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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驚鴻一般短暫,煙花一樣絢爛6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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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驚鴻一般短暫,煙花一樣絢爛62

“媽,看見了吧?”顧明珠把鄭心悅捂住自己嘴巴的手拉下來,然後冷哼一聲道:“我早就跟你說過了,你掏心掏肺的對她好,把她當成一家人,可人家並不領情,你這樣的行為叫什麽?用自己的熱臉去貼人家的冷屁股,人家還嫌你的臉太熱了呢。”

“夠了!”顧嘉良把筷子放在餐桌上,冷冷的低吼了一聲,然後又看著自己的小女兒道:“明珠,你現在大小是個明星了,也算是公眾人物,嘴裏不要動不動就屁股屁股的,多少要註意一下自己的形象。”

“爸,我還不夠註意自己的形象?”顧明珠顯然是窩了一肚子的火,一反平時在顧嘉良面前乖巧聽話的樣子,粗聲粗氣的說:“我多麽不顧自己的形象,也還沒有不要臉在外邊亂搞,不像某些人......”

“某些人怎麽啦?”顧嘉良見顧明珠吞吞吐吐的,眉頭皺了一下,接著又追問道:“明珠,你說的某些人是曉蘇吧,她最近都沒有住在家裏,應該沒有惹到你吧?”

“她是沒有住在家裏,”顧明珠氣呼呼的接過顧嘉良的話來,然後非常不高興的看著顧嘉良說:“可爸你就不問問她究竟住在哪裏在?她又沒有上班,離開濱海很多年,在濱海又沒有什麽朋友......”

“明珠,你在胡說八道些什麽?”鄭心悅顯然不想把事情鬧大,於是忍不住用手拉了她衣袖一下,示意她不要再去惹顧曉蘇了,上一次的事情已經讓顧嘉良非常生氣了。

“我哪裏有胡說八道?”顧明珠正在氣頭上,完全不顧自己母親的暗示,依然氣呼呼的說:“是有些人不要臉,分不到好歹,明知道非墨在電視上那樣說只是挽救她的形象挽回她聲名狼藉的名譽而已,可她偏偏還自欺欺人的以為非墨編那樣的故事是喜歡上她了,於是就連周非池都不要了,現在居然去纏著非墨......”

“明珠,住嘴!”顧嘉良迅速的喊住了自己的小女兒,然後狠狠的瞪著她說:“你不要再在這裏造謠生事了,是不是非墨因為你在周建明生日宴會上的表現非常的失望,所以最近疏遠你了,你找不到地方出氣,就又無中生有的把氣撒到曉蘇頭上來了?”

“什麽叫無中生有?什麽叫我找不到地方出氣?”顧明珠聽了這樣的話愈發的憤怒起來,聲音忍不住提高了幾個分貝喊:“爸,明明是顧曉蘇她......”

“明珠,夠了!”鄭心悅迅速的大吼了一聲,然後用怒目狠狠的瞪視著她,見她終於閉了嘴,這才又把頭轉向顧嘉良。

“嘉良,明珠和非墨這戀愛也談了將近五年了,訂婚也半年了,要不,你和季家商量一下,早點把他們倆的婚事給辦了吧,明珠又是個小心眼,免得她整天疑神疑鬼的。”

鄭心悅這話說得特別的合情合理,而且話語中沒有一個字是指向顧曉蘇的,字裏行間都是說自己的女兒心眼小什麽的,不僅讓顧嘉良聽了非常的舒服,就連顧曉蘇都不得不佩服鄭心悅老謀深算本領。

顧嘉良略微沈吟了一下,點點頭道:“也是,明珠這孩子在娛樂圈混,現在是越來越有些小心眼了,我看過兩天和老季商量一下,看定個日子下來,讓他們倆早日結婚算了。”

“那爸,你就趕緊跟季伯伯打電話吧,”顧明珠一聽自己的父親說要早點辦她和季非墨的婚事,心裏的氣一下子也就消了一大半下來了,迅速的加入到討論自己婚事的行列中去了。

顧曉蘇是在他們三人討論顧明珠的婚事熱火朝天的時候悄悄的上樓去的,對於談論顧明珠和季非墨的婚事,她沒有興趣加入進去,也沒有心情去理會。

走上樓來,推開自己的臥室門,把包扔在沙發上,然後快速的掏出已經關機了的手機打開,準備給德國那邊打電話。

可手機剛打開,連續幾條短信跳出來,來自同一個號碼:季非墨!

短信的內容大同小異,當然是問她去哪裏了,同時讓她趕緊回去,說他在等她,因為他是一個說話算數的人,說到就要做到。

曉蘇看了短信苦笑一下,然後洋洋灑灑的給季非墨回了條短信:“我在顧家呢,今晚我要陪我爸下棋,就不過去住了,明天我要回老家去了,因為清明節馬上就到了,我要回去給我爺爺上墳,估計要十天後才能回來,等我從老家回來再去望海閣住了。”

發了短信,忍不住在心裏得意的笑了一下,季非墨,你就連續去那邊住十天吧,姑奶奶我不侍候了,原本要過幾天才回老家的,可為了躲季非墨那廝,她決定早幾天回老家去。

發完這條短信,她才又給德國那邊打電話,電話剛響了兩聲就被接起,而且接電話的不是譚唯仁而是熠熠。

“媽咪,”熠熠稚聲稚氣的聲音傳來,糯糯的,甜甜的:“媽咪,你好壞,你已經三天沒有給熠熠打電話了哦,熠熠好想媽咪......”

曉蘇聽著女兒稚嫩的聲音,眼眶就不知不覺的濕潤了,熠熠才四歲多,她就把他一個人扔在異國他鄉,實在是太過殘忍了。

很多時候,她都有沖動的想法,幹脆把熠熠帶回來算了,帶在自己的身邊,可一想到那專家的話,想到孩子發病的痛苦以及發病後的危險,理智又戰勝了情感,然後只能做狠心的母親,繼續把她扔在異國他鄉。

或許對熠熠來說,德國才是她的家鄉,因為她是在德國出生的。

和熠熠說了好久的話,熠熠在電話裏告訴她幼兒園又要開學了,她又可以和很多的小朋友一起玩了,她很期待幼兒園的開學典禮。

當然,熠熠還跟她說了一大堆的趣事,譚叔叔帶她去玩了,給她買了新玩具,Jenny阿姨學會了一種新的煮土豆的方法,現在她煮的土豆更好吃了。

熠熠說了話後就是譚唯仁和她說了幾句,當然還是關心她這邊的進度問題,她說現在還沒有順利的取到她要的東西,不過下個月應該有把握取到了。

長途電話整整打了半個小時的樣子,所以這半個小時沒有人的電話打得進來,只是長途電話一掛,接著就又有電話打進來了。

當然還是那個可以把他自己化生成狼的季非墨,她有心想不接,可又怕和季非墨把關系搞僵了,而清明節後,正好是她的排卵期,她不想在這個時候和他鬧僵。

稍微遲疑一下,還是按下了接聽鍵,還沒有來得及說話,季非墨的聲音就率先傳來:“顧曉蘇,你給誰打電話呢,一打就半個小時?煲電話粥啊?”

“我給誰打電話要向你報告嗎?”曉蘇聽了他的話非常不客氣的反駁著:“再說了,我們倆什麽關系你不清楚啊?我煲不煲電話粥你管得著嗎?”

真是的,季非墨最近越來越不像樣了,自從他編造了那樣一個感人肺腑的狗血故事後,這不僅感動了不明真相的人,貌似他自己也被感動了似的,居然莫名其妙的對她有興趣了。

電話那邊即刻安靜了下來,半響沒有聲音傳來,曉蘇暗自松了口氣,正想著要掛電話了,可季非墨的聲音又傳來了。

“顧曉蘇,我在你家小區門外等你,你能出來一會兒行嗎,我有話跟你說。”季非墨的聲音很低,也許他身邊剛好有車經過,所以他的聲音裏就混合著汽車的喇叭聲,聽上去甕聲甕氣的。

“不能,”曉蘇想都沒有想即刻給予了回答,“我要陪我爸下棋呢,今晚肯定要戰一個通宵的,我掛了啊,我爸在等著我呢,我們下盲棋。”

曉蘇說完這話即刻就把電話給掐斷了,然後迅速的關機,根本不給季非墨再次打進來的機會。

他有話跟她說,他和她之間還有什麽好說的?該說的已經說完了,現在各自就是為了自己的目的勉強的湊在一起而已。

顧曉蘇第二天一早跟自己的父親說回老家給爺爺上墳的事情,顧嘉良說他最近兩天沒有空,因為要赴北京開一個會,等開了會回來,他再回老家去和曉蘇會合,說她早點回去幫爺爺把墓地給修繕一下也好。

父女倆正討論曉蘇回家掃墓的事情,顧明珠從樓上走下來聽見了,即刻就說:“爸,那我也跟曉蘇姐回老家去吧,我還從來沒有回過老家呢,也從來沒有拜見過爺爺,這一次回去正式拜見一下,讓爺爺知道有我這麽個孫女兒。”

“這......”顧嘉良略微有些遲疑起來。

“嘉良,”鄭心悅從廚房端了四杯子牛奶過來,臉上帶著溫和的笑容,接過自己女兒的話輕聲的道:“明珠說的也沒錯,眼看明珠就24歲了,她也該回去拜見一下爺爺奶奶,雖然只是一個形式,可總歸是——認祖歸宗是不是?”

“那好吧,”顧嘉良考慮了一下,然後點點頭道:“等我從北京回來,回老家的時候就把明珠給帶上吧。”

“嘉良,”鄭心悅顯然對他這樣的安排略微有些不滿,不過又不敢正面反對,只是輕聲的道:“我覺得給爺爺修繕墳墓是件大事,要不讓明珠跟曉蘇一起回去吧,等你從北京回來,我再和你一起回去,清明節嘛,按說應該一家人都回去給先人上墳才是的。”

“爸,既然你要帶鄭大小姐母女回老家去,那我就不回去了吧,”曉蘇望著顧嘉良,淡漠而又疏離的開口。

“曉蘇,”顧嘉良聽了大女兒的話顯然有些不高興,眉頭皺了一下,略微有些艱難的開口:“那這樣吧,你鄭姨就不跟我回去了,讓明珠跟你......”

“爸,我說過我沒有姐妹,”曉蘇迅速的切斷父親的話,然後淡淡的道:“而且,爺爺也從來都不曾知道他還有個孫女兒,我想,爺爺在活著的時候,爸應該沒有把這件事情告訴爺爺吧?”

顧嘉良的臉一紅,他的確是沒有把自己還有個老婆還有個女兒的事情告訴自己的父親,因為他知道,父親肯定會罵他,不僅會罵他,估計還不會同意他和鄭心悅的婚事。

見顧嘉良不再說話了,曉蘇又淡淡的說了句:“好了,爸,我今天回老家去,至於清明節時你要不要趕回來都無所謂,重要的是,我不想一些爺爺生前不知道的人去打擾爺爺,他老人家喜歡安靜,而且讓他知道他還有個孫女,爺爺也未見得就會高興。”

說完這話,曉蘇提了自己的包就朝門外走去,她要去乘飛機,當然下了飛機還有趕長途汽車,雲南貢山啊,遠著呢。

曉蘇是第三天才到老家貢山的,因為從濱海出發,飛機到的昆明,然後是長途班車,偏昆明到貢山的班車特別少,所以要買到一趟長途車票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離開老家已經六年了,再次回到這裏,回到這個山清水秀,四季如春的地方,原本郁悶的心情在瞬間就變好了起來。

貢山是獨龍族聚集地,當然她們家不是獨龍族,其實爺爺真正的老家不是貢山,而是昆明,只是爺爺退休後來到了貢山,在這裏養老,在這裏一住就是二十年,然後慢慢的,就把這裏當老家了。

剛下車走在街上就碰見了熟人啊第,遠遠的就在喊她:“啊蘇回來了!”“哎呀,是啊蘇啊!”“大家快來啊,為我們爭光的啊蘇回來啦!”

幾分鐘後,她身邊就圍滿了人,大家七嘴八舌的問著她很多的問題,她總是笑著回答,然後把自己帶回來的一些這裏買不到的東西分給他們。

這裏的人們依然像六年前一樣的淳樸熱情,看見她回來就像看見久違的親人一樣,讓她被現實麻木了的心都在瞬間熱乎起來。

大家跟著她一起走回她和爺爺居住的地方,小小的院子裏兩間房分為上下兩層,用粗壯的樹木修建的,樓梯樓板都是粗木頭並成的。

或許是好幾年沒有住人的緣故,推開門來厚厚的一層土,鄉親們七手八腳的幫忙打掃著,同時還詢問曉蘇回來後走不走了,說現在家鄉變化了,以前縣城一條街,現在已經有三條街了,而且來這裏做買賣的外地人也多了。

曉蘇就安靜的聽著鄉親們的這些嘮叨,叔娘們,姐妹們,嫂子們,她們依然是那麽的漂亮,對她,也依然是那麽的好。

猶記得9年前,她回到這裏,那時的她心情十分的低落,因為父親在她被流言攻擊時不給力的表現,讓她一度很頹廢很消極。

好在那時候爺爺對她好,雖然爺爺並不知道她為什麽好好的突然又回到如此偏僻的地方來讀書了,不過依然還是非常高興,樂呵呵的對她說:“曉蘇,這在哪裏讀書都需要自身的努力,愛因斯坦不是說了,所謂天才,就是99%的汗水加1%的靈感,爺爺相信自己的孫女兒是個天才,因為她有的是汗水和靈感!”

那時,她聽了爺爺的話就忍不住好笑,爺爺是抗美援朝的老兵,其實讀書不多,不過據說打仗很厲害,在朝鮮戰場上立下了不少的戰功呢。

在啊第和鄉親們的幫助下,兩層樓四間房很快就打掃得幹幹凈凈了,曉蘇說了自己想要給爺爺修繕墳墓的事情,啊第就說這兩天下雨,上山的路很滑,讓她不要著急,等過兩天雨晴了她們就來幫她一起去修繕。

夜晚,鄉親們離開了,她回到自己曾經居住過8年的房間,小時候在這裏住了五年,一歲來到爺爺身邊,六歲才離開。

房間裏的擺設依然和她六年前離開時一模一樣,那張簡單的竹子編造的書桌,還有靠墻邊的爺爺自己用手工鋸子幫她定做的書櫃和衣櫃,以及木方條窗戶上掛著的竹編窗簾。

書櫃裏整整齊齊擺放著她的高中三年的書和一些課外讀物,當然課外讀物很少,別說她這裏,就連學校都不多,另外還有一大堆的英語磁帶。

那個時候這裏高中的英語老師口語不好,發音不標準,和她在濱海時學的英語發音不一樣,於是媽媽就從濱海買了錄音機和磁帶給她寄過來,讓她跟著錄音機學口語。

拉開衣櫃,指尖慢慢的從這些略微有些發黃的書上一本一本的劃過去,高中的課本一本不差的都在這裏,還有很多她寫過的作業本,試卷,筆記本等。

最後,手指落在一本手工裝訂的竹簡上,這竹簡很沈很重一大堆,卻不是古時候留下來的,而是爺爺自己用毛筆抄寫的一本書。

爺爺是粗人,沒有讀多少書,不過卻在看了她從濱海帶回來金庸的《天龍八部》後迷上了裏面的喬峰,遂生出要把金庸這部巨著《天龍八部》用竹簡的方式抄寫下來,理由是竹簡比紙張存放得更久。

曉蘇的手指從這些竹簡上一字一字的摸過去,《天龍八部》一百多萬字,爺爺整整抄寫了三年才抄寫完。

她上高中的那三年,每天晚上,她在房間裏看書寫作業聽英語什麽的,爺爺就在他房間裏抄寫《天龍八部》。

而她的房間和爺爺的房間中間隔著一堵墻,而墻壁上開了一扇門,那時候,那扇門總是不用關的,爺爺能聽見她讀英語的聲音,她也能聽見爺爺翻動竹簡的聲音。

曉蘇把書櫃門關上,然後拉開了書櫃下的抽屜,抽屜裏是厚厚的兩疊書信,那疊厚一點的是母親寫給她的,因為那時爺爺家裏還沒有安裝電話。

另外一疊薄一些的是鄭明珠寫給她的,在她高中的三年裏,鄭明珠寫了不下二十封信給她,當然主要是說她在高中時交到的一些新的朋友和快樂的高中生活,同時也寫一些苦惱和學習上遇到的瓶頸,另外也不停的安慰她鼓勵她在老家要好好的讀書學習,爭取考上大學,以後她們還能再見面什麽的。

那個時候,鄭明珠的這些書信是給她的溫暖,讓她在孤獨落寞時還能感受到來自遠在濱海的朋友的關心;而今,再看著這一疊書信,恍然間卻覺得是莫大的諷刺。

她即刻把抽屜合上,轉過身來,走到旁邊的衣櫃邊,拉開衣櫃,把裏面的的被子床褥什麽的都搬出來放到床上,再找了套高中時的睡衣出來。

因為下雨,窗外沒有月光,她躺在床上,腦海裏一直翻騰著和爺爺在這裏一起生活的那些日子,想到她走時爺爺的期盼,而今六年過去了,她再回來,卻沒有捧回承諾給爺爺的博士證書,心裏不免萬分愧疚,於是久久的無法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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