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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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好看，還是她好看？”◎
這些天大家出門越來越早,溫媛媛覺得自己嚴重睡眠不足。
今天又起晚了，連早飯都沒顧上吃。
好在一上車，林越遞過來一個保溫杯還有一個紙袋。
“這什麽？”她問林越。
“看你早上沒下樓吃飯,就知道你又起晚了。”
她狐疑地打開紙袋，裏面是個甜甜圈。
溫媛媛問他：“你從哪弄的？”
林越嘿嘿一笑：“保密。”
溫媛媛：“沒過期吧？”
“怎麽可能？吃你的就行。”
溫媛媛咬了一口,味道不錯。
她又打開保溫杯，頓時濃郁的咖啡香氣彌漫在整個車廂內。
晨風裹挾著濕潤的草木香透過車窗上的一縷縫隙吹進車內，吹拂過溫媛媛的臉,她竟然從這份披星戴月的工作中砸巴出點愜意的味道。
溫媛媛舒服地喟嘆：“我真要和梁哥說說,下一次外業也務必要請你來。”
林越：“這次太匆忙,準備不夠充分,等下次,美式拿鐵摩卡隨你點。”
林越和溫媛媛都是北京人，兩人一聊才發現，他們不僅是老鄉,還讀的是同一所小學和同一所初中,這是什麽樣的緣分啊！
老鄉和校友的情分讓兩人距離瞬間拉近，林越那牧馬人的副駕駛幾乎成了溫媛媛的專座。
“說真的,我出外業那麽多次,就這次最累了。”
“為什麽？住不習慣？還是吃不習慣？”
溫媛媛想了一下，這一次的環境確實比以往幾次更艱苦，但她也聽一些老前輩說過一些外業經歷，知道這並不是最苦的。
真正讓她難受的說到底還是她和陳熙的關系。
想到這裏,她嘆了口氣：“不說也罷。”
車上只有他們兩個人，林越說起話來也不避諱什麽。
“是因為陳熙吧？”林越問。
“你怎麽知道？”
“瞎子都能看出來。”
這話只換來溫媛媛的又一聲嘆氣。
“小小年紀嘆什麽氣吶？不過我覺得,可能是你把事情想覆雜了。”
溫媛媛警惕地看向林越：“你聽說什麽了？”
林越笑：“也沒什麽,就是你大半夜跟著多吉出去,其他人以為你走丟了出去找你，陳熙因此還受傷了這事。”
“哦。”
溫媛媛松了口氣，她這輩子最“社死”的幾次，都是和陳熙有關，還好林越不知道。
林越：“就拿這事兒來說，你犯的錯可大可小，可你後來聽你們領導提過嗎？”
這倒是提醒了溫媛媛——那次第二天她回來後就聽劉駿說了前一晚的事，而且當她知道陳熙為了找她摔傷了的時候，她既內疚又忐忑，但是又磨不開面子當面道歉。
當時那種狀態持續了好幾天，她以為陳熙肯定要借題發揮，讓她回北京可能都是輕的，但她等來的也就是開會時陳熙重申了一遍隊伍紀律，甚至連她的名字都沒提到，而聞聰在那之後也打聽過陳熙受傷的事情，但他好像只當她是出外業時摔傷的。
所以說陳熙根本就沒把這件事告訴其他人，而隊裏這些知情的平時都跟她關系不錯，自然也不會故意去說什麽。
林越看她表情就知道他猜的沒錯。
林越說：“這事可大可小，她事後卻提都沒提，就說明她沒想擴大這件事的影響，也說明她根本沒想針對你，不然這不正是個給你上眼藥的好時機嗎？恐怕第二天你就被趕回北京了。人們只願意看到自己想看到的，所以你覺得她針對你，那可能只是你的偏見。”
溫媛媛有點亂，但一時間又無話反駁。
片刻後，林越換了個更輕松點的話題：“說起來，陳熙到九龍認識的第一個人應該就是我。”
這事溫媛媛倒是第一次聽說，不由得好奇是怎麽一回事。林越就把他給陳熙當了一天導游的事情簡單說了。
林越：“可惜那天她心情不好。”
溫媛媛下意識問道：“為什麽？”
“好像是失戀了。”
提到這個，溫媛媛不由得冷哼一聲。
林越見狀笑了：“你這什麽反應？我說你倆合不來，不會是她搶你男人吧？”
“怎麽可能！”
“不可能就不可能，你這麽大反應幹什麽？”
溫媛媛也意識到自己可能反應過激了，掩飾性地低頭去喝咖啡，奈何一慌亂，撒了一點在車上，她又手忙腳亂的去擦，好一會兒才收拾好。
這個過程中，林越什麽也沒說，默默等待著。
等著身邊再度安靜下來，他才說：“我突然有點好奇，那人究竟是什麽人？”
溫媛媛：“你說誰？”
“就是你……”話到嘴邊，林越又換了個說法，“就是陳熙的前任。”
“不是前任。”溫媛媛強調。
“那就是陳熙喜歡的那個男人，是個什麽樣的人？”
溫媛媛想了想說：“人很好，脾氣也好，工作方面很有能力。”
林越：“那長相呢？那人和我們梁鎮長比哪個帥？”
平心而論單說外表，明顯梁劭更帥，他個子更高，五官更精致，已經到了那種讓人不敢隨意親近的程度。可惜這話是問她，對她而言，任何人都無法和聞聰相提並論。
“當然他帥。”
“什麽？比我們梁鎮長還帥？他是金城武嗎？”
“反正你問我，這就是我的答案。”
“這可不好辦了。”林越愁眉苦臉，“那你們女孩子會不會在感情方面很固執？如果很喜歡一個人，哪怕身邊出現更好的也都看不見？”
溫媛媛想了想：“女孩子確實更念舊吧，但時間長了總會淡忘的。”
“那得多長時間？”
溫媛媛也想知道：“大概幾年？”
“這麽久？！”
林越聲音陡然拔高，溫媛媛被他嚇了一跳：“你這麽激動幹什麽？”
林越嘆氣搖頭：“看來我不出手是不行了。”
溫媛媛不解：“你要幹什麽？”
林越摩拳擦掌：“當然是積德行善的大好事。”
林越不知道在想什麽，車內再度安靜了下來。
溫媛媛看著車外飛逝而過的景色，回想著剛才林越說的那句話。
“人們只願意看到自己想看到的，而非真正的真相，所以你對她到底有沒有偏見呢？”
溫媛媛的腦中又浮現出陳熙和聞聰在一起的場景，他們之間總是相隔著點距離，卻又比普通人之間的距離要近一些，而聞聰看向陳熙的目光那麽柔和。
溫媛媛一直覺得自己配不上聞聰，以至於她從來不敢去深想。所以她以為她對他的感情除了感激他的知遇之恩，更多的是後輩對前輩的崇敬。
可直到這一刻，林越掀開了那一道紗，讓她看到了這段感情的真面目。
原來她一直在嫉妒陳熙，太醜惡了。
……
上午的外業工作進展的很順利，比預計進度快不少。
中午眾人圍坐在一起啃面包的時候，林越總算找到了跟梁劭單獨說話的機會。
“昨晚怎麽樣？”
梁劭：“錢給那家人了。”
“誰問你這個了？我是問，有沒有發生什麽事？”
梁劭微微挑眉：“能發生什麽事？”
林越恨鐵不成鋼：“昨晚那麽好的機會，你倆在外面兒，單獨相處，就沒發生點什麽？”
梁劭擡手試了試林越的額頭：“你沒事兒吧？”
林越沒好氣地拍掉他的手：“那麽難得的獨處機會，就算不能真幹點什麽，互訴衷腸拉拉小手也好啊！”
“你腦子裏整天都想點什麽？”
“我還能想什麽？想你啊！”
林越一激動，嗓門兒就大了，這話一出，立刻引來其他人的好奇圍觀。
梁劭哂笑：“別，我可受不起。”
林越不自在清清嗓子：“我的意思是，我惦記你的終身大事！”
“謝了，不過不用了，你有那工夫還是多操心點正事吧。”
林越：“其實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麽。”
梁劭不明所以：“我在擔心什麽？”
“擔心她心有所屬你追不上啊！”說著，林越拍了拍梁劭的肩膀，“自信點！哥們兒會幫你的！”
梁劭還想再說什麽，林越卻已經走開了。
林越走後，梁劭不由得又想起陳熙昨晚抱著梅朵家小女兒給她講功課時的樣子，還有清晨醒來時她望著兩個孩子時的神情。
兩人認識這麽久以來，直到昨晚，他才真實感受到她離他很近。
還有他們在晨曦中對望的那一眼。那一刻，他們什麽都沒說，卻好像已經讀懂了彼此。
可是林越剛才說的那話又是什麽意思呢？
林越說她心有所屬，那人是誰？是溫媛媛他們口中的那位主任嗎？
旁邊幾個人湊在一起不知道在聊什麽，聊得熱火朝天。陳熙也在他們當中，雖然不插話，但看得出她也在聽。
梁劭走過去，才聽清楚他們在討論鎮上有什麽好吃的飯館。
林越提名了一家巷子裏的川菜館，惹得大家都很想去嘗嘗。
見到梁劭出現，林越提議：“我看咱們今天進度這麽快，晚上提前結束工作的話要不就回鎮子上吃？”
他這一提議立刻引來周遭人的附和。
這段時間大家中午都吃面包，晚上吃拉姆做的飯，起初覺得還不錯，但很快眾人就發現拉姆拿手的只那麽兩三樣，再好吃也會吃膩。而且大家畢竟不是本地人，吃多了當地土菜，就會想吃點別的。
梁劭沒有立刻回答他，而是問陳熙：“下午的路線有什麽難點嗎？”
陳熙拿出圖紙：“目前看沒有，都是常規路況。”
梁劭點點頭，看向眾人說：“那晚上結束早的話就去鎮上吃吧，我請客。”
眾人聞言都高興起來，也不再耽誤時間，紛紛起身開始下午的工作。
林越更像是打了雞血似的忙前忙後。
他特意囑咐讓梁劭墊後，還不忘提醒他：“姑娘體力差，後面要爬山，萬一誰爬不動了，你也照顧著點，這是你作為隊長的責任！”
梁劭問他：“那你呢？”
“我肯定是跟著多吉，這小子還是經驗不夠。”
這話立刻又引來多吉的不滿，兩人一邊拌嘴一邊往山上走去。
但路程還沒過一半，這“隊形”就發生了明顯的變化。
為了隊員安全著想，梁劭倒確實在墊後，但需要他“照顧”的人不是陳熙，而是喘如老狗的林越。
再看陳熙早就跑到了隊伍中段去了，且臉不紅心不跳，好像根本沒覺得累。
梁劭見她有幾次回頭看，像是在找他。
於是他拍拍身旁林越的肩膀說：“我去前面看看。”
林越氣喘籲籲委屈巴巴：“你幹嘛？要拋棄兄弟了嗎？”
梁劭面部改色：“咱倆有一個人墊後足夠了。”
當然梁劭也不是完全不顧及林越，臨走前，他囑咐一直在一旁錄像的溫媛媛照顧一下林越。
溫媛媛用手機記錄下了林越體力由盛轉衰的全過程。
梁劭走後，林越看著那黑黢黢的攝像頭無語地問溫媛媛：“你那手機什麽牌子啊？電池怎麽那麽耐用？！”
溫媛媛哈哈大笑：“你別說你其實挺上鏡的，放心，我不會錯過你每一個倒不上氣和翻白眼的瞬間。”
“溫媛媛，你還是人嗎？”
溫媛媛早已樂不可支。
林越忽然正經起來，對著攝像頭說：“溫媛媛，其實你就是暗戀我吧？所以想趁機收集我的視頻，方便以後隨時欣賞吧？”
溫媛媛拿著手機的手莫名其妙地抖了一下。
她小聲嘀咕了一句“神經病”手上的鏡頭卻轉向了周遭的山林，最後是隊伍前面的其他同事……
陳熙正停下來看圖紙，面前突然出現了一瓶礦泉水。
她擡頭看是梁劭。
見她沒接，梁劭收回手，將瓶蓋擰開再度遞給她，然後很自然而然地接過她手裏的圖紙，研究起來。
陳熙喝了口水，然後看著男人的側顏不由得笑了：“謝了。”
梁劭掃她一眼：“照顧這隊伍裏的老弱病殘是我的責任。”
“老弱病殘？我算哪一類？”
“你不弱嗎？”
陳熙意有所指地看了眼隊伍最後的林越：“你那老同學可比我弱多了。”
梁劭面無表情：“他不是弱，他是殘。”
陳熙回頭看了眼幾乎癱坐在地上的林越，然後對梁劭說：“有沒有人說過，你這人有時候真的很毒舌。”
梁劭說：“彼此彼此。”
終於可以休息一下了，林越剛坐下來就連打了幾個噴嚏。
溫媛媛嫌棄地躲得老遠，然後將剛才錄好的視頻打開來看。
林越也湊過去要看，卻又被溫媛媛躲開了。
林越：“我不跟你談肖像權的事了，看看都不行啊？”
溫媛媛不理他，用手機軟件剪掉了林越的部分鏡頭，又抹去了自己的聲音，配上了一個小清新的BGM，這樣一來這就是一條記錄日常工作的視頻。
她把視頻鏈接分享到了朋友圈，配文是：“為了吃頓好吃的，大家也是很拼了[旺柴]”
發完之後，她對林越說：“想看就朋友圈自取吧。”
……
在所有人的努力下，大家比平時提前了一小時結束了工作開始返程。
上了車，溫媛媛這才有空拿出手機來看，發現中午發的那條朋友圈已經有了不少留言。
最初大家的關心都很簡單，有問她怎麽又出差了，還有問她這麽美的地方在哪的，她一一回答。
好不容易回覆完了所有留言，忽然又多出來一條新的留言。
這一次是她的大學室友加同事，關系匪淺，說話也就沒個忌諱。
晶晶：32秒出現的那個男人是誰？
溫媛媛以為閨蜜說的是林越，畢竟這個視頻裏露過正臉的只有林越一人。
可當她重新打開視頻把進度條拖到32秒時，發現那個鏡頭裏除了林越還有從她鏡頭前一閃而過的梁劭。
林越是從一開始就出現的，而閨蜜特意只提到32秒，顯然指的就是梁劭。
她都沒註意到這視頻裏把他也錄了進去。
當她再返回朋友圈的時候發現留言一下多了好多。
她和晶晶是同學又是同事，共同好友很多，大家顯然也都看到了晶晶給她的留言，這讓很多人好奇地去看那個在視頻32秒時出現的男人。
於是，多出來的這些留言裏，不是“啊啊啊啊”，就是感慨“好帥”。
溫媛媛回覆晶晶：人家不僅帥，還很年輕有為呢。
晶晶：我不關心他是不是“有為”，我只關心他有沒有女朋友，是不是單身[色]
溫媛媛：姐妹，你想幹什麽？
晶晶：我離這麽老遠還能幹什麽？但你不一樣啊姐妹，這哥哥要是單身你就上啊！
其他共同好友看到兩人對話，也都跟著起哄，勸溫媛媛如果喜歡就主動點，還說什麽“錯過這村就沒這店”雲雲……
溫媛媛正琢磨怎麽回，忽然聽到林越問她：“第幾遍了？我的視頻就那麽好看嗎？”
溫媛媛回頭看了眼某人湊過來的大臉，一張臉曬得又黑又紅，臉上不知道哪蹭了幾道泥，頭發被汗水浸濕，軟趴趴貼在頭頂上……這麽一副尊容，真跟“好看”兩個字關系不大。
林越只當她是默認了，又點開視頻自我欣賞了一遍：“你別說，隔著屏幕我都感受到了強烈的雄性荷爾蒙了。”
溫媛媛：“……”
……
聞聰沒和其他幾位領導買到一個航班，他落地青海時，領導們的航班還有差不多半小時才能到。
等人的工夫，他百無聊賴拿出手機來看了一眼，就看到了溫媛媛發在朋友圈的那條視頻鏈接，當然也看到了她和其他幾個部門同事的對話。
聞聰隨手點開那條視頻，很快就看到了鏡頭前那個一閃而過的臉，很年輕，很冷漠，但饒是他一個男人也不得不承認，那是一張女孩子們會喜歡的臉。
他正打算關掉視頻，卻註意到了畫面中另一個熟悉的身影，雖然只是眾人當中一個遙遠的背影，但他還是一眼就認出那是陳熙。
剛才那個年輕男人就在她的身邊，男人個子很高，襯得陳熙身形那麽單薄。
年輕男人熟稔給她遞水，兩人還有說有笑，不知道在聊什麽，直到視頻結束。
聞聰莫名其妙就想到上一次和陳熙打電話時，那個叫她吃飯的清冷的聲音。
這個時節的北京還處在黏膩的盛夏中，但青海卻是截然不同的幹燥清爽。然而此刻的聞聰卻覺得呼吸沈重，周遭的空氣仿佛不再流動。
一種莫名的直覺，他直覺陳熙和那個年輕男人之間並非普通的關系。前所未有的，他感受到了一種威脅，這是他們分手時他都未曾感覺到的。
可是他的印象中，陳熙不是個隨意能開始一段感情的人，這才幾天？
再看溫媛媛這條朋友圈下幾個女孩的聊天記錄，每一句都讓他覺得無比刺眼。
……
眾人緊趕慢趕，終於在日落之前趕到了呷爾鎮。
到了一個巷子口，車開不進去，眾人就下了車走進去。
這條巷子大多數是民居，偶爾有臨街人家會開門做點小生意。
這地方正如林越所說，確實算得上偏僻，所以巷子裏也顯得格外安靜，偶有旁邊人家的說話聲做飯聲都聽得清清楚楚，更別提突如其來的咆哮聲了。
那是一個女人的聲音，乍一聽到，眾人都嚇了一跳。
但很快，大家發現似乎可以聽懂她咆哮的內容——對方說的不是藏語，應該是附近某地的方言。
“你上課不聽講在幹什麽？”
“這種題老師講過多少次了你怎麽還不會？”
“你這智商為什麽就沒像了我？你和你爸都是上天派來收拾我的！”
“我早晚被你們氣得腦溢血……”
很快眾人就透過一間小超市半敞著的門看到了裏面正處於崩潰邊緣的女人和一臉委屈巴巴的小男孩。
看來又是一位因輔導作業幾近發狂的偉大母親，這在北京也不少見，大家早已見怪不怪，更別提他們隊伍裏也有孩子的父母，對這位母親都是報以同情和理解的目光。
生怕打擾到這對母子，剛才還有說有笑的眾人都很配合地噤了聲，但他們一行人浩浩蕩蕩還是引起了這位母親的註意——這麽好的反面教材不用簡直可惜了！
母親看到他們這些人，忽然話鋒一轉對小男孩說：“你看看他們，你要是再不努力，長大就像他們一樣！”
說這話時，能聽得出她是刻意壓低了聲音的，但奈何巷子裏太靜，她壓低後的聲音也依舊不小，所以陳熙他們還是都聽見了。
眾人面面相覷，這才註意到大家的形象好像確實比較容易引人誤會。
他們今天有人穿著設計院統一發放的迷彩服，有的穿著沖鋒衣，但經過了一天的山裏跋涉，所有人無一例外都是灰頭土臉的，想必那位母親直接把他們當成民工大哥了。
林越當即就懟了回去：“大姐，您這話我怎麽聽不懂？我們這隊伍平均學歷都是985的碩士……”
然後指向梁劭：“那位帥哥當年還是你們這的狀元，您家兒子可千萬得比我們強啊，不然可太沒出息了。”
他這陰陽怪氣的反話那位母親怎麽會聽不出來？她臉上起初還有懷疑的神色，但當她順著林越手指的方向看到梁劭時，懷疑頓時變成了熱情洋溢地笑容：“原來是阿劭啊！”
大概是想到了自己剛才說的話，又不好意思起來：“今天怎麽這副打扮？你看我都沒認出來！”
下山時有一段路向西，此時太陽都還沒有落山，所以梁劭一直戴著帽子和墨鏡，幾乎遮住了大半張臉，也不怪對方沒有認出他。
他解釋說：“剛從山上下來，這些是北京來的專家。”
那女人對眾人笑：“在忙修路那事啊？真是辛苦了！大家稍等一下，拿點水再走！”
說著她對著屋裏大喊了聲什麽，像是某個姑娘的名字。
梁劭說“不用了”，女人卻不依不饒說什麽也不讓他們走。
正在這時，屋裏又出來個二十幾歲的年輕姑娘，聽她對那女人的稱呼，應該是女人的妹妹。
那女人催促她：“梁鎮長來了，你還不趕緊給拿點水，人家上次可是費了勁幫你把車修好了。”
女人邊說話邊對年輕姑娘擠眉弄眼，被說的年輕姑娘看著梁劭又是一臉的害羞，這任誰都看得出拿水是假，給兩人制造機會倒是真的。
那姑娘拿了幾瓶水出來，不給別人只給梁劭，梁劭推拒不肯收，姐姐還不停把妹妹往梁劭身上推。
眾人後知後覺反應過來，才知道要保護己方梁鎮長，一股腦沖上去將梁劭和那妹妹隔開來。
終於遠離了那家小超市，眾人才松了口氣。
有人打趣梁劭：“梁鎮長在這可真受歡迎啊。”
林越：“何止在這，我們讀書那會兒，全校沒幾個姑娘不知道我們阿劭。”
梁劭的解釋，只有四個字：“一場誤會。”
陳熙：“誤會什麽？不是幫人修車了嗎？”
周遭靜了靜。
然後不知道是誰，生硬地把話題從修自行車引到了汽車的話題上，氣氛這才重新活絡了起來。
陳熙忽然停下腳步。
梁劭不明所以：“怎麽了？”
陳熙問梁劭：“有那麽差嗎？”
她邊說邊指了指自己。
明白過來她的意思，他上下打量她一眼。
在戶外工作一天，此時她的臉色有點泛紅，隨意挽起的丸子頭有點淩亂，身上的衣服也因為坐了大半天的車，壓得皺巴巴灰撲撲的。但或許是因為人長得好看，他發覺再狼狽的她，似乎都挺賞心悅目的。
他說：“還行吧。”
“還行是多行？”
梁劭：“天都快黑了，誰看你？”
“你啊。”
她邊說邊仰著頭“看”著他。
兩人在隊伍的最後，並沒有人註意到他們這裏發生了什麽。
就見她扯開了綁著丸子頭的頭繩，微微打著卷的長發披散下來，在空中蕩漾出一個瀟灑的弧度，而他似乎都能聞到那一瞬間，她頭發上的味道，是一種馥郁卻不過分濃烈的果香，竟然讓他的心跳漏掉了一拍。
他不自覺別開視線，她說“你別動”，他又只好轉回頭來。
她在他面前從來都是無所顧忌的，就那麽把他——或者說他的墨鏡當面鏡子，以指當梳，慢條斯理地整理好頭發，然後還不忘“左顧右盼”地檢視一番。
梁劭有點無奈：“好了嗎？”
陳熙不答反問：“好看嗎？”
他不說話。
陳熙繼續問道：“我好看，還是她好看？”
很拙劣的引誘和挑釁，但每每陳熙做起來就那麽的自然，而梁劭也越來越沒有招架之力。
正在這時，他腦子裏忽然又想起林越的那句話——她心有所屬。
既然是心有所屬，那這麽久以來，她想從他這裏得到什麽呢？
“你這是幹什麽？”他沈聲問。
是真的看上了他，還是單純的想要一場排遣煩悶的艷遇呢？
陳熙也看著他：“你說呢。”
兩人相對沈默著，而正在這時，陳熙的手機忽然響了，她看了一眼來電，那種暧昧的氛圍立刻被打破。
她皺起眉頭，猶豫著要不要接。
梁劭也看到了那個來點名字，她來到九龍的這段時間，隔三差五就能接到那個人的電話。
見她遲疑著不接，他輕輕一哂快走幾步，跟她拉開了距離。
陳熙不是沒註意到梁劭的這一反應，但是她剛才之所以遲疑，確實有部分原因是不願意當著他的面接聞聰的電話。
在手機鈴聲響了很久後，她最終還是選擇了接通……
林越趁機湊到了梁劭身邊。
“剛才你倆在隊伍後面幹什麽了？”
林越眉飛色舞，梁劭面不改色：“你不都看到了嗎？”
“我發現你倆今天的感覺很不一樣啊！”
“有什麽不一樣的？”
“說不上來。”林越絞盡腦汁，“但總覺得你們兩人之間的氛圍怪怪的……昨天晚上真沒發生什麽嗎？”
“你想聽什麽？”
林越失望：“不是我說你，再好的機會放你面前，你都把握不住！活該你母胎solo！”
見梁劭冷冷看向他，他又立刻改口：“我solo我solo，行吧？！”
此時他們已經到了川菜館門口，林越帶著大家往提前訂好的包間去，梁劭並沒有立刻跟進去，而是站在門前回頭看向陳熙走來的方向。
也不知道她跟那人在聊什麽，因為過於專註，她比其他人落後了一大截。
此時最後一抹霞光即將落盡，長街中她的身影顯得那麽單薄。
他就那麽註視著她緩緩走近，她忽然擡起臉來，他這才看清這一刻，那張總也沒什麽情緒的臉上此刻卻有著煩躁、遺憾、掙紮，還有類似於難過的神情。
是什麽樣的人能這樣牽動著她的情緒？
看到他，陳熙臉上的那些情緒漸漸褪去，她捂著話筒對他說：“你先進去吧，我馬上來。”
梁劭什麽也沒說，轉身進了店。
電話另一端的聞聰問：“你在跟誰說話？”
陳熙沒回答：“還有事嗎？”
“好吧，那見了面再說吧。”
“沒有必要的話，我們還是盡量少聯系吧。”陳熙用沒什麽情緒的聲音說，“在我同意接下這個項目的那一天我們之間就沒有工作以外的關系了。”
陳熙掛上電話，卻沒有立刻走進飯店。
不知什麽時候，天已經徹底黑了，巷子裏顯得格外寂寥，可是她知道這每一堵冰冷的墻背後都有溫暖的光，那是屬於某些人的港灣，即便飯桌上只是粗茶淡飯，也能讓人甘之如飴。
她曾經無數次的以為自己的港灣是聞聰，所以對他親近給他包容，也毫無保留地去學著依賴一個人。
這麽多年了，她和他之間的男女情愛或許已經淡了，但是那種親人間的羈絆卻越來越深。
她以為他就是要與她共度浮生的男人，沒有很刻骨的愛，卻也不錯。
直到他毫無預兆地抽身離開，她才知道，這個世界上可以永遠依賴的只有堅強的自己。
以前不覺得這有什麽不好，可就在剛才那一剎那，當她看到那個矗立在前方不遠處的男人時，這個認知讓她覺得悲傷。
如果除了自己沒有人可以信任，那麽他呢？
在山裏憋了大半個月，又吃了大半個月的牛肉和糌粑，今晚的安排明顯都很合眾人的意，更何況這家川菜的口味確實就像林越說的那樣，非常地道。
因為是熟人帶過來的，老板還熱情送了啤酒。
眾人考慮到第二天的工作都沒有多喝，但小酌怡情，這也足以讓眾人卸下了工作帶來的緊繃情緒。
然而這些人中並不包括陳熙。
梁劭發現，從剛才她接到那通電話後，她的情緒似乎就沒有好轉過，明明置身於這麽熱鬧的氛圍，卻又好像與周圍所有人都割裂了開來。
他似乎又看到了那個初到九龍的她，冷漠、別扭，拒人於千裏之外。
他的手機在這時候響了，是劉局的電話，他一邊接通了電話，一邊起身走出包間。
劉局找他主要是為了賈部長來項目上慰問的事。
劉局說：“領導們到甘孜的時間已經定了，到九龍大概是後天下午，為了不耽誤大家工作，目前定的是晚上到萬年村，和大家一起吃個便飯聊聊天。”
“人員名單有了嗎？”梁劭問。
“有了，我一會兒發到你的手機上。”
“好的，有事電話聯系。”
重新回到包廂沒一會兒，他的微信就收到了一個文件，打開看是幾位領導此次的行程安排。看到這次帶隊來的的確定是賈部長，他心情好轉，還對後天的會面生出點隱隱的期待，直到他看到了這一行人中最後那個名字——華北設計院/設計部主任/聞聰。
梁劭看向陳熙，如果沒猜錯的話，她剛才接到的那通電話也和領導來慰問這件事有關。
難怪她的情緒從剛才起就不對勁了，看來他猜的沒錯，林越說的也沒錯，哪怕她已經走了這麽遠，但她依舊沒有走出過去。
……
作者有話說：
爆更了，掌聲在哪裏？
按老規矩送紅包~
◎最新評論：
日更日更不是夢，地雷來一發！】
【】
【撒花】
【愛了愛了】
【太好看了男女主的互動自然有趣哈哈哈哈】
【】
【九千字真的好棒，撒花撒花】
【好看啊】
【早上更，一天都在點進來】
【男主想必已經動心了】
【小梁鎮長心裏酸酸的吧？你有機會的，加油哦】
【趕緊一齊吧】
【期待明天的情敵相見】
【寫得真好！】
【情敵要碰面了。哈哈哈哈哈，期待一下。明天能不能也多更點。】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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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天大家出門越來越早,溫媛媛覺得自己嚴重睡眠不足。
今天又起晚了，連早飯都沒顧上吃。
好在一上車，林越遞過來一個保溫杯還有一個紙袋。
“這什麽？”她問林越。
“看你早上沒下樓吃飯,就知道你又起晚了。”
她狐疑地打開紙袋，裏面是個甜甜圈。
溫媛媛問他：“你從哪弄的？”
林越嘿嘿一笑：“保密。”
溫媛媛：“沒過期吧？”
“怎麽可能？吃你的就行。”
溫媛媛咬了一口,味道不錯。
她又打開保溫杯，頓時濃郁的咖啡香氣彌漫在整個車廂內。
晨風裹挾著濕潤的草木香透過車窗上的一縷縫隙吹進車內，吹拂過溫媛媛的臉,她竟然從這份披星戴月的工作中砸巴出點愜意的味道。
溫媛媛舒服地喟嘆：“我真要和梁哥說說,下一次外業也務必要請你來。”
林越：“這次太匆忙,準備不夠充分,等下次,美式拿鐵摩卡隨你點。”
林越和溫媛媛都是北京人，兩人一聊才發現，他們不僅是老鄉,還讀的是同一所小學和同一所初中,這是什麽樣的緣分啊！
老鄉和校友的情分讓兩人距離瞬間拉近，林越那牧馬人的副駕駛幾乎成了溫媛媛的專座。
“說真的,我出外業那麽多次,就這次最累了。”
“為什麽？住不習慣？還是吃不習慣？”
溫媛媛想了一下，這一次的環境確實比以往幾次更艱苦，但她也聽一些老前輩說過一些外業經歷，知道這並不是最苦的。
真正讓她難受的說到底還是她和陳熙的關系。
想到這裏,她嘆了口氣：“不說也罷。”
車上只有他們兩個人，林越說起話來也不避諱什麽。
“是因為陳熙吧？”林越問。
“你怎麽知道？”
“瞎子都能看出來。”
這話只換來溫媛媛的又一聲嘆氣。
“小小年紀嘆什麽氣吶？不過我覺得,可能是你把事情想覆雜了。”
溫媛媛警惕地看向林越：“你聽說什麽了？”
林越笑：“也沒什麽,就是你大半夜跟著多吉出去,其他人以為你走丟了出去找你，陳熙因此還受傷了這事。”
“哦。”
溫媛媛松了口氣，她這輩子最“社死”的幾次，都是和陳熙有關，還好林越不知道。
林越：“就拿這事兒來說，你犯的錯可大可小，可你後來聽你們領導提過嗎？”
這倒是提醒了溫媛媛——那次第二天她回來後就聽劉駿說了前一晚的事，而且當她知道陳熙為了找她摔傷了的時候，她既內疚又忐忑，但是又磨不開面子當面道歉。
當時那種狀態持續了好幾天，她以為陳熙肯定要借題發揮，讓她回北京可能都是輕的，但她等來的也就是開會時陳熙重申了一遍隊伍紀律，甚至連她的名字都沒提到，而聞聰在那之後也打聽過陳熙受傷的事情，但他好像只當她是出外業時摔傷的。
所以說陳熙根本就沒把這件事告訴其他人，而隊裏這些知情的平時都跟她關系不錯，自然也不會故意去說什麽。
林越看她表情就知道他猜的沒錯。
林越說：“這事可大可小，她事後卻提都沒提，就說明她沒想擴大這件事的影響，也說明她根本沒想針對你，不然這不正是個給你上眼藥的好時機嗎？恐怕第二天你就被趕回北京了。人們只願意看到自己想看到的，所以你覺得她針對你，那可能只是你的偏見。”
溫媛媛有點亂，但一時間又無話反駁。
片刻後，林越換了個更輕松點的話題：“說起來，陳熙到九龍認識的第一個人應該就是我。”
這事溫媛媛倒是第一次聽說，不由得好奇是怎麽一回事。林越就把他給陳熙當了一天導游的事情簡單說了。
林越：“可惜那天她心情不好。”
溫媛媛下意識問道：“為什麽？”
“好像是失戀了。”
提到這個，溫媛媛不由得冷哼一聲。
林越見狀笑了：“你這什麽反應？我說你倆合不來，不會是她搶你男人吧？”
“怎麽可能！”
“不可能就不可能，你這麽大反應幹什麽？”
溫媛媛也意識到自己可能反應過激了，掩飾性地低頭去喝咖啡，奈何一慌亂，撒了一點在車上，她又手忙腳亂的去擦，好一會兒才收拾好。
這個過程中，林越什麽也沒說，默默等待著。
等著身邊再度安靜下來，他才說：“我突然有點好奇，那人究竟是什麽人？”
溫媛媛：“你說誰？”
“就是你……”話到嘴邊，林越又換了個說法，“就是陳熙的前任。”
“不是前任。”溫媛媛強調。
“那就是陳熙喜歡的那個男人，是個什麽樣的人？”
溫媛媛想了想說：“人很好，脾氣也好，工作方面很有能力。”
林越：“那長相呢？那人和我們梁鎮長比哪個帥？”
平心而論單說外表，明顯梁劭更帥，他個子更高，五官更精致，已經到了那種讓人不敢隨意親近的程度。可惜這話是問她，對她而言，任何人都無法和聞聰相提並論。
“當然他帥。”
“什麽？比我們梁鎮長還帥？他是金城武嗎？”
“反正你問我，這就是我的答案。”
“這可不好辦了。”林越愁眉苦臉，“那你們女孩子會不會在感情方面很固執？如果很喜歡一個人，哪怕身邊出現更好的也都看不見？”
溫媛媛想了想：“女孩子確實更念舊吧，但時間長了總會淡忘的。”
“那得多長時間？”
溫媛媛也想知道：“大概幾年？”
“這麽久？！”
林越聲音陡然拔高，溫媛媛被他嚇了一跳：“你這麽激動幹什麽？”
林越嘆氣搖頭：“看來我不出手是不行了。”
溫媛媛不解：“你要幹什麽？”
林越摩拳擦掌：“當然是積德行善的大好事。”
林越不知道在想什麽，車內再度安靜了下來。
溫媛媛看著車外飛逝而過的景色，回想著剛才林越說的那句話。
“人們只願意看到自己想看到的，而非真正的真相，所以你對她到底有沒有偏見呢？”
溫媛媛的腦中又浮現出陳熙和聞聰在一起的場景，他們之間總是相隔著點距離，卻又比普通人之間的距離要近一些，而聞聰看向陳熙的目光那麽柔和。
溫媛媛一直覺得自己配不上聞聰，以至於她從來不敢去深想。所以她以為她對他的感情除了感激他的知遇之恩，更多的是後輩對前輩的崇敬。
可直到這一刻，林越掀開了那一道紗，讓她看到了這段感情的真面目。
原來她一直在嫉妒陳熙，太醜惡了。
……
上午的外業工作進展的很順利，比預計進度快不少。
中午眾人圍坐在一起啃面包的時候，林越總算找到了跟梁劭單獨說話的機會。
“昨晚怎麽樣？”
梁劭：“錢給那家人了。”
“誰問你這個了？我是問，有沒有發生什麽事？”
梁劭微微挑眉：“能發生什麽事？”
林越恨鐵不成鋼：“昨晚那麽好的機會，你倆在外面兒，單獨相處，就沒發生點什麽？”
梁劭擡手試了試林越的額頭：“你沒事兒吧？”
林越沒好氣地拍掉他的手：“那麽難得的獨處機會，就算不能真幹點什麽，互訴衷腸拉拉小手也好啊！”
“你腦子裏整天都想點什麽？”
“我還能想什麽？想你啊！”
林越一激動，嗓門兒就大了，這話一出，立刻引來其他人的好奇圍觀。
梁劭哂笑：“別，我可受不起。”
林越不自在清清嗓子：“我的意思是，我惦記你的終身大事！”
“謝了，不過不用了，你有那工夫還是多操心點正事吧。”
林越：“其實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麽。”
梁劭不明所以：“我在擔心什麽？”
“擔心她心有所屬你追不上啊！”說著，林越拍了拍梁劭的肩膀，“自信點！哥們兒會幫你的！”
梁劭還想再說什麽，林越卻已經走開了。
林越走後，梁劭不由得又想起陳熙昨晚抱著梅朵家小女兒給她講功課時的樣子，還有清晨醒來時她望著兩個孩子時的神情。
兩人認識這麽久以來，直到昨晚，他才真實感受到她離他很近。
還有他們在晨曦中對望的那一眼。那一刻，他們什麽都沒說，卻好像已經讀懂了彼此。
可是林越剛才說的那話又是什麽意思呢？
林越說她心有所屬，那人是誰？是溫媛媛他們口中的那位主任嗎？
旁邊幾個人湊在一起不知道在聊什麽，聊得熱火朝天。陳熙也在他們當中，雖然不插話，但看得出她也在聽。
梁劭走過去，才聽清楚他們在討論鎮上有什麽好吃的飯館。
林越提名了一家巷子裏的川菜館，惹得大家都很想去嘗嘗。
見到梁劭出現，林越提議：“我看咱們今天進度這麽快，晚上提前結束工作的話要不就回鎮子上吃？”
他這一提議立刻引來周遭人的附和。
這段時間大家中午都吃面包，晚上吃拉姆做的飯，起初覺得還不錯，但很快眾人就發現拉姆拿手的只那麽兩三樣，再好吃也會吃膩。而且大家畢竟不是本地人，吃多了當地土菜，就會想吃點別的。
梁劭沒有立刻回答他，而是問陳熙：“下午的路線有什麽難點嗎？”
陳熙拿出圖紙：“目前看沒有，都是常規路況。”
梁劭點點頭，看向眾人說：“那晚上結束早的話就去鎮上吃吧，我請客。”
眾人聞言都高興起來，也不再耽誤時間，紛紛起身開始下午的工作。
林越更像是打了雞血似的忙前忙後。
他特意囑咐讓梁劭墊後，還不忘提醒他：“姑娘體力差，後面要爬山，萬一誰爬不動了，你也照顧著點，這是你作為隊長的責任！”
梁劭問他：“那你呢？”
“我肯定是跟著多吉，這小子還是經驗不夠。”
這話立刻又引來多吉的不滿，兩人一邊拌嘴一邊往山上走去。
但路程還沒過一半，這“隊形”就發生了明顯的變化。
為了隊員安全著想，梁劭倒確實在墊後，但需要他“照顧”的人不是陳熙，而是喘如老狗的林越。
再看陳熙早就跑到了隊伍中段去了，且臉不紅心不跳，好像根本沒覺得累。
梁劭見她有幾次回頭看，像是在找他。
於是他拍拍身旁林越的肩膀說：“我去前面看看。”
林越氣喘籲籲委屈巴巴：“你幹嘛？要拋棄兄弟了嗎？”
梁劭面部改色：“咱倆有一個人墊後足夠了。”
當然梁劭也不是完全不顧及林越，臨走前，他囑咐一直在一旁錄像的溫媛媛照顧一下林越。
溫媛媛用手機記錄下了林越體力由盛轉衰的全過程。
梁劭走後，林越看著那黑黢黢的攝像頭無語地問溫媛媛：“你那手機什麽牌子啊？電池怎麽那麽耐用？！”
溫媛媛哈哈大笑：“你別說你其實挺上鏡的，放心，我不會錯過你每一個倒不上氣和翻白眼的瞬間。”
“溫媛媛，你還是人嗎？”
溫媛媛早已樂不可支。
林越忽然正經起來，對著攝像頭說：“溫媛媛，其實你就是暗戀我吧？所以想趁機收集我的視頻，方便以後隨時欣賞吧？”
溫媛媛拿著手機的手莫名其妙地抖了一下。
她小聲嘀咕了一句“神經病”手上的鏡頭卻轉向了周遭的山林，最後是隊伍前面的其他同事……
陳熙正停下來看圖紙，面前突然出現了一瓶礦泉水。
她擡頭看是梁劭。
見她沒接，梁劭收回手，將瓶蓋擰開再度遞給她，然後很自然而然地接過她手裏的圖紙，研究起來。
陳熙喝了口水，然後看著男人的側顏不由得笑了：“謝了。”
梁劭掃她一眼：“照顧這隊伍裏的老弱病殘是我的責任。”
“老弱病殘？我算哪一類？”
“你不弱嗎？”
陳熙意有所指地看了眼隊伍最後的林越：“你那老同學可比我弱多了。”
梁劭面無表情：“他不是弱，他是殘。”
陳熙回頭看了眼幾乎癱坐在地上的林越，然後對梁劭說：“有沒有人說過，你這人有時候真的很毒舌。”
梁劭說：“彼此彼此。”
終於可以休息一下了，林越剛坐下來就連打了幾個噴嚏。
溫媛媛嫌棄地躲得老遠，然後將剛才錄好的視頻打開來看。
林越也湊過去要看，卻又被溫媛媛躲開了。
林越：“我不跟你談肖像權的事了，看看都不行啊？”
溫媛媛不理他，用手機軟件剪掉了林越的部分鏡頭，又抹去了自己的聲音，配上了一個小清新的BGM，這樣一來這就是一條記錄日常工作的視頻。
她把視頻鏈接分享到了朋友圈，配文是：“為了吃頓好吃的，大家也是很拼了[旺柴]”
發完之後，她對林越說：“想看就朋友圈自取吧。”
……
在所有人的努力下，大家比平時提前了一小時結束了工作開始返程。
上了車，溫媛媛這才有空拿出手機來看，發現中午發的那條朋友圈已經有了不少留言。
最初大家的關心都很簡單，有問她怎麽又出差了，還有問她這麽美的地方在哪的，她一一回答。
好不容易回覆完了所有留言，忽然又多出來一條新的留言。
這一次是她的大學室友加同事，關系匪淺，說話也就沒個忌諱。
晶晶：32秒出現的那個男人是誰？
溫媛媛以為閨蜜說的是林越，畢竟這個視頻裏露過正臉的只有林越一人。
可當她重新打開視頻把進度條拖到32秒時，發現那個鏡頭裏除了林越還有從她鏡頭前一閃而過的梁劭。
林越是從一開始就出現的，而閨蜜特意只提到32秒，顯然指的就是梁劭。
她都沒註意到這視頻裏把他也錄了進去。
當她再返回朋友圈的時候發現留言一下多了好多。
她和晶晶是同學又是同事，共同好友很多，大家顯然也都看到了晶晶給她的留言，這讓很多人好奇地去看那個在視頻32秒時出現的男人。
於是，多出來的這些留言裏，不是“啊啊啊啊”，就是感慨“好帥”。
溫媛媛回覆晶晶：人家不僅帥，還很年輕有為呢。
晶晶：我不關心他是不是“有為”，我只關心他有沒有女朋友，是不是單身[色]
溫媛媛：姐妹，你想幹什麽？
晶晶：我離這麽老遠還能幹什麽？但你不一樣啊姐妹，這哥哥要是單身你就上啊！
其他共同好友看到兩人對話，也都跟著起哄，勸溫媛媛如果喜歡就主動點，還說什麽“錯過這村就沒這店”雲雲……
溫媛媛正琢磨怎麽回，忽然聽到林越問她：“第幾遍了？我的視頻就那麽好看嗎？”
溫媛媛回頭看了眼某人湊過來的大臉，一張臉曬得又黑又紅，臉上不知道哪蹭了幾道泥，頭發被汗水浸濕，軟趴趴貼在頭頂上……這麽一副尊容，真跟“好看”兩個字關系不大。
林越只當她是默認了，又點開視頻自我欣賞了一遍：“你別說，隔著屏幕我都感受到了強烈的雄性荷爾蒙了。”
溫媛媛：“……”
……
聞聰沒和其他幾位領導買到一個航班，他落地青海時，領導們的航班還有差不多半小時才能到。
等人的工夫，他百無聊賴拿出手機來看了一眼，就看到了溫媛媛發在朋友圈的那條視頻鏈接，當然也看到了她和其他幾個部門同事的對話。
聞聰隨手點開那條視頻，很快就看到了鏡頭前那個一閃而過的臉，很年輕，很冷漠，但饒是他一個男人也不得不承認，那是一張女孩子們會喜歡的臉。
他正打算關掉視頻，卻註意到了畫面中另一個熟悉的身影，雖然只是眾人當中一個遙遠的背影，但他還是一眼就認出那是陳熙。
剛才那個年輕男人就在她的身邊，男人個子很高，襯得陳熙身形那麽單薄。
年輕男人熟稔給她遞水，兩人還有說有笑，不知道在聊什麽，直到視頻結束。
聞聰莫名其妙就想到上一次和陳熙打電話時，那個叫她吃飯的清冷的聲音。
這個時節的北京還處在黏膩的盛夏中，但青海卻是截然不同的幹燥清爽。然而此刻的聞聰卻覺得呼吸沈重，周遭的空氣仿佛不再流動。
一種莫名的直覺，他直覺陳熙和那個年輕男人之間並非普通的關系。前所未有的，他感受到了一種威脅，這是他們分手時他都未曾感覺到的。
可是他的印象中，陳熙不是個隨意能開始一段感情的人，這才幾天？
再看溫媛媛這條朋友圈下幾個女孩的聊天記錄，每一句都讓他覺得無比刺眼。
……
眾人緊趕慢趕，終於在日落之前趕到了呷爾鎮。
到了一個巷子口，車開不進去，眾人就下了車走進去。
這條巷子大多數是民居，偶爾有臨街人家會開門做點小生意。
這地方正如林越所說，確實算得上偏僻，所以巷子裏也顯得格外安靜，偶有旁邊人家的說話聲做飯聲都聽得清清楚楚，更別提突如其來的咆哮聲了。
那是一個女人的聲音，乍一聽到，眾人都嚇了一跳。
但很快，大家發現似乎可以聽懂她咆哮的內容——對方說的不是藏語，應該是附近某地的方言。
“你上課不聽講在幹什麽？”
“這種題老師講過多少次了你怎麽還不會？”
“你這智商為什麽就沒像了我？你和你爸都是上天派來收拾我的！”
“我早晚被你們氣得腦溢血……”
很快眾人就透過一間小超市半敞著的門看到了裏面正處於崩潰邊緣的女人和一臉委屈巴巴的小男孩。
看來又是一位因輔導作業幾近發狂的偉大母親，這在北京也不少見，大家早已見怪不怪，更別提他們隊伍裏也有孩子的父母，對這位母親都是報以同情和理解的目光。
生怕打擾到這對母子，剛才還有說有笑的眾人都很配合地噤了聲，但他們一行人浩浩蕩蕩還是引起了這位母親的註意——這麽好的反面教材不用簡直可惜了！
母親看到他們這些人，忽然話鋒一轉對小男孩說：“你看看他們，你要是再不努力，長大就像他們一樣！”
說這話時，能聽得出她是刻意壓低了聲音的，但奈何巷子裏太靜，她壓低後的聲音也依舊不小，所以陳熙他們還是都聽見了。
眾人面面相覷，這才註意到大家的形象好像確實比較容易引人誤會。
他們今天有人穿著設計院統一發放的迷彩服，有的穿著沖鋒衣，但經過了一天的山裏跋涉，所有人無一例外都是灰頭土臉的，想必那位母親直接把他們當成民工大哥了。
林越當即就懟了回去：“大姐，您這話我怎麽聽不懂？我們這隊伍平均學歷都是985的碩士……”
然後指向梁劭：“那位帥哥當年還是你們這的狀元，您家兒子可千萬得比我們強啊，不然可太沒出息了。”
他這陰陽怪氣的反話那位母親怎麽會聽不出來？她臉上起初還有懷疑的神色，但當她順著林越手指的方向看到梁劭時，懷疑頓時變成了熱情洋溢地笑容：“原來是阿劭啊！”
大概是想到了自己剛才說的話，又不好意思起來：“今天怎麽這副打扮？你看我都沒認出來！”
下山時有一段路向西，此時太陽都還沒有落山，所以梁劭一直戴著帽子和墨鏡，幾乎遮住了大半張臉，也不怪對方沒有認出他。
他解釋說：“剛從山上下來，這些是北京來的專家。”
那女人對眾人笑：“在忙修路那事啊？真是辛苦了！大家稍等一下，拿點水再走！”
說著她對著屋裏大喊了聲什麽，像是某個姑娘的名字。
梁劭說“不用了”，女人卻不依不饒說什麽也不讓他們走。
正在這時，屋裏又出來個二十幾歲的年輕姑娘，聽她對那女人的稱呼，應該是女人的妹妹。
那女人催促她：“梁鎮長來了，你還不趕緊給拿點水，人家上次可是費了勁幫你把車修好了。”
女人邊說話邊對年輕姑娘擠眉弄眼，被說的年輕姑娘看著梁劭又是一臉的害羞，這任誰都看得出拿水是假，給兩人制造機會倒是真的。
那姑娘拿了幾瓶水出來，不給別人只給梁劭，梁劭推拒不肯收，姐姐還不停把妹妹往梁劭身上推。
眾人後知後覺反應過來，才知道要保護己方梁鎮長，一股腦沖上去將梁劭和那妹妹隔開來。
終於遠離了那家小超市，眾人才松了口氣。
有人打趣梁劭：“梁鎮長在這可真受歡迎啊。”
林越：“何止在這，我們讀書那會兒，全校沒幾個姑娘不知道我們阿劭。”
梁劭的解釋，只有四個字：“一場誤會。”
陳熙：“誤會什麽？不是幫人修車了嗎？”
周遭靜了靜。
然後不知道是誰，生硬地把話題從修自行車引到了汽車的話題上，氣氛這才重新活絡了起來。
陳熙忽然停下腳步。
梁劭不明所以：“怎麽了？”
陳熙問梁劭：“有那麽差嗎？”
她邊說邊指了指自己。
明白過來她的意思，他上下打量她一眼。
在戶外工作一天，此時她的臉色有點泛紅，隨意挽起的丸子頭有點淩亂，身上的衣服也因為坐了大半天的車，壓得皺巴巴灰撲撲的。但或許是因為人長得好看，他發覺再狼狽的她，似乎都挺賞心悅目的。
他說：“還行吧。”
“還行是多行？”
梁劭：“天都快黑了，誰看你？”
“你啊。”
她邊說邊仰著頭“看”著他。
兩人在隊伍的最後，並沒有人註意到他們這裏發生了什麽。
就見她扯開了綁著丸子頭的頭繩，微微打著卷的長發披散下來，在空中蕩漾出一個瀟灑的弧度，而他似乎都能聞到那一瞬間，她頭發上的味道，是一種馥郁卻不過分濃烈的果香，竟然讓他的心跳漏掉了一拍。
他不自覺別開視線，她說“你別動”，他又只好轉回頭來。
她在他面前從來都是無所顧忌的，就那麽把他——或者說他的墨鏡當面鏡子，以指當梳，慢條斯理地整理好頭發，然後還不忘“左顧右盼”地檢視一番。
梁劭有點無奈：“好了嗎？”
陳熙不答反問：“好看嗎？”
他不說話。
陳熙繼續問道：“我好看，還是她好看？”
很拙劣的引誘和挑釁，但每每陳熙做起來就那麽的自然，而梁劭也越來越沒有招架之力。
正在這時，他腦子裏忽然又想起林越的那句話——她心有所屬。
既然是心有所屬，那這麽久以來，她想從他這裏得到什麽呢？
“你這是幹什麽？”他沈聲問。
是真的看上了他，還是單純的想要一場排遣煩悶的艷遇呢？
陳熙也看著他：“你說呢。”
兩人相對沈默著，而正在這時，陳熙的手機忽然響了，她看了一眼來電，那種暧昧的氛圍立刻被打破。
她皺起眉頭，猶豫著要不要接。
梁劭也看到了那個來點名字，她來到九龍的這段時間，隔三差五就能接到那個人的電話。
見她遲疑著不接，他輕輕一哂快走幾步，跟她拉開了距離。
陳熙不是沒註意到梁劭的這一反應，但是她剛才之所以遲疑，確實有部分原因是不願意當著他的面接聞聰的電話。
在手機鈴聲響了很久後，她最終還是選擇了接通……
林越趁機湊到了梁劭身邊。
“剛才你倆在隊伍後面幹什麽了？”
林越眉飛色舞，梁劭面不改色：“你不都看到了嗎？”
“我發現你倆今天的感覺很不一樣啊！”
“有什麽不一樣的？”
“說不上來。”林越絞盡腦汁，“但總覺得你們兩人之間的氛圍怪怪的……昨天晚上真沒發生什麽嗎？”
“你想聽什麽？”
林越失望：“不是我說你，再好的機會放你面前，你都把握不住！活該你母胎solo！”
見梁劭冷冷看向他，他又立刻改口：“我solo我solo，行吧？！”
此時他們已經到了川菜館門口，林越帶著大家往提前訂好的包間去，梁劭並沒有立刻跟進去，而是站在門前回頭看向陳熙走來的方向。
也不知道她跟那人在聊什麽，因為過於專註，她比其他人落後了一大截。
此時最後一抹霞光即將落盡，長街中她的身影顯得那麽單薄。
他就那麽註視著她緩緩走近，她忽然擡起臉來，他這才看清這一刻，那張總也沒什麽情緒的臉上此刻卻有著煩躁、遺憾、掙紮，還有類似於難過的神情。
是什麽樣的人能這樣牽動著她的情緒？
看到他，陳熙臉上的那些情緒漸漸褪去，她捂著話筒對他說：“你先進去吧，我馬上來。”
梁劭什麽也沒說，轉身進了店。
電話另一端的聞聰問：“你在跟誰說話？”
陳熙沒回答：“還有事嗎？”
“好吧，那見了面再說吧。”
“沒有必要的話，我們還是盡量少聯系吧。”陳熙用沒什麽情緒的聲音說，“在我同意接下這個項目的那一天我們之間就沒有工作以外的關系了。”
陳熙掛上電話，卻沒有立刻走進飯店。
不知什麽時候，天已經徹底黑了，巷子裏顯得格外寂寥，可是她知道這每一堵冰冷的墻背後都有溫暖的光，那是屬於某些人的港灣，即便飯桌上只是粗茶淡飯，也能讓人甘之如飴。
她曾經無數次的以為自己的港灣是聞聰，所以對他親近給他包容，也毫無保留地去學著依賴一個人。
這麽多年了，她和他之間的男女情愛或許已經淡了，但是那種親人間的羈絆卻越來越深。
她以為他就是要與她共度浮生的男人，沒有很刻骨的愛，卻也不錯。
直到他毫無預兆地抽身離開，她才知道，這個世界上可以永遠依賴的只有堅強的自己。
以前不覺得這有什麽不好，可就在剛才那一剎那，當她看到那個矗立在前方不遠處的男人時，這個認知讓她覺得悲傷。
如果除了自己沒有人可以信任，那麽他呢？
在山裏憋了大半個月，又吃了大半個月的牛肉和糌粑，今晚的安排明顯都很合眾人的意，更何況這家川菜的口味確實就像林越說的那樣，非常地道。
因為是熟人帶過來的，老板還熱情送了啤酒。
眾人考慮到第二天的工作都沒有多喝，但小酌怡情，這也足以讓眾人卸下了工作帶來的緊繃情緒。
然而這些人中並不包括陳熙。
梁劭發現，從剛才她接到那通電話後，她的情緒似乎就沒有好轉過，明明置身於這麽熱鬧的氛圍，卻又好像與周圍所有人都割裂了開來。
他似乎又看到了那個初到九龍的她，冷漠、別扭，拒人於千裏之外。
他的手機在這時候響了，是劉局的電話，他一邊接通了電話，一邊起身走出包間。
劉局找他主要是為了賈部長來項目上慰問的事。
劉局說：“領導們到甘孜的時間已經定了，到九龍大概是後天下午，為了不耽誤大家工作，目前定的是晚上到萬年村，和大家一起吃個便飯聊聊天。”
“人員名單有了嗎？”梁劭問。
“有了，我一會兒發到你的手機上。”
“好的，有事電話聯系。”
重新回到包廂沒一會兒，他的微信就收到了一個文件，打開看是幾位領導此次的行程安排。看到這次帶隊來的的確定是賈部長，他心情好轉，還對後天的會面生出點隱隱的期待，直到他看到了這一行人中最後那個名字——華北設計院/設計部主任/聞聰。
梁劭看向陳熙，如果沒猜錯的話，她剛才接到的那通電話也和領導來慰問這件事有關。
難怪她的情緒從剛才起就不對勁了，看來他猜的沒錯，林越說的也沒錯，哪怕她已經走了這麽遠，但她依舊沒有走出過去。
……
作者有話說：
爆更了，掌聲在哪裏？
按老規矩送紅包~
◎最新評論：
日更日更不是夢，地雷來一發！】
【】
【撒花】
【愛了愛了】
【太好看了男女主的互動自然有趣哈哈哈哈】
【】
【九千字真的好棒，撒花撒花】
【好看啊】
【早上更，一天都在點進來】
【男主想必已經動心了】
【小梁鎮長心裏酸酸的吧？你有機會的，加油哦】
【趕緊一齊吧】
【期待明天的情敵相見】
【寫得真好！】
【情敵要碰面了。哈哈哈哈哈，期待一下。明天能不能也多更點。】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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