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可憐的小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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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逸站在門口，手放在門把手上，卻不敢推開。
他在害怕什麽？
經理見狀一把推開大門，“你幹什麽？站在門口不進去？什麽毛病？你今天怎麽了？奇奇怪怪的。”
唐逸搖搖頭，沒說什麽。
經理大步走到裏面，指著水裏的人魚。
“你自己看，你自己看！”
唐逸順著經理的手看過去，艾利克斯靠在玻璃上，背對著他們。
他看不清艾利克斯的正臉，也沒有看清楚艾利克斯哪裏受傷了，但能看到水變了顏色。
淡淡的紅。
唐逸慢慢走到艾利克斯身邊，艾利克斯知道是唐逸，睜開眼睛，艱難地轉身看向唐逸。
“逸……”
艾利克斯有氣無力地叫著他，虛弱到極致，連睜眼看他的力氣都沒有。
但還是盡力對唐逸揚起一抹溫柔的微笑。
“艾利克斯。”
唐逸的鼻頭一酸，眼眶裏眼淚在打轉，似乎一眨眼就能掉下來。
唐逸看清了艾利克斯胸前的傷口，一個血淋淋的窟窿。
這麽大的傷口，什麽時候能恢覆？
唐逸害怕又後悔，快要哭出來的時候，經理往他腦袋上拍了一下。
“行了！哭兮兮的給誰看？魚還沒死就哭喪。”
唐逸不悅地看他一眼。
經理：“唐逸，外面的那攤血，我可以幫你瞞下來，但是人魚，半個月之內把他治好，半個月後人魚會館修整完畢，人魚會重新開放展覽。”
“什麽？！”唐逸十分不理解，甚至覺得經理在強人所難。
“他受了這麽重的傷，不可能在半個月的時間內恢覆的。”
唐逸一臉為難，“經理，你想錢想瘋了？”
“我想錢想瘋了？”經理冷笑一聲，雙手叉腰，“唐逸，我也是個打工的，動物園不是我的，是陳家的，我說了不算。
我給他們掙的錢，沒有一分進我的口袋。”
“但我為了那點工資，我必須要給他們掙錢。”
經理平靜地陳述事實：“唐逸，你要明白，星際動物園不是慈善機構，不養吃閑飯的，若是人魚不能掙錢了，你猜，陳墨會不會賣掉他？”
唐逸紅著眼眶，望著他，眼神帶著乞求。
經理不會心軟，他只能告訴唐逸事實。
“唐逸，我知道，你養他這麽久，肯定對他有感情了，你要是真為他好，那就好好想想辦法，治好他。”
這是經理給唐逸最後的建議了。
經理拍拍唐逸的肩膀，轉身往外走。
“我會找人來洗刷地面，你要記得，今天你說不知道，那以後不管誰問你，你都咬死這個回答。”
經理深深看了唐逸一眼，轉身離去。
唐逸紅著眼眶，拍著玻璃。
“艾利克斯，醒醒，醒醒！”
艾利克斯太虛弱了，眉頭一皺，栽倒在水底柔軟的細沙裏。
唐逸看著艾利克斯心口的傷口，這個傷是怎麽來的？
唐逸的額頭靠在玻璃上，努力回想，他真的不知道！他不記得！
艹！該死的，為什麽會不記得？
唐逸現在也沒空去想其他的，他必須要在最短的時間裏，治好艾利克斯。
——
空曠的房間裏，白浩君面無表情地縫合自己手臂上的傷口。
眼底醞釀著怒火，明明已經得手了，為什麽？為什麽又失敗了？
白浩君回憶著，人魚突然暴走，打碎了水箱，跑了出來，還殺了他的人，幸好他跑得快，不然他也會被那條人魚撕碎。
空曠的房間裏只有一把椅子，還有正中心處的一口水晶棺材。
白浩君坐在椅子上，忍著胳膊上傷口發出的陣陣巨疼，點燃了一支煙。
他叼著煙，在煙霧繚繞裏看著水晶棺材中的那具幹屍。
“等太久了吧？不要害怕，我會治好你的，你放心。”
白浩君對著那個幹屍自言自語道。
白浩君仰頭枕在椅背上，吐出一口煙霧。
死了那麽多人，動物園會加強戒備吧，不過唐逸也死了，阻礙倒是變小了。
“咚咚咚。”
白浩君手指夾住煙，彈彈上面的煙灰。
“進來。”
穿著白大褂的下屬進來後，瞟了一眼棺材裏的東西，有些慌張。
“說，什麽事？”
下屬說：“動物園那邊應該是把事情壓下來了，沒有動靜，而且……”
白浩君不耐煩地問：“而且什麽？”
“唐逸沒有死，活生生的來上班，眼線看到了，親眼看到的。”
“但，但您不是親手殺了唐逸嗎？為什麽他還活著？連一點外傷也沒有？”
“哦？”白浩君轉頭看向下屬，“有意思。”
他放聲大笑，“哈哈哈哈，有意思！越來越有意思了。”
白浩君扔掉手裏的煙頭，用腳狠狠碾滅。
“幫我備車，我要去看看這個死而覆生的唐逸。”
——
唐逸看著陷入昏迷的艾利克斯，心口上的傷，是窄短，是刀捅進去的。
這個位置應該是心臟，唐逸目測那個傷口的深度，已經刺到心臟了。
但艾利克斯依舊活著，只是很虛弱，昏迷狀態中呼吸卻十分平穩，像是睡著了。
唐逸想，人魚跟人類是不一樣的，或許是人魚太強大，又可能是人魚沒了心臟依舊能活。
他貼著玻璃，仔仔細細地觀察艾利克斯的傷口。
剛來的時候，傷口源源不斷地滲出血液，染紅了水池，但現在傷口處蒙上一層半透明的膜，血液也止住了。
唐逸有些驚訝，人魚傷口恢覆能力真的真強大，這樣嚴重的傷口，也能再短短的時間內恢覆。
但這次的傷，比最開始的傷嚴重得多。
剛接手艾利克斯的時候，這魚還有精力折騰他，現在只能躺在水底昏睡。
可憐的小魚。
唐逸很想摸了摸艾利克斯，但現在只能摸摸玻璃。
外面的人洗刷著地上的血跡，唐逸看著滿地的血水，捂著自己的脖子。
他能摸到脖子上愈合的傷痕，很長的一條，從左到右，像個項圈。
他能回憶起刀刃割斷脖子的感覺，太可怕了，他拼了命也想忘記。
但這條疤一直提醒著他。
你死過一次了。
唐逸，你死過一次。
唐逸閉上眼睛，平覆內心的恐懼。
經理說過，這裏的監控不見了，唐逸擡起頭看去，果然不見了。
唐逸慢慢回想，那天他就感覺到監控不見了，但他沒有引起重視，還有突然出現的陌生面孔，突然出現的奇怪味道，和沒有牌照的貨車，還有白浩君的那份文件。
很多很多的反常的地方，都在提醒他，但唐逸沒有引起重視。
但這也不能怪他。
誰他媽的能想到白浩君這麽殘暴？
高學歷的研究人員，為了得到研究對象，直接入室殺人搶劫！
還是有預謀的團夥作案，這誰頂得住啊？
唐逸突然覺得頭痛，他記得自己的確是死了，但他為什麽又活過來了？
死前的記憶他還記得，回家見到哥哥的記憶也還記得，但中間發生了什麽？他不記得了。
是誰救了他，或者說……
誰讓他活過來？
唐逸看向屋裏，是艾利克斯嗎？他是怎麽做到的？
能讓人起死回生嗎？
真厲害，怪不得白浩君這麽想得到你，不惜殺人。
白浩君，太可怕了。
他還不能報警，因為沒有證據，白浩君太聰明，沒留下證據，前面的血跡也不能說明什麽，再者，經理為了利益最大化，已經選擇壓下這件事。
最重要的是，怎麽解釋他死而覆生的事？
若，這件事被更多的人知道，對艾利克斯不利，他和艾利克斯的處境會變得更危險。
唐逸開始聯系醫生，和動物園有過合作的那位，艾利克斯剛到動物園的時候，就是他在遠程指導。
現在，唐逸又一次求助他。
艾利克斯必須快點好起來，現在的處境太危險了，白浩君在虎視眈眈，動物園這邊一旦發現艾利克斯沒有價值，便不會再護著他。
而他……他太無能了，護不住艾利克斯，只能幫助艾利克斯好起來。
高壓水槍沖刷著地面，血跡慢慢消失，昨晚所有的痕跡漸漸被抹去，仿佛那只是一場噩夢。
唐逸摸著脖子上的傷痕，他知道，那肯定不是一場噩夢。
“唐逸先生？”
唐逸渾身僵住，瞬間驚恐地瞪大眼睛，他知道那是白浩君的聲音。
也是他死前最後聽到的聲音。
——唐逸先生，其實我不想殺你，自認倒黴吧，誰讓你擋了我的路。
死亡的恐懼還縈繞在心頭。
唐逸呼吸都變得急促，但他深吸一口氣，克制住恐懼，慢慢擡頭。
對著白浩君燦爛一笑，“白先生，早上好。”
他都是死過一次的人，他還怕什麽呢？
大不了再死一次，不過這一次，讓白浩君給他陪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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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理見狀一把推開大門，“你幹什麽？站在門口不進去？什麽毛病？你今天怎麽了？奇奇怪怪的。”
唐逸搖搖頭，沒說什麽。
經理大步走到裏面，指著水裏的人魚。
“你自己看，你自己看！”
唐逸順著經理的手看過去，艾利克斯靠在玻璃上，背對著他們。
他看不清艾利克斯的正臉，也沒有看清楚艾利克斯哪裏受傷了，但能看到水變了顏色。
淡淡的紅。
唐逸慢慢走到艾利克斯身邊，艾利克斯知道是唐逸，睜開眼睛，艱難地轉身看向唐逸。
“逸……”
艾利克斯有氣無力地叫著他，虛弱到極致，連睜眼看他的力氣都沒有。
但還是盡力對唐逸揚起一抹溫柔的微笑。
“艾利克斯。”
唐逸的鼻頭一酸，眼眶裏眼淚在打轉，似乎一眨眼就能掉下來。
唐逸看清了艾利克斯胸前的傷口，一個血淋淋的窟窿。
這麽大的傷口，什麽時候能恢覆？
唐逸害怕又後悔，快要哭出來的時候，經理往他腦袋上拍了一下。
“行了！哭兮兮的給誰看？魚還沒死就哭喪。”
唐逸不悅地看他一眼。
經理：“唐逸，外面的那攤血，我可以幫你瞞下來，但是人魚，半個月之內把他治好，半個月後人魚會館修整完畢，人魚會重新開放展覽。”
“什麽？！”唐逸十分不理解，甚至覺得經理在強人所難。
“他受了這麽重的傷，不可能在半個月的時間內恢覆的。”
唐逸一臉為難，“經理，你想錢想瘋了？”
“我想錢想瘋了？”經理冷笑一聲，雙手叉腰，“唐逸，我也是個打工的，動物園不是我的，是陳家的，我說了不算。
我給他們掙的錢，沒有一分進我的口袋。”
“但我為了那點工資，我必須要給他們掙錢。”
經理平靜地陳述事實：“唐逸，你要明白，星際動物園不是慈善機構，不養吃閑飯的，若是人魚不能掙錢了，你猜，陳墨會不會賣掉他？”
唐逸紅著眼眶，望著他，眼神帶著乞求。
經理不會心軟，他只能告訴唐逸事實。
“唐逸，我知道，你養他這麽久，肯定對他有感情了，你要是真為他好，那就好好想想辦法，治好他。”
這是經理給唐逸最後的建議了。
經理拍拍唐逸的肩膀，轉身往外走。
“我會找人來洗刷地面，你要記得，今天你說不知道，那以後不管誰問你，你都咬死這個回答。”
經理深深看了唐逸一眼，轉身離去。
唐逸紅著眼眶，拍著玻璃。
“艾利克斯，醒醒，醒醒！”
艾利克斯太虛弱了，眉頭一皺，栽倒在水底柔軟的細沙裏。
唐逸看著艾利克斯心口的傷口，這個傷是怎麽來的？
唐逸的額頭靠在玻璃上，努力回想，他真的不知道！他不記得！
艹！該死的，為什麽會不記得？
唐逸現在也沒空去想其他的，他必須要在最短的時間裏，治好艾利克斯。
——
空曠的房間裏，白浩君面無表情地縫合自己手臂上的傷口。
眼底醞釀著怒火，明明已經得手了，為什麽？為什麽又失敗了？
白浩君回憶著，人魚突然暴走，打碎了水箱，跑了出來，還殺了他的人，幸好他跑得快，不然他也會被那條人魚撕碎。
空曠的房間裏只有一把椅子，還有正中心處的一口水晶棺材。
白浩君坐在椅子上，忍著胳膊上傷口發出的陣陣巨疼，點燃了一支煙。
他叼著煙，在煙霧繚繞裏看著水晶棺材中的那具幹屍。
“等太久了吧？不要害怕，我會治好你的，你放心。”
白浩君對著那個幹屍自言自語道。
白浩君仰頭枕在椅背上，吐出一口煙霧。
死了那麽多人，動物園會加強戒備吧，不過唐逸也死了，阻礙倒是變小了。
“咚咚咚。”
白浩君手指夾住煙，彈彈上面的煙灰。
“進來。”
穿著白大褂的下屬進來後，瞟了一眼棺材裏的東西，有些慌張。
“說，什麽事？”
下屬說：“動物園那邊應該是把事情壓下來了，沒有動靜，而且……”
白浩君不耐煩地問：“而且什麽？”
“唐逸沒有死，活生生的來上班，眼線看到了，親眼看到的。”
“但，但您不是親手殺了唐逸嗎？為什麽他還活著？連一點外傷也沒有？”
“哦？”白浩君轉頭看向下屬，“有意思。”
他放聲大笑，“哈哈哈哈，有意思！越來越有意思了。”
白浩君扔掉手裏的煙頭，用腳狠狠碾滅。
“幫我備車，我要去看看這個死而覆生的唐逸。”
——
唐逸看著陷入昏迷的艾利克斯，心口上的傷，是窄短，是刀捅進去的。
這個位置應該是心臟，唐逸目測那個傷口的深度，已經刺到心臟了。
但艾利克斯依舊活著，只是很虛弱，昏迷狀態中呼吸卻十分平穩，像是睡著了。
唐逸想，人魚跟人類是不一樣的，或許是人魚太強大，又可能是人魚沒了心臟依舊能活。
他貼著玻璃，仔仔細細地觀察艾利克斯的傷口。
剛來的時候，傷口源源不斷地滲出血液，染紅了水池，但現在傷口處蒙上一層半透明的膜，血液也止住了。
唐逸有些驚訝，人魚傷口恢覆能力真的真強大，這樣嚴重的傷口，也能再短短的時間內恢覆。
但這次的傷，比最開始的傷嚴重得多。
剛接手艾利克斯的時候，這魚還有精力折騰他，現在只能躺在水底昏睡。
可憐的小魚。
唐逸很想摸了摸艾利克斯，但現在只能摸摸玻璃。
外面的人洗刷著地上的血跡，唐逸看著滿地的血水，捂著自己的脖子。
他能摸到脖子上愈合的傷痕，很長的一條，從左到右，像個項圈。
他能回憶起刀刃割斷脖子的感覺，太可怕了，他拼了命也想忘記。
但這條疤一直提醒著他。
你死過一次了。
唐逸，你死過一次。
唐逸閉上眼睛，平覆內心的恐懼。
經理說過，這裏的監控不見了，唐逸擡起頭看去，果然不見了。
唐逸慢慢回想，那天他就感覺到監控不見了，但他沒有引起重視，還有突然出現的陌生面孔，突然出現的奇怪味道，和沒有牌照的貨車，還有白浩君的那份文件。
很多很多的反常的地方，都在提醒他，但唐逸沒有引起重視。
但這也不能怪他。
誰他媽的能想到白浩君這麽殘暴？
高學歷的研究人員，為了得到研究對象，直接入室殺人搶劫！
還是有預謀的團夥作案，這誰頂得住啊？
唐逸突然覺得頭痛，他記得自己的確是死了，但他為什麽又活過來了？
死前的記憶他還記得，回家見到哥哥的記憶也還記得，但中間發生了什麽？他不記得了。
是誰救了他，或者說……
誰讓他活過來？
唐逸看向屋裏，是艾利克斯嗎？他是怎麽做到的？
能讓人起死回生嗎？
真厲害，怪不得白浩君這麽想得到你，不惜殺人。
白浩君，太可怕了。
他還不能報警，因為沒有證據，白浩君太聰明，沒留下證據，前面的血跡也不能說明什麽，再者，經理為了利益最大化，已經選擇壓下這件事。
最重要的是，怎麽解釋他死而覆生的事？
若，這件事被更多的人知道，對艾利克斯不利，他和艾利克斯的處境會變得更危險。
唐逸開始聯系醫生，和動物園有過合作的那位，艾利克斯剛到動物園的時候，就是他在遠程指導。
現在，唐逸又一次求助他。
艾利克斯必須快點好起來，現在的處境太危險了，白浩君在虎視眈眈，動物園這邊一旦發現艾利克斯沒有價值，便不會再護著他。
而他……他太無能了，護不住艾利克斯，只能幫助艾利克斯好起來。
高壓水槍沖刷著地面，血跡慢慢消失，昨晚所有的痕跡漸漸被抹去，仿佛那只是一場噩夢。
唐逸摸著脖子上的傷痕，他知道，那肯定不是一場噩夢。
“唐逸先生？”
唐逸渾身僵住，瞬間驚恐地瞪大眼睛，他知道那是白浩君的聲音。
也是他死前最後聽到的聲音。
——唐逸先生，其實我不想殺你，自認倒黴吧，誰讓你擋了我的路。
死亡的恐懼還縈繞在心頭。
唐逸呼吸都變得急促，但他深吸一口氣，克制住恐懼，慢慢擡頭。
對著白浩君燦爛一笑，“白先生，早上好。”
他都是死過一次的人，他還怕什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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