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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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確實挺般配。”◎
梁劭打好了飯,就近找了個空桌坐了下來。
片刻後梁劭對面多了個裝得滿滿登登的餐盤，但那盤子的主人卻沒有要坐下來的意思。
“陳熙在那邊呢，你怎麽坐這了？”
梁劭沒接林越這話,而是問他：“你打這麽多吃得了嗎？”
林越：“咱去那邊一起吃唄，這多冷清！”
梁劭頭也不擡地說：“趕緊吃,吃完了今晚還有事。”
林越見說不動他，只能不情不願地坐了下來，但還是忍不住發牢騷：“我說你倆現在到底怎麽回事啊？我看你去年老往北京跑,不是早就把人追到手了嗎？現在又是鬧哪樣？鬧別扭？分手了？”
梁劭握著筷子的手頓了頓,擡頭看林越：“怎麽吃飯都堵不上你的嘴？”
“嘖嘖,就你這臭脾氣,不鬧別扭那才奇怪了,不過是情侶都鬧別扭，鬧完再哄還能增進感情，你趕緊把人哄好了就行。”
梁劭擡頭看了眼不遠處的陳熙,她和方靖宇不知道在聊些什麽,方靖宇興致勃勃，倒是陳熙,顯得有點意興闌珊。
林越似乎也註意到了這一點：“我說什麽來著？一看就是鬧別扭,她對那方什麽宇明顯不感冒，還跟他出雙入對的，不就是為了氣你嗎？這種時候，你主動一點,把人哄好就行……”
梁劭正要說話，忽然註意到溫媛媛端著餐盤走了過來,似乎有跟他們拼桌的意思。
見梁劭欲言又止：“你有什麽想問的,你就問啊！對了,你這戀愛經驗為零的，是不是不知道怎麽哄姑娘？”
這話溫媛媛顯然也聽到了，她停在林越身後一動不動，看樣子也想聽聽他有什麽妙招。
梁劭笑：“那你有什麽辦法？”
林越得意洋洋：“早該這樣嘛！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狀元，總有你梁劭也不擅長的啊，早這樣不恥下問，你也少走點彎路。”
梁劭受教地點點頭：“那我現在‘下問’還來得及吧。”
林越：“其實這方法多了去了，但我怕你一下子消化不了太多，哥們兒就教你一條以不變應萬變！”
“什麽？”
林越挑挑眉毛：“成年人嘛，沒什麽事是不能在床上解決的……”
梁劭剛打算洗耳恭聽，沒想到聽到的就是這話……他和眼前這家夥究竟是怎麽成為兄弟的？
“哐當”一聲，林越話說一半忽然感覺一股大力從背後襲來，像是椅背被什麽人踹了一腳。
“誰？！”
他手忙腳亂地扶住險些被他撞翻的湯碗，再回頭去看的時候，只看到設計院的幾個人正在不遠處找位置，這其中就有溫媛媛。
他立刻換上笑臉：“媛媛，這有位置！”
然而溫媛媛就像沒聽見一樣，僵著一張臉，坐去了設計院其他人那一桌。
林越略顯遺憾地“嘖”了一聲。
回頭再看到梁劭，想起剛才沒說完的話，繼續道：“你就按我說的做，沒問題！要不我犧牲一下，跟那個方什麽宇住，把我那屋空出來給你和陳熙住？怎麽樣，哥們夠義氣吧？”
梁劭只回以他一個涼涼的眼神。
林越訕笑：“你別這麽看我啊，我還不是為你好啊？”
梁劭轉移了話題：“你還沒跟我說清楚，上次還沒體驗夠嗎？這一次還跟來幹什麽？”
林越：“幫你忙唄，你要和陳熙在眾目睽睽下暗度陳倉總得需要有人打掩護吧？”
“那我覺得你可以回去了。”
“別別別！”
林越又看了一眼不遠處的溫媛媛，說她漂亮吧，他見過的比她漂亮的也不少，說個性吧，是有點，但她那個性絕對算不上好相處，說他喜歡她吧，好像還沒到那程度，但說不喜歡的話，他出現在這裏是為什麽呢？
林越絞盡腦汁琢磨了半天說：“可能我就是太閑了吧。”
梁劭哂笑：“算你還挺有自知之明。”
兩人正說著話，忽然有個嬌滴滴的聲音插了進來：“這裏沒人吧？”
梁劭轉頭去看，來人是昨天那位姓唐的老師，還有一位看著和她年紀相仿的女孩，可能是她的同事。
他還沒來得及說話，對面的林越連忙熱情招呼起來：“沒人沒人！請坐請坐！”
兩個女孩挨著他們坐下，有外人在，梁劭話更少了。但有林越的地方就不可能冷場，很快，他和兩個女孩就熟悉了起來，甚至還互加了微信。
加完林越的微信，唐曼轉向梁劭：“方不方便跟梁鎮長也加個微信？”
這女孩有什麽想法梁劭不是看不出來，她昨天加他微信，他刻意放著沒理，此刻她既然當著別人的面又問起這個，他也不好不給面子，何況他們要在這裏住一個月，免不了麻煩對方。
梁劭說：“我的微信號就是手機號。”
而手機號他們雙方是交換過的。
唐曼詫異道：“是嗎？我昨天嘗試加了一下，但你沒有通過我啊。”
梁劭頓了頓說：“可能我沒看到。”
唐曼朝他嫣然一笑：“我猜也是，那我再加一次，你現在就通過一下吧。”
方靖宇無意間看到不遠處的情形不由得笑了。
陳熙不解他笑什麽，循著他的視線看過去，就看到那位小唐老師和梁劭都捧著手機，像是在交換聯系方式。
之前還沒交換夠嗎？這是要把彼此身份證號都交換一下嗎？
她收回視線，繼續低頭吃飯。
方靖宇卻像是想起了什麽說：“梁哥在哪都這麽受歡迎。”
陳熙對這個話題本身不感興趣，但是卻一直好奇方靖宇什麽時候認識的梁劭。
她像是不經意地問道：“感覺你們還挺熟的。”
“誰？我和梁哥嗎？”
“嗯。”
方靖宇說：“我們是在半年前的一次黨員培訓活動上認識的，當時我倆一個小組，我們那組除了我倆都是女生。你是不知道，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我那次簡直被傷害得體無完膚。”
不用方靖宇細說當時的情形，陳熙也大概能猜到發生了什麽事。
說到這裏，方靖宇忽然頓了頓，帶點試探地問她：“你們女孩子是不是都喜歡梁哥那樣的？”
她忽然不知道這話該怎麽回，她不怕承認自己喜歡梁劭，但是她也清楚地知道自己喜歡梁劭的原因和方靖宇想的應該不是一回事。
就在她躊躇的這片刻工夫，方靖宇卻無所謂地笑了：“可惜他非要留在這裏。”
在對方說出這話的那一刻，陳熙再度感受到了那種困擾了她許久的無可奈何。難怪方靖宇前一秒還懷疑她也會看上梁劭，下一秒就釋然了。
在所有人看來，她們之間那兩千多公裏的距離幾乎是不可逾越的。而事實上，似乎也確實如此。
片刻後，她笑了笑說：“你知道的還挺多。”
方靖宇：“我也是聽人說的。說起來我和梁哥認識時間不長，但沒少聽人說他的事。”
見她對這個話題不排斥，方靖宇繼續道：“據說他父親不是本地人，早年因為工作的原因來到九龍，最後輾轉到了湯古鎮，還受過村裏人的幫助。”
“幫助？幫助什麽？”
陳熙記得梁劭說過，他父親是北京人，來到湯古鎮後的工作是在鎮上唯一的中學裏教書。
這些信息說明他父親是受過教育的，又是從北京來的，要是說當年還非常貧困的湯古村的村民能給他什麽經濟上的幫助，陳熙覺得說不通。
那會是什麽樣的幫助呢？
方靖宇繼續道：“我也是聽單位裏老人說的，說他父親來到這裏時一個人帶著個繈褓裏的小孩，也就是他大哥。男人帶孩子嘛，肯定各種不方便，村裏人就輪著幫忙唄，他哥幾乎是全村人養大的，不過這也是緣分吧，他母親就是那時候和他父親好上的。”
這些陳年舊事陳熙還是第一次聽說，她有點意外地問方靖宇：“也就是說他和他哥其實是同父異母的兄弟？”
“嗯，可他們兄弟倆的感情比同父同母的都深。據說梁哥母親去世得早，父親還得賺錢養家，平時家裏就兄弟倆，梁哥差不多是被他哥帶大的。後來梁哥高中的時候他父親也去世了，他差點因此輟學，還是他哥堅持供他讀書，才有了他們縣裏第一個被清大錄取的學生。是不是很勵志？”
陳熙若有所思地說：“確實……”
方靖宇繼續道：“所以也好理解吧，這鎮子上的人對他家有恩，他哥對他也有養育之恩，他又是個非常重情重義的人，自覺對這裏有責任，所以不管別人怎麽勸，他說什麽也非要回來。”
陳熙垂眼看著盤子裏的飯粒，內心除了空茫，還有一種釋然。
是啊，她憑什麽要求他為了相處不過半年的她就放棄他這麽久以來的理想和信念呢？
而且她也有自己的理想和報覆，在設計院勤勤懇懇五年，她不想就這麽為過去的生活劃上句號，冒然離開自己生活了幾十年的城市，千裏迢迢去做誰的附屬品。那也不是她陳熙想要的人生。
更何況這世上真有所謂的天長地久嗎？
方靖宇接著說：“要不是因為這個，他這樣的人怎麽可能至今單身呢？”
見陳熙擡起頭來，他以為自己說錯了什麽，連忙找補道：“也不是說這裏沒好姑娘，畢竟大部分人的選擇擺在那——有能力出去的都出去了，像他這樣的還是少數，所以說要遇到個合適的也難，這是概率問題。不過緣分這東西挺玄妙的，我看這個小唐老師就不錯，聽說她是成都那邊支教過來的，也是九龍本地人，離家不算遠。我以前就覺得梁哥這樣的人肯定會找一個特別溫柔賢惠的女朋友，現在看說不準就是小唐老師呢，你看他倆看著就挺般配的。”
陳熙想象了一下，發現她竟然有點想不起那姑娘的樣子，於是又回頭看了一眼。
梁劭原本正低頭吃飯，就像是有感應似的，就在陳熙回過頭的那一剎那他也恰巧擡起了頭。
兩人四目相交了一瞬，陳熙面無表情地轉回頭來。
還沒來得及去看那女孩的樣子，但她還是說：“確實挺般配。”
話一出口，她發覺自己是真的變了——以前從來不說違心的話的，今天這是怎麽了？
“是吧，我也這麽覺得。”方靖宇說。
這個話題過後，方靖宇或許還說了什麽，但陳熙一句也沒有聽進去。
不知過了多久，桌面忽然被人敲了幾下，陳熙嚇了一跳，順著那只骨節分明的手往上看，是剛才還在她腦子裏出現過的那張臉。
從這個角度看，男人的棱角更加分明，是過去那些親密的夜裏，被她無數次描摹過的。
梁劭神色淡淡的，看不出任何情緒，就像他們最初認識時那樣。
“七點在旁邊洽談室開個會，商量一下明天的工作安排。”
陳熙擡手看了眼時間，還有半小時。
“好的。”她說。
梁劭也沒再說什麽，只是臨走前又看她一眼。
作者有話說：
我梁哥醋了
PS：我好像確實有個她他不分的毛病，大家能看明白也是很不容易了（捂臉……，感謝大家為我捉蟲，我看到都會改過來滴，拜謝~
◎最新評論：
【撒花】
【梁哥不醋怎麽行，求求不要折磨我梁哥】
【這麽好的兩個人，不結婚對不起我們呢】
【打卡】
【來啦來啦來啦來啦來啦來啦來啦來啦來啦】
啾~~~~~bang！一枚地雷砸向了作者的後臺！多更點，明天繼續炸你。】
【梁哥是個悶葫蘆】
【床前明月光，更文上晉江，營養液澆灌，碼字翻一番~】
【叮叮叮，您的營養液已到貨，請更新查收！】
【什麽時候能有轉折萬水千山總是情，多給一瓶行不行？行！】
【很讚哦】
【終於追平了】
【《明天的工作安排》】
【“報覆”（應為“抱負”）抓個蟲】
【我熙也醋了】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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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劭打好了飯,就近找了個空桌坐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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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熙在那邊呢，你怎麽坐這了？”
梁劭沒接林越這話,而是問他：“你打這麽多吃得了嗎？”
林越：“咱去那邊一起吃唄，這多冷清！”
梁劭頭也不擡地說：“趕緊吃,吃完了今晚還有事。”
林越見說不動他，只能不情不願地坐了下來，但還是忍不住發牢騷：“我說你倆現在到底怎麽回事啊？我看你去年老往北京跑,不是早就把人追到手了嗎？現在又是鬧哪樣？鬧別扭？分手了？”
梁劭握著筷子的手頓了頓,擡頭看林越：“怎麽吃飯都堵不上你的嘴？”
“嘖嘖,就你這臭脾氣,不鬧別扭那才奇怪了,不過是情侶都鬧別扭，鬧完再哄還能增進感情，你趕緊把人哄好了就行。”
梁劭擡頭看了眼不遠處的陳熙,她和方靖宇不知道在聊些什麽,方靖宇興致勃勃，倒是陳熙,顯得有點意興闌珊。
林越似乎也註意到了這一點：“我說什麽來著？一看就是鬧別扭,她對那方什麽宇明顯不感冒，還跟他出雙入對的，不就是為了氣你嗎？這種時候，你主動一點,把人哄好就行……”
梁劭正要說話，忽然註意到溫媛媛端著餐盤走了過來,似乎有跟他們拼桌的意思。
見梁劭欲言又止：“你有什麽想問的,你就問啊！對了,你這戀愛經驗為零的，是不是不知道怎麽哄姑娘？”
這話溫媛媛顯然也聽到了，她停在林越身後一動不動，看樣子也想聽聽他有什麽妙招。
梁劭笑：“那你有什麽辦法？”
林越得意洋洋：“早該這樣嘛！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狀元，總有你梁劭也不擅長的啊，早這樣不恥下問，你也少走點彎路。”
梁劭受教地點點頭：“那我現在‘下問’還來得及吧。”
林越：“其實這方法多了去了，但我怕你一下子消化不了太多，哥們兒就教你一條以不變應萬變！”
“什麽？”
林越挑挑眉毛：“成年人嘛，沒什麽事是不能在床上解決的……”
梁劭剛打算洗耳恭聽，沒想到聽到的就是這話……他和眼前這家夥究竟是怎麽成為兄弟的？
“哐當”一聲，林越話說一半忽然感覺一股大力從背後襲來，像是椅背被什麽人踹了一腳。
“誰？！”
他手忙腳亂地扶住險些被他撞翻的湯碗，再回頭去看的時候，只看到設計院的幾個人正在不遠處找位置，這其中就有溫媛媛。
他立刻換上笑臉：“媛媛，這有位置！”
然而溫媛媛就像沒聽見一樣，僵著一張臉，坐去了設計院其他人那一桌。
林越略顯遺憾地“嘖”了一聲。
回頭再看到梁劭，想起剛才沒說完的話，繼續道：“你就按我說的做，沒問題！要不我犧牲一下，跟那個方什麽宇住，把我那屋空出來給你和陳熙住？怎麽樣，哥們夠義氣吧？”
梁劭只回以他一個涼涼的眼神。
林越訕笑：“你別這麽看我啊，我還不是為你好啊？”
梁劭轉移了話題：“你還沒跟我說清楚，上次還沒體驗夠嗎？這一次還跟來幹什麽？”
林越：“幫你忙唄，你要和陳熙在眾目睽睽下暗度陳倉總得需要有人打掩護吧？”
“那我覺得你可以回去了。”
“別別別！”
林越又看了一眼不遠處的溫媛媛，說她漂亮吧，他見過的比她漂亮的也不少，說個性吧，是有點，但她那個性絕對算不上好相處，說他喜歡她吧，好像還沒到那程度，但說不喜歡的話，他出現在這裏是為什麽呢？
林越絞盡腦汁琢磨了半天說：“可能我就是太閑了吧。”
梁劭哂笑：“算你還挺有自知之明。”
兩人正說著話，忽然有個嬌滴滴的聲音插了進來：“這裏沒人吧？”
梁劭轉頭去看，來人是昨天那位姓唐的老師，還有一位看著和她年紀相仿的女孩，可能是她的同事。
他還沒來得及說話，對面的林越連忙熱情招呼起來：“沒人沒人！請坐請坐！”
兩個女孩挨著他們坐下，有外人在，梁劭話更少了。但有林越的地方就不可能冷場，很快，他和兩個女孩就熟悉了起來，甚至還互加了微信。
加完林越的微信，唐曼轉向梁劭：“方不方便跟梁鎮長也加個微信？”
這女孩有什麽想法梁劭不是看不出來，她昨天加他微信，他刻意放著沒理，此刻她既然當著別人的面又問起這個，他也不好不給面子，何況他們要在這裏住一個月，免不了麻煩對方。
梁劭說：“我的微信號就是手機號。”
而手機號他們雙方是交換過的。
唐曼詫異道：“是嗎？我昨天嘗試加了一下，但你沒有通過我啊。”
梁劭頓了頓說：“可能我沒看到。”
唐曼朝他嫣然一笑：“我猜也是，那我再加一次，你現在就通過一下吧。”
方靖宇無意間看到不遠處的情形不由得笑了。
陳熙不解他笑什麽，循著他的視線看過去，就看到那位小唐老師和梁劭都捧著手機，像是在交換聯系方式。
之前還沒交換夠嗎？這是要把彼此身份證號都交換一下嗎？
她收回視線，繼續低頭吃飯。
方靖宇卻像是想起了什麽說：“梁哥在哪都這麽受歡迎。”
陳熙對這個話題本身不感興趣，但是卻一直好奇方靖宇什麽時候認識的梁劭。
她像是不經意地問道：“感覺你們還挺熟的。”
“誰？我和梁哥嗎？”
“嗯。”
方靖宇說：“我們是在半年前的一次黨員培訓活動上認識的，當時我倆一個小組，我們那組除了我倆都是女生。你是不知道，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我那次簡直被傷害得體無完膚。”
不用方靖宇細說當時的情形，陳熙也大概能猜到發生了什麽事。
說到這裏，方靖宇忽然頓了頓，帶點試探地問她：“你們女孩子是不是都喜歡梁哥那樣的？”
她忽然不知道這話該怎麽回，她不怕承認自己喜歡梁劭，但是她也清楚地知道自己喜歡梁劭的原因和方靖宇想的應該不是一回事。
就在她躊躇的這片刻工夫，方靖宇卻無所謂地笑了：“可惜他非要留在這裏。”
在對方說出這話的那一刻，陳熙再度感受到了那種困擾了她許久的無可奈何。難怪方靖宇前一秒還懷疑她也會看上梁劭，下一秒就釋然了。
在所有人看來，她們之間那兩千多公裏的距離幾乎是不可逾越的。而事實上，似乎也確實如此。
片刻後，她笑了笑說：“你知道的還挺多。”
方靖宇：“我也是聽人說的。說起來我和梁哥認識時間不長，但沒少聽人說他的事。”
見她對這個話題不排斥，方靖宇繼續道：“據說他父親不是本地人，早年因為工作的原因來到九龍，最後輾轉到了湯古鎮，還受過村裏人的幫助。”
“幫助？幫助什麽？”
陳熙記得梁劭說過，他父親是北京人，來到湯古鎮後的工作是在鎮上唯一的中學裏教書。
這些信息說明他父親是受過教育的，又是從北京來的，要是說當年還非常貧困的湯古村的村民能給他什麽經濟上的幫助，陳熙覺得說不通。
那會是什麽樣的幫助呢？
方靖宇繼續道：“我也是聽單位裏老人說的，說他父親來到這裏時一個人帶著個繈褓裏的小孩，也就是他大哥。男人帶孩子嘛，肯定各種不方便，村裏人就輪著幫忙唄，他哥幾乎是全村人養大的，不過這也是緣分吧，他母親就是那時候和他父親好上的。”
這些陳年舊事陳熙還是第一次聽說，她有點意外地問方靖宇：“也就是說他和他哥其實是同父異母的兄弟？”
“嗯，可他們兄弟倆的感情比同父同母的都深。據說梁哥母親去世得早，父親還得賺錢養家，平時家裏就兄弟倆，梁哥差不多是被他哥帶大的。後來梁哥高中的時候他父親也去世了，他差點因此輟學，還是他哥堅持供他讀書，才有了他們縣裏第一個被清大錄取的學生。是不是很勵志？”
陳熙若有所思地說：“確實……”
方靖宇繼續道：“所以也好理解吧，這鎮子上的人對他家有恩，他哥對他也有養育之恩，他又是個非常重情重義的人，自覺對這裏有責任，所以不管別人怎麽勸，他說什麽也非要回來。”
陳熙垂眼看著盤子裏的飯粒，內心除了空茫，還有一種釋然。
是啊，她憑什麽要求他為了相處不過半年的她就放棄他這麽久以來的理想和信念呢？
而且她也有自己的理想和報覆，在設計院勤勤懇懇五年，她不想就這麽為過去的生活劃上句號，冒然離開自己生活了幾十年的城市，千裏迢迢去做誰的附屬品。那也不是她陳熙想要的人生。
更何況這世上真有所謂的天長地久嗎？
方靖宇接著說：“要不是因為這個，他這樣的人怎麽可能至今單身呢？”
見陳熙擡起頭來，他以為自己說錯了什麽，連忙找補道：“也不是說這裏沒好姑娘，畢竟大部分人的選擇擺在那——有能力出去的都出去了，像他這樣的還是少數，所以說要遇到個合適的也難，這是概率問題。不過緣分這東西挺玄妙的，我看這個小唐老師就不錯，聽說她是成都那邊支教過來的，也是九龍本地人，離家不算遠。我以前就覺得梁哥這樣的人肯定會找一個特別溫柔賢惠的女朋友，現在看說不準就是小唐老師呢，你看他倆看著就挺般配的。”
陳熙想象了一下，發現她竟然有點想不起那姑娘的樣子，於是又回頭看了一眼。
梁劭原本正低頭吃飯，就像是有感應似的，就在陳熙回過頭的那一剎那他也恰巧擡起了頭。
兩人四目相交了一瞬，陳熙面無表情地轉回頭來。
還沒來得及去看那女孩的樣子，但她還是說：“確實挺般配。”
話一出口，她發覺自己是真的變了——以前從來不說違心的話的，今天這是怎麽了？
“是吧，我也這麽覺得。”方靖宇說。
這個話題過後，方靖宇或許還說了什麽，但陳熙一句也沒有聽進去。
不知過了多久，桌面忽然被人敲了幾下，陳熙嚇了一跳，順著那只骨節分明的手往上看，是剛才還在她腦子裏出現過的那張臉。
從這個角度看，男人的棱角更加分明，是過去那些親密的夜裏，被她無數次描摹過的。
梁劭神色淡淡的，看不出任何情緒，就像他們最初認識時那樣。
“七點在旁邊洽談室開個會，商量一下明天的工作安排。”
陳熙擡手看了眼時間，還有半小時。
“好的。”她說。
梁劭也沒再說什麽，只是臨走前又看她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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