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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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練兵絕非一日兩日的事情,而且要勞逸結合,天天高強度的訓練只會讓人厭煩,這個道理樓沂南還是懂的。

鷹隼的二百多名人員並沒有記錄在正式的軍隊編制之中,真正說起來只能算是樓家的私兵。私兵的數量只要不超過一定的數額,國家是允許私兵的存在的,擁有私兵的數量必須上報朝廷,當然上報的數目肯定和實際不符合,這些真的不是說管就可以管的。

二百多人年紀都在二十歲上下,都是年富力強、熱血勇猛的時候,年紀最大的是甲部的隊長,現年三十一歲。

年輕就是好,有幹勁、有活力、有沖勁,被大姑娘小媳婦看兩眼還會臉紅,真是洋溢著青春的時候。昨日還被訓練得要死要活,覺得自己就要死在這深山老林裏面,回來後一碗熱湯、一碗好肉、一小盅好酒,再加上在柔軟的被窩裏面睡上一覺,第二天起來又是一條好漢。

今日上午只做了簡單的訓練,繞著山負重跑三十圈,又做了一些基本的強度訓練就完了。然後便是幫著耕種,近百畝的良田被犁得平平整整,現在正在種秋糧。他們中有人來自於貧寒之家,有人來自於富裕之家,從小生長環境、受到的教育不同,但來到了鷹隼之後,他們就被打碎重新捏過,變成了真真正正的漢子屹立於天地間。

別看種田容易,只是簡單的勞作,但一天幹下來比跑圈還要累,種地還能夠磨練性子,有那急躁、耐不住的也慢慢的被磨得有耐性了。

樓沂南來地裏看看,走在田埂上走走停停,還親自平整了一下地,和屬下們說說話。樓沂南生性高傲的同時也能夠放下架子、變得親和平易,只要他願意,和普通士兵、佃農在一起,絲毫不會讓人趕到威懾力,很能夠融合到大眾之中,贏得士兵們、佃農們的好感。

“隊長。”

一見到樓沂南,大家紛紛立正恭敬的喊道,每到一塊地方都是這樣,整齊有序,只有等樓沂南示意讓大家隨意,才會重新做起手上的事情。

尊敬、敬畏還是需要的,保持一定的距離感才能夠讓人真正的信服,真的和大家廝混在一起,沒大沒小,那這個隊伍樓沂南也不要管了,禦人之術、上位之道,樓沂南玩得爐火純青。

在人群中一個壯實的中年漢子走了出來,他長相粗狂,有一道傷疤橫貫了整張右臉,恐怖的傷疤如同一條猙獰的蜈蚣趴在臉上,使得他看起來更加的可怖。也許是臉上的傷疤,也許性子就是如此,吳靜深是個嚴肅冷酷的男人,給人一種泰山崩於前也無所謂的感覺,此人便是甲隊的小隊長,也是整個鷹隼的副隊長,訓練起來如魔鬼在世,讓手底下的兵又敬又畏又怕。

“隊長,您讓我觀察的那些佃農,有一些是可塑之才,只是年齡都稍稍有些大了,想要塑造訓練難度較大。”樓沂南交給他一個任務,就是觀察佃農中可吸入鷹隼的人是否合用。這種事情交給吳靜深來打理,樓沂南最為放心。

樓沂南頷首,“他們的人品如何?”吸納進鷹隼的人最重要的便是品質,鷹隼是樓沂南手中的劍,必須做到令行禁止,日後他肯定要將一些秘密任務交予他們來做,如果有人在背後捅了他一刀,那麽很有可能是致命的,這種可能樓沂南必須要將其扼殺在萌芽之中,故在選人上就要嚴格把關,此後的教育工作也不容忽視。鷹隼不用分辨忠於的是什麽國家、不用知道上位者是誰,但一定要發自內心的明白,他們要忠於的是他樓沂南,不是別的任何人。

大家族都有自己的死士,從小教育,只知主人,可以為主人赴湯蹈火、萬死不辭,行的便是暗地裏的事情,事敗就死、被抓絕對不口吐任何信息,當然這些都是理想化的,真正如何不予置評。但這不是樓沂南要的,他想要一支訓練有素的軍隊,陽謀陰謀都可以來,有著正規軍人的氣勢恢宏、肅容有序,也有暗衛的隱秘詭譎、神出鬼沒,上得了戰場、下得了鄉野,真正的鋒芒利器。

“我觀察過,品性都很好,對主子有著發自內心的愛戴。”

“嗯,先暫時編入甲部,隨著大家一起訓練,如果跟不上就退回去。”樓沂南對自己的人格魅力很有信心,但有信心是一回事,親耳聽到又是另外一回事,誰都喜歡聽好話,他也不例外。擡手,示意跟在身後的松煙將東西交給自己,松煙從懷中拿出一份手稿恭敬的交給樓沂南後就退了下去,和石墨垂首恭敬的守在距離樓沂南三步遠的地方。

樓沂南將手稿遞給吳靜深,“這份手稿你先看看,兩刻鐘後你傳令下去,讓天幹十部的隊長到礫石地那兒找我,有事相談。”天幹十部的小隊長都是有才者居之,樓沂南並不認為自己一人所想的便是完美的,三個臭皮匠賽過諸葛亮,眾人各抒己見、發揚各自的智慧,根據實際完善計劃,那麽訓練計劃才會臻至完美。

樓沂南還是很謙虛的。

吳靜深抱拳應是,原以為又是什麽訓練方式,主子的腦子中不知道藏了什麽,能夠想出許許多多千奇百怪的提高體能的方式,與時下的練兵之法並不相同,卻很有效果,單兵的體能、技巧提高了,相對應的整個隊伍的實力也提升不少。但吳靜深很顯然低估了樓沂南的本事,一目十行、越看越快,吳靜深內心激動,仿佛看到了一支在戰場上神出鬼沒的隊伍,如果按照手稿上的訓練,潛入敵後、取敵將首級並不是玩笑之語。

此刻,吳靜深對樓沂南的敬佩之心又上升了一個高度,找句話來形容,真是猶如滔滔江水連綿不絕。

整個莊子連上山地共一千五百多畝,其中平地有三百多畝,可種植莊稼的不到百畝,其他的都是遍布礫石、枯藤的荒地,許多年前這裏也是肥沃的土壤,只是世事變遷、過度的耕種,土地肥力流失,土壤鹽堿化,就漸漸的變成了荒地,只有生命力強的植物在這邊生長。

枯樹、枯藤、雜草叢生,是個隱蔽訓練的好地方,還可以鍛煉士兵不同環境的適應能力、隱藏能力、野外生存能力等等,是極好的,幼時買了這塊地還被人嘲笑,現在想想自己都要佩服自己了,真是慧眼如炬。

兩刻鐘後,所有人都到了礫石地一根枯藤旁,樓沂南正盤坐在一塊布滿亂石的地方,身下就是嶙峋的碎石,面上神情泰然,不見絲毫不適。

主子都如此,他們這些屬下當然更加不會嫌棄碎石地,此刻就算是刀山火海他們也會坐下去,更何況只是一塊不怎麽平整的地,無所謂。

榮意呲牙咧嘴的坐下,不想給自己搞特殊化,就算是覺得疼,他也選擇坐下。

樓沂南心中滿意,面上卻不顯,“今日請讓大家過來,就是商談一下日後練兵的事情,一人計短、兩人計長,我們共同討論,也能夠取長補短、優化方案。”

聽聞樓沂南此言,在場眾人都有被重視的感覺,歡喜更甚。

“吳隊長,將我剛才給你看的手稿給大家,看完了再說。”

“是。”吳靜深抱拳應是,聲音洪亮,鮮少有笑容的森寒臉上此刻也忍不住洋溢著笑意,讓其他人紛紛對手稿充滿了好奇。

手稿在眾人手中傳閱,大家從一開始的好奇到後來的驚訝、狂喜和抑制不住的興奮並沒有花去多長時間,最後手稿傳到了榮意的手中,他只是個小小軍醫,先前有人要將手稿傳給他看的時候笑著拒絕了,還是讓當兵的先看,他不要緊。但隨著大家表情的變化,他也對手稿好奇了起來,此刻一看,心中一震,漫不經心的態度收斂,沈下心細看起來,妙、妙極,難怪傳送手稿的時候大家那麽的不舍,他也想將手稿反覆的看、細看、深看,恨不得將其中字句掰碎了揉進肚子裏。

可惜,翻看手稿的時間太短,他還來不及徹底的理解手稿上的內容,手稿就被表哥拿走了。榮意咂咂嘴,想起書中所寫,心中充滿了豪氣,擡頭挺胸,想要大幹一場。

“手稿所寫,只是我一人所想,還有什麽需要補充的,大家盡管暢所欲言。”樓沂南笑著將手稿在面前攤開,這上面寫了日後鷹隼的發展、天幹十部的職責、訓練的方法以及武器的制造等。

其中很多內容都是犯禁之語,私造兵器、私練軍兵,無論誰看到,那都是以下放上、意圖謀反的大罪,是要誅九族的。其中厲害,在座的各位都明白,但是觀他們的面色,沒有任何的猶豫、仿徨、害怕,只有對樓沂南全心全意的信任、敬佩和忠誠,樓沂南要的便是這個。

在座幾人聽聞樓沂南所言,既覺得被重視,又覺得任重而道遠,剛才看到手稿的那份激動反而減去很多,大家都開始靜下心來思考,手稿上所寫如何運用到實際當中,自己又如何去做。

會思考才是好事,如果樓沂南這麽一問,大家都附和說,很好、沒有什麽需要更改的,那才是壞事,在瞬息萬變的戰場上不會動腦子、只會動蠻力,那就是去送死的,樓沂南要打造的鷹隼並不是這樣。

榮意想的沒有其他人那麽多,他第一個發言,“校尉,手稿上說要建立一支醫療兵是真的嗎,我們大夫也要上戰場殺敵?這是不是為難了一些!”樓沂南從軍數年,已經是正五品的校尉,在正式場合榮意不會喊表哥,反而以官位稱之,是一種敬重、也是一種身份的象征,也在給其他人看一種態度。

樓沂南點頭,表示明白了小表弟的問題,然後說道:“打仗勢必要受傷,也許是自己,也許是戰友,刀槍棍棒之傷最是常見,別小看了這些傷口,如果處理不及時,導致感染,那麽這個人就失去了戰鬥力。不僅僅是這樣,戰場不同,環境也就不同,在自己不熟悉的環境裏面也許一棵普通的小草都暗含殺機,不認識,誤食誤碰了怎麽辦?殺敵不僅僅是用武器殺之,還可以用毒藥毒煙,不知道怎麽使用怎麽辦?身處險境身邊恰好沒有現成的,怎麽辦?”

幾個問題拋出,大家都陷入了沈默,他們都不是戰場上的毛頭小子,明白其中厲害,有時候明明是一個小傷,但因為延誤了救治,最後不是落下了殘疾就是身死,如果自己或者戰友會救治之術,就不同了。

樓沂南所說並沒有給榮意解惑,他說道:“校尉所說只是學醫辨藥的重要性,並沒有解釋大夫是否要上戰場,是否要殺敵?”

樓沂南安撫表弟,笑著說道:“我正要說此事,大夫不用上戰場,但你培養出來的醫療兵可以上,他們即是兵又是醫,戰場殺敵那是天職。”

聽到樓沂南讓自己培養醫療兵,榮意的眼睛瞬間發亮,神情激動的看向樓沂南,就怕他說個“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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