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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那個姓楊的是什麽樣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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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顏舒白了一眼眾人,叫住楊玉蟬,楊玉燕和張媽趁機逃出生天。

楊玉蟬磨磨蹭蹭的過去,祝顏舒拉住她問:“你跟燕燕在家裏聊什麽呢?”怎麽這麽深刻?

楊玉蟬馬上坦白她先是想喚起楊玉燕的父女之情,後來又想提醒她小心蘇純鈞。

祝顏舒:“哦,那成果如何?”

成果就是父女之情是不可能有了,她們姐妹一起狠狠的唾棄了一番親爹!而蘇純鈞技巧高深,用糖衣炮彈把楊玉燕給打倒在地,她力有未逮,嗚呼哀哉。

“燕燕一句也不信我的!非說給她花錢的不是騙子!”楊玉蟬氣道。

祝顏舒也聽明白了,意味深長的看著她:“我倒覺得燕燕說的有道理。跟你的道理比,她的道理更站得住腳。你仔細想想是不是這個道理?”

楊玉蟬被各種道理纏住,一時沒明白過來,祝顏舒也走了。

午飯吃過後,祝顏舒問楊玉蟬:“快過年了,學校也該放假了吧?”

楊玉蟬搖頭:“我這幾天沒怎麽去學校,不知道什麽時候放假。不過也差不多就這幾天了。我今天下午去看一看吧。”

祝顏舒點點頭:“去吧,去吧。跟同學聚一聚,再見就是明年了。你身上還有錢沒有?”

楊玉蟬剛要點頭,猛然想起馬天保,咬著嘴唇改成了搖頭。

祝顏舒就打開手包,摸出兩塊錢遞給她:“跟同學出去吃點東西,別小氣。”

楊玉蟬低頭輕輕應道:“嗯,我知道了。”

吃過午飯,楊玉蟬就匆匆走了。

楊玉燕去午睡。祝顏舒也覺得有些冬困,打著哈欠回了屋躺上了床,打算也睡個午覺。

張媽進來給她送燉燕窩,道:“太太,你怎麽又放大小姐回學校了?還給她錢,你不擔心她去找馬天保啊?”

祝顏舒靠著床頭吃燕窩,說:“我知道她會去,我就是給她錢讓她去。”

張媽:“那您這是什麽意思啊?您又不反對了?覺得馬天保好了?”

祝顏舒:“怎麽可能!”

她放下碗,擁著羊毛毯子,說:“大姐的性子跟燕燕不一樣。燕燕看著厲害,實則心腸軟,耳根也軟。大姐看著安靜,其實心裏主意大的很,我說的她都未必肯聽,凡事都有自己的主意。”

張媽嘆氣:“唉,大姐明明是最讓人放心的孩子。”

祝顏舒拍拍床,讓張媽坐著說話。

“也怪我,以前以為她懂事,不讓人操心,就都去操燕燕的心了。我現在是明白了,孩子不看著不行!你以為是省事了,日後都要成倍的補回去!一分一厘都少了不你的!”她嘆了口氣,說:“馬天保這個事,最後還是要大姐自己下決心。咱們只能敲邊鼓,不能直接告訴她這人不行!”

張媽點頭:“是這個道理!”

祝顏舒:“這些日子我、燕燕都對她說了不少,雖然沒明著說馬天保的壞話,但大姐也感覺到了,她跟馬天保之間不是只有愛情這麽簡單。她只要想到了這個,剩下的就不用我再攔著了,她會自己想通的。”

張媽:“那她要是想不通呢?”

祝顏舒重重的嘆了口氣,黑著臉說:“她想不通,就多想幾年!我不攔著她跟馬天保談,談幾年都行。想結婚?哼,那不成!咱們再不講究,婚禮總要辦吧?沒聽說要娘家出面辦婚禮的。馬家那點家底,等他們從金家出來,一窮二白,兜比臉還幹凈,拿什麽辦婚禮?就是我大發善心,什麽都不提,馬家就能什麽都不給嗎?他們要真能這麽不要臉,我還要謝他們呢!我不信到那時大姐還糊塗!”

張媽拂掌笑道:“太太,這招高啊!您越大度,越體貼馬家,那馬家只能越殷勤!不能咱們什麽都不要,馬家就真的什麽都不準備!咱們不提婚宴怎麽辦,馬家也不能就在馬路上把大姐給娶了啊!”

祝顏舒嘆道:“這也是沒辦法中的辦法了。我是準備好養大姐一輩子了,養成老姑娘我也養。”

張媽也跟著嘆氣,看祝顏舒神色消沈,忙道:“太太,我看二小姐倒是運氣挺好的。”

一說起楊玉燕,祝顏舒也笑起來了,道:“這孩子也是運氣好,我都想不到能在自家門口給她抓一個佳婿!雖然沒錢,但人有本事,知道上進,又懂人情又大方,對燕燕還這麽好。可見老天爺也看我可憐,總算替我了了一樁心事!”

張媽也跟著誇一誇蘇純鈞:“蘇老師雖然窮酸了點,可對燕燕花錢實在是大方!我瞧著比你以前還強些。”

祝顏舒白眼:“怎麽說到我頭上來了?”

張媽:“以前那姓楊的除了會給你送花,就是帶著你跳舞。花值什麽錢?路上一毛錢買一大把!跳舞的唱片機子還是你買的呢。就這你都高興的不行。燕燕好歹收的都是真金白銀買的東西,可不是比你強嗎?”

祝顏舒胸口一股陳年郁氣升起又洩不出去,氣哼哼的躺下,毯子往上一拉,眼睛一閉:“我睡一會兒,下午打牌才有精神。”

張媽起身拿著空碗出去,嘀咕道:“行,睡吧,這是嫌我說錯話了!”

張媽關門出去了,祝顏舒在床上烙餅,一點睡意都沒有了。她從床上起來,走到窗前,窗下桌子上擺著一架唱片機,架子上放著十幾張黑膠唱片,張媽日日擦一遍灰,連盒子都幹幹凈凈的。

她好像又聽到了熟悉的鋼琴聲,是柴可夫斯基的小夜曲。

祝顏舒睡醒起來就像沒事人一樣,還跟張媽說晚上吃什麽,然後就又精精神神的去打牌了。

張媽買了菜便去翻箱子,翻出來了許多件衣服和各種配件,大到圍巾帽子,小到領帶皮夾,中式長衫,西式外套,都有!

張媽一趟趟把東西都搬上樓下,累的直扶腰:“哎喲,累得我!不找不知道,這東西還有這麽多玩意留在這兒呢!”

楊玉燕覺得這些東西全都自帶“楊虛鶴”Buff,生來就招人討厭,帶著挑剔的目光上前翻看,只用拇指與食指將東西挾起,打量一番後再扔回去,動作帥氣又解氣。

張媽看不下去,推開她道:“我的二小姐,這東西放了好幾年了,全是灰土!你別碰臟了自己的衣裳,等我把它們都收拾幹凈了,一總給你的蘇老師送過去,行了,別在這裏給我搗亂了,寫你的功課去!”

可楊玉燕好奇呀,不肯走,就把作業本課本都拿到客廳來,一邊寫一邊看張媽收拾。

有觀眾在,張媽也忍不住不說,拿起一件就要說一說這是多少錢買的。

“這件要八十多塊呢!”張媽提起一件鼠灰色的西裝外套嘖嘖道。

“就這一件小東西就花了四十多塊!”她又撿出來一條寶藍色的領帶。

“這還有一條褲子。”張媽把一條皺巴巴的西裝褲也撿出來,下面還壓著一件已經發黃的襯衣。

不一會兒地上就有四五堆疊好的衣服。

楊玉燕在上頭乍舌:“這麽多啊!”

張媽冷笑:“你媽當年跟捧小白臉似的,不停的給你爸買衣服!你爸那人吧,長得瘦瘦小小,個頭不高,生就一副容長臉,長得是慈眉善目。你媽愛他愛的什麽似的。”

楊玉燕震驚:“還有這回事呢!”

張媽:“可不嗎!”

張媽抱著襯衣什麽的去洗衣房,聲音遠遠傳過來:“要不怎麽說婊子無情,戲子無義呢。你媽捧著你爸,孩子都給他生了兩個,日子過得多好啊!他轉臉就不認人了!”

楊玉燕以前恨楊虛鶴,恨的是個名字,形象是模糊的,人像也是套用她以前的親爹。這幾天聽了許多楊虛鶴的故事,驚奇的發現楊先生在這個家裏以前的人緣還是不錯的,至少楊玉蟬和祝顏舒可能都是真心喜歡他的,楊玉燕本尊估計也不會討厭這個爹。唯一一個嫌棄他是小白臉的就是張媽,現在看起來張媽倒是火眼金睛了。

她跟到洗衣房,張媽燒水準備收拾這些舊衣服,楊玉燕跟過來小聲說:“那後來呢?”

張媽把衣服鋪在板子上,說:“什麽後來?”

楊玉燕:“就是姓楊的,跟我媽,後來怎麽樣了?”

張媽擡頭想了想,“他不敢回來,就請別人來找你媽說情,還寫了信給她,不過你媽都撕了。”

楊玉燕:“那他說什麽呀?”

張媽冷哼:“能說什麽?說他不敢當面跟你媽說,害怕她傷心難過,說他也記得以前兩人的感情,對這個家庭還是有愛情的。但他不能拋棄那個女的,因為她又嬌弱又可憐什麽的,都是些廢話!”

楊玉燕:“我姐說,他還帶人回來想拿行李?”

張媽冷笑道:“可不嗎?他為了愛情離開了家,出了門發現還是祝家的飯好吃,就厚著臉皮回來想把你媽給他買的東西再搬過去。也不知這人的臉皮是什麽做的!”

楊玉燕也覺得奇怪:“他怎麽敢來呢?”

張媽恨道:“因為那時他已經登報跟你媽離婚了!報上還都是誇他的人。他大概覺得木已成舟,你媽就是哭是鬧也沒辦法,於是帶了人一起來,既是想再占一回便宜,也是想逼你媽承認已經離婚了,兩人就沒關系了。不過當時你在醫院躺著呢,你媽就住在醫院了,我每天兩頭跑,家裏根本沒人。他們來了幾回撲了空就不再來了。”

楊玉燕目瞪口呆:“原來是這麽回事!”

張媽越說越氣憤:“他吃祝家的,喝祝家的!等想離婚了就害怕你媽拿以前的恩情說事,就想先聲奪人,把一件家事鬧得沸沸揚揚!讓你媽丟了大人了!然後他又覺得你媽是大小姐,肯定要臉面,不會跟他計較認真,又湊過來想再占便宜,要把祝家給他買的東西都拿走。幸虧你媽沒傻到家,跟他請來當說服的人說既然已經離婚了,那兩人就沒關系了,楊先生走的那麽幹脆爽快,我也不會再耽誤他。至於他的東西,已經全扔了,楊先生要是舍不得,就去垃圾堆裏翻吧!”

“好!就該這樣!”楊玉燕恨道。

這人真是太不要臉了!

張媽翻開衣服外套等的袖口領邊,都有楊虛鶴的姓名單字。她回廚房拿了把用來拔豬毛的小剪子,把這些繡字都給拆了。

楊玉燕湊過去看,恨道:“回頭我都給繡上蘇老師的名字!”

張媽震驚的上下打量她:“就你那手藝?還想繡字?那蘇老師也太可憐了。”

楊玉燕不服氣:“我怎麽不行了?”

張媽:“行行行,只要蘇老師不嫌丟人就行。”說罷給了她一條圍巾,“先拿這個練練手,繡個大點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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