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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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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是樓沂南的話起來到了作用,也許祁承乾真的覺得身體不舒服,還或許他不屑於和一幫人搶奪一枚玉佩。

他早就過了需要父親關懷的年紀,也不需要帝王公式化的嘉獎,到了終點之後就停了下來,遠遠的驅馬站在一側,樓沂南緊隨其左右,就算是有人無意中靠近也會被樓沂南一腳踹過去。

“大家不要爭搶了,好好的比賽有什麽不好的,快快停手,齊公子不是已經獲得了玉佩嘛,他可以贏啦,怎麽還在爭搶,啊啊,現在王公子是第一名……”太子在外圍喊道,他實在是不忍看到同僚之間相互爭搶,暴力是解決不了事情了,當以公平論之,要是什麽都靠爭搶怎麽能夠成就大事。“君子當仁,小人才會執著於名利。《論語》曰‘君子喻於義,小人喻於利。’又曰‘君子成人之美,不成人之惡;小人反是。’大家都是我齊國棟梁,當是君子,怎麽能夠如小人這般註重於名利、執著於功利,不友愛同胞、不尊重兄長,大家還是快快住手,平心靜氣的商討誰才是真正的第一名。”

“……”樓沂南無語的看著太子,難道讀書讀傻了。

正好有一人搶了腰佩出來,從人群中沖出來後直接往樓沂南他們這個方向而來。樓沂南眼睛一瞇,真是仇人見面分外眼紅,他要是讓此人獲得第一名的殊榮那才有鬼。沒有費多大的力氣,就將宋炳易給搞定,從對方手中搶過玉佩之後樓沂南巧妙的一個拋擲,腰佩就落入了還在長篇大論的太子懷中,太子一懵,連忙接住腰佩,“這……”

其他人一看,腰佩已經在太子手中,太子金貴,那可是皇帝最看重的兒子,他們就算是吃了雄心豹子膽也不敢有動作。

還是宋炳易有眼力見兒,雖然自己好不容易得到的腰佩被人搶了,但搶走腰佩的是太子那就另當別論了,立馬走過去恭喜,“還是太子殿下本事大,第一名實至名歸。”

“太子能力卓絕,我輩實在是不及,太子真是讓我們佩服。”立馬就有人響應。

太子拿著腰佩不好意思的笑笑,“其實我也沒有做什麽。”

太子獲得腰佩讓皇帝龍心大悅,千兩黃金、萬兩白銀的賞賜都無法讓皇帝滿意,就直接在眾人面前宣布,自此太子進入內閣協理政務。

皇帝此舉,無疑一個重磅消息砸在了眾人的頭上。皇上身子不好那是周所周知的事情,太子繼位那也應該是名正言順的,但應該並沒有說是肯定,太子仁厚而親和,其實說難聽點兒就是軟弱無主見,很容易被權臣玩弄,真的繼位大齊日後會如何無法想象,要知道對著帝位虎視眈眈的可不是少數。

皇帝看著底下眾人,他已經為太子培養了一些臣子,但依然不夠,看向樓振山所在的方向,樓家,他能夠信得過嗎?

不說此刻眾臣和皇帝心中所想,樓沂南追著祁承乾一路好話說盡,嘴巴都說幹了,都沒有得到祁承乾的一個回應,但自己也沒有被趕走,算是好現象。

“下午的圍獵你就不要的去了吧,看天氣,下午應當會下雨。”前世秋狩時,就是今日下午,卓爾圍場沒有任何征兆的開始下雨,雨大風大,形成了泥石流,營地位於高處沒有受到影響,但山下一個村莊被泥石流覆蓋,一個人都沒有逃出來。

樓沂南也不是冷血無情、鐵石心腸之人,已經秘密布置,弄了個神棍去卓爾圍場山下的那個村莊走了一遭,扮演神棍的是鷹隼中的一個隊員,鷹隼在各方面的學習初初開始,成效還看不出來,卻也逐漸進入正軌,只可惜人數還是太少,目前最迫切的還是增加人手。

祁承乾看了一眼天空,天清氣朗、晴空萬裏,在陽光下站得久了,還覺得挺熱,這種天氣是要下雨的嗎?

樓沂南也知道此刻的天氣無法讓人相信,但他是過來人,有經驗為證,可惜這個無法當作證據來說服祁承乾。“我聽聞山下有一個村子,村子裏前段時間來了個瘋癲道人,道人推測出近段時間村子有難,恐有血光之災,源頭便是卓爾圍場的山中大雨。”

“你信這個?”祁承乾從未聽說樓家獨子是個信占蔔的人。

“呃,你就當我信這個吧。”樓沂南不是信命之人,他的命自己做主,但他又覺得冥冥之中自有定數,要不然也不會有自己重生一事。“寧可信有,不可信其無,我覺得還是不要去狩獵比較好,秋狩圍獵共計十五天,還有好長一段時間不是,我們大可以後幾日過去。”

“我會考慮的。”祁承乾並沒有給出明確的答覆。

比賽結束,樓沂南還要繼續站崗,下午便不是他的值守了,大可以黏在祁承乾身邊不讓他過去。

太子早早的就探聽清楚,樓沂南已經值守結束,回了自己的帳房了,因此決定去樓沂南的大帳找他。樓沂南一出門就被太子堵在了門口,附近看起來都沒有什麽人,他的整張臉頓時就跟老黃瓜似的,太子是個不會看人眼色的,見到樓沂南頓時高興的上前,“表哥,我要找你很久了,我問了侍衛統領,他說你下午不當值,連忙趕過來,你這是要出門嗎?我沒有打擾你吧?”

“沒有。”樓沂南惜字如金,為了盡管擺脫太子,他違心的說道。

太子欣喜,“這就好,要不我們去我帳中一坐,品茗對弈,談談詩書等豈不是妙哉。”

“粗人,不懂。”他於詩書品茗等文人作風實在是不感興趣,能夠寫出一手好字還是父親樓振山棍棒底下教導出來的。

“這……”太子有些尷尬,“要不就下棋,我聽舅父說,表哥棋藝很好。”

“很久沒有下,生疏了。”樓沂南實在是不想和太子磨蹭下去,說道:“殿下有什麽事情找微臣嗎?”

“其實也沒有什麽大事,就是舅母過壽的時候我又打擾到表哥做正事,加之此前打擾表哥和二皇兄的事情,已是打擾表哥多次,實屬不該。我一直記掛在心中,輾轉難眠,今日一定要向表哥道歉,請表哥原諒我的魯莽舉動。”太子長揖,真心誠意。

樓沂南連忙避讓開,“太子所說之事我並未放在心中,此前殿下也沒有打擾到微臣,太子多慮了。讓太子一直記掛在心裏面,是微臣的罪過,還請殿下原諒則個。”

太子之禮不好受,禮尚往來,樓沂南也拱手高舉,處上至下深深鞠躬,其態度比之太子更加的誠懇。站起身時,樓沂南嘴角微微上揚,眼角餘光嘲諷的看著不遠處消失在大帳旁邊的衣角。

皇上怎麽可能讓太子獨自一人在營地裏行走,雖然相對於別的地方已經很安全了,但終究會有潛在的危險,故此太子身邊明的暗的藏了許多人,樓沂南明白,他要是真的受了太子的一禮,下一刻就會傳到皇帝的耳中,和太子相處實在是太累。

“誒,表哥說的不對,錯在我,怎麽好讓表哥道歉。”

“呵呵。”樓沂南幹笑兩聲,進山狩獵的號角已經響起,他還不知道祁承乾有沒有聽自己的不進山,現下心裏面著急得很,已經不想和太子磨嘰下去。壓低了聲音說道:“太子殿下所言,微臣覺得也有道理,殿下的道歉真摯而誠懇,微臣銘感五內。”

太子驚喜,“表哥真的接受了我的道歉。”

“真的。”樓沂南都無力以對了,這“道歉”什麽時候是個頭啊,但為了永絕後患,免得太子還記掛在心裏面,日後再找自己道歉,他也只能夠按捺著性子和太子在這邊墨跡。

“表哥能夠接受我的道歉,真是一個深明大義之人。”太子由衷的感嘆,隨後說道:“我們表兄弟很久沒有坐在一塊好好說說話了,這樣行嗎,表哥到我帳中,我們對弈談天。”

“微臣一介莽夫,還是比較喜歡去狩獵,聽號角聲狩獵已經開始了,微臣怕去晚了獵物都成了別人的,哈哈,太子要不要一同去狩獵,林中中有鹿,有野雞、野兔、袍子等,說不定還可以看到熊和老虎。”

太子面色一白,他連一只螞蟻都不忍心殺死,又怎麽會去林中獵殺大型動物,連忙擺手,“我對狩獵並不在行,還是不去了。”

“那微臣先走了。”樓沂南拱手一禮,然後連忙走開,離太子越遠越好。

樓沂南以為接受了太子的道歉,此後就不會再受到太子的糾纏,日子就清靜了,怎料太子實在是個好兒子,事無巨細都會和皇帝說說,當皇帝聽到太子興高采烈的說樓沂南接受了他的道歉,嘴上還帶著笑意,面上的神情卻有些發冷,眼神越發的高深莫測。

樓沂南不知道太子給自己拉了多大的仇恨,他正懊惱異常,“不是讓你守好寧王爺的嗎?”

“小的無用,寧王爺說要林中邊緣隨處走走,很快就回來的,小的要跟隨,卻被寧王爺給趕了回來。”石墨說道。

樓沂南無奈的嘆息一聲,“可騎馬?”

“未騎。”

“那應該不會走遠,給我備馬,我要去林中找人。”

“是。”

狩獵的號角早已吹過三遍,該進林狩獵的人早已進去並且走遠,樓沂南騎著馬在林子邊緣慢慢的尋找,石墨說祁承乾是往東邊走的,他此刻便是往東找人。

兩刻鐘後還未找到人,樓沂南心中著急,透過林子的縫隙看向天空,已經沒有了上午的萬裏無雲、碧藍晴空,烏雲慢慢的浮現在天空,逐漸的堆積變得厚重,起風了,樹葉被吹得刷刷響,一切的征兆都在說要下雨了。

他無法改變所有人的想法,只能夠救能救的人,今日下午的圍獵是早就上了日程的,他無法阻止,雖然他已經派人將“神棍的預言”傳到了這兒,很顯然絕大多數的人並沒有當一回事兒,只希望山洪到來前,山中狩獵的人能夠盡快回來。

樓沂南的憐憫之心僅限於此,他更希望立刻找到祁承乾,把他給帶回去。

隱隱的風中夾帶著爭吵的聲音,仔細分辨,好像有祁承乾的聲音夾在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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