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木蔥榮,飛鳥蟲鳴，閑適安然。

看著樓下三三兩兩聚在一起下象棋的老人，抱著母親大腿哭鬧的孩子，依依不舍送別丈夫的妻子，追著黃狗打鬧的孩童，司凡微微一笑，倦色去了不少，本來還有些浮躁的心情立刻就平靜了下來。

將窗簾拉上，順手關上空調，便走出了房門。

聽到腳步聲，李紹花笑著從廚房裏探出身來。

“司凡，起來啦？”

笑著應了聲，頓了頓，又習慣性的先繞進了李紹花的房間。走至床邊，笑了笑，低□來吻了吻那一團綿軟的人兒，她溫聲道：

“寶寶，早安。”

本來還有些委屈的李寶寶一看到姐姐，終於咯咯的笑出聲來，似黑葡萄般圓潤晶瑩的眼睛也彎成了可愛的月牙兒，胡亂揮舞的小手將哈喇子都抹到了司凡臉上。

“呀，咯咯——”笑得更歡了。

“你個小皮猴！”

無奈的點了點李寶寶的鼻頭，又逗弄了他好一會兒，司凡這才走進洗浴室。

開水，刷牙洗臉，看著鏡子裏眼睛布滿血絲的自己，她斂了眼眸，疲累的撐住鏡面，抹了把臉。定了定思緒，順手在客廳倒了杯水，便走進了書房。越過書桌，從櫃子裏拿出一個小籃子，籃子盡是大大小小的瓶瓶罐罐，從每個瓶子裏都倒出幾粒藥片，不一會兒，便裝滿了半只手，淡漠的就著水一口吞下，半響，又閉了眼靠在櫃子上小憩了一會兒，這才轉身出門，來到客廳。

李紹花已經將早餐做好了，正站在桌邊盛粥，看到司凡，她將手中的碗放下，“又去逗寶寶了？”

“嗯，早上起來不去看他就不習慣。”

來到桌邊，接過李紹花遞來的粥，司凡有些不悅，“怎麽今天也起那麽早？不是叫你多休息一會兒嗎？剛生完寶寶，醫生吩咐應該都休息一些。”

李紹花安慰的笑了笑，“沒事，做個飯還是可以的，昨晚看你忙到那麽晚才睡，今天一早還要去機場，我不放心。”說著，頓了頓，她又突然暗了眼神。

昨晚司凡忙到淩晨三點才睡，李紹花看得清楚，雖然心酸不已，卻又無能為力。

李紹花一臉的失落自責，弄得司凡也不好受，她不由得停下了手中的動作。

“媽媽，你又想到哪裏去了？！現在你只是產後虛弱而已，醫生說修養上半年便沒什麽大礙了。現在的身體狀況只是一時的，再耐心的等幾個月，就可以繼續工作了，現在最重要的是放寬了心好好休養，快些好起來，這才是真正幫了我的忙。”

知道司凡在安慰她，李紹花壓下心底的酸澀，連連點頭。

吃完早餐，看時間也差不多了，司凡收拾好東西，便打算要去機場，接歐陽情。

高考結束了，歐陽情也報考來了G市，和司凡一個學校，G大。

和李紹花打了招呼，又逗弄了一下李寶寶，出門。

巧得很，司凡現在住的小區也叫明珠，是一個中檔住宅小區。幾個月前司凡十八歲生日，當天便收到了歐陽戎馬打過來這些年管理明珠育兒學校的酬勞，七位數的酬勞很豐厚，買下這三室一廳的房子綽綽有餘，只是，這還不夠，現在，她想要更多。

下了樓，看到等在樓下的人，司凡挑了挑眉，有些意外。

“明朗哥？”

聽到聲音，靠在車上的陸明朗擡起頭來，臉上盡是溫和笑意，“出來了？還以為你會再晚些的。”

“我媽叫你來的？”

“那你以為是誰？”

接過司凡手裏的包，陸明朗走上前打開車門，“上來吧，你這裏比較難打車，機場又那麽遠，難道你想這種時候擠地鐵？”

司凡笑了笑，沒有異議的上了車。明珠小區卻是有些偏僻，但是因為這個小區是G市某所大學的教職工宿舍，所以住的多事些教職工子女，安靜的環境，良好的氛圍讓她很滿意，所以才會選了這麽個地方。

“難怪，我說媽媽怎麽今天那麽早就起來準備早飯，原來是怕你來早了。”

將安全帶系上，陸明朗無奈攤手，“誰叫我太守時呢？”

***

十點四十，機場。

歐陽情拖著行李慢慢的走了出來，放眼望去，陌生的城市，川流不息的人群。說的雖然都是中文，但與南方不同，濃重的卷舌音讓她覺得有些茫然。盯著眼前的車道，她的手緊了緊，很期盼，也……很緊張。

“情情……”

熟悉的聲音從耳側傳來，歐陽情顫了一下，側過頭，有些不可置信。

那個一年未見的女孩，依舊有著一頭海藻般濃密的直發。細碎的劉海遮不住黑似點墨的眼瞳，褪去了些微青澀的臉，顯得更加的柔美。明明是那麽一副柔媚的樣子，卻依舊是帶著那永恒不

變的淡漠表情，就連笑，也是淡得無味。

“凡凡……”歐陽情向前走了幾步，伸出手，臉上突然閃過慌亂，顫巍巍的又放下了。

司凡了然的抿了抿唇，走上前去，接過她手中的包。

“坐了四個小時的飛機，累了沒？”毫不在意的牽起她的手，溫和的笑了笑，“我們回家吧。”

楞了楞，歐陽情點點頭，有些哽咽，“……好，我們回家。”

陸明朗這時也將車開了過來，看著小山似的行李，乖乖做起了搬運工。

上了車，歐陽情一直抓著司凡的手不願放開，臉上有一絲緊張還有一絲的甜蜜。

“吃早餐了嗎？”

“嗯？”意識到是在問她，歐陽情急忙擡起了頭。

司凡笑了笑，從包裏拿出一個面包，“看你臉色不好，是不是沒吃早餐？還要兩個小時才能到家，先吃點東西墊胃吧。”

楞了楞，歐陽情連忙點點頭，咬咬唇，將司凡手裏的面包接過。

在飛機上卻是沒吃什麽東西，一路緊張的過來，哪裏還有下咽的心情。

撕開包裝紙，歐陽情生澀的狠咬了幾口面包，手抖了抖，“啪嗒……”，眼淚不由自主的下來了。慌亂的撇過頭去，卻不料猛地被嗆了一口，劇烈的咳嗽起來。

嘆了口氣，司凡扭開一瓶水遞了過去，一手順著她的背，“乖，慢慢吃，不急。”

“凡凡……”

歐陽情哽咽的回過頭來，看著女孩眼裏盡是包容和愛憐，眼淚流得更兇了。猛地撲到司凡懷裏，歐陽情泣不成聲，“凡凡，我、我以為你不會再理我了……”

“怎麽會？”撫了撫歐陽情的背脊，司凡溫和安慰道：“當初走得急，沒能和你們說，是我不對，乖，不哭了。”

當初李紹花被送進醫院搶救，昏迷了近半個月才清醒。醒來了解到自身狀況後的第一件事便是逃出了醫院。當天晚上，她便不顧病痛，收拾了東西硬是連夜帶著司凡飛到了G市。

那時正在放暑假，莫麗正好去了G市和丈夫孩子團聚，順便商量著兩個月後搬遷的問題，還不知道李紹花發生了那麽大的事，淩晨接到司凡的電話，聽到她在那頭哭著說李紹花暈倒在G市機場的消息也嚇壞了。

一夜之間，除了莫麗一家，沒有人知道司凡母女的去向。李紹花對N市恐懼到了極點，不願與那裏再有牽扯，甚至是歐陽家，也是半年前才聯系上的。

“凡凡，我以為……我以為……”歐陽情擡起頭，通紅著雙眼。

“以為什麽？”抽出紙巾擦了擦她的眼淚，司凡有些無奈，“是你多想了，何晶的事情，我不怪你。”

她知道，歐陽情一直在自責。自責當初把何晶帶回了家裏，自責那一晚把兩人帶去見何晶，她把當初的過錯都攬到了自己身上，這一年，也不好過。

“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就算沒有何晶，也會有另一個黃晶，藍晶出現，早些看清了，也好。”司凡臉色淡淡，看不出任何情緒。

不是沒有怨恨過的。

怨恨歐陽情將何晶帶回了家裏，怨恨與歐陽家相識，怨恨……與言家相識。只是，這一年過來她也想清楚了，記恨該記恨的，忘懷該忘懷的，離開……該離開的。

“嗯。”委屈的在司凡懷裏蹭了蹭，歐陽情甕聲甕氣的說：“那凡凡還喜不喜歡我？”

笑笑的撫了撫她的腦袋，“當然。”

陸明朗在前邊看得清楚，不由得微微勾起唇，靜靜的笑了。

能開心就好。

79、寶寶

歐陽情今天會來，李紹花哼著歌,正在廚房裏準備今晚的豐盛晚餐。

本來一切安好,房裏就突然傳來了一陣驚天動地的哭鬧聲，李紹花手一抖,菜刀一劃,險些就劃傷了手。她也顧不得那麽多，在圍裙上胡亂的擦了擦,便急忙跑到了房裏。

進到房裏，只見李寶寶在搖床裏不安的扭來扭曲,哭得驚天地泣鬼神,眼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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