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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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
另一邊, 曠工的莊愛華氣沖沖的跑回村子，她本想回知青院休息的，但一想到知青院現在也沒人, 就沖去田裏想找羅秀麗。
可當她經過曬谷場時, 聽到了一群孩子在說話——
“石頭，你今天怎麽有糖吃？是你媽媽給你的嗎？”
“怎麽可能，我媽媽才不會給我糖呢。是阿錦姐姐給的。”
“哇，阿錦姐姐好好哦。”
“對啊，好好哦。可是阿錦姐姐為什麽給你糖啊？”
“因為我幫阿錦姐姐看抽水泵了。我聽知青哥哥和知青姐姐說, 阿錦姐姐現在幫我們修抽水泵，這樣爸爸和爺爺他們就不用挑水了.......”
慢著！
抽水泵？
莊愛華急沖沖的腳步猛地一頓，她左右前後看了下, 確定四周沒人，就躲到了一個大樹下。
這個大樹剛好在曬谷場的入口, 又高又大，躲一個莊愛華綽綽有餘。
小孩們在捉迷藏，在聊天，根本沒註意大樹下躲了一個莊愛華。
“抽水泵真的能修好嗎？我爺爺說鐵筒都破洞了, 還有那個什麽機也壞了。真的可以修好嗎？”
“當然，我阿錦姐姐最厲害了。”
“才不是你的阿錦姐姐, 顧興國, 你應該叫姑姑。”
“對，我媽媽也說，你應該叫阿錦姑姑的。”
“略略略, 我就要叫阿錦姐姐, 我阿錦姐姐最厲害了。她能修拖拉機，能修抽水泵, 以後我們都不用挑水咯~~~”
“不用挑水咯，不用挑水咯~~~”
就連小屁孩也認為顧錦能修好抽水泵，就連小孩都認為顧錦厲害。
躲在大樹下的莊愛華，嫉恨得恨不得毀了顧錦。
為什麽？
憑什麽，她都來到了這鳥不拉屎的鄉下了，為什麽還要讓她被人壓一頭？
難道，難道她真的就這麽不堪，永遠不能出人頭地？
莊愛華在這一刻想了很多。
她想到了母親沒改嫁前被奶奶，被堂哥堂姐欺負；想到了母親改嫁後被繼姐繼兄看不起。她本以為自己忍氣吞聲來到了鄉下，怎麽也能翻個身，怎麽也能憑借鐵路部主任的女兒身份，在一眾泥腿子面前翻身。
誰知道.......
都是顧錦！
要是沒了顧錦，這個大灣村肯定只有她莊愛華最耀眼，最厲害！
莊愛華眼裏布滿了嫉恨，還有毀滅一切的殺意。她的目光從玩鬧的小孩，落到了被紅藍白塑料布蓋著的抽水泵上。一個陰狠的計謀，迅速在她腦海成型........
.......
顧錦四人為了有更多的時間去研究和維修抽水泵，他們把割豬草的活，都集中在了早上。等到把所有的活幹完，他們已經累得頭昏眼花了。
然而，他們收工並沒有回知青院，而是派方彩文和廖文斌回去拿午飯，顧錦和農文德則繼續剛才未完的工作。
等到把抽水泵拆卸完畢，顧錦已經找到了問題所在，但要把它修好，確實很難。
不僅是因為它的主機壞得徹底，更因為它零件的缺失，一時半會兒，沒有足夠的零件在身邊，顧錦沒辦法修好。
不過修不好，並不代表顧錦沒活幹。
顧錦發現，大灣村的這臺抽水泵還停留在最基礎，也是最沒什麽用的老款。要是可以的話，顧錦想在這臺機器的基礎上，將它改進。
但是，怎麽改進呢？
顧錦腦海裏隱隱閃過什麽，但由於實驗空間給的資料只在一九七四年前的，之後的，她根本接觸不了。但在她的記憶力，常用的農用泵是離心泵。
但離心泵的構造.......
顧錦一邊想，一邊下意識的畫著什麽。連她自己也沒發覺，她無意識畫出來的東西，已經有一個新儀器的模型了。
就在顧錦畫得起勁時，農文德突然啊了一聲。
聲音極大且淒慘，不知道的，還以為他要死呢。
顧錦被嚇了一跳，整個人都蹦起來。
“怎麽了，怎麽了？出了什麽事了？”
“零，零件少了！！！！”
“什麽意思？哪裏少了？”顧錦他們回來的時候，周圍明明圍了很多小孩。而那群小孩也告訴過顧錦，他們一直沒有離開。
這裏有人，而且大灣村的村民都知道抽水泵對他們的重要性，不可能會不見零件的。
不過想是這麽想，顧錦還是急急忙忙的跑到農文德的身邊。
農文德此時臉都扭曲了，他似乎在糾結，又似乎在猶豫。等顧錦過來後，指著主軸和機械密封那一處，道：“這裏好像少了一個東西，而且.......你有沒有感覺，它比今早我們拆的時候，更破了？”
農文德有些懷疑自己的記憶，畢竟這一個抽水泵真的破，全身上下就沒有一處是完好的。所以導致現在貌似出現新的破碎地方，他都懷疑自己是不是記錯了。
顧錦順著農文德指著的地方看，不過兩秒，她就知道農文德沒有記錯。
這裏確實是被什麽東西劃過，偷走了好幾顆螺絲。
“你沒記錯，等會兒等孩子們來了，我們再問問。”怕農文德洩氣，顧錦開玩笑道：“別緊張，反正都這樣了，沒有比現在更好的了。”
農文德都要哭了，他一個大高個，就沒碰過這麽破爛的東西，他拆的時候都不敢用力，深怕因為自己，而讓這個‘病入膏肓’的抽水泵，直接入土了。
可現在好了，他細心維護的東西，竟然還是壞了？
“要是被我知道是哪個兔崽子弄的，老子揍他屁股。”農文德以為是哪個貪玩的小孩弄壞的，正咬牙切齒呢。
“你又想揍誰？” 方彩文左手一個大籃子，右手兩個大水壺，一來就聽到農文德要揍人，好奇的問。
“你該不會想揍我吧？”方彩文微微瞇了瞇眼，頗有種要是你敢說是，她就當場給他示範揍人。
農文德屁股一緊，連忙躲到了緊跟其後的廖文斌身後。
“兄弟，救我！”
“我打不過文文。”
農文德：“.......”
算了，最沒用是兄弟！
吃飯的時候，方彩文和廖文斌了解到情況，方彩文總覺得哪裏不對，嘀咕道：“不會是老鼠屎搞的吧？”
她這個聲音很小，即使坐在她一旁的顧錦都沒聽到。
幾人吃完飯，小孩們也過來了。
顧錦問過他們具體情況後，也沒能發現問題。畢竟一群小孩都在曬谷場裏捉迷藏，也都沒離開過，簡直見鬼了。
“那現在怎麽辦？這個東西本來就不知道能不能修好，現在還被弄壞了.......”
“喲喲喲！秀麗啊，你看我們都聽到了什麽？有人把抽水泵跟弄壞了呢。這個抽水泵，可是整個大灣村的希望，村民們還等著把它修好，希望不用再挑水的。現在好了，有人把它弄壞了！”
“秀麗快，去把村長和鄉親們都喊來，我要讓他們看看，他們口中的好同志，是怎麽把他們村裏的寶貝給弄壞的。”
“你放屁！”方彩文一聽莊愛華的話，就炸了，指著她喊：“莊愛華，你怎麽會在這裏？”
“我怎麽就不能在這裏了？難道這裏是你家？”莊愛華冷哼了聲，餘光一直盯著顧錦看。
她想看顧錦著急，想看她走投無路。然而，都到這個地步了，顧錦卻一點反應都沒有。
而且更重要的是，顧錦竟然無視她？
她竟然敢無視她莊愛華？！！
莊愛華最受不了被別人無視了，猛了推了一把羅秀麗，“還站著幹嘛，還不快去找大隊長和村民？找多點人來，我倒要看看，是不是整個大灣村的人都捧著你顧錦。”
莊愛華最後點名顧錦，顧錦好心提醒，“現在是午休時間，最好等會兒再去，不然......”
“不然怎麽樣？你怕了麽顧錦？”
“我怕什麽？這個抽水泵本來就壞了，不管我修與不修都是壞的，我有什麽錯？”
“你，你把它修得更壞了。”
“哦，你有證據嗎？”
“誰說我沒有，”莊愛華得意道：“這裏不就是了？”
她指著剛才農文德說的地方，“顧錦，你這次跑不掉了！要是大隊長他們包庇你的話，我就去找革委會，我就不信，整個清河縣就沒人治得了你！”
“你瘋了嗎？”
“莊愛華，這個機器本來就是壞的，你找革委會做什麽？”
其他人都急得上火，唯獨顧錦盯著莊愛華指的地方出神。
莊愛華以為顧錦怕了，這兩天受的氣，終於找到了發洩口。
顧錦，這就是你愛出風頭的代價！
......
大隊長顧勝利來得很快，他本就沒有午睡的習慣，剛在家裏跟裴宿在商討大腳村最近發生的事，就被自家大孫子給打斷了。
“顧興國？！！”
“誰教你打斷長輩說話啊？”
顧勝利板起臉真的很嚇人，六歲的顧興國下意識的想逃。
可是想到了顧錦被老妖婆欺負，想到了顧錦時不時偷偷給自己的糖果，忍著害怕，躲到了裴宿身後，道：“爺，爺爺，有人欺負阿錦姐姐。”
說完，顧興國立馬想躲到裴宿身後，可他才動作 ，就被裴宿抓了出來，完全暴露他的小身板。
弱小無助的顧興國：“........”
藥丸。
“裴，裴叔叔！”
“誰欺負阿錦了？”裴宿咬牙問。
顧興國眨了眨眼睛，沒等來打屁股，反而等來了被裴宿抱出家門。
裴宿走得很快，幾乎是用跑的。
他一邊走，一邊問顧興國，“阿錦在哪裏？”
沒聽到回答，裴宿打了顧興國的屁股一下，“快說！”
顧興國想哭，好痛哦！
但還是道：“在，在曬谷場，被老妖婆欺負了，老妖婆說阿錦姐姐弄壞了抽水泵。可是，抽水泵本來就是壞的啊，老妖婆汙蔑阿錦姐姐，說要找什麽委會。我，我怕老妖婆要吃阿錦姐姐，就回來找爺爺了。”
雖然顧興國有些地方說的不是很清楚，但裴宿和顧勝利都是見過世面的大人，猜到了什麽，臉頓時黑了。
“胡鬧！這踏*馬的胡鬧！”顧勝利氣得罵娘。
顧興國怕了這樣的爺爺，緊緊的捉住裴宿的衣領，“還，還有，老妖婆還讓另外一個受氣包去找其他人了，還說要來找爺爺。我，我就跑回來了。”
“你做得很好。”裴宿從口袋裏掏出一顆糖，塞到顧興國手裏，“獎勵你的。”
“哇，是糖！跟阿錦姐姐給的糖一樣！”顧興國立馬忘記屁股痛了。
誰也沒有發現，顧興國最後那句話，讓裴宿腳步慢了一秒。
........
另一邊，羅秀麗並沒有第一時間去找大隊長，而是先喊了幾家村民，然後讓村民再喊村民，直到人數不斷增多，她才往大隊長家去。
可她並不知道，大隊長家除了被嫌棄的顧二嫂陳菊花在之外，其他人都有事外出了。而她要找的大隊長，也因為顧興國的提前報告，而去了曬谷場。
“有人嗎？”
“咚咚咚！”
“大隊長！有人嗎？”
“咚咚咚——！”
陳菊花本不想理會，可又怕外面的人真的有事要找顧勝利。
陳菊花最後只能咬牙起床出門，她猛地把門打開，“叫什麽叫，叫魂嗎？”
羅秀麗差點沒被陳菊花的突然開門，而摔倒在地。
她好不容易穩住身子，低著頭，弱弱道：“大，大隊長在嗎？我是來找大隊長的。”
“找我公公幹什麽？”
“顧，顧錦她把抽水泵弄壞了，現在莊同志想把這件事告訴大隊長。莊，莊同志說，要是大隊長不處理的話，她，她就去縣城找革委會來.......”
陳菊花雙眼猛地綻放出異樣的光芒，“找革委會？你們去找了嗎？”
羅秀麗詫異的擡頭，看到陳菊花毫不掩飾的神態後，又連忙把頭低下，“還，還沒。我，我準備去了。”
“那還不快點！”似乎意識到這句話不對，陳菊花連忙補救，“不是，我是說我們阿錦肯定是無辜的。既然無辜，那革委會的同志們肯定會還阿錦一個清白的。你說是吧，這位同志？”
.......
裴宿和顧勝利來到曬谷場入口時，剛好跟第一批前來的村民撞上。
顧勝利看到本應午睡的村民，黑黝黝的臉，更黑了，仿佛滴出墨來。
“你們沒事過來這麽做什麽？”顧勝利語氣不好。
村民們你看著我，我看著你，最後一個膽大的回答道：“大隊長，我們過來是想去看看阿錦那丫頭的。聽知青說，阿錦把抽水泵弄壞了，這不是放屁嘛，抽水泵本來就是壞的，怎麽就是阿錦那丫頭弄壞呢。這不是，怕有人欺負阿錦那丫頭，去看看嘛.......”
聽到這話，顧勝利的臉終於好了些。
但也只是好了一些而已，他呼出來的氣都是在噴火。
“那就一起去，老子倒要看看，誰踏馬這麽沒事找事，破壞我大灣村的安寧。”
“對，去看看。”
“是該好好看看了，清風的女兒怎麽會破壞咱們村的東西呢！”
最後那句話是上了年紀的老人說的，這些人都記得顧清風還在時做過的事。
大灣村雖然偏僻，但村民真的淳樸，也大多沒有什麽壞心眼，總的來說，確實值得為他們付出。
顧勝利帶著人進來曬谷場時，莊愛華正在罵顧錦，罵人就算了，有的小孩看不過去朝她扔花生殼，莊愛華卻一腳想把孩子踢飛。
這麽小的小孩啊，看得人心驚膽戰。
眼見這小孩就要受傷，顧錦連忙撲上前，抱住孩子。
可也只是來得及抱住孩子而已，莊愛華的腳直接落在了顧錦的後背。
‘砰！’
顧錦在那一瞬，覺得自己的心肝肺都要移位了。
“咳咳咳！”
她咳了好幾下都沒能平覆，甚至因為疼痛，眼角落下淚痕。
小孩已經被嚇壞了，別說小孩，就是一旁的方彩文他們，也沒想到莊愛華會突然動手。
“你他*媽瘋了嗎？”方彩文沖過去，一掌推開莊愛華。
方彩文力氣很大，一推就把莊愛華推得倒退連連，退了好幾步都沒能止住，最後跌坐在地上。
“方彩文，你敢！”
“他不敢，老子敢！誰他*媽讓你動手打人的？”
顧勝利真的被嚇死了，在莊愛華踢顧錦的那一刻，他在想，要是顧錦在他手下出事，他以死謝罪都不足以讓清風兄弟原諒啊！
還好，還好......
顧勝利沖過去，想把顧錦扶起身來，可卻被一人搶先。
裴宿渾身散發出恐怖氣息，他大步向前，宛如開了刃的利劍，令人根本不敢靠近。
莊愛華本想反擊回去，但看到這樣的裴宿，她別說張嘴，就是連站起來的力氣都被嚇沒了。
這人，忒恐怖的。
“你，沒事吧？”裴宿猶豫了一下，他怕自己突然把顧錦拉起來，傷到她。
顧錦咳了好幾下，才緩過來，搖頭，“沒事。”然後又低頭看了看被嚇壞的小孩，安撫：“姐姐沒事，你有沒有傷到啊？”
小孩哇的一下子哭出來，“哇哇哇，姐姐，你不要死啊！”
顧錦：“.......”哭笑不得。
“別胡說，姐姐好好的呢。”
見顧錦沒有說謊，裴宿立馬把小孩拉起來，隨後扔到緊隨而來的村民懷裏。而下一秒，他又小心翼翼的把顧錦扶起來。
這一前一後的對比，要不是現在村民的關註點不在這裏，早就發現異樣了。
“你......”
“我沒事，你們不用擔心。”顧錦順著裴宿的手起身。
“可......”
“怎麽可能沒事，莊愛華她就是想殺人！”方彩文沖過來接過裴宿手裏的顧錦，把她摟住，“我都聽到了，咚的一聲，這要是撞門，門都被她撞壞。不行，我們現在就去醫院看看，要是有什麽事，讓她莊愛華十倍奉還。”
這，倒也不必。
還有，你的形容讓我懷疑你初中沒讀完。
什麽叫門都能撞壞，她是門麽？
顧錦無語了，不過被方彩文這麽一打岔，顧錦確實感覺不那麽痛了。
她吸了一口氣，壓下呼吸的不順，道：“好了，這是之後再說，我真的沒事。現在，我們還是說回抽水泵的事吧。不然再不解決 ，就有人找革委會呢。”
說到‘革委會’三個字，顧錦眼裏閃過一道冷光。
“不會有人出去找革委會的，你放心。”裴宿克制的看了顧錦一眼，說道。
顧錦以為裴宿在安慰自己，對著他笑了笑，把視線拉回莊愛華身上。
此時的莊愛華已經站起身了，也不知道是氣，還是覺得丟臉，她的臉紅得厲害，渾身微微發抖，雙眼冒出兇光，像極了要殺人的惡魔。
顧勝利等大灣村村民看到這樣的莊愛華，都心裏犯嘀咕。
顧勝利沈著臉問：“你還想說什麽？”
“我還能說什麽？你們這樣不顧國家利益，包庇顧錦，我還能說什麽？”
“你們等著，都給我等著，我現在就去找革委會。告訴他們，你們包庇社會主義的敵人！”
“你放屁！”
“呵，我放屁？顧錦都把村裏的抽水泵都弄壞了，等革委會的人來了，我倒要看看誰放屁。我告訴你們，你們一個都別想逃，你，還有你們.....”她指著在場的所有人，“都別想逃！”
她說得狠毒，幾乎嚇壞了所有人。
就在這時，顧錦說話了。
她似乎很讚成去找革委會，冷聲道：“那就去找革委會，我倒要看看誰能證明我把抽水泵弄壞了。”
“這個抽水泵常年泡在水裏，不管外面還是內部都生銹，就連主機內心也都腐蝕。我倒要看看有哪個高手能拿出證據，證明是我顧錦弄壞的。”
“要是沒有證據，就是你莊愛華汙蔑。汙蔑罪可不小呢，到時，我再報警，也不知道你莊愛華是去革委會喝茶，還是去公安局過夜呢？”
莊愛華被顧錦不怕死，又理直氣壯的話給唬住了。
說真的，莊愛華敢這麽嚷嚷著去找革委會，就是知道抽水泵某一處被刻意弄壞了。但她知道，別人不一定知道啊。
莊愛華悄悄的往剛才她所指的地方看了看，她才發現，她拿走螺絲並弄壞的地方，並沒有出現很明顯的新痕跡。那也就是說，找革委會也沒用，畢竟革委會那幫人除了沒事找事，就是蠢貨一幫。要是他們都看不出來，那.......
莊愛華想到了什麽，臉色頓時變得蒼白不已。
顧錦冷冷的看著莊愛華的變化，她知道，這事算是過去了。
即使雙方都不服。
莊愛華不服沒有汙蔑到她，而她也沒有辦法證明，壞的地方是莊愛華弄壞的.......
不過沒關系，是狐貍遲早會露出尾巴。
果不其然，下一秒莊愛華死要面子，哼了聲，“等著，總有一天，我會找到你危害群體的證據。到時候，我不會再放過你的。”
威脅完，她就這麽走了，留下一臉懵逼被莫名喊過來的村民們。
“不是，她就這麽走了？”方彩文知道莊愛華沒腦子又愛找茬，但好歹也要把這鍋背了再走啊。
她這樣莫名其妙的走了，不知道的，還以為她們把她怎麽樣呢？
方彩文想要去抓莊愛華回來，卻被廖文斌拉住。廖文斌對她搖頭，“別追，讓顧同志自己解決。”
“可是！”
“讓她走吧。我想經過這一次，她應該會收著點。”顧錦冷冷的盯著莊愛華的背影道。
當事人都說算了，那還能怎麽辦。
方彩文氣得一腳踢飛曬谷場的石頭，那石頭比兩個拳頭還大，在方彩文腳下比羽毛還輕。
農文德、廖文斌還好，畢竟從小就知道自家小青梅的怪力，但鄉親們不知道啊。
看到方彩文輕輕松松的把大石頭踢飛，頓時頭皮發麻。
他們發現，這一次來的知青，尤其是女知青，都不是什麽善茬！
........
鬧劇結束後，顧錦看著被拆得只剩下一堆破爛零件的抽水泵，想了許久，最後決定把它們都帶到維修廠去。
“我也要去！”農文德也嚷嚷著去。
但顧錦有顧慮，她道：“可是，我今晚，甚至明天也不一定會回來的。”
“農同志，你知道的，這臺抽水泵如果想要修理好，必然要有大動作。而我因為跟修理廠有合作，留在那裏沒問題，可是你......”
又想到了什麽，顧錦拉著方彩文和農文德到跟前，壓低聲音道：“而且，我離開後，有事情想要你們去做。”
“什麽事？”農文德和方彩文面面相視，就連緊隨而來的廖文斌也好奇了。
此時曬谷場已經沒什麽人了，上工的時間到，大夥雖然知道知青院的知青鬧了這麽一出，但公分比八卦重要，所以曬谷場除了幾個小孩，並沒有什麽人。
但顧錦還是異常的小心，她把方彩文三人拉道小破屋裏，小聲道：“我想讓你‘算計’莊愛華。”
“什麽意思？”
“我懷疑我們的零件是莊愛華弄的。”回想起莊愛華指責顧錦弄壞零件的畫面，顧錦越發肯定這個猜測，“還記得剛才莊愛華說我弄壞的地方嗎？要不是我們自己拆卸，並十分小心，還有誰能這麽準確的指出來？”
還別說，就是農文德要不是再三小心，也不一定記得。
大夥被顧錦這麽提醒，頓時驚訝不已，隨之而來的是憤怒。
“她為什麽要這樣做？”方彩文覺得莊愛華瘋了，“她難道不知道她這樣做，會有怎麽樣的後果的嗎？”
“要是被她這麽一弄，抽水泵修不好怎麽辦？”
“村裏這麽窮，哪有錢換新的？”
農文德也氣得青筋都出來了，第一次不顧女知青的臉面，咒罵道：“要是她有這個顧慮，就不會這麽做了。還說報革委會，我看她才是應該被革委會的人抓走才是。”
“那還等什麽，我去縣城，我就不信了，就沒人治得了她。”方彩文沖動的想往外跑。
可顧錦並不想把事情鬧得這麽大，要是想鬧，她剛才就放任人去找革委會了。
但革委會的人，是人嗎？
他們那些人，不僅不講道理，甚至還有可能倒打一把。
大灣村寧靜了這麽久，顧錦不想因為他們，破壞這份美好的寧靜。
“別，這事不好鬧大。”
“可是——！”
“文文，聽話。”廖文斌的想法跟顧錦一樣，他拉住沖動的方彩文，一手攔住她的肩膀，“聽顧同志怎麽說。”
“可是，可是就這樣放過她嗎？”
“誰說我要這樣放過她了。”
顧錦雖然不想麻煩，但她並不怕麻煩。
平常還好，但一旦觸碰到她的底線，她絕不會手軟。
顧錦眼裏冷光一閃而逝。
“你，想怎麽樣？”其他人紛紛看向顧錦。
“你們過來。”
“剛才是因為沒有證據，但要是她再犯呢.......”
要是再犯，再被當場捉個正著.......人贓並獲，就不是她莊愛華一冷哼就能解決的了。
.......
於是，顧錦和農文德三人兵分兩路。
顧錦帶著能用的零件去修理廠，尋找修覆抽水泵的辦法。
而農文德三人，則利用現有的小破屋的其他零件，偽造抽水泵還留在大灣村的現象。然後放松警惕，讓莊愛華自投羅網。
計劃很完美，但——
“要是她不再犯怎麽辦？”方彩文總覺得有點虛。
她覺得應該沒有人會這麽蠢，前一秒才被打臉，後一秒就繼續犯錯？
其餘兩位男同志沒有說話，意思很明顯，他們也想知道顧錦為什麽這麽肯定，莊愛華會再犯的理由。
顧錦哪有什麽理由，這都是她上輩子總結的經驗。
顧錦上輩子的人生，其實可以用某種‘傳奇’來形容。
她原本出生在一個幸福美滿的家庭，父母都是國家級別的研究員，雖然會因為工作關系，而常常分開，但顧錦一點也不孤單，因為父母除了工作之外，給予他們全部的愛。
可是好景不長，他們後來因為一場海上探查行動，犧牲了。於是顧錦就被送往孤兒院。
孤兒院的生活，難以想象，她在那裏度過了人生最痛苦黑暗的時光。要不是後來被媽媽的好友收養，她可能連大學都不能上了.......
似乎回想起什麽不愉快的經歷，顧錦的臉，有些發白。
但因為光線問題，誰也沒有發現。
其他三位小夥伴還在等顧錦回答，顧錦虛弱的笑了笑，“她會再犯的。”
“畢竟人之所以為人，是因為人容易犯賤。”
小夥伴們：“........”
精辟！
可誰也沒有發現，在顧錦說這句話時，門外那個不知道站了多久的身影，渾身散發出心疼的氣息。
妹妹.......
.........
老知青沒想到，大夥不過睡了一個午覺，知青院的名聲就一落千丈。
就連平時跟她嘮嗑的鄉親們也不跟他們說話了，還躲著他們說他們的壞話——
什麽新來的知青不行啊，竟然幹出陷害同伴的事啊。
什麽知青不行啊，竟然想拉著大夥一起死，去找革委會.......
老知青：“.......”
說新知青可以，但說知青就有點誤傷了吧？
“怎麽回事？老劉.......算了，書生........，你也算了，還是我去吧。”大小姐嫌棄的撇了撇，然後頂著眾人的目光去了......一眾大媽堆裏。
說真的，不管多少次看大小姐跟大媽們嘮嗑，都覺得奇怪。
以大小姐這樣的身價，怎麽也要去年輕漢子那裏吧。可是呢，大小姐這個人喜歡走眾人意想不到的畫風，她不愛漢子愛大媽。於是沒多久，原本不想理會他們的大媽們，很快就跟宋昕聊嗨了。
然後，不到十分鐘，大小姐宋昕就得到了他們想要的訊息。
等老知青知道來龍去脈後：“........”
“此人，這裏不太行。”書生計修文點了點腦袋。
“你還不如直接說她白癡算了。”大小姐宋昕對他翻了個大白眼，“老劉，以後知青院的事，你認真點，我看這個姓莊的，還會鬧出大事來。”
老劉劉夏：“.......不是，你們女知青的事，不是應該你來管嗎？”
女知青，他管不動啊！
“你是宿舍長。”
劉夏被噎了下，嘀咕：“......還不是因為你不做這個宿舍長！”
然而，他這聲嘀咕被眾人光明正大的忽視了。
計修文和董宏光離開時，還憐憫的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
沒辦法，本來知青院是沒有所謂的宿舍長的，要不是大腳村來了兩個外來的知青，再加上新知青也要來了，才逼得他們選宿舍長。
他們.......也不會這麽輕松，嘻嘻。
........
另一邊的顧錦跟小夥伴們商量好計劃後，就拿著抽水泵能用的主要零件，偷偷出了大灣村。
她原本都打算好要步行去縣城了，誰知道她才踏出村口，就被村口等待的裴宿給擋住了去路。
“裴.......同志？你怎麽在這裏啊？”他看了看他身後的拖拉機，問：“你要出去辦事？”
裴宿壓抑的嗯了聲，這聲音又低又沈，顧錦又覺得耳後根發麻了。
但她的雙手都拿著東西，撓也撓不著，最後連心也覺得難受。
她忍不住放下麻袋，可她才動作，被捧著的麻袋就被裴宿接過了。
“我來帶你去縣城。”
顧錦驚訝的瞳孔放大，“你.......”
“抱歉，剛才去找你的時候，不小心聽到你們的計劃。”怕顧錦誤會，裴宿用比平常快好幾倍的聲速解釋，“我不是有意的，你放心，我不會說出去。我，我已經跟勝利叔報備了，所以，你不用擔心。我......你的出入證明也開好了。”
顧錦被他說得一楞一楞的，最後等他放下麻袋後，盯著他從口袋裏拿出的證明條。才恍然，自己忘記這事了。
這個年代外出過夜都是要證明的，不管是誰，誰都沒有例外。
顧錦剛升起的害怕和抗拒，在男人幹巴巴又小心翼翼的解釋中，很快就消散了。
顧錦接過證明條，笑著跟裴宿道謝，“謝謝你啊裴同志，我都忘記要開證明了。對了，勝利叔沒說什麽吧？”
裴宿快速的看了顧錦一眼，知道她擔心什麽，解釋道：“沒說什麽，我沒告訴他，你們要做的事。我只是說，你要拿零件去維修廠。”
顧錦驚訝的看著裴宿，在這一刻仿佛不認識他一般。
裴宿察覺到顧錦的目光，他後脊背悄悄的挺了挺，然後裝作若無其事的啟動拖拉機。
等拖拉機突突突的響起，裴宿見顧錦還站在原地，便邀請她坐副駕駛座。
顧錦不好意思的撓了撓下巴，覺得自己真的大驚小怪了。
誰還沒有個兩三面呢。
不說別人，就說自己也並不是表面看起來這麽開朗大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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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 曠工的莊愛華氣沖沖的跑回村子，她本想回知青院休息的，但一想到知青院現在也沒人, 就沖去田裏想找羅秀麗。
可當她經過曬谷場時, 聽到了一群孩子在說話——
“石頭，你今天怎麽有糖吃？是你媽媽給你的嗎？”
“怎麽可能，我媽媽才不會給我糖呢。是阿錦姐姐給的。”
“哇，阿錦姐姐好好哦。”
“對啊，好好哦。可是阿錦姐姐為什麽給你糖啊？”
“因為我幫阿錦姐姐看抽水泵了。我聽知青哥哥和知青姐姐說, 阿錦姐姐現在幫我們修抽水泵，這樣爸爸和爺爺他們就不用挑水了.......”
慢著！
抽水泵？
莊愛華急沖沖的腳步猛地一頓，她左右前後看了下, 確定四周沒人，就躲到了一個大樹下。
這個大樹剛好在曬谷場的入口, 又高又大，躲一個莊愛華綽綽有餘。
小孩們在捉迷藏，在聊天，根本沒註意大樹下躲了一個莊愛華。
“抽水泵真的能修好嗎？我爺爺說鐵筒都破洞了, 還有那個什麽機也壞了。真的可以修好嗎？”
“當然，我阿錦姐姐最厲害了。”
“才不是你的阿錦姐姐, 顧興國, 你應該叫姑姑。”
“對，我媽媽也說，你應該叫阿錦姑姑的。”
“略略略, 我就要叫阿錦姐姐, 我阿錦姐姐最厲害了。她能修拖拉機，能修抽水泵, 以後我們都不用挑水咯~~~”
“不用挑水咯，不用挑水咯~~~”
就連小屁孩也認為顧錦能修好抽水泵，就連小孩都認為顧錦厲害。
躲在大樹下的莊愛華，嫉恨得恨不得毀了顧錦。
為什麽？
憑什麽，她都來到了這鳥不拉屎的鄉下了，為什麽還要讓她被人壓一頭？
難道，難道她真的就這麽不堪，永遠不能出人頭地？
莊愛華在這一刻想了很多。
她想到了母親沒改嫁前被奶奶，被堂哥堂姐欺負；想到了母親改嫁後被繼姐繼兄看不起。她本以為自己忍氣吞聲來到了鄉下，怎麽也能翻個身，怎麽也能憑借鐵路部主任的女兒身份，在一眾泥腿子面前翻身。
誰知道.......
都是顧錦！
要是沒了顧錦，這個大灣村肯定只有她莊愛華最耀眼，最厲害！
莊愛華眼裏布滿了嫉恨，還有毀滅一切的殺意。她的目光從玩鬧的小孩，落到了被紅藍白塑料布蓋著的抽水泵上。一個陰狠的計謀，迅速在她腦海成型........
.......
顧錦四人為了有更多的時間去研究和維修抽水泵，他們把割豬草的活，都集中在了早上。等到把所有的活幹完，他們已經累得頭昏眼花了。
然而，他們收工並沒有回知青院，而是派方彩文和廖文斌回去拿午飯，顧錦和農文德則繼續剛才未完的工作。
等到把抽水泵拆卸完畢，顧錦已經找到了問題所在，但要把它修好，確實很難。
不僅是因為它的主機壞得徹底，更因為它零件的缺失，一時半會兒，沒有足夠的零件在身邊，顧錦沒辦法修好。
不過修不好，並不代表顧錦沒活幹。
顧錦發現，大灣村的這臺抽水泵還停留在最基礎，也是最沒什麽用的老款。要是可以的話，顧錦想在這臺機器的基礎上，將它改進。
但是，怎麽改進呢？
顧錦腦海裏隱隱閃過什麽，但由於實驗空間給的資料只在一九七四年前的，之後的，她根本接觸不了。但在她的記憶力，常用的農用泵是離心泵。
但離心泵的構造.......
顧錦一邊想，一邊下意識的畫著什麽。連她自己也沒發覺，她無意識畫出來的東西，已經有一個新儀器的模型了。
就在顧錦畫得起勁時，農文德突然啊了一聲。
聲音極大且淒慘，不知道的，還以為他要死呢。
顧錦被嚇了一跳，整個人都蹦起來。
“怎麽了，怎麽了？出了什麽事了？”
“零，零件少了！！！！”
“什麽意思？哪裏少了？”顧錦他們回來的時候，周圍明明圍了很多小孩。而那群小孩也告訴過顧錦，他們一直沒有離開。
這裏有人，而且大灣村的村民都知道抽水泵對他們的重要性，不可能會不見零件的。
不過想是這麽想，顧錦還是急急忙忙的跑到農文德的身邊。
農文德此時臉都扭曲了，他似乎在糾結，又似乎在猶豫。等顧錦過來後，指著主軸和機械密封那一處，道：“這裏好像少了一個東西，而且.......你有沒有感覺，它比今早我們拆的時候，更破了？”
農文德有些懷疑自己的記憶，畢竟這一個抽水泵真的破，全身上下就沒有一處是完好的。所以導致現在貌似出現新的破碎地方，他都懷疑自己是不是記錯了。
顧錦順著農文德指著的地方看，不過兩秒，她就知道農文德沒有記錯。
這裏確實是被什麽東西劃過，偷走了好幾顆螺絲。
“你沒記錯，等會兒等孩子們來了，我們再問問。”怕農文德洩氣，顧錦開玩笑道：“別緊張，反正都這樣了，沒有比現在更好的了。”
農文德都要哭了，他一個大高個，就沒碰過這麽破爛的東西，他拆的時候都不敢用力，深怕因為自己，而讓這個‘病入膏肓’的抽水泵，直接入土了。
可現在好了，他細心維護的東西，竟然還是壞了？
“要是被我知道是哪個兔崽子弄的，老子揍他屁股。”農文德以為是哪個貪玩的小孩弄壞的，正咬牙切齒呢。
“你又想揍誰？” 方彩文左手一個大籃子，右手兩個大水壺，一來就聽到農文德要揍人，好奇的問。
“你該不會想揍我吧？”方彩文微微瞇了瞇眼，頗有種要是你敢說是，她就當場給他示範揍人。
農文德屁股一緊，連忙躲到了緊跟其後的廖文斌身後。
“兄弟，救我！”
“我打不過文文。”
農文德：“.......”
算了，最沒用是兄弟！
吃飯的時候，方彩文和廖文斌了解到情況，方彩文總覺得哪裏不對，嘀咕道：“不會是老鼠屎搞的吧？”
她這個聲音很小，即使坐在她一旁的顧錦都沒聽到。
幾人吃完飯，小孩們也過來了。
顧錦問過他們具體情況後，也沒能發現問題。畢竟一群小孩都在曬谷場裏捉迷藏，也都沒離開過，簡直見鬼了。
“那現在怎麽辦？這個東西本來就不知道能不能修好，現在還被弄壞了.......”
“喲喲喲！秀麗啊，你看我們都聽到了什麽？有人把抽水泵跟弄壞了呢。這個抽水泵，可是整個大灣村的希望，村民們還等著把它修好，希望不用再挑水的。現在好了，有人把它弄壞了！”
“秀麗快，去把村長和鄉親們都喊來，我要讓他們看看，他們口中的好同志，是怎麽把他們村裏的寶貝給弄壞的。”
“你放屁！”方彩文一聽莊愛華的話，就炸了，指著她喊：“莊愛華，你怎麽會在這裏？”
“我怎麽就不能在這裏了？難道這裏是你家？”莊愛華冷哼了聲，餘光一直盯著顧錦看。
她想看顧錦著急，想看她走投無路。然而，都到這個地步了，顧錦卻一點反應都沒有。
而且更重要的是，顧錦竟然無視她？
她竟然敢無視她莊愛華？！！
莊愛華最受不了被別人無視了，猛了推了一把羅秀麗，“還站著幹嘛，還不快去找大隊長和村民？找多點人來，我倒要看看，是不是整個大灣村的人都捧著你顧錦。”
莊愛華最後點名顧錦，顧錦好心提醒，“現在是午休時間，最好等會兒再去，不然......”
“不然怎麽樣？你怕了麽顧錦？”
“我怕什麽？這個抽水泵本來就壞了，不管我修與不修都是壞的，我有什麽錯？”
“你，你把它修得更壞了。”
“哦，你有證據嗎？”
“誰說我沒有，”莊愛華得意道：“這裏不就是了？”
她指著剛才農文德說的地方，“顧錦，你這次跑不掉了！要是大隊長他們包庇你的話，我就去找革委會，我就不信，整個清河縣就沒人治得了你！”
“你瘋了嗎？”
“莊愛華，這個機器本來就是壞的，你找革委會做什麽？”
其他人都急得上火，唯獨顧錦盯著莊愛華指的地方出神。
莊愛華以為顧錦怕了，這兩天受的氣，終於找到了發洩口。
顧錦，這就是你愛出風頭的代價！
......
大隊長顧勝利來得很快，他本就沒有午睡的習慣，剛在家裏跟裴宿在商討大腳村最近發生的事，就被自家大孫子給打斷了。
“顧興國？！！”
“誰教你打斷長輩說話啊？”
顧勝利板起臉真的很嚇人，六歲的顧興國下意識的想逃。
可是想到了顧錦被老妖婆欺負，想到了顧錦時不時偷偷給自己的糖果，忍著害怕，躲到了裴宿身後，道：“爺，爺爺，有人欺負阿錦姐姐。”
說完，顧興國立馬想躲到裴宿身後，可他才動作 ，就被裴宿抓了出來，完全暴露他的小身板。
弱小無助的顧興國：“........”
藥丸。
“裴，裴叔叔！”
“誰欺負阿錦了？”裴宿咬牙問。
顧興國眨了眨眼睛，沒等來打屁股，反而等來了被裴宿抱出家門。
裴宿走得很快，幾乎是用跑的。
他一邊走，一邊問顧興國，“阿錦在哪裏？”
沒聽到回答，裴宿打了顧興國的屁股一下，“快說！”
顧興國想哭，好痛哦！
但還是道：“在，在曬谷場，被老妖婆欺負了，老妖婆說阿錦姐姐弄壞了抽水泵。可是，抽水泵本來就是壞的啊，老妖婆汙蔑阿錦姐姐，說要找什麽委會。我，我怕老妖婆要吃阿錦姐姐，就回來找爺爺了。”
雖然顧興國有些地方說的不是很清楚，但裴宿和顧勝利都是見過世面的大人，猜到了什麽，臉頓時黑了。
“胡鬧！這踏*馬的胡鬧！”顧勝利氣得罵娘。
顧興國怕了這樣的爺爺，緊緊的捉住裴宿的衣領，“還，還有，老妖婆還讓另外一個受氣包去找其他人了，還說要來找爺爺。我，我就跑回來了。”
“你做得很好。”裴宿從口袋裏掏出一顆糖，塞到顧興國手裏，“獎勵你的。”
“哇，是糖！跟阿錦姐姐給的糖一樣！”顧興國立馬忘記屁股痛了。
誰也沒有發現，顧興國最後那句話，讓裴宿腳步慢了一秒。
........
另一邊，羅秀麗並沒有第一時間去找大隊長，而是先喊了幾家村民，然後讓村民再喊村民，直到人數不斷增多，她才往大隊長家去。
可她並不知道，大隊長家除了被嫌棄的顧二嫂陳菊花在之外，其他人都有事外出了。而她要找的大隊長，也因為顧興國的提前報告，而去了曬谷場。
“有人嗎？”
“咚咚咚！”
“大隊長！有人嗎？”
“咚咚咚——！”
陳菊花本不想理會，可又怕外面的人真的有事要找顧勝利。
陳菊花最後只能咬牙起床出門，她猛地把門打開，“叫什麽叫，叫魂嗎？”
羅秀麗差點沒被陳菊花的突然開門，而摔倒在地。
她好不容易穩住身子，低著頭，弱弱道：“大，大隊長在嗎？我是來找大隊長的。”
“找我公公幹什麽？”
“顧，顧錦她把抽水泵弄壞了，現在莊同志想把這件事告訴大隊長。莊，莊同志說，要是大隊長不處理的話，她，她就去縣城找革委會來.......”
陳菊花雙眼猛地綻放出異樣的光芒，“找革委會？你們去找了嗎？”
羅秀麗詫異的擡頭，看到陳菊花毫不掩飾的神態後，又連忙把頭低下，“還，還沒。我，我準備去了。”
“那還不快點！”似乎意識到這句話不對，陳菊花連忙補救，“不是，我是說我們阿錦肯定是無辜的。既然無辜，那革委會的同志們肯定會還阿錦一個清白的。你說是吧，這位同志？”
.......
裴宿和顧勝利來到曬谷場入口時，剛好跟第一批前來的村民撞上。
顧勝利看到本應午睡的村民，黑黝黝的臉，更黑了，仿佛滴出墨來。
“你們沒事過來這麽做什麽？”顧勝利語氣不好。
村民們你看著我，我看著你，最後一個膽大的回答道：“大隊長，我們過來是想去看看阿錦那丫頭的。聽知青說，阿錦把抽水泵弄壞了，這不是放屁嘛，抽水泵本來就是壞的，怎麽就是阿錦那丫頭弄壞呢。這不是，怕有人欺負阿錦那丫頭，去看看嘛.......”
聽到這話，顧勝利的臉終於好了些。
但也只是好了一些而已，他呼出來的氣都是在噴火。
“那就一起去，老子倒要看看，誰踏馬這麽沒事找事，破壞我大灣村的安寧。”
“對，去看看。”
“是該好好看看了，清風的女兒怎麽會破壞咱們村的東西呢！”
最後那句話是上了年紀的老人說的，這些人都記得顧清風還在時做過的事。
大灣村雖然偏僻，但村民真的淳樸，也大多沒有什麽壞心眼，總的來說，確實值得為他們付出。
顧勝利帶著人進來曬谷場時，莊愛華正在罵顧錦，罵人就算了，有的小孩看不過去朝她扔花生殼，莊愛華卻一腳想把孩子踢飛。
這麽小的小孩啊，看得人心驚膽戰。
眼見這小孩就要受傷，顧錦連忙撲上前，抱住孩子。
可也只是來得及抱住孩子而已，莊愛華的腳直接落在了顧錦的後背。
‘砰！’
顧錦在那一瞬，覺得自己的心肝肺都要移位了。
“咳咳咳！”
她咳了好幾下都沒能平覆，甚至因為疼痛，眼角落下淚痕。
小孩已經被嚇壞了，別說小孩，就是一旁的方彩文他們，也沒想到莊愛華會突然動手。
“你他*媽瘋了嗎？”方彩文沖過去，一掌推開莊愛華。
方彩文力氣很大，一推就把莊愛華推得倒退連連，退了好幾步都沒能止住，最後跌坐在地上。
“方彩文，你敢！”
“他不敢，老子敢！誰他*媽讓你動手打人的？”
顧勝利真的被嚇死了，在莊愛華踢顧錦的那一刻，他在想，要是顧錦在他手下出事，他以死謝罪都不足以讓清風兄弟原諒啊！
還好，還好......
顧勝利沖過去，想把顧錦扶起身來，可卻被一人搶先。
裴宿渾身散發出恐怖氣息，他大步向前，宛如開了刃的利劍，令人根本不敢靠近。
莊愛華本想反擊回去，但看到這樣的裴宿，她別說張嘴，就是連站起來的力氣都被嚇沒了。
這人，忒恐怖的。
“你，沒事吧？”裴宿猶豫了一下，他怕自己突然把顧錦拉起來，傷到她。
顧錦咳了好幾下，才緩過來，搖頭，“沒事。”然後又低頭看了看被嚇壞的小孩，安撫：“姐姐沒事，你有沒有傷到啊？”
小孩哇的一下子哭出來，“哇哇哇，姐姐，你不要死啊！”
顧錦：“.......”哭笑不得。
“別胡說，姐姐好好的呢。”
見顧錦沒有說謊，裴宿立馬把小孩拉起來，隨後扔到緊隨而來的村民懷裏。而下一秒，他又小心翼翼的把顧錦扶起來。
這一前一後的對比，要不是現在村民的關註點不在這裏，早就發現異樣了。
“你......”
“我沒事，你們不用擔心。”顧錦順著裴宿的手起身。
“可......”
“怎麽可能沒事，莊愛華她就是想殺人！”方彩文沖過來接過裴宿手裏的顧錦，把她摟住，“我都聽到了，咚的一聲，這要是撞門，門都被她撞壞。不行，我們現在就去醫院看看，要是有什麽事，讓她莊愛華十倍奉還。”
這，倒也不必。
還有，你的形容讓我懷疑你初中沒讀完。
什麽叫門都能撞壞，她是門麽？
顧錦無語了，不過被方彩文這麽一打岔，顧錦確實感覺不那麽痛了。
她吸了一口氣，壓下呼吸的不順，道：“好了，這是之後再說，我真的沒事。現在，我們還是說回抽水泵的事吧。不然再不解決 ，就有人找革委會呢。”
說到‘革委會’三個字，顧錦眼裏閃過一道冷光。
“不會有人出去找革委會的，你放心。”裴宿克制的看了顧錦一眼，說道。
顧錦以為裴宿在安慰自己，對著他笑了笑，把視線拉回莊愛華身上。
此時的莊愛華已經站起身了，也不知道是氣，還是覺得丟臉，她的臉紅得厲害，渾身微微發抖，雙眼冒出兇光，像極了要殺人的惡魔。
顧勝利等大灣村村民看到這樣的莊愛華，都心裏犯嘀咕。
顧勝利沈著臉問：“你還想說什麽？”
“我還能說什麽？你們這樣不顧國家利益，包庇顧錦，我還能說什麽？”
“你們等著，都給我等著，我現在就去找革委會。告訴他們，你們包庇社會主義的敵人！”
“你放屁！”
“呵，我放屁？顧錦都把村裏的抽水泵都弄壞了，等革委會的人來了，我倒要看看誰放屁。我告訴你們，你們一個都別想逃，你，還有你們.....”她指著在場的所有人，“都別想逃！”
她說得狠毒，幾乎嚇壞了所有人。
就在這時，顧錦說話了。
她似乎很讚成去找革委會，冷聲道：“那就去找革委會，我倒要看看誰能證明我把抽水泵弄壞了。”
“這個抽水泵常年泡在水裏，不管外面還是內部都生銹，就連主機內心也都腐蝕。我倒要看看有哪個高手能拿出證據，證明是我顧錦弄壞的。”
“要是沒有證據，就是你莊愛華汙蔑。汙蔑罪可不小呢，到時，我再報警，也不知道你莊愛華是去革委會喝茶，還是去公安局過夜呢？”
莊愛華被顧錦不怕死，又理直氣壯的話給唬住了。
說真的，莊愛華敢這麽嚷嚷著去找革委會，就是知道抽水泵某一處被刻意弄壞了。但她知道，別人不一定知道啊。
莊愛華悄悄的往剛才她所指的地方看了看，她才發現，她拿走螺絲並弄壞的地方，並沒有出現很明顯的新痕跡。那也就是說，找革委會也沒用，畢竟革委會那幫人除了沒事找事，就是蠢貨一幫。要是他們都看不出來，那.......
莊愛華想到了什麽，臉色頓時變得蒼白不已。
顧錦冷冷的看著莊愛華的變化，她知道，這事算是過去了。
即使雙方都不服。
莊愛華不服沒有汙蔑到她，而她也沒有辦法證明，壞的地方是莊愛華弄壞的.......
不過沒關系，是狐貍遲早會露出尾巴。
果不其然，下一秒莊愛華死要面子，哼了聲，“等著，總有一天，我會找到你危害群體的證據。到時候，我不會再放過你的。”
威脅完，她就這麽走了，留下一臉懵逼被莫名喊過來的村民們。
“不是，她就這麽走了？”方彩文知道莊愛華沒腦子又愛找茬，但好歹也要把這鍋背了再走啊。
她這樣莫名其妙的走了，不知道的，還以為她們把她怎麽樣呢？
方彩文想要去抓莊愛華回來，卻被廖文斌拉住。廖文斌對她搖頭，“別追，讓顧同志自己解決。”
“可是！”
“讓她走吧。我想經過這一次，她應該會收著點。”顧錦冷冷的盯著莊愛華的背影道。
當事人都說算了，那還能怎麽辦。
方彩文氣得一腳踢飛曬谷場的石頭，那石頭比兩個拳頭還大，在方彩文腳下比羽毛還輕。
農文德、廖文斌還好，畢竟從小就知道自家小青梅的怪力，但鄉親們不知道啊。
看到方彩文輕輕松松的把大石頭踢飛，頓時頭皮發麻。
他們發現，這一次來的知青，尤其是女知青，都不是什麽善茬！
........
鬧劇結束後，顧錦看著被拆得只剩下一堆破爛零件的抽水泵，想了許久，最後決定把它們都帶到維修廠去。
“我也要去！”農文德也嚷嚷著去。
但顧錦有顧慮，她道：“可是，我今晚，甚至明天也不一定會回來的。”
“農同志，你知道的，這臺抽水泵如果想要修理好，必然要有大動作。而我因為跟修理廠有合作，留在那裏沒問題，可是你......”
又想到了什麽，顧錦拉著方彩文和農文德到跟前，壓低聲音道：“而且，我離開後，有事情想要你們去做。”
“什麽事？”農文德和方彩文面面相視，就連緊隨而來的廖文斌也好奇了。
此時曬谷場已經沒什麽人了，上工的時間到，大夥雖然知道知青院的知青鬧了這麽一出，但公分比八卦重要，所以曬谷場除了幾個小孩，並沒有什麽人。
但顧錦還是異常的小心，她把方彩文三人拉道小破屋裏，小聲道：“我想讓你‘算計’莊愛華。”
“什麽意思？”
“我懷疑我們的零件是莊愛華弄的。”回想起莊愛華指責顧錦弄壞零件的畫面，顧錦越發肯定這個猜測，“還記得剛才莊愛華說我弄壞的地方嗎？要不是我們自己拆卸，並十分小心，還有誰能這麽準確的指出來？”
還別說，就是農文德要不是再三小心，也不一定記得。
大夥被顧錦這麽提醒，頓時驚訝不已，隨之而來的是憤怒。
“她為什麽要這樣做？”方彩文覺得莊愛華瘋了，“她難道不知道她這樣做，會有怎麽樣的後果的嗎？”
“要是被她這麽一弄，抽水泵修不好怎麽辦？”
“村裏這麽窮，哪有錢換新的？”
農文德也氣得青筋都出來了，第一次不顧女知青的臉面，咒罵道：“要是她有這個顧慮，就不會這麽做了。還說報革委會，我看她才是應該被革委會的人抓走才是。”
“那還等什麽，我去縣城，我就不信了，就沒人治得了她。”方彩文沖動的想往外跑。
可顧錦並不想把事情鬧得這麽大，要是想鬧，她剛才就放任人去找革委會了。
但革委會的人，是人嗎？
他們那些人，不僅不講道理，甚至還有可能倒打一把。
大灣村寧靜了這麽久，顧錦不想因為他們，破壞這份美好的寧靜。
“別，這事不好鬧大。”
“可是——！”
“文文，聽話。”廖文斌的想法跟顧錦一樣，他拉住沖動的方彩文，一手攔住她的肩膀，“聽顧同志怎麽說。”
“可是，可是就這樣放過她嗎？”
“誰說我要這樣放過她了。”
顧錦雖然不想麻煩，但她並不怕麻煩。
平常還好，但一旦觸碰到她的底線，她絕不會手軟。
顧錦眼裏冷光一閃而逝。
“你，想怎麽樣？”其他人紛紛看向顧錦。
“你們過來。”
“剛才是因為沒有證據，但要是她再犯呢.......”
要是再犯，再被當場捉個正著.......人贓並獲，就不是她莊愛華一冷哼就能解決的了。
.......
於是，顧錦和農文德三人兵分兩路。
顧錦帶著能用的零件去修理廠，尋找修覆抽水泵的辦法。
而農文德三人，則利用現有的小破屋的其他零件，偽造抽水泵還留在大灣村的現象。然後放松警惕，讓莊愛華自投羅網。
計劃很完美，但——
“要是她不再犯怎麽辦？”方彩文總覺得有點虛。
她覺得應該沒有人會這麽蠢，前一秒才被打臉，後一秒就繼續犯錯？
其餘兩位男同志沒有說話，意思很明顯，他們也想知道顧錦為什麽這麽肯定，莊愛華會再犯的理由。
顧錦哪有什麽理由，這都是她上輩子總結的經驗。
顧錦上輩子的人生，其實可以用某種‘傳奇’來形容。
她原本出生在一個幸福美滿的家庭，父母都是國家級別的研究員，雖然會因為工作關系，而常常分開，但顧錦一點也不孤單，因為父母除了工作之外，給予他們全部的愛。
可是好景不長，他們後來因為一場海上探查行動，犧牲了。於是顧錦就被送往孤兒院。
孤兒院的生活，難以想象，她在那裏度過了人生最痛苦黑暗的時光。要不是後來被媽媽的好友收養，她可能連大學都不能上了.......
似乎回想起什麽不愉快的經歷，顧錦的臉，有些發白。
但因為光線問題，誰也沒有發現。
其他三位小夥伴還在等顧錦回答，顧錦虛弱的笑了笑，“她會再犯的。”
“畢竟人之所以為人，是因為人容易犯賤。”
小夥伴們：“........”
精辟！
可誰也沒有發現，在顧錦說這句話時，門外那個不知道站了多久的身影，渾身散發出心疼的氣息。
妹妹.......
.........
老知青沒想到，大夥不過睡了一個午覺，知青院的名聲就一落千丈。
就連平時跟她嘮嗑的鄉親們也不跟他們說話了，還躲著他們說他們的壞話——
什麽新來的知青不行啊，竟然幹出陷害同伴的事啊。
什麽知青不行啊，竟然想拉著大夥一起死，去找革委會.......
老知青：“.......”
說新知青可以，但說知青就有點誤傷了吧？
“怎麽回事？老劉.......算了，書生........，你也算了，還是我去吧。”大小姐嫌棄的撇了撇，然後頂著眾人的目光去了......一眾大媽堆裏。
說真的，不管多少次看大小姐跟大媽們嘮嗑，都覺得奇怪。
以大小姐這樣的身價，怎麽也要去年輕漢子那裏吧。可是呢，大小姐這個人喜歡走眾人意想不到的畫風，她不愛漢子愛大媽。於是沒多久，原本不想理會他們的大媽們，很快就跟宋昕聊嗨了。
然後，不到十分鐘，大小姐宋昕就得到了他們想要的訊息。
等老知青知道來龍去脈後：“........”
“此人，這裏不太行。”書生計修文點了點腦袋。
“你還不如直接說她白癡算了。”大小姐宋昕對他翻了個大白眼，“老劉，以後知青院的事，你認真點，我看這個姓莊的，還會鬧出大事來。”
老劉劉夏：“.......不是，你們女知青的事，不是應該你來管嗎？”
女知青，他管不動啊！
“你是宿舍長。”
劉夏被噎了下，嘀咕：“......還不是因為你不做這個宿舍長！”
然而，他這聲嘀咕被眾人光明正大的忽視了。
計修文和董宏光離開時，還憐憫的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
沒辦法，本來知青院是沒有所謂的宿舍長的，要不是大腳村來了兩個外來的知青，再加上新知青也要來了，才逼得他們選宿舍長。
他們.......也不會這麽輕松，嘻嘻。
........
另一邊的顧錦跟小夥伴們商量好計劃後，就拿著抽水泵能用的主要零件，偷偷出了大灣村。
她原本都打算好要步行去縣城了，誰知道她才踏出村口，就被村口等待的裴宿給擋住了去路。
“裴.......同志？你怎麽在這裏啊？”他看了看他身後的拖拉機，問：“你要出去辦事？”
裴宿壓抑的嗯了聲，這聲音又低又沈，顧錦又覺得耳後根發麻了。
但她的雙手都拿著東西，撓也撓不著，最後連心也覺得難受。
她忍不住放下麻袋，可她才動作，被捧著的麻袋就被裴宿接過了。
“我來帶你去縣城。”
顧錦驚訝的瞳孔放大，“你.......”
“抱歉，剛才去找你的時候，不小心聽到你們的計劃。”怕顧錦誤會，裴宿用比平常快好幾倍的聲速解釋，“我不是有意的，你放心，我不會說出去。我，我已經跟勝利叔報備了，所以，你不用擔心。我......你的出入證明也開好了。”
顧錦被他說得一楞一楞的，最後等他放下麻袋後，盯著他從口袋裏拿出的證明條。才恍然，自己忘記這事了。
這個年代外出過夜都是要證明的，不管是誰，誰都沒有例外。
顧錦剛升起的害怕和抗拒，在男人幹巴巴又小心翼翼的解釋中，很快就消散了。
顧錦接過證明條，笑著跟裴宿道謝，“謝謝你啊裴同志，我都忘記要開證明了。對了，勝利叔沒說什麽吧？”
裴宿快速的看了顧錦一眼，知道她擔心什麽，解釋道：“沒說什麽，我沒告訴他，你們要做的事。我只是說，你要拿零件去維修廠。”
顧錦驚訝的看著裴宿，在這一刻仿佛不認識他一般。
裴宿察覺到顧錦的目光，他後脊背悄悄的挺了挺，然後裝作若無其事的啟動拖拉機。
等拖拉機突突突的響起，裴宿見顧錦還站在原地，便邀請她坐副駕駛座。
顧錦不好意思的撓了撓下巴，覺得自己真的大驚小怪了。
誰還沒有個兩三面呢。
不說別人，就說自己也並不是表面看起來這麽開朗大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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