重,只是除卻這些大殿上的人,雪域之內萬物萬靈都不知皇城內已經易主。

封任安是封任堂的親弟,長年是素茹先妃在照顧。自然是知道自己父皇戰亡的真相,也從頭到尾地參與了推翻封霽、雪域易主的這個計謀。只是在兩萬多年前的北荒雪域中,任安只是個嬰孩,對親生父皇的死並沒有太大的痛觸。而且自小在雪域長大,長期得他皇叔的看護和重視,自然是有份親情在那兒……於是,善良如他,是於心不忍的。

封任堂進言勸兄長:“皇叔雖非正氣之人,可亦算是平穩治理雪域兩萬載光陰,能否從輕發落,只把他趕出天界便可?”殿上一片反對之聲,這個建議確實如放虎歸山。封任堂也搖了搖頭,說要等九重天發落。按律法,勾結魔族,必是毀元滅神之罪……

封任安可謂是少不更事。當天下午便帶守衛潛入地牢,放走了他的皇叔。

雪域全陣兵將一片怨聲怒罵聲,軍情洶洶,視任安的行為為叛軍逆族,要求封任堂這個太子殿下重下懲罰。封任堂只怪自己沒有好好管教親弟,在大軍面前狠狠打了封任安一掌,下令將封任安軟禁在母妃素茹之前的居所:皚茹殿。他下令十日之內搜遍雪域的每一處土地,每一顆細沙,要緝拿封霽和其他勾結瑰族的皇室族裔……

封任安知道兄長實際是在護著自己,倒是乖乖領了罪,也覺悔不當初。

這天,封任堂對內掌了大權。

午時開始,雪域之內下起了紛紛大雪。

怕是又一場昏天暗地的戰亂的序幕。一些歷過當年內亂的戰神嘆道,雪域莫非終究是擺脫不了再次“血染潔地,雪紅三年”的厄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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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後,凱熙殿。

實在是百般無聊,一腔無奈無處可訴;藥毒未除,伸手不見五指,想看書消遣也不能。只能到處走走摸摸,好幾次差點撞到殿上的火爐。殿上守著的仙娥也很煩人,我走到哪裏,他們就跟到哪裏,想嘗試著自己倒杯水都被奪去了茶壺……等本上仙終於不厭煩的時候,小小地施了一個術,讓她們全部定在原地不能動彈。

我頑皮地笑著,摸黑走到床邊,扯了一床羽被披在身上,緩緩地走出殿門。小莎她們還受著定身咒,只能嚷道:“上仙你去何處?”“上仙,莫要出去,外面下雪呢。”……

我沒有理會她們,只說:“我出去逛逛。”轉身把殿門闔上。

反正是逃不出去的,跑得遠和跑不遠也沒有什麽區別。

所以我也沒有去哪裏。只是騰雲攀上了凱熙殿的屋頂,坐在屋脊上。想好好“看看”雪景,更確切地說,是好好“感受”一下雪景。

雪紛紛落下,我披著羽被也覺得有些寒意,就屏了個小小的仙障,剛好把自己裹起來。

在黑暗中靜靜地聽著,雪原來是有聲音的,“沙、沙、沙……”一小點一小點地跌在仙障上。

我撫著琉璃瓦背上的積雪,思索著這個夢……

指尖微涼。

雪落雪融,白色原來是最無情的。當你閉著眼睛,什麽顏色也看不見時,雪給你的印象也只有那刺骨的寒冷。

你以世上最純凈的東西來蒙騙我,迷惑我心,待日出一到,化作流水……

凡人總說“大道無情,太上忘情”,意思是最高的修行可以使人忘卻煩擾紛爭,而最高明的神仙雖是有情,卻不為情牽、不為情困。說來真高深,我在天界兩萬餘年,從未見有神仙可以造化到這個境界……神仙,除了可以向凡人炫耀:“我有不死之身、有不滅之元神”之外,和凡人其實並沒有太大區別,各種欲望,愛別離、怨長久、求不得、放不下混在繾綣仙氣中,纏繞天界各方……

我們躲過了生老病死這四苦,卻始終躲不過自己造化出來的苦。

什麽天地靈氣,什麽永生不死,什麽逍遙自在,只是一種最大的懲罰。這種長久的苦,揮之不去,銷骨蝕心。

如果有孟婆湯,能有輪回,我一定會跳進冥界的煉火中,了卻這段不堪的相遇。

可是我此刻,放不下的究竟是什麽?我不肯承認……

離間 我在屋脊上坐了好久。

凱熙殿那班宮娥仙女的定身咒解開了。我聽見她們慌慌張張地在殿裏殿外尋我。急促的腳步聲沿著回廊跑著,還有帶著哭腔喊道“上仙”“太子妃娘娘”的聲音在屋檐下傳來。我惡作劇的心發作著,我捂嘴而笑,於是就只呆在屋頂上不作聲,倒也沒有人發現。

等過了許久,下面的喧鬧漸漸散去,雪也漸漸停了,我坐得腳有些麻。解了屏雪的仙障,慢慢地摸著瓦片,想落到地面去。誰知雪已經下得那麽厚的一層……等我踩到屋檐最邊上的一塊瓦片時,那松松的積雪一滑,我便來不及反應就直直從屋頂上往下摔,嚇得我“啊”了一聲……心想,本仙這下子應該是一生中摔得最難看的一次,失明的時候就不應該玩捉迷藏游戲……

我覺得自己該是著陸的時候,卻跌入了一個懷抱中。

瞬間我就知道,這是封任堂的氣息。

我不知道他是什麽時候就站在了屋檐下,但是他接著我的動作確實敏捷。“覺得悶了,可以叫綰莎陪你去後院走走,坐在屋頂上總是不好的。”他說。

我沒有回應他。掙開了他的雙手,撫著門框小心翼翼地跨過了門檻,進了殿內。

他卻隨我進了殿,也對,這裏本來就是他的寢宮。“後院的雪梅結果了,雪蓮也開了。我覺得你會喜歡去看看的……”說到“看”這個字眼,他停了下來……

“甘草塢有信傳來,”他平靜地說著,像是把什麽都當作沒有發生一樣。“段之桃已經回去了。只當作是被瑰族攻擊來處理。”

我很生氣自己被囚在這地方。沒有理會他,自個兒爬上床,揚起了一床羽被,睡覺。

原來討厭和喜歡一樣,都是不需要解釋的。我覺得封任堂是在同情我吧,一個兩萬歲的上仙,能笨到這個地步,實屬不易……

好幾天,我沒有和他說話。

封任堂也像是很奔波的樣子,雖然每晚都在凱熙殿就寢,但是總是三更來死更就走了。他以為我在熟睡,輕輕地摟著我,走的時候也輕輕地闔了門。

雪域不太平。小莎說,“雪域四方都是逃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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