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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荊棘密布,攜手春光無數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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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荊棘密布,攜手春光無數29

蘇耀武聽了顧嘉良的話微微一楞,隨即扭過頭來,看著曉蘇問:“曉蘇,你媽媽去世時都跟你和你父親說了些什麽?”

曉蘇微微一楞,然後看了看顧嘉良,這才又看著蘇耀武說:“我媽去世的時候,我父親並不在她身邊,那個時候父親剛當上部長不久,好像還不到一年,所以他整天都在忙工作,”

曉蘇說到這來停頓了下來,溫熱的液體在眼眶裏打轉,她反抓緊季非墨的手,用毅力控制著自己的眼淚不掉下來,然後才又哽咽著開口。

“我媽死的時候是清晨8點多,當時她已支撐了兩個小時了,我想她應該是在等我父親,亦或是”曉蘇說道這來又看著蘇耀武,吞咽了一下唾液才又艱難的道:“亦或是她自己的父親。”

蘇耀武當即就低下了頭,女兒去世的消息他是兩年後才知道的,因為那個時候他人在國外,而曉蘇給他發的電報他也是兩年後回蘇家舊宅才看見的。

曉蘇見蘇耀武和顧嘉良都一臉的懊悔,這才又哽咽著繼續說:“我媽死的時候已經沒有給我交代什麽事情了,因為在我照顧她的這一個月裏,她把該交代的事情都給我交代完了。”

“那......薇安死的時候究竟說什麽話了?”蘇耀武見曉蘇又停頓了下來,於是又追問了一句。

“我媽在臨死的時候,一直在喊著一句話,”曉蘇說到這來,目光緊緊的盯著顧嘉良,然後輕聲的問了句:“爸,你知道我媽在喊什麽嗎?”

顧嘉良微微一楞,隨即搖搖頭,然後輕聲的道:“我不知道,我......那兩天好忙,因為兩列火車相撞,我當時急得不得了,所以那兩天都沒有到醫院來。”

“那你猜猜看,我母親究竟在喊什麽話?”曉蘇沒怎麽在意父親的解釋,繼續剛才的問題。

顧嘉良還是搖搖頭,然後沈默了半響才說:“薇安是不是在喊......讓我回來......她是不是......很想我當時就守在她身邊?”

曉蘇聽了這話,臉上迅速的湧上一絲不著痕跡的嘲諷,然後輕聲道:“估計要讓爸你失望了,我媽在臨死時並沒有想到你,她只是想到了......”

曉蘇說到這裏再度停頓了片刻,然後略微仰望天花板哽咽著說:“我媽死的時候只是想到了她自己的父親,她嘴裏一直喊著的一句話是......爸,我錯了......爸,我錯了!”

病房裏即刻一片沈寂,顧嘉良整個臉由青紅色再次轉化為死灰白,而蘇耀武則低下了頭,季非墨則僅僅的抓緊曉蘇的手,就連鄭心怡和顧明珠都沒有說話了。

好久好久,蘇耀武率先轉回神來,然後看著一臉死灰白的顧嘉良說:“你還有什麽資格阻攔我把薇安帶回去?你又有什麽資格和臉面要跟薇安葬在一起?”

顧嘉良不啃聲了,因為他做夢都沒有想到,蘇薇安臨死的時候沒有想到他,做夢都沒有想到,蘇薇安會對嫁給他這件事情後悔。

曾經,在很久很久以前,在蘇薇安堅持要和他結婚的時候,他曾經問過蘇薇安,以後會不會後悔?

當時蘇薇安說:“只要你不負我,我就永不後悔!”

而今,他終於知道,蘇薇安在臨死時後悔了,其實說穿了,也就是蘇薇安知道他已經負了她!

他不是誠心要負她的,天知道他有多麽在乎薇安,有多麽在乎那個當初不顧一切都要嫁給他的女人!

鄭心怡是個意外,他根本就沒有對鄭心怡有過什麽感情,他只是喜歡顧明珠而已,當初那個小女孩的確比家裏這個女兒要可愛很多,優秀很多。

蘇耀武見顧嘉良不說話了,然後大手一揮冷冷的道:“好了,顧嘉良,你病危也好病重也罷,我們曉蘇已經來看過你了,你沒別的事情,我們就先回去了,反正你現在很圓滿,和你的野女人,和你的掌上明珠,在她們的帶領下,你已經走進監獄裏去了,你們一家三口就在監獄裏過幸福美滿的日子吧。”

蘇耀武說完這句話,即刻對站在身邊的曉蘇和季非墨說了聲:“我先出去等你們,你們把該說的話說完也就趕緊出來了。”

曉蘇點點頭,等蘇耀武走出去了,這才看著顧嘉良說:“爸,我知道你病重,我也知道有些個事情原本不應該在這個時候說......”

“既然知道還在這裏啰嗦什麽?”顧明珠迅速的搶斷曉蘇的話,然後非常不高興的喊著:“不該說的話就不要說,把該說的說完就走,現在,你是蘇家人,我媽和我跟爸才是一家人,我們即使要死,也要死在一起。”

曉蘇聽了顧明珠的話也不惱,只是看著顧嘉良說:“爸,原本我不應該破壞你們一家三口的幸福生活,有人說如果是相親相愛的一家人,不管生活落魄到什麽地步,心都是暖的,因為這個世界上還有你愛著的人,同時也還有愛著你的人。”

曉蘇說到這來停頓了一下,然後又輕嘆一聲說:“爸,剛剛你問鄭大小姐,顧明珠是她和誰的孩子,鄭大小姐貌似一直都沒有回答這個問題,不過......”

曉蘇說話間從自己的包裏掏出一張DNA的檢驗結果單出來,然後恭恭敬敬的遞給顧嘉良道:“爸還不到六十歲,視力貌似也還不錯,所以我相信爸應該可以看清上面的字,至於你的掌上明珠是鄭心怡大小姐和誰的孩子我真不知道,但是,至少我知道一點,那就是,顧明珠小姐不是鄭心怡和你的孩子。”

顧嘉良看著手裏的DNA結果單,整個手,不,是整個人都在不停的顫抖著。

雖然,他早就猜測到極有可能是這樣的結果,可在沒有見到檢測報告單之前,他多少還抱有一絲希望,想著也許有可能就是自己的孩子。

而今,DNA的檢測報告如此清晰的呈現在他的面前,卻像一把利劍直直的刺向他的心臟,痛得他喊都喊不出來!

他疼了一輩子,愛了一輩子的女兒,被自己看成是掌上明珠的女兒,最終卻不是自己的孩子。

而那個從小調皮搗蛋的,那個自己認為長大估計沒什麽出息的親骨肉,自己這麽多年來卻一直都虧欠著,一直虧欠到自己醒悟的那一刻。

曉蘇這次從德國回來,他是真的醒悟了,一直想要極力的彌補對這個女兒的虧欠,一直想要......

然而,時間不等人,上蒼卻在這時給予了他致命的一擊,正因為他的糊塗,最終卻讓他誤入歧途,走向了另外一個深淵。

顧明珠先是一楞,接著就一把搶過那還在顧嘉良手裏顫抖著的DNA檢測結果單,然後三兩下撕了個稀爛,最後一把撒向曉蘇的臉上,然後滿臉憤怒的大吼著。

“顧曉蘇,你這是從哪裏搞來的假報告單,居然敢在這裏胡說八道,敢說我不是爸的女兒,我看你才不是爸的女兒,”

顧明珠的聲音很大,整個人好似處於極度憤怒極度瘋狂的狀態一般,由這個狀況可以看出,她自己也無法承受這樣的結局。

“你是不是爸的女兒,這個問題你應該問你自己的母親鄭心怡,”曉蘇用手把落在孕婦裙上的碎紙屑拂掉,然後看著鄭心怡淡淡的說:“鄭大小姐,我想現在你應該告訴我的父親和你的女兒,你當初生下的明珠,究竟是誰的掌上明珠?你說是不是?”

鄭心怡的臉由紅轉白由白轉青由青再轉黑,只是短短的幾分鐘的時間,一張原本只是略微有些蒼白的臉已經變成調色盤一樣了。

曉蘇看了眼鄭心怡,然後又看著顧嘉良說:“爸,我先回去了,對於你的掌上明珠究竟是誰的掌上明珠的問題我不關心,我只關心......”

曉蘇說到這來停頓了一下,然後聲音有些哽咽的說:“爸,我只關心你的身體,因為不管怎麽說,你始終是我的父親,而這世界上很少有不關心自己父母的孩子,任何一個孩子都希望自己的父母健康平安,”

曉蘇說到這來幾乎說不下去了,因為心裏那個地方隱隱約約傳來絞痛,不過她依然還是用手按住自己的胸口說。

“爸有句話叫著樹欲靜而風不止,子欲養而親不待,我媽已經死了七年了,現在,只有你了,所以,不管你喜不喜歡我,不管你曾經對我怎樣,總之,你是我的父親,而中國的國情是養兒防老,所以——”

曉蘇說到這來再次停頓了片刻,然後雙手握緊成拳頭,用盡全部的毅力支撐著自己即將倒下的身體,接著又說:

“所以,爸,你是我的父親,我就該承擔贍養老人的義務,不管你身在何處,但凡是我能幫到你的地方,但凡是我力所能及的事情,我都一定要去做,也——一定會去做的。”

曉蘇說到這來,整個人已經說不下去了,因為一個懷了三胞胎的,又已經是七個月身孕的孕婦,長時間的站著的確是件非常辛苦的事情,她幾乎整個人都依靠在季非墨懷裏了。

季非墨用雙手摟緊她,然後看著顧嘉良說:“爸,曉蘇已經找了律師,我們在替你上述,律師說你並沒有收鄭建新的錢,也並不知道鄭建新是做什麽的,這個情況有回轉的餘地,我們——在盡我們最後一份力,一份心!”

顧嘉良聽了曉蘇的話,一張老臉羞愧地無地自容,半響才問了句:“曉蘇,為什麽?我曾經那樣待你,為什麽你要對我這麽好?”

曉蘇聽了父親的話微微一楞,然後苦笑一下說:“爸,沒有為什麽,也不為別的,我只求——只求心安!”

因為你是我的父親,因為我和你有血緣關系,因為我自始至終是你的女兒,這一點是怎麽都改變不了的事實!

不為你以後好了對我好,不為你以後出來了感激我,不為你記得我——

只因為,你是我的父親,只因為,如果我不去盡這一份心一份力,我會一輩子都不安心。

曉蘇說完這句,已經無法堅持再站下去了,然後看著顧嘉良說:“爸,你好好的養著,血液已經運送過來了,一定要記得輸血,如果你真的想要彌補我,那麽,就讓自己的病好起來,就讓自己有機會彌補我!”

曉蘇說完這句話,對顧嘉良點點,然後輕聲的道:“爸,我先回去了,等哪天有空了再來看你。”

季非墨也對顧嘉良點點頭,附和著曉蘇的話說:“爸,我先送曉蘇回去了,你不用想太多,我有時間會過來的,你先聽醫生的安排,好好養病才是。”

季非墨說完這句話,然後用手攙扶著曉蘇朝病房門口走去,因為曉蘇是孕婦,既不能抱,又不能背,所以就只能用手攙扶著她慢慢的走。

曉蘇懷了三胞胎,原本就有些貧血,剛剛又站了太久,所以頭就有些暈,現在季非墨攙扶著她走,她都覺得這間病房好似在轉動一般。

季非墨見她臉色有些蒼白,忍不住低聲的喊了她一聲:“曉蘇,你還能走嗎?要不我讓護士推張床進來?”

曉蘇搖搖頭,用手按了一下自己的太陽穴,然後有些虛弱的說:“不用了,應該可以走到車邊去的,我只是有些暈,好在你在我身邊,等下走到外邊,就有......”

季非墨和曉蘇只顧著朝病房門口走,他們覺得把該對顧嘉良說的話都說完了,所以也就並沒有註意到鄭心怡和顧明珠母女倆。

此時的顧明珠,整個人已經處於瘋癲狀態了一般,曉蘇拿出的那一份DNA的鑒定報告單,把她心裏的自尊和自信徹底的摧垮。

自小,她就因為自己是市長的女兒而驕傲,自小,她就因為自己是市長千金而自命不凡。

當然,自小她又為自己是市長不能曝光的私生女兒而自卑,自小,她又為自己的母親不是正大光明的市長夫人而難受。

所以,她從小就在自信和自卑中長大,自小就在驕傲和焦躁中生活,而這樣的生活也就造就了她的雙重性格。

她希望自己是優秀的,偏偏,優秀這個東西不是光靠努力就能夠永遠獲得的,她希望自己是陽光的,偏偏,她的身份又是極其陰暗的,甚至是見不得光的。

於是,她從小就嫉妒顧曉蘇,嫉妒那個不管考多少分都能笑得陽光燦爛的女孩,不管闖多大的禍事都有當市長的父親擔著女孩。

於是,她從小就憤恨,憤恨那個剝奪了她父愛的女孩!

偏偏,那個女孩子又是那樣的陽光,對她的故意接近從不設防,甚至還把她當成最好的朋友。

在那個時候,她一直都是矛盾的。

她既希望自己能永遠和曉蘇做好朋友,又希望自己的能像她一樣做正大光明的市長千金,能站在顧嘉良的身邊,被人稱為顧小姐。

後來,她的願望終於實現了;

後來,她母親也終於嫁給了顧嘉良;

後來,她成了名符其實的顧家二小姐,卻不是市長千金,而是部長千金了。

這些年來,她一直以自己是部長千金為榮——

即使現在輪落到坐牢了,可在牢房裏,她只要把自己父親部長的名號亮出來,大家都不敢欺負她,甚至還討好她,因為大家都指望著她出來之後還能幫到她們。

現在,顧曉蘇卻用一張紙把她的身份給撕得粉碎,也把她從雲端直接推到了泥濘,她又怎麽會不憎恨顧曉蘇這個女人?

都是她,都是這個該死的顧曉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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