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練練啊，不提我的頭發咱們還是好朋友。◎

“你這小鬼頭倒是心眼多，放心吧，我這一大把年紀的人了，騙小孩我不要面子的嗎？”中年人說著指了指來上菜的店小二，“小二可以從旁作證，我肯定不會騙你的。”

店小二點點頭，“這位大人是我們這裏有頭有臉的人物，自然不會騙你，我可以打包票。”

“萬一你們倆是合起夥來騙我呢？”

“我是好心傳你生發術，你不領情就算了，還懷疑著懷疑那，一點都不耿直。”中年人頓時有些不高興了。

梵天猶豫了起來，他確實對生發術感興趣，無發無眉的模樣委實難看了些，還容易被誤會成和尚。想到赤練練在他懷裏，若真是被騙了大不了把她搬出來。

於是梵天松了口，“既然是免費的，那我就試試吧。”

中年人立刻又恢覆了笑臉，將生發術的口訣教給他。

梵天盤膝而坐，心中默念生發口訣，在他念到一半時，頭頂和前額處有些癢癢的，讓他很想撓一撓。等口訣念完，那種癢意更濃了。他忍不住睜開眼睛，左顧右盼卻沒有看到頭發。

“失敗了嗎？”梵天問中年人，同時伸手摸向頭頂。

“你這個情況也不能算是成功，但也不算完全失敗。”中年人抱著手臂，作勢摸了摸下巴不存在的胡須。

什麽叫不算成功也不算失敗？梵天更加疑惑了，直到手摸到了頭頂，頓時了悟，這種情況確實不尷不尬，既非成功也非失敗。

原來他的頭上已經成功長出了頭發，卻只是短短的一寸，摸起來還紮手得緊。不過有頭發總比沒頭發強，梵天還是向中年人道了謝，“多謝大叔不吝賜教。”

“你這種情況我還是第一次碰見，你方才生發之時有何感受？”中年人從懷裏拿出一本書冊，還有一桿筆，開始記錄了起來。

“我就覺得頭上和眉毛上有些癢。”

“眉毛也癢？”中年人擡頭看向梵天。

梵天點頭，“之前我引火上身之時眉毛也一起被燒沒了。”他摸了摸眉骨位置，果真長了眉毛出來。

中年人走近了些，確實看到他臉上長出了一對帶毛的眉毛，就是與他臉上原本用眉筆化的眉有些錯位，兩高兩低，方才他還以為是生發術出了問題，竟讓他長出了四條眉毛，真是萬幸，否則他還不好解釋。

“除了癢還有什麽特別的感覺嗎？”中年人繼續問道。

“除了癢還有點麻。”梵天努力回想長頭發瞬間的感受。

“沒有痛感？”中年人提筆在書頁上記下了一筆。

“沒有。”

“我可以取一根你的頭發回去研究嗎？”中年人問道。

梵天想著再怎麽說自己也長出了眉毛和頭發，雖然頭發尚且短了些，但慢慢也會長長的。中年人免費傳授他生發術，提出要一根頭發的要求也不過分，就同意了。

中年人頓時興奮起來，拿出一把鉗子狀的工具，在梵天的頭頂處選了一根黑亮的頭發，用力一拔，頭發被連根拔起，還連帶了一些毛囊組織。

梵天不知道拔短發會如此痛，他忍不住叫了一聲，捂著頭頂揉了揉。

“龜丞相，你幹嘛動我的人？”一道輕柔又慵懶的聲音響起。

梵天察覺到懷裏的小紅蛇蠕動了下身體，卻沒有出來的打算。

中年人聽到這個聲音卻笑了起來，他將拔來的那根頭發放進了一個類似桃膠的東西裏，又將其鄭重收好，這才走到了梵天對面坐下。

“我可沒有傷他啊，只是跟他一起探討生發之道，他還成功長出了頭發了呢。”中年人的語氣很是自豪。

梵天這才想起他曾經問過赤練練這世上有無生發術時，她說自己有一個朋友喜歡研究生發術，難道說的就是這位龜丞相？

“你確定是成功了嗎？”赤練練的聲音再次響起。

“當然啦！這是在我幫助下長出頭發的第四百四十四個案例，我的生發術已經被證明有用了！”龜丞相高興地大笑起來。

“那你自己的頭發長出來了嗎？”赤練練輕飄飄地說了一句。

龜丞相臉上的笑容頓時勉強了起來，“小練練啊，不提我的頭發咱們還是好朋友。”

梵天頓時明白了，難怪龜丞相從出現開始就一直戴著鬥笠，原來他自己也有禿頭的煩惱，所以才熱衷研究生發術。

小紅蛇終於從梵天的領口處探出頭來，看向對面的龜丞相道，“是好朋友的話就送我幾張千年龜殼吧？”

“你要龜殼做什麽？”龜丞相問道。

“神龍給我的這位小朋友開了一張強身健體的藥方，說是需要千年龜殼做藥引。”

“這位凡人小朋友？”龜丞相也是大妖王，自然一眼就能識破梵天的身份。

“嗯。”

“龜殼我家中自是有很多，和我一道去取如何？玄靈聽說你來了玄武城十分高興，一直吵著要見你。”龜丞相說道。

“是許久沒有見到玄靈了，那就去趟玄武殿吧。”既然不能低調潛行，那便去看看吧，“你帶著我這位小朋友過去就行，我還要再睡會兒。”赤練練說著又縮回了梵天懷裏。

龜丞相對梵天做了一個請的姿勢，梵天起身跟著他走出了客棧。到了門外才看到一輛寬闊華麗的馬車正等在那裏，梵天被引上去，與龜丞相同乘。

期間龜丞相與他交談甚歡，不消片刻便將他的身世來歷打聽得清清楚楚。梵天雖知道他有意套話，卻又在不知不覺間將自己給賣得一幹二凈。等到下馬車時龜丞相已對他了如指掌，而他卻對龜丞相卻一無所知，唯一知道的就是他叫玄武，前任妖皇親封的丞相，所以大家都叫他龜丞相。

過了好一會兒，馬車停了下來，梵天下了馬車才發現此處有一個看不見邊際的大湖，湖心的小島上建了一座恢宏的殿宇，其上寫著玄武殿。

龜丞相率先走到碼頭上，一步踏進了湖裏，整個人懸浮在水面上。梵天奇怪這水如何能載人，他還來不及發問，就見龜丞相腳下的湖水像是噴泉一樣朝四面八方流去，露出了一個偌大的龜殼。

“上來吧。”龜丞相對他招招手。

梵天踏上了龜殼，發現它足有一間屋子大小。他剛站穩，就看見一只烏龜的頭從水裏露了出來，還轉過來看了他一眼。

原來他腳下踩的竟是一只活烏龜，烏龜看似行動緩慢，但在水裏卻游得極快，片刻便將二人送到了湖心處的玄武殿。

梵天跟在龜丞相身後上了岸，玄武殿前早有一個貴婦人帶著一對俊男美女等著。

“父親，您不是去接練練姐嗎？人呢？”長得活潑可愛的小美女出聲問道。

“我在呢。”赤練練化成了人形出現在眾人眼前。

“練練姐！”小美女歡呼一聲，跑過來將赤練練一把抱住。

小美女長得肉嘟嘟的，看起來竟比一身嬌弱無骨的赤練練壯了許多，梵天從後面看著生怕赤練練被她撞折了腰，手不自覺地伸出去虛扶著她的背。

“玄靈，沒大沒小，快向殿下行禮。”貴婦人責怪一聲，領著身後的男子向赤練練行禮。

赤練練向貴婦人回禮，“夫人不必多禮，今日叨擾夫人了。”

貴婦人走上前來，“怎會叨擾，殿下能來是我們玄武殿的榮幸，靈兒也一直盼著您來。”

“都別站著了，進殿內說話吧。”龜丞相引著赤練練往玄武殿走去。

玄靈拉著赤練練的手不放，“練練姐，你這次來可要多待幾天啊。”

赤練練回頭看了眼梵天，看他跟在自己身後便放了心，對玄靈說道，“我今日不過是路過玄武城，稍後便要離開，日後有機會我再來看你。”

玄靈嘟起嘴，“你每次都這麽說，日後又不知道是什麽時候，你上一次來玄武城還是一百年前呢。”

“有這麽久嗎？”赤練練自己都記不清了。

“玄靈，莫要任性。”貴婦人斥責道。

玄靈頓時有些不開心，“我已經好久沒看到練練姐了，我都想你了。”

玄靈與赤練練的感情有些不同，當年她從龜蛋中破殼而出時，恰好是赤練練陪在身邊，玄靈小時候一直將她當作自己的母親，雖然後來慢慢扭轉過來，但仍然對赤練練極為依戀。

赤練練終究有些於心不忍，摸了摸她頭道，“我辦完事就回赤練山，你若是得空可以到山裏來找我玩兒。”

“好呀！我早就想去找你了，可是母親總說我學藝不精不讓我出門。”

“嗯，夫人讓你煉好本事自是沒錯的，”赤練練轉頭對貴婦人說道，“玄靈如今也長大了，總要見見世面才好。等我這邊事了，夫人便送她到山裏來玩一段時間吧，山裏有我看顧著，夫人大可就放心。”

“有殿下在我自是放心的，只是擔心玄靈調皮擾了您的清靜。”貴婦人道。

“小練練說得對，靈兒也該出去見見世面，保護過度反而不好。”龜丞相在旁附和。

“是啊母親，讓妹妹去外面看看也好。”龜丞相的兒子玄策出聲道，“過些時日就由我護送妹妹去赤練山吧，母親盡管放心。”

說話間眾人進了殿宇之中，龜丞相將赤練練引到了客座上，玄靈和梵天一左一右站到了她身後。

此時玄靈才註意到了梵天，仔細打量了他一番，發現他身上的妖氣十分熟悉，但是妖力微弱，恐怕連她都比不過。想到這麽無用的人都能跟在赤練練身邊，自己卻不能，心中頓時有些不服氣。

梵天察覺到玄靈略帶敵意的眼神，自己全程連話都沒說，不知怎麽得罪了這位姑娘，一時摸不著頭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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