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1)
關燈
小
中
大
第五十六章(1)
“哦？”
“你是說, 我讓你去調查那幾個村子裏的知青，現在都過得不錯？”
“是的。”小鄒把自己暗訪的記錄和總結，遞給了書記。
小鄒在書記翻閱的時候, 把自己這兩天看到的、聽到的, 都簡潔的說了一遍。
然後總結道：“這應該跟最近機械廠招工有關。根據調查，百分之八十以上的村民表示，他們都想進機械廠工作。但因為機械廠招工需要考試，這也讓一些平時不重視知識的村民們，意識到知識和是知識分子的重要性。”
“所以, 最近他們對知青們，已經沒有以前的苛刻了。甚至有兩個村子，因為地域的關系, 遠離學校，想學習卻得不到指導。為了讓自己村子的人, 有機會跟其他人競爭，他們還特地的給擁有高中學歷的知青，安排了一份指導工作。”
“這一來二去，不僅促進村民和知青們的互動, 也更加的讓彼此了解和熟悉。我在做終結的前一天晚上，找了幾個知青詢問。他們都說, 最近的生活, 比以前有盼頭了。”
有盼頭了幾個字，讓看報告的書記突然一滯。
他慢慢的把報告合上，揉了揉鼻梁道：“是嗎, 有盼頭好, 有盼頭好啊。”
“對了，我記得上次曾興生說, 最近都不打算繼續招工，需要緩一緩的。他怎麽突然又招了？”
小鄒道：“曾廠長說，因為增氧機的試產需要人手。而且不管清河縣，還是本市，亦或者是省城，他們目前對新版的增氧機都很感興趣。眾人對機械廠有了新的期待，他想接著這股東風，把招工的事一起辦了。”
“他倒是會投機取巧。”書記笑了。
他剛想把報告收起來，他才打開抽屜，看到了上次那份知青交換計劃。
他把計劃書拿出來，並沒有再打開了 。
他又問小鄒，“小鄒，你覺得，這個計劃，還要不要實施？”
“.....書記，我，不敢說。”
“這有什麽不敢說的，說。”
“說錯了，我也不會責怪你。”
“那，我說了？”
“說，這麽磨嘰做什麽。這可不像你啊。”
書記意味不明的看著他。
小鄒表面不顯，心裏卻頓時警惕。
他露出不好意思的笑意，道：“其實，我覺得這個計劃，已經不需要了。”
“哦，說下去。”
“因為清河縣變了。就業的增加，帶動了人民的積極性，也讓原本各自為政的人，開始往同一個目標前進。化解矛盾，這本來就是交換計劃的目的。現在目的實現，所以，我覺得沒有必要了。”
“是啊，目的實現了。”
“行了，你下去吧。要是再有人因為這個來找我，就讓他回去吧。”
“是，我馬上通知下去。”
正往縣城趕的何田何大隊長，並不知道自己的計劃，將要破滅。
他來到政府大廳，表示想要見書記時，被剛好出來的小鄒，給拒絕了。
小鄒道：“何大隊長，書記說他已經決定停止知青交換計劃了。所以，你以後不要再來了。”
“什麽？”何田不相信，“這不可能。這個計劃是書記自己提出的，怎麽可能停止？！”
“我，我要見書記！”
何田想要沖進去，
小鄒怎麽可能讓他如願，冷著臉攔著他。
“何大隊長，適可而止。”
“要是真的引來了書記，可不是你能承受的。”
何田嚇得立馬看向小鄒。
何田突然想到，他原本想找中間人聯系的就是小鄒，賄賂的也是小鄒。
他聽說小鄒家裏出了事，需要錢。
既然要錢，是不是就——
“助理同志，我們一旁說，一旁說。”
何田笑嘻嘻的想拉著小鄒到角落裏談話。
小鄒看警衛員沒有過來，倒也跟著他去了。
只是他沒有一絲表態，甚至你認真看的話，還能看出他眼裏的嘲諷。
何田並沒有註意到，等他拉著小鄒來到了角落，又變了一個樣子。
他道：“助理同志，我聽說你最近......需要點什麽。”
“要不這樣，你幫我順利見到書記，讓他重搞知青的交換。我，我給你這個數。”
何田伸出兩指。
然而小鄒撇了一眼，臉色頓時變冷。
何田以為自己給的不夠多，咬咬牙，又伸多一根手指。
“助理同志，我，我只能給這麽多了。”
“要，要是你還想要，只能等交換計劃實行。”
“你放心，我肯定再給你加......”何田回想最近顧錦動作，她似乎每次搞出機械都能有幾百的收益，他心疼的咬牙道：“我再給你加這個數，怎麽樣？”
“看來，何大隊長賺得不少啊？”小鄒意味不明問。
何田：“哪裏，哪裏。只是現在真的沒有，不過你放心，只要知青計劃實現了，等我想要的知青過來，我肯定有錢給你。”
“你該不會是想，利用知青賺錢吧？”
“嘻嘻，助理同志，心照，心照就行。”
何田以為自己成功了，想催小鄒行事。
可下一秒，小鄒一巴掌拍開何田伸過來的手。
“啪——！”
“你，你想幹什麽？”何田震驚了，難以置信又害怕的看著小鄒。
“我什麽意思？”小鄒冷笑，“何大隊長，你該不會以為我會答應你這樣不遵紀守法的要求吧？”
“是，我家裏是出了點事，但我告訴你，我不會收賄賂的。”
“這是第一次警告，看在你沒真的做出什麽事情來的份上，我就先放過你。”
“但再有下一次，別怪我告訴書記。”
“到時，可不止被革職這麽簡單了，何大隊長。”
說完，小鄒冷哼了一聲，離開。
只留何田渾身冰冷的站在原地，宛如末日降臨。
怎麽會，這樣？
........
機械廠將第二次考試時間，定在了一月一號元旦。
確定時間的時候，顧錦正在田裏研究，如何制作旋耕機。
或許是受制於幾千年思想的限制，又或許是這個年代的人認為，勞動力能解決一切，又或者是書中設定？
顧錦在秋收後發現，這裏沒有旋耕機。
農民耕耙作業，只用人和牛。
可人牛組合的耕耙，並不能做到完美碎土。
顧錦問過村裏村民，他們反應，在耙完地後，因為鐵楸翻起來的泥土比較厚重，並不適合立馬插秧。他們會在插秧前，還需要人工再碾碎。
耗費的人力物力，和時間太多了。
顧錦打算造一臺旋耕機。
旋耕機的原理，顧錦大概知道一些。
但因為沒有實踐，她需要翻查資料，和實地調查。
今天陪在顧錦身邊的是農文德，方彩文和廖文斌去縣城幫忙拿資料了。
十二月底的太陽，依然濃烈。
顧錦和農文德一人帶著一個草帽，跟在顧大牛身後，看著他拉著老牛帶著耙，在半潮濕的田裏作業。
顧錦觀察了一周，發現腳下的土地比前段時間收割時，要濕一些。
她問顧大牛，“大牛爺爺，這地是放過水嗎？”
顧大牛：“還是阿錦觀察細微，前幾天放了一些。”
“為什麽啊？”
“因為我們這裏的天氣炎熱，沒了稻谷遮擋，土裏的水分容易被蒸發。水分沒了，泥土會硬。耕土時，牛會拉不動。”
“那為什麽不放多一點？”農文德聽到顧大牛的回答，問：“多放點水，不是更軟嗎？”
“水太多，泥土會太黏，同樣拉不動的。”
是這樣嗎？
農文德不怎麽明白，不過還是把顧大牛的話，登記在了小本本上。
而此時的顧錦聽完回答後，便往一旁去了。
這裏除了顧大牛用老牛耕耙之外，還有一些村民用鐵楸幫忙翻耕。
農文德見之，也想跟上去。
可他走路不看路，沒有註意腳下的水稻梗稈。
水稻稈尖銳，一下子便把他的小腿給劃了一道口子。
“嘶！”
“疼疼，這個稈，怎麽這麽尖啊！”
“農知青，你小心點。”顧大牛聽到痛喊聲，提醒農文德，“這塊地沒來得及燒稈，容易傷腳。”
“你要是想看的話，去旁邊沒有稻桿的吧。”
“哎，我知道了大牛爺爺。”農文德傷到後，可不敢亂動了。
一瘸一瘸走到顧錦身邊。
顧錦在農文德受傷後，便停止走動。
她的視線來回在農文德的腳，和地上的一根根東倒西歪的水稻稈上來回。
陷入了沈思。
“怎麽了？”農文德被她盯得汗毛都豎起了，問顧錦。
顧錦恍惚了一下，她搖了搖頭，又點了點頭，也不知道是想表達什麽。
突然，她腦海閃過一道光，立馬往顧大牛那邊跑。
“哎！你去哪裏？小心點啊。”
農文德提醒，他剛要擡起腳跟上去，可看到地上沒有燃燒的稻桿，又默默的收回。
他，就慢點吧。
顧錦跑到顧大牛身邊時，特地往四周看了一眼。
果不其然，除了這塊田，四周的水稻稈已經被燒得七七八八了。
在顧錦印象中，她記得，咱們華夏國有很長一段時間裏，農民都是靠著最原始的燃燒稻桿，來增加土地的養分。
然而，燃燒稻桿並不能給土地增加養分。
它不僅不能增加，反而還會破壞土壤的結構，造成農田質量下降。
顧錦把自己知道的告訴顧大牛。
顧大牛聽後，楞了好一會兒。
他並沒有反駁，也沒有提出質疑，而是問：“阿錦，農田質量下降後，還能救嗎？”
這下反倒是顧錦懵了。
“......大，大牛爺爺，你，你相信我說的話？”
顧大牛笑了，黑黝黝又布滿歲月的臉，在笑容的帶動下，歲月感撲面而來。
他笑道：“為什麽不相信？”
“我們啊，老咯。”
“很多經驗，都是靠老一輩流傳下來。並沒有你們說的.......科學，對科學。”
“我們以前啊，也沒有像現在這樣，有這麽多先進的機器。我們看不透我們腳下的這塊土地，不知道它們有沒有生病。是不是，年老了。”
“而你們可以。”
“你們可以利用機器，知道你們想知道的一切。”
“所以阿錦，你想怎麽做呢？”
顧錦想怎麽做？
顧錦一開始並沒有想做什麽，
她只是突然想起燃燒的危害，想告訴顧大牛而已。
可現在，她好像要是不做點什麽的話。
似乎，對不起顧大牛的這份信任。
但到底怎麽做呢，顧錦還在思考。
在回去的路上，顧錦一直在沈思。
她既想幫村民們提高糧食的產量，又想做更多的利於農民百姓，幫他們從繁瑣的勞力中解脫出來。
可勞力解脫還好說，機器能代替一切。
但提高糧食產量.......
顧錦以前根本就沒接觸過這方面的。
“頭疼。”
“難受！”
“要是有人能幫我解決糧食問題就好了，我肯定會做牛做馬的回報它。”
就在顧錦苦惱時，腦海裏突然傳來一聲歡快的鈴聲——
‘叮！’
‘叮叮！’
‘叮叮叮！’
顧錦嚇得心臟，差點驟停。
她連忙看向四周，發現回知青院的小道上，除了她，根本沒有其他人。
突然，她想到了什麽。
顧錦磨牙，道：“小、實、驗！”
“在的親，請問有什麽可以幫助到您呢親。”
顧錦抽了抽嘴角，對著青天白日，翻了一個大白眼，“你說你去升級，是去某寶後臺升級了？”
“怎麽可能呢親，我是因為宿主頓悟，聯系上了主系統。我是回主系統升級了。”
顧錦挑眉：“你的主系統，是某寶？”
“宿主，貶低主系統，我是要被銷毀的。”
“哦，那就銷毀吧。”
“反正，我也不需要某寶客服。”
升級歸來的實驗空間：“.......”
鬥不過，還是鬥不過啊。
升級後的實驗空間，明顯比以前機靈，它立馬轉移話題道：“宿主，剛才聽到您說，想要解決糧食問題，需要幫忙嗎？”
“你能幫忙？”顧錦原本還想逗逗它，但想到正事，她立馬嚴肅起來。
“可以，宿主要進來看看嗎？”
顧錦下意識的想要進入空間，可此時她還在回知青院的路上。她進入空間，意識會全無，要是被人發現，就麻煩了。
顧錦立馬飛奔回知青院。
後邊的農文德，因為有事，落在顧錦身後。
他好不容易找到顧錦，想跟顧錦一起回知青院。
誰知道，剛也要喊人，人就不見了。
“咦？”
“阿錦跑這麽快幹什麽？”
“難道，有事？”
農文德的臉，頓時變得凝重起來，“不行，我也要跟去看看。”
說著，農文德也跟著跑起來。
而就是這麽湊巧。
就在農文德快要消失時，方彩文和廖文斌回來了。
他們遠遠便看到農文德的身影，跟農文德一樣，這兩人也喊不住人。
都好奇死了。
兩人對視了一眼，也跟著跑回知青院。
宋昕和苗竹月在小院裏洗菜，正準備做午飯呢。
突然大門口傳來‘咚咚咚’的腳步聲，還有上氣不接下氣的喘氣聲。
兩人趕緊看向門口，就見顧錦回來了。
還沒來得及問，顧錦就道：“昕姐，竹月姐，我不吃午飯了，我去睡個覺。”
“不要喊我，喊我也不會醒來的。”
說完，人就跑了。
正當二人疑惑，她們緊接著看到了同樣氣喘籲籲回來的農文德。
宋昕和苗竹月被這兩人搞蒙，宋昕問：“你也回來睡覺？”
“啊？！”
“阿錦急急忙忙跑回來，是想睡覺？”
“不然呢？”
“所以，你也要睡覺，不吃飯了？”
“文德不吃飯，我們吃！！！”方彩文緊跟著回來。
她早就餓了，奪筍道：“他那份，給我們吃！”
“做夢去吧！我也餓了。”農文德委屈道：“文斌，你管管她。”
廖文斌仿佛沒聽到他說要管方彩文的話，他反問：“你餓了，還跑這麽快幹嘛？”
“就是，要不是你跑這麽快，我們會跟著？”
“搞得我現在都餓瘋了！”
農文德震驚了，這都能怪到他頭上？！
......
顧錦並不知道自己一頓狂跑，引來的後續。
她回房後，立馬躺到床上。
然後，閉眼，進入空間。
一進去，她便感覺到，空間變了。
空間變大了，原本大屏幕大書桌沒了，全部清空變成了各個漂浮在半空中的星星點點。
顧錦好奇，忍不住點了點其中一個光點。
也是她運氣好。
她點的這個光點，竟然是稭稈能源。
顧錦一看到稭稈，神情立馬凝重起來。
跟之前的書籍查看不同，這次所有資料都存儲在光點裏。
顧錦一點開，資料便毫無保留的展現在眼前。
從稭稈能源的來源，到演變，再到結果。
毫無保留，甚至細致到連稭稈的種類，延伸作用，都講到了......
顧錦也不知道自己看了多久，等到她被紮醒時，床邊圍滿了人。
“怎，怎麽了？”
她的頭漲得厲害，眼睛因為太久沒有見光，在睜開時，又刺痛的閉合。
可並不影響她看到了滿屋子的人。
“怎麽，都來了？咳咳咳......”
她聲音沙啞，才說了兩句話，喉嚨便因為幹澀而咳嗽起來。
“妹妹，你別說話。”裴宿趕緊把顧錦扶起來。
他接過不知道是誰遞過來的溫水，拿給顧錦喝，“先喝口水，別說話。”
顧錦想說也說不出來，她才說兩句話，喉嚨就又癢又幹又疼。
直到把一大杯水喝光，才好受一些。
喉嚨舒服，她才緩緩睜開眼睛。
這一睜開，可不得了了。
直接被滿屋的人嚇到。
除了知青之外，她的師傅、師爺爺，顧勝利、顧大牛、六爺爺、七婆等人都來了。
把小小一個房間，堵得水洩不通。
這——
“你們，怎麽都來了？”
“還有，我這是......怎麽了？”
顧錦也發現自己的異樣了，她眸光閃了閃，立馬呼叫實驗空間。
“實驗空間，你出來，這到底怎麽回事？”
“你對我做了什麽？”
“宿主，別激動，我沒對你做什麽。”
“是你，是你自己太集中精神去學習，消耗了太多的精力，才會這樣的。”
“我，我忘記跟你說。空間升級後，控制權已經不在我手裏了，它只能由你去操控。所以，只要你不停止學習，就會一直學習下去，直到你堅持不下去......”
“什麽意思？”
“意思就是，實驗空間要改名啦！從此刻開始，改為學習系統。以後你想學習什麽，都可以獲得。想學習多久，就學習多久，只要你想學。”
“不過——”
“我就知道不會掉餡餅，說吧，條件是什麽？”
顧錦可不覺得實驗空間，有這麽好心。
“宿主聰明。”
“條件和以前一樣，還是能量回饋。只是能量並不限制於你創造機器所得，還有你做得貢獻，也能轉化為能量。”
“貢獻？”
“是的，貢獻也叫功德。”
“比如你這次想幫大灣村改良土壤，增產糧食。一旦你利用空間知識，實現了這個目的，幫助到了百姓，就會形成功德。之後功德會轉化為能量，最後會回饋到空間。”
“而我，等空間能量儲存完畢，也可以回到我的時空了。”
我的時空，這四個字，讓顧錦腦海裏劃過什麽。
然而太快了，加上信息量太大，她的腦子根本轉不過來。
而且，除了實驗空間的事，還有現實的呢。
顧錦心虛的看著眼前的所有人。
因為她不明原因的昏睡，驚動了所有人。
現在這些人，都以她身體虛弱為由，限制她的行動。
顧錦：“........”
就離譜了各位。
“裴大哥，你來說。”
“我身體，好著呢，是不是？”
“我不需要要休息。”
為了證明自己真的不需要休息，顧錦還想下床。
可顧錦已經昏睡了兩天兩夜，兩天的時間沒有進食，根本沒有力氣。
她猛地站起來，又虛弱跪下。
裴宿嚇得直接把她抱起來。
“阿錦！”裴宿又是擔憂，又是害怕。
他靠得很近。
顧錦第一次知道，自己的名字能令人熱得冒汗。
“幹，幹嘛？”顧錦掙紮，“放，放我下來。”
“我——”
“阿錦，不許鬧。”說話的人，是顧大牛。
自從顧錦來到大灣村，顧大牛從來沒有拒絕過顧錦，更沒有讓顧錦不許做任何事。
他從來都是保持著支持的態度。
這是第一次，他說讓顧錦不要鬧的。
顧大牛的聲音很沈，充滿著滄桑感。
他喊顧錦不要鬧時，卻更像是一個長輩對後輩的疼愛和關心。
顧錦感受到了，她委屈巴拉的不敢再動。
裴宿松了一口氣，他怕顧錦再掙紮，他會傷到她。
裴宿慢慢的把顧錦放下，又貼心的拿起枕頭，墊在她的身後。
這時，宋昕和方彩文進來了。
她們兩人手裏都拿著吃的，裴宿看了眼，搶過宋昕手裏的粥。
宋昕輕輕的哼了一聲，看到顧錦醒來，退出房間。
方彩文是想留下的，但屋子太小，顧錦又醒了，她留在這裏也不合適了。
於是，在顧錦喝粥時，房間又走了一批人。
最後只留下裴宿、裴睿達、陸華池，和顧大牛父子倆。
顧錦面對這幾人，簡直頭大如牛，亞歷山大。
都不敢看人了。
她低頭喝粥，要不是不允許，她都想把臉埋在碗裏。
時間一點一點的過去，屋子裏剩下的人，也沒有離開的意思。
直到顧錦把粥和湯喝完，裴睿達才出聲道：“阿錦，收拾東西，跟我們一起，到縣城住。”
“啊？”顧錦擡頭，不明所以，“為什麽啊？”
“不用，我住這裏挺好的。”
“好什麽好，要是好的話，你會不明原因的昏睡？”
顧錦想要解釋，可是話到嘴邊，又不知道怎麽說。
她看向裴宿，尋求幫助。
裴宿雖然歡喜顧錦能第一時間找他，但這次，他也猶豫了。
顧錦出事，他恰好在村裏也就罷，但要是他不在呢？
顧錦這次昏倒，原因還沒找到。
而大灣村距離縣城要一個多小時的車程，即使飛奔過去，最快也要五十多分鐘。
要是顧錦真的出事，得不到及時治療........裴宿不敢想象。
兩人的眉眼官司，被裴睿達看到了。
他哼了聲，“你看他做什麽？”
“看他也沒用，趕緊的，別讓你師傅和我擔心。”
“我不——”顧錦還有事情要做，她需要留在大灣村。
裴宿不幫忙，顧錦只好找顧大牛。
可她的眼睛才轉向顧大牛，裴睿達又哼了一聲，直接阻止顧錦說話。
“看他也沒用。”
“他在我這裏，比裴宿還不管用。”
他完全不給顧大牛留面子，語氣又沖又霸道。
可把顧錦委屈了。
加上身體使不上勁，顧錦想哭。
她眉眼低垂，鼻頭微紅，扁著小嘴的模樣，讓新上任的師傅陸華池，終於忍不住。喊了裴睿達一聲，“師傅。”
裴睿達想當做沒聽見。
可陸華池性格跟他一樣倔，見裴睿達不理他，他直接上手，拉了拉裴睿達的衣袖。
這下好了，裴睿達想無視都不行了。
裴睿達瞪著陸華池，“幹嘛？”
“阿錦不想去，讓她留下。”
頓了頓，似乎下了某個決定， “我留下來照顧她。”
“你，照顧她？”裴睿達指了指委屈又心虛的顧錦，又指了指恐人還沒好的陸華池，“你們兩個，到時候也不知道是誰照顧誰呢。”
“不行，都聽我的，去縣城。”
“要是阿錦不喜歡住宿舍，就搬到裴宿那裏。”
“阿錦，裴宿縣城有一套房，你住過去。”
“你還沒去過吧？過去看看，那套房子，比你現在住的也不差。”
顧錦聽後，更心虛了。
雖然，她也不明白自己到底在心虛什麽。
顧錦偷偷的看了眼裴宿。
恰巧，裴宿也看過來了。
只是跟顧錦的心虛不同，裴宿眼裏充滿擔憂。
顧錦楞了楞，以為自己看錯了，又看了裴宿一眼。
然而，還是一樣。
裴宿——在擔心她？！
這般想，顧錦連忙低頭，不敢再看他了。
她的小心臟砰砰的跳個不停。
裴睿達巴拉巴拉的說了一大堆，可就是沒聽到回答。
到最後，顧錦直接低頭，不聽了？！
裴睿達第一次發現，教小孩是這麽的難。
尤其是女孩子。
打又打不得，罵......也不行。
要是罵了，討厭他怎麽辦？
裴睿達頭疼得很，身邊的徒弟孫子也不幫忙勸。
裴睿達沒有辦法，只能黑著臉，找顧大牛。
“你，說說她。”
這個你是指顧大牛。
可裴睿達吧，跟顧大牛說話，也不看著人家說。
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對著顧錦說呢。
顧錦嚇了一跳，偷偷看向裴睿達。
而後發現他跟顧大牛的氣場，似乎在排斥？
這兩人，有矛盾？
可，為什麽啊？
顧錦不懂，可顧大牛懂。
顧大牛哼了一聲，他原本是有點心動，想讓顧錦去縣城。
畢竟縣城怎麽也比大灣村強。
可是現在看到裴睿達的態度，他又不想了。
誰知道裴睿達會不會像對待自己親孫子一樣，對待顧錦的？
“你是說誰？”
“阿錦想在哪裏住，你有資格安排嗎？”
“我是——”
“就是她親爺爺在這裏，也不能逼她做不喜歡的事。”
“我說的！”
顧大牛強硬的跟裴睿達對上。
眼看著就要打起來了。
顧錦起身，想起阻止，卻被裴宿按下。
裴宿對她安撫的搖了搖頭，然後轉身道：“行了，大牛爺爺，您別跟他爭。”
“阿錦想住哪裏，就住哪裏。”
“裴宿！”裴睿達氣得瞪大雙眼。
裴宿無視他，繼續道：“不過，阿錦的身體隱患確實令人擔憂。所以，我打算帶她去省城檢查一下。勝利叔，能給我們開張證明嗎？”
顧勝利沒有摻和進兩個老人的紛爭，直到被裴宿點名，他才道：“行。你們收拾一下，其他的，我去搞定。”
“不，不用了吧。”顧錦沒想到走向，越來越詭異，“要，要是你們不放心，在縣城看就可以了。不用去省城啊。”
“可是阿錦，上次已經在省城檢查過了。”裴宿說的上次，是顧錦第一次進入空間暈倒的時候。
顧錦無言以對。
她心想，當然檢查不出來。
因為她根本沒病！
顧錦還想反抗，但其他人卻同意了。
相對於住縣城，還是住大灣村，沒有什麽是比檢查出病因更重要。
就這樣，顧錦稀裏糊塗的被迫收拾東西，然後又被強勢的拖回了省城。
效率之高，顧錦嘆為觀止。
接人的，依舊是馮博榮。
只是跟上一次嬉皮笑臉不同，這次馮博榮臉上難得帶上了凝重。
好像她隨時要掛一樣。
顧錦已經麻了，在腦海裏，罵了實驗空間千萬遍。
罵得實驗空間都不敢出來了。
實驗空間決定自閉，反正現在空間的操控權也不在它手上。
這個總是找它樂子的宿主，愛幹嘛就幹嘛吧。
它不伺候了。
顧錦：“.......”
麻蛋。
幹完壞事就遁？
顧錦的臉都黑了。
跟顧錦的壞心情不同的是，兩個拿到最終結果的男人。
結果在裴宿手裏，馮博榮不會看，也看不懂，湊到裴宿身邊，問他：“怎麽樣？怎麽樣了？沒事吧？”
裴宿看了好一會兒，再三確認，才道：“沒事，一切正常。”
“那就好，那就好。”
“顧小錦，你真是嚇死我了。”
顧錦哼哼了兩聲，“我都說我沒事。”
“就是，就是沒睡好，睡過去而已。”
“嘿，那你也太能睡了吧？”
“睡了兩天兩夜啊，小豬都沒你能睡。”
馮博榮逗她。
氣得顧錦要咬人。
她氣呼呼的，找不到罪魁禍首，她就拿馮博榮來發洩。
她的小臉在陽光下，紅彤彤的，終於恢覆了生機，讓裴宿松了一口氣。
他看著顧錦因為抓不到馮博榮而生氣。
於是，在馮博榮要躲過來時，暗下黑手，拉住了他。
顧錦雙眼頓時大亮，賊兮兮的要揍馮博榮。
馮博榮大喊奸詐卑鄙。
當然，這些話是對裴宿這個見色忘友的混蛋說的。
三人沒了到來時的陰霾，總算雨過天晴，都樂著呢。
然而，另一邊得知顧錦回來看病的養母趙心慈，卻晴天霹靂了。
“你，你說什麽？”
“你在省中醫院，看到了阿錦？”
“我們家的阿錦？”
“對啊，心慈，你不知道？”
趙心慈當然不知道，要是知道，她就不會在這裏了。
趙心慈臉色的血色，頓時退卻。
蒼白的臉，讓前來通知的人都於心不忍。
這個時候回城，還暗自看病不讓父母知道。
這個顧錦，看來是得了什麽大病啊。
來人同情，安撫：“你也不用太擔心，可能，可能是我看錯了。”
“要不，要不你再等等？”
“要是阿錦回來，她肯定會回來看你的。你到時再問問？”
可趙心慈等不下去了。
她現在就剩這麽一個女兒，要是她真的出了什麽事，她怎麽辦？
她死後下去，還怎麽面對自己的丈夫和好友？
趙心慈搖頭，慌亂的推出自行車，往省中醫醫院去。
省中醫院裏機械廠大院有點距離，它靠近火車站那邊，又離火車站有兩公裏之遠。
可就是這麽長的距離，生生被趙心慈縮短到了一個鐘的車程。
她不斷的往小路拐，不斷的加速。
就在她氣喘籲籲到達中醫藥門口時，就看到她的小女兒正氣呼呼的不理馮博榮。
而馮博榮，在哄著她。
落在趙心慈眼裏，卻成了顧錦出事了，馮博榮怕顧錦受不了，在哄著顧錦。
趙心慈才剛踩剎車，就覺得天地都是黑的。天旋地轉的，讓她以為末日要來了。
“......阿，阿錦！”
她聲音淒厲，嚇得路人紛紛回頭看著她。
顧錦三人也被嚇了一跳。
可卻不是路人的驚嚇，而是——
“你.......回來沒跟趙姨說？”馮博榮難以置信的看著顧錦。
顧錦眨了眨眼，不敢看前方，“我，我忘了。”
“再，再說，我沒什麽問題。回來看病，也只是走過場。我想著，看完就回去了，就不用了吧？”
說是這麽說，但這話連她自己也說服不了自己。
顧錦暗道了一聲，完蛋了。
顧錦正猶豫著怎麽解釋，趙心慈已經來到面前。
顧錦也不知道哪條神經沒搭對，在趙心慈要拉她時，她一時腦抽的往裴宿身後躲去。
裴宿：“......”
馮博榮：“......”
嘖。
“你完了，顧小錦。”馮博榮幸災樂禍。
尤其是當視線落到了身體僵硬，比顧錦更加不知道怎麽反應的裴宿身上時，他的幸災樂禍就更勝了。
活該啊，活該。
裴宿，你也有這一天啊。
還沒嫁......不對，還沒娶顧小錦，就把丈母娘得罪了。
天底下，也就裴宿一人了。
馮博榮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
“哦？”
“你是說, 我讓你去調查那幾個村子裏的知青，現在都過得不錯？”
“是的。”小鄒把自己暗訪的記錄和總結，遞給了書記。
小鄒在書記翻閱的時候, 把自己這兩天看到的、聽到的, 都簡潔的說了一遍。
然後總結道：“這應該跟最近機械廠招工有關。根據調查，百分之八十以上的村民表示，他們都想進機械廠工作。但因為機械廠招工需要考試，這也讓一些平時不重視知識的村民們，意識到知識和是知識分子的重要性。”
“所以, 最近他們對知青們，已經沒有以前的苛刻了。甚至有兩個村子，因為地域的關系, 遠離學校，想學習卻得不到指導。為了讓自己村子的人, 有機會跟其他人競爭，他們還特地的給擁有高中學歷的知青，安排了一份指導工作。”
“這一來二去，不僅促進村民和知青們的互動, 也更加的讓彼此了解和熟悉。我在做終結的前一天晚上，找了幾個知青詢問。他們都說, 最近的生活, 比以前有盼頭了。”
有盼頭了幾個字，讓看報告的書記突然一滯。
他慢慢的把報告合上，揉了揉鼻梁道：“是嗎, 有盼頭好, 有盼頭好啊。”
“對了，我記得上次曾興生說, 最近都不打算繼續招工，需要緩一緩的。他怎麽突然又招了？”
小鄒道：“曾廠長說，因為增氧機的試產需要人手。而且不管清河縣，還是本市，亦或者是省城，他們目前對新版的增氧機都很感興趣。眾人對機械廠有了新的期待，他想接著這股東風，把招工的事一起辦了。”
“他倒是會投機取巧。”書記笑了。
他剛想把報告收起來，他才打開抽屜，看到了上次那份知青交換計劃。
他把計劃書拿出來，並沒有再打開了 。
他又問小鄒，“小鄒，你覺得，這個計劃，還要不要實施？”
“.....書記，我，不敢說。”
“這有什麽不敢說的，說。”
“說錯了，我也不會責怪你。”
“那，我說了？”
“說，這麽磨嘰做什麽。這可不像你啊。”
書記意味不明的看著他。
小鄒表面不顯，心裏卻頓時警惕。
他露出不好意思的笑意，道：“其實，我覺得這個計劃，已經不需要了。”
“哦，說下去。”
“因為清河縣變了。就業的增加，帶動了人民的積極性，也讓原本各自為政的人，開始往同一個目標前進。化解矛盾，這本來就是交換計劃的目的。現在目的實現，所以，我覺得沒有必要了。”
“是啊，目的實現了。”
“行了，你下去吧。要是再有人因為這個來找我，就讓他回去吧。”
“是，我馬上通知下去。”
正往縣城趕的何田何大隊長，並不知道自己的計劃，將要破滅。
他來到政府大廳，表示想要見書記時，被剛好出來的小鄒，給拒絕了。
小鄒道：“何大隊長，書記說他已經決定停止知青交換計劃了。所以，你以後不要再來了。”
“什麽？”何田不相信，“這不可能。這個計劃是書記自己提出的，怎麽可能停止？！”
“我，我要見書記！”
何田想要沖進去，
小鄒怎麽可能讓他如願，冷著臉攔著他。
“何大隊長，適可而止。”
“要是真的引來了書記，可不是你能承受的。”
何田嚇得立馬看向小鄒。
何田突然想到，他原本想找中間人聯系的就是小鄒，賄賂的也是小鄒。
他聽說小鄒家裏出了事，需要錢。
既然要錢，是不是就——
“助理同志，我們一旁說，一旁說。”
何田笑嘻嘻的想拉著小鄒到角落裏談話。
小鄒看警衛員沒有過來，倒也跟著他去了。
只是他沒有一絲表態，甚至你認真看的話，還能看出他眼裏的嘲諷。
何田並沒有註意到，等他拉著小鄒來到了角落，又變了一個樣子。
他道：“助理同志，我聽說你最近......需要點什麽。”
“要不這樣，你幫我順利見到書記，讓他重搞知青的交換。我，我給你這個數。”
何田伸出兩指。
然而小鄒撇了一眼，臉色頓時變冷。
何田以為自己給的不夠多，咬咬牙，又伸多一根手指。
“助理同志，我，我只能給這麽多了。”
“要，要是你還想要，只能等交換計劃實行。”
“你放心，我肯定再給你加......”何田回想最近顧錦動作，她似乎每次搞出機械都能有幾百的收益，他心疼的咬牙道：“我再給你加這個數，怎麽樣？”
“看來，何大隊長賺得不少啊？”小鄒意味不明問。
何田：“哪裏，哪裏。只是現在真的沒有，不過你放心，只要知青計劃實現了，等我想要的知青過來，我肯定有錢給你。”
“你該不會是想，利用知青賺錢吧？”
“嘻嘻，助理同志，心照，心照就行。”
何田以為自己成功了，想催小鄒行事。
可下一秒，小鄒一巴掌拍開何田伸過來的手。
“啪——！”
“你，你想幹什麽？”何田震驚了，難以置信又害怕的看著小鄒。
“我什麽意思？”小鄒冷笑，“何大隊長，你該不會以為我會答應你這樣不遵紀守法的要求吧？”
“是，我家裏是出了點事，但我告訴你，我不會收賄賂的。”
“這是第一次警告，看在你沒真的做出什麽事情來的份上，我就先放過你。”
“但再有下一次，別怪我告訴書記。”
“到時，可不止被革職這麽簡單了，何大隊長。”
說完，小鄒冷哼了一聲，離開。
只留何田渾身冰冷的站在原地，宛如末日降臨。
怎麽會，這樣？
........
機械廠將第二次考試時間，定在了一月一號元旦。
確定時間的時候，顧錦正在田裏研究，如何制作旋耕機。
或許是受制於幾千年思想的限制，又或許是這個年代的人認為，勞動力能解決一切，又或者是書中設定？
顧錦在秋收後發現，這裏沒有旋耕機。
農民耕耙作業，只用人和牛。
可人牛組合的耕耙，並不能做到完美碎土。
顧錦問過村裏村民，他們反應，在耙完地後，因為鐵楸翻起來的泥土比較厚重，並不適合立馬插秧。他們會在插秧前，還需要人工再碾碎。
耗費的人力物力，和時間太多了。
顧錦打算造一臺旋耕機。
旋耕機的原理，顧錦大概知道一些。
但因為沒有實踐，她需要翻查資料，和實地調查。
今天陪在顧錦身邊的是農文德，方彩文和廖文斌去縣城幫忙拿資料了。
十二月底的太陽，依然濃烈。
顧錦和農文德一人帶著一個草帽，跟在顧大牛身後，看著他拉著老牛帶著耙，在半潮濕的田裏作業。
顧錦觀察了一周，發現腳下的土地比前段時間收割時，要濕一些。
她問顧大牛，“大牛爺爺，這地是放過水嗎？”
顧大牛：“還是阿錦觀察細微，前幾天放了一些。”
“為什麽啊？”
“因為我們這裏的天氣炎熱，沒了稻谷遮擋，土裏的水分容易被蒸發。水分沒了，泥土會硬。耕土時，牛會拉不動。”
“那為什麽不放多一點？”農文德聽到顧大牛的回答，問：“多放點水，不是更軟嗎？”
“水太多，泥土會太黏，同樣拉不動的。”
是這樣嗎？
農文德不怎麽明白，不過還是把顧大牛的話，登記在了小本本上。
而此時的顧錦聽完回答後，便往一旁去了。
這裏除了顧大牛用老牛耕耙之外，還有一些村民用鐵楸幫忙翻耕。
農文德見之，也想跟上去。
可他走路不看路，沒有註意腳下的水稻梗稈。
水稻稈尖銳，一下子便把他的小腿給劃了一道口子。
“嘶！”
“疼疼，這個稈，怎麽這麽尖啊！”
“農知青，你小心點。”顧大牛聽到痛喊聲，提醒農文德，“這塊地沒來得及燒稈，容易傷腳。”
“你要是想看的話，去旁邊沒有稻桿的吧。”
“哎，我知道了大牛爺爺。”農文德傷到後，可不敢亂動了。
一瘸一瘸走到顧錦身邊。
顧錦在農文德受傷後，便停止走動。
她的視線來回在農文德的腳，和地上的一根根東倒西歪的水稻稈上來回。
陷入了沈思。
“怎麽了？”農文德被她盯得汗毛都豎起了，問顧錦。
顧錦恍惚了一下，她搖了搖頭，又點了點頭，也不知道是想表達什麽。
突然，她腦海閃過一道光，立馬往顧大牛那邊跑。
“哎！你去哪裏？小心點啊。”
農文德提醒，他剛要擡起腳跟上去，可看到地上沒有燃燒的稻桿，又默默的收回。
他，就慢點吧。
顧錦跑到顧大牛身邊時，特地往四周看了一眼。
果不其然，除了這塊田，四周的水稻稈已經被燒得七七八八了。
在顧錦印象中，她記得，咱們華夏國有很長一段時間裏，農民都是靠著最原始的燃燒稻桿，來增加土地的養分。
然而，燃燒稻桿並不能給土地增加養分。
它不僅不能增加，反而還會破壞土壤的結構，造成農田質量下降。
顧錦把自己知道的告訴顧大牛。
顧大牛聽後，楞了好一會兒。
他並沒有反駁，也沒有提出質疑，而是問：“阿錦，農田質量下降後，還能救嗎？”
這下反倒是顧錦懵了。
“......大，大牛爺爺，你，你相信我說的話？”
顧大牛笑了，黑黝黝又布滿歲月的臉，在笑容的帶動下，歲月感撲面而來。
他笑道：“為什麽不相信？”
“我們啊，老咯。”
“很多經驗，都是靠老一輩流傳下來。並沒有你們說的.......科學，對科學。”
“我們以前啊，也沒有像現在這樣，有這麽多先進的機器。我們看不透我們腳下的這塊土地，不知道它們有沒有生病。是不是，年老了。”
“而你們可以。”
“你們可以利用機器，知道你們想知道的一切。”
“所以阿錦，你想怎麽做呢？”
顧錦想怎麽做？
顧錦一開始並沒有想做什麽，
她只是突然想起燃燒的危害，想告訴顧大牛而已。
可現在，她好像要是不做點什麽的話。
似乎，對不起顧大牛的這份信任。
但到底怎麽做呢，顧錦還在思考。
在回去的路上，顧錦一直在沈思。
她既想幫村民們提高糧食的產量，又想做更多的利於農民百姓，幫他們從繁瑣的勞力中解脫出來。
可勞力解脫還好說，機器能代替一切。
但提高糧食產量.......
顧錦以前根本就沒接觸過這方面的。
“頭疼。”
“難受！”
“要是有人能幫我解決糧食問題就好了，我肯定會做牛做馬的回報它。”
就在顧錦苦惱時，腦海裏突然傳來一聲歡快的鈴聲——
‘叮！’
‘叮叮！’
‘叮叮叮！’
顧錦嚇得心臟，差點驟停。
她連忙看向四周，發現回知青院的小道上，除了她，根本沒有其他人。
突然，她想到了什麽。
顧錦磨牙，道：“小、實、驗！”
“在的親，請問有什麽可以幫助到您呢親。”
顧錦抽了抽嘴角，對著青天白日，翻了一個大白眼，“你說你去升級，是去某寶後臺升級了？”
“怎麽可能呢親，我是因為宿主頓悟，聯系上了主系統。我是回主系統升級了。”
顧錦挑眉：“你的主系統，是某寶？”
“宿主，貶低主系統，我是要被銷毀的。”
“哦，那就銷毀吧。”
“反正，我也不需要某寶客服。”
升級歸來的實驗空間：“.......”
鬥不過，還是鬥不過啊。
升級後的實驗空間，明顯比以前機靈，它立馬轉移話題道：“宿主，剛才聽到您說，想要解決糧食問題，需要幫忙嗎？”
“你能幫忙？”顧錦原本還想逗逗它，但想到正事，她立馬嚴肅起來。
“可以，宿主要進來看看嗎？”
顧錦下意識的想要進入空間，可此時她還在回知青院的路上。她進入空間，意識會全無，要是被人發現，就麻煩了。
顧錦立馬飛奔回知青院。
後邊的農文德，因為有事，落在顧錦身後。
他好不容易找到顧錦，想跟顧錦一起回知青院。
誰知道，剛也要喊人，人就不見了。
“咦？”
“阿錦跑這麽快幹什麽？”
“難道，有事？”
農文德的臉，頓時變得凝重起來，“不行，我也要跟去看看。”
說著，農文德也跟著跑起來。
而就是這麽湊巧。
就在農文德快要消失時，方彩文和廖文斌回來了。
他們遠遠便看到農文德的身影，跟農文德一樣，這兩人也喊不住人。
都好奇死了。
兩人對視了一眼，也跟著跑回知青院。
宋昕和苗竹月在小院裏洗菜，正準備做午飯呢。
突然大門口傳來‘咚咚咚’的腳步聲，還有上氣不接下氣的喘氣聲。
兩人趕緊看向門口，就見顧錦回來了。
還沒來得及問，顧錦就道：“昕姐，竹月姐，我不吃午飯了，我去睡個覺。”
“不要喊我，喊我也不會醒來的。”
說完，人就跑了。
正當二人疑惑，她們緊接著看到了同樣氣喘籲籲回來的農文德。
宋昕和苗竹月被這兩人搞蒙，宋昕問：“你也回來睡覺？”
“啊？！”
“阿錦急急忙忙跑回來，是想睡覺？”
“不然呢？”
“所以，你也要睡覺，不吃飯了？”
“文德不吃飯，我們吃！！！”方彩文緊跟著回來。
她早就餓了，奪筍道：“他那份，給我們吃！”
“做夢去吧！我也餓了。”農文德委屈道：“文斌，你管管她。”
廖文斌仿佛沒聽到他說要管方彩文的話，他反問：“你餓了，還跑這麽快幹嘛？”
“就是，要不是你跑這麽快，我們會跟著？”
“搞得我現在都餓瘋了！”
農文德震驚了，這都能怪到他頭上？！
......
顧錦並不知道自己一頓狂跑，引來的後續。
她回房後，立馬躺到床上。
然後，閉眼，進入空間。
一進去，她便感覺到，空間變了。
空間變大了，原本大屏幕大書桌沒了，全部清空變成了各個漂浮在半空中的星星點點。
顧錦好奇，忍不住點了點其中一個光點。
也是她運氣好。
她點的這個光點，竟然是稭稈能源。
顧錦一看到稭稈，神情立馬凝重起來。
跟之前的書籍查看不同，這次所有資料都存儲在光點裏。
顧錦一點開，資料便毫無保留的展現在眼前。
從稭稈能源的來源，到演變，再到結果。
毫無保留，甚至細致到連稭稈的種類，延伸作用，都講到了......
顧錦也不知道自己看了多久，等到她被紮醒時，床邊圍滿了人。
“怎，怎麽了？”
她的頭漲得厲害，眼睛因為太久沒有見光，在睜開時，又刺痛的閉合。
可並不影響她看到了滿屋子的人。
“怎麽，都來了？咳咳咳......”
她聲音沙啞，才說了兩句話，喉嚨便因為幹澀而咳嗽起來。
“妹妹，你別說話。”裴宿趕緊把顧錦扶起來。
他接過不知道是誰遞過來的溫水，拿給顧錦喝，“先喝口水，別說話。”
顧錦想說也說不出來，她才說兩句話，喉嚨就又癢又幹又疼。
直到把一大杯水喝光，才好受一些。
喉嚨舒服，她才緩緩睜開眼睛。
這一睜開，可不得了了。
直接被滿屋的人嚇到。
除了知青之外，她的師傅、師爺爺，顧勝利、顧大牛、六爺爺、七婆等人都來了。
把小小一個房間，堵得水洩不通。
這——
“你們，怎麽都來了？”
“還有，我這是......怎麽了？”
顧錦也發現自己的異樣了，她眸光閃了閃，立馬呼叫實驗空間。
“實驗空間，你出來，這到底怎麽回事？”
“你對我做了什麽？”
“宿主，別激動，我沒對你做什麽。”
“是你，是你自己太集中精神去學習，消耗了太多的精力，才會這樣的。”
“我，我忘記跟你說。空間升級後，控制權已經不在我手裏了，它只能由你去操控。所以，只要你不停止學習，就會一直學習下去，直到你堅持不下去......”
“什麽意思？”
“意思就是，實驗空間要改名啦！從此刻開始，改為學習系統。以後你想學習什麽，都可以獲得。想學習多久，就學習多久，只要你想學。”
“不過——”
“我就知道不會掉餡餅，說吧，條件是什麽？”
顧錦可不覺得實驗空間，有這麽好心。
“宿主聰明。”
“條件和以前一樣，還是能量回饋。只是能量並不限制於你創造機器所得，還有你做得貢獻，也能轉化為能量。”
“貢獻？”
“是的，貢獻也叫功德。”
“比如你這次想幫大灣村改良土壤，增產糧食。一旦你利用空間知識，實現了這個目的，幫助到了百姓，就會形成功德。之後功德會轉化為能量，最後會回饋到空間。”
“而我，等空間能量儲存完畢，也可以回到我的時空了。”
我的時空，這四個字，讓顧錦腦海裏劃過什麽。
然而太快了，加上信息量太大，她的腦子根本轉不過來。
而且，除了實驗空間的事，還有現實的呢。
顧錦心虛的看著眼前的所有人。
因為她不明原因的昏睡，驚動了所有人。
現在這些人，都以她身體虛弱為由，限制她的行動。
顧錦：“........”
就離譜了各位。
“裴大哥，你來說。”
“我身體，好著呢，是不是？”
“我不需要要休息。”
為了證明自己真的不需要休息，顧錦還想下床。
可顧錦已經昏睡了兩天兩夜，兩天的時間沒有進食，根本沒有力氣。
她猛地站起來，又虛弱跪下。
裴宿嚇得直接把她抱起來。
“阿錦！”裴宿又是擔憂，又是害怕。
他靠得很近。
顧錦第一次知道，自己的名字能令人熱得冒汗。
“幹，幹嘛？”顧錦掙紮，“放，放我下來。”
“我——”
“阿錦，不許鬧。”說話的人，是顧大牛。
自從顧錦來到大灣村，顧大牛從來沒有拒絕過顧錦，更沒有讓顧錦不許做任何事。
他從來都是保持著支持的態度。
這是第一次，他說讓顧錦不要鬧的。
顧大牛的聲音很沈，充滿著滄桑感。
他喊顧錦不要鬧時，卻更像是一個長輩對後輩的疼愛和關心。
顧錦感受到了，她委屈巴拉的不敢再動。
裴宿松了一口氣，他怕顧錦再掙紮，他會傷到她。
裴宿慢慢的把顧錦放下，又貼心的拿起枕頭，墊在她的身後。
這時，宋昕和方彩文進來了。
她們兩人手裏都拿著吃的，裴宿看了眼，搶過宋昕手裏的粥。
宋昕輕輕的哼了一聲，看到顧錦醒來，退出房間。
方彩文是想留下的，但屋子太小，顧錦又醒了，她留在這裏也不合適了。
於是，在顧錦喝粥時，房間又走了一批人。
最後只留下裴宿、裴睿達、陸華池，和顧大牛父子倆。
顧錦面對這幾人，簡直頭大如牛，亞歷山大。
都不敢看人了。
她低頭喝粥，要不是不允許，她都想把臉埋在碗裏。
時間一點一點的過去，屋子裏剩下的人，也沒有離開的意思。
直到顧錦把粥和湯喝完，裴睿達才出聲道：“阿錦，收拾東西，跟我們一起，到縣城住。”
“啊？”顧錦擡頭，不明所以，“為什麽啊？”
“不用，我住這裏挺好的。”
“好什麽好，要是好的話，你會不明原因的昏睡？”
顧錦想要解釋，可是話到嘴邊，又不知道怎麽說。
她看向裴宿，尋求幫助。
裴宿雖然歡喜顧錦能第一時間找他，但這次，他也猶豫了。
顧錦出事，他恰好在村裏也就罷，但要是他不在呢？
顧錦這次昏倒，原因還沒找到。
而大灣村距離縣城要一個多小時的車程，即使飛奔過去，最快也要五十多分鐘。
要是顧錦真的出事，得不到及時治療........裴宿不敢想象。
兩人的眉眼官司，被裴睿達看到了。
他哼了聲，“你看他做什麽？”
“看他也沒用，趕緊的，別讓你師傅和我擔心。”
“我不——”顧錦還有事情要做，她需要留在大灣村。
裴宿不幫忙，顧錦只好找顧大牛。
可她的眼睛才轉向顧大牛，裴睿達又哼了一聲，直接阻止顧錦說話。
“看他也沒用。”
“他在我這裏，比裴宿還不管用。”
他完全不給顧大牛留面子，語氣又沖又霸道。
可把顧錦委屈了。
加上身體使不上勁，顧錦想哭。
她眉眼低垂，鼻頭微紅，扁著小嘴的模樣，讓新上任的師傅陸華池，終於忍不住。喊了裴睿達一聲，“師傅。”
裴睿達想當做沒聽見。
可陸華池性格跟他一樣倔，見裴睿達不理他，他直接上手，拉了拉裴睿達的衣袖。
這下好了，裴睿達想無視都不行了。
裴睿達瞪著陸華池，“幹嘛？”
“阿錦不想去，讓她留下。”
頓了頓，似乎下了某個決定， “我留下來照顧她。”
“你，照顧她？”裴睿達指了指委屈又心虛的顧錦，又指了指恐人還沒好的陸華池，“你們兩個，到時候也不知道是誰照顧誰呢。”
“不行，都聽我的，去縣城。”
“要是阿錦不喜歡住宿舍，就搬到裴宿那裏。”
“阿錦，裴宿縣城有一套房，你住過去。”
“你還沒去過吧？過去看看，那套房子，比你現在住的也不差。”
顧錦聽後，更心虛了。
雖然，她也不明白自己到底在心虛什麽。
顧錦偷偷的看了眼裴宿。
恰巧，裴宿也看過來了。
只是跟顧錦的心虛不同，裴宿眼裏充滿擔憂。
顧錦楞了楞，以為自己看錯了，又看了裴宿一眼。
然而，還是一樣。
裴宿——在擔心她？！
這般想，顧錦連忙低頭，不敢再看他了。
她的小心臟砰砰的跳個不停。
裴睿達巴拉巴拉的說了一大堆，可就是沒聽到回答。
到最後，顧錦直接低頭，不聽了？！
裴睿達第一次發現，教小孩是這麽的難。
尤其是女孩子。
打又打不得，罵......也不行。
要是罵了，討厭他怎麽辦？
裴睿達頭疼得很，身邊的徒弟孫子也不幫忙勸。
裴睿達沒有辦法，只能黑著臉，找顧大牛。
“你，說說她。”
這個你是指顧大牛。
可裴睿達吧，跟顧大牛說話，也不看著人家說。
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對著顧錦說呢。
顧錦嚇了一跳，偷偷看向裴睿達。
而後發現他跟顧大牛的氣場，似乎在排斥？
這兩人，有矛盾？
可，為什麽啊？
顧錦不懂，可顧大牛懂。
顧大牛哼了一聲，他原本是有點心動，想讓顧錦去縣城。
畢竟縣城怎麽也比大灣村強。
可是現在看到裴睿達的態度，他又不想了。
誰知道裴睿達會不會像對待自己親孫子一樣，對待顧錦的？
“你是說誰？”
“阿錦想在哪裏住，你有資格安排嗎？”
“我是——”
“就是她親爺爺在這裏，也不能逼她做不喜歡的事。”
“我說的！”
顧大牛強硬的跟裴睿達對上。
眼看著就要打起來了。
顧錦起身，想起阻止，卻被裴宿按下。
裴宿對她安撫的搖了搖頭，然後轉身道：“行了，大牛爺爺，您別跟他爭。”
“阿錦想住哪裏，就住哪裏。”
“裴宿！”裴睿達氣得瞪大雙眼。
裴宿無視他，繼續道：“不過，阿錦的身體隱患確實令人擔憂。所以，我打算帶她去省城檢查一下。勝利叔，能給我們開張證明嗎？”
顧勝利沒有摻和進兩個老人的紛爭，直到被裴宿點名，他才道：“行。你們收拾一下，其他的，我去搞定。”
“不，不用了吧。”顧錦沒想到走向，越來越詭異，“要，要是你們不放心，在縣城看就可以了。不用去省城啊。”
“可是阿錦，上次已經在省城檢查過了。”裴宿說的上次，是顧錦第一次進入空間暈倒的時候。
顧錦無言以對。
她心想，當然檢查不出來。
因為她根本沒病！
顧錦還想反抗，但其他人卻同意了。
相對於住縣城，還是住大灣村，沒有什麽是比檢查出病因更重要。
就這樣，顧錦稀裏糊塗的被迫收拾東西，然後又被強勢的拖回了省城。
效率之高，顧錦嘆為觀止。
接人的，依舊是馮博榮。
只是跟上一次嬉皮笑臉不同，這次馮博榮臉上難得帶上了凝重。
好像她隨時要掛一樣。
顧錦已經麻了，在腦海裏，罵了實驗空間千萬遍。
罵得實驗空間都不敢出來了。
實驗空間決定自閉，反正現在空間的操控權也不在它手上。
這個總是找它樂子的宿主，愛幹嘛就幹嘛吧。
它不伺候了。
顧錦：“.......”
麻蛋。
幹完壞事就遁？
顧錦的臉都黑了。
跟顧錦的壞心情不同的是，兩個拿到最終結果的男人。
結果在裴宿手裏，馮博榮不會看，也看不懂，湊到裴宿身邊，問他：“怎麽樣？怎麽樣了？沒事吧？”
裴宿看了好一會兒，再三確認，才道：“沒事，一切正常。”
“那就好，那就好。”
“顧小錦，你真是嚇死我了。”
顧錦哼哼了兩聲，“我都說我沒事。”
“就是，就是沒睡好，睡過去而已。”
“嘿，那你也太能睡了吧？”
“睡了兩天兩夜啊，小豬都沒你能睡。”
馮博榮逗她。
氣得顧錦要咬人。
她氣呼呼的，找不到罪魁禍首，她就拿馮博榮來發洩。
她的小臉在陽光下，紅彤彤的，終於恢覆了生機，讓裴宿松了一口氣。
他看著顧錦因為抓不到馮博榮而生氣。
於是，在馮博榮要躲過來時，暗下黑手，拉住了他。
顧錦雙眼頓時大亮，賊兮兮的要揍馮博榮。
馮博榮大喊奸詐卑鄙。
當然，這些話是對裴宿這個見色忘友的混蛋說的。
三人沒了到來時的陰霾，總算雨過天晴，都樂著呢。
然而，另一邊得知顧錦回來看病的養母趙心慈，卻晴天霹靂了。
“你，你說什麽？”
“你在省中醫院，看到了阿錦？”
“我們家的阿錦？”
“對啊，心慈，你不知道？”
趙心慈當然不知道，要是知道，她就不會在這裏了。
趙心慈臉色的血色，頓時退卻。
蒼白的臉，讓前來通知的人都於心不忍。
這個時候回城，還暗自看病不讓父母知道。
這個顧錦，看來是得了什麽大病啊。
來人同情，安撫：“你也不用太擔心，可能，可能是我看錯了。”
“要不，要不你再等等？”
“要是阿錦回來，她肯定會回來看你的。你到時再問問？”
可趙心慈等不下去了。
她現在就剩這麽一個女兒，要是她真的出了什麽事，她怎麽辦？
她死後下去，還怎麽面對自己的丈夫和好友？
趙心慈搖頭，慌亂的推出自行車，往省中醫醫院去。
省中醫院裏機械廠大院有點距離，它靠近火車站那邊，又離火車站有兩公裏之遠。
可就是這麽長的距離，生生被趙心慈縮短到了一個鐘的車程。
她不斷的往小路拐，不斷的加速。
就在她氣喘籲籲到達中醫藥門口時，就看到她的小女兒正氣呼呼的不理馮博榮。
而馮博榮，在哄著她。
落在趙心慈眼裏，卻成了顧錦出事了，馮博榮怕顧錦受不了，在哄著顧錦。
趙心慈才剛踩剎車，就覺得天地都是黑的。天旋地轉的，讓她以為末日要來了。
“......阿，阿錦！”
她聲音淒厲，嚇得路人紛紛回頭看著她。
顧錦三人也被嚇了一跳。
可卻不是路人的驚嚇，而是——
“你.......回來沒跟趙姨說？”馮博榮難以置信的看著顧錦。
顧錦眨了眨眼，不敢看前方，“我，我忘了。”
“再，再說，我沒什麽問題。回來看病，也只是走過場。我想著，看完就回去了，就不用了吧？”
說是這麽說，但這話連她自己也說服不了自己。
顧錦暗道了一聲，完蛋了。
顧錦正猶豫著怎麽解釋，趙心慈已經來到面前。
顧錦也不知道哪條神經沒搭對，在趙心慈要拉她時，她一時腦抽的往裴宿身後躲去。
裴宿：“......”
馮博榮：“......”
嘖。
“你完了，顧小錦。”馮博榮幸災樂禍。
尤其是當視線落到了身體僵硬，比顧錦更加不知道怎麽反應的裴宿身上時，他的幸災樂禍就更勝了。
活該啊，活該。
裴宿，你也有這一天啊。
還沒嫁......不對，還沒娶顧小錦，就把丈母娘得罪了。
天底下，也就裴宿一人了。
馮博榮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