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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挑撥離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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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 挑撥離間。

陳亦的話讓大家重視到了一個之前未曾考慮的事,曲風。

對啊,京中最近一陣流行起來的曲風,可和以往的毫不相同啊。因為那是七王妃的獨創!

看看,看看!

她所創的每支曲子都和以往不同的,那恰恰證明了這些曲子都是出自她的手!

可她還一直這麽謙虛,再三否認,不就是怕太招搖太高調嗎?

一邊,是他們大盛如此有才華又低調的奇女子;一邊,是錦蒼這仗著兩國友邦就厚顏無恥的無賴。

眾大臣也不是故意的,就是這麽一想,眼下的鄙夷就很是赤裸裸了。

陳亦見目的達到了,便是垂下頭,但臉上的幸災樂禍可藏不住。

他畢竟是意行歌的愛徒,而意行歌,能獲寵那麽多年也不是假的,立刻出了聲,“如凡大師的名聲意某也是如雷貫耳,只可惜十幾年前切磋後,便再無緣相見了。或許,這麽多年裏他創出了和七王妃相似的曲風也不一定。”

他這話也沒說誰抄襲誰,但確實點明了曲風的詫異,不過也同時給了蒼傑一個臺階下。

聖上一直未發話,大盛和錦蒼還有盟約在,眼下又有秦川的使臣在場,哪會那麽容易撕破臉。

所以就算他早就識破了蒼傑的謊話,也一直沒作聲。

無奈陳亦這個年輕小夥子藏不住跳出來,所以他只好出來圓話。

話說到這份上,真相到底是怎樣已經很清楚了,蒼傑基本已經被打上了厚臉皮的標簽。如果他夠識相,如果他拉的下面子,搞不好忍忍也就過了。

畢竟有盟約在,雖然眼下發生了這麽個尷尬的事情,但很快就會被大家淡忘掉。

蒼傑漲紅著臉,他一貫是心高氣傲的,心底也是憋著氣。

他是誰,他是帶著錦蒼的友誼前來的特使,他是盛國的貴人!

可如今竟然沒被捧上天不說,還被這樣羞辱,怎麽不叫他動氣。

不過話說回來他也清楚,這事確實是他理虧,所以只好咬了咬牙,忍了下去。

眼見著盛國和錦蒼的尷尬要緩下去了,秦川大使看了這麽久的戲,哪能放過這個好機會,便是嗤笑開了口,“三殿下平日裏在你們錦蒼跋扈些就罷了,眼下可是盛國的國宴,你把你那跋扈的氣性帶到這裏,可不太好吧。總不能仗著你是錦蒼皇子,就可以隨便厚著臉皮搶曲子說人家王妃抄襲啊,這麽不要臉的事,我們秦川兒郎,可看不過眼。還是說,你們錦蒼人都是這樣的?看中的喜歡的,就說是自己的?”

秦川使臣這擺明了就是跳下來挑撥離間了,蒼傑一頓的怒火中燒,氣得快噴火了。

對方這一頓嘲諷,取笑的可不止他一人,甚至連整個錦蒼都帶進去了。蒼傑作為錦蒼使臣,如何忍得?

可若是不忍,那自然就得否認。

“你胡說八道什麽!”他臉紅脖子粗瞪向對方,“這曲子出處到底如何如今還未定論,由得著你們秦川來說話嗎?”

秦川使臣笑了笑,“三殿下何須嘴硬呢,在場眾人上上下下誰看不出你在厚顏無恥賊喊捉賊?剛剛那樂師也說了,七王妃這些曲子,可和你們那為啥如凡大師完全不同,而且近幾年也未曾聽過你們錦蒼有什麽新的名曲,那麽結果,不是一目了然嗎?”

“曲子,是七王妃的。而三殿下你,就是個厚顏無恥仗著身份搶曲子的。如今在場上上下下,哪一個不是這麽認為的?你若不信,我隨便問問,看他是不是這麽說!還是說就因為錦蒼和盛國歷來交好,所以就能對這種欺負視而不見,任由對方欺辱了?”

他的語氣很是鄙夷刻薄,一點面子都沒留。不僅是對蒼傑,還有對整個盛國。

隨隨便便幾句話,可是把兩國都踩到地上罵了。只要是不維護尹如初,那可就坐實了孬種任由對方欺負自己人的罵名了。

眾人看向那秦川使臣的顏色開始不善了,同時,也將蒼傑給徹底恨上了。如果不是他沒事找事的話,怎麽會惹出這些事。

而蒼傑自己,也是真的要氣死了,秦川這使臣就跟瘋狗一樣死咬不放,根本就是在他傷口上撒鹽了。

“言喻!本殿下的忍耐是有限度的,我沒有汙蔑任何人!我也確確實實聽過我們錦蒼大師彈奏過這曲子!你這般胡攪蠻纏到底想幹什麽!還是你被背後的秦川想幹什麽?你再這般挑釁,本殿下是不是可以當做你有意挑起錦蒼和秦川的戰爭?”

他咬牙切齒著,幾乎是要把話說死了。

這個叫言喻的秦川使臣再膽敢多說一句,搞不好這趟盛國賀壽就要變成錦蒼和秦川戰爭的導火線了。

言喻聞言瞥了眼眾人,不慌不忙,依舊嬉笑。

“三殿下,本使臣可沒有挑釁的意思,本使臣剛剛說的,可都是眾人的心聲。你若不信,我便指一名你問問看?”他說著,然後伸手很是隨意一指,明明是胡亂的動作,卻不偏不倚指向了尹齊放。

眾人的目光齊刷刷望去看清對象後,這才很是暧昧閃爍看向了蒼傑。尹齊放的護女程度可是聞名京城的,這些個在場重臣哪會不知道。他除了善戰和護短外,剩下的,就是讓人又愛又恨的耿直了。

讓蒼傑去問尹齊放,那不是撞到虎口上面去嗎?

言喻沒給他退縮的機會,又是聳了聳肩,“三殿下剛剛不還信誓旦旦嗎?怎麽不敢開口了?不過也對,總歸是心虛嘛,萬一這位大人不小心說了實話,那三殿下不就下不來臺了?可以理解可以理解。”

他的一而再再而三的刺激徹底把蒼傑惹毛了。

他紅了眼,徑自走到尹齊放跟前,死死盯著他開了口,“你覺得本殿下有仗勢欺人,跋扈汙蔑七王妃抄襲嗎?”他說著,又是氣急敗壞暗示補了一句,“你好好想清楚了回答!”

這話一出口,不用說是尹齊放了,就連上頭的聖上,也是不動聲色擰了眉。

言喻無聲嗤笑了一聲,覺得這個蒼傑還真是夠嫩,想來錦蒼的皇帝也覺得不過就賀壽的事,所以就派了個皇子來長眼界,沒想到會生出這麽多事端。

尹齊放是戎馬沙場的人,怎麽會被蒼傑嚇唬住。

本就不高興這家夥汙蔑自家女兒了,如今對方這麽盛氣淩人暗含威脅的,他怎麽忍得了。當下就沈了臉,冷冷道:“我不認為七王妃抄襲你們那什麽如凡大師!她的作品大家都有目共睹,更何況她本來就出自將領世家,你憑什麽說她不可能創作出那麽激昂的曲子?”

這話給了很好的解釋,也沒有撕破臉直接說蒼傑厚臉皮,對尹齊放的性子來講,已經是很客氣了。

可蒼傑不知!

恐怕在場這麽多人裏,也就他不清楚尹如初和尹齊放的父女關系了。

尹齊放那麽耿直護短的人,沒有一出聲就罵人,已經算是很識大體了。

言喻沒有遮掩自己的嘲弄,笑出了聲,繼續火上澆油。

“看見了嗎?三殿下難道還聽不出對方的言外之意嗎?七王妃既然不是抄襲,那自然就是你在強行汙蔑人家咯。”

蒼傑是抱著被眾星捧月的想法來的,他是錦蒼的友誼傳遞者,理應受到格外崇高的對待的,結果呢,這些人可曾對他客氣過?

一瞬間,他將在場所有人都恨上了。

不僅是死咬不放的言喻,還有包括整個盛國眾人。

最恨的,自然就是一切的源頭,尹如初了。

如果她一開始就退讓了,哪會出這麽多事?

一想到這,蒼傑便跟瘋了似得紅了眼。

他狠狠瞪了尹如初一眼,這才沖尹齊放怒吼,“省省吧,如果她真的這份赤誠的愛國心,又怎麽會暗中和別國的質子暗度陳倉?她明明已經是有夫之婦了,還那麽不檢點跟別國男子茍且往來,這般作風不正的人,能寫出什麽愛國曲子!”

他這一聲怒吼吼的,頓時讓一切變成了大醜聞。

言喻先是一楞,隨後徹底毫不掩飾地笑了。他是一早就感覺出來蒼傑還嫩了,卻沒料到,他竟然蠢到了這種地步。

企圖用尹如初和蒼瀾的親密關系轉移眾人視線?這要是被證實了,大盛和錦蒼的臉不就徹底丟大了嗎?

尹齊放楞了一秒後,然後徹底暴怒了。

“你胡說八道什麽!”他從位置上拍案而起,殺伐果斷的戾氣徹底釋放出來了,“老子忍你到現在已經很給你面子了,現在你還敢胡說八道!”

他一臉的兇相,指著蒼傑滿是殺氣。

眾人也是驚呆了,要不是尹老爹那聲暴呵,他們可能都清醒不過來。

蒼傑的話是什麽意思?

七王妃和在大盛的質子有奸情?

七王妃不是對七王爺癡心一片的嗎?

還有在京的質子是誰?

眾人這麽一思考,視線馬上就落到了蒼瀾的身上去了。

已經沈默低頭許久的蒼瀾這時總算擡起了頭,他一臉迷茫,顯然還沒回過神,無辜且事不關己地幾乎以假亂真。

他先是茫然環顧了一下四周,隨後這才猛然明白了過來蒼傑話中之意,立刻變得滿是驚恐。

“三皇兄,你為什麽故意害我!”他嘴唇顫抖著,一雙眼都落到了蒼傑身上。

那無辜又害怕的樣子,真切到連尹如初都差點信了。

她沒急著開口,只是心中的疑問的影子越發清晰了一些。

眾人見狀頓時又是一陣猶豫,想想也是,蒼瀾到底什麽德性,整個京城的人都知道。就他那膽小怯懦的性子,怎麽可能會勾搭七王妃!而且今日宴會開場這麽久,也沒見他們兩個有一絲眉來眼去過。如果二人真有點什麽,蒼瀾怎麽會表現得這麽無辜?

所以,這顯然就是蒼傑無中生有,故意拉蒼瀾下水,又在汙蔑七王妃了。

蒼傑見狀大火,沖著蒼瀾吼道,“事到如今你還要跟我裝無辜嗎?當日我在你質子府撞破你們的奸情,還有我兩名侍從作證,你敢讓我叫他們前來對峙嗎?”

蒼瀾震驚的眼眸中閃過顯而易見的受傷,他微蹙了眉,很是痛苦道:“三皇兄,錦蒼盛國交好,不會因為你一時迷糊犯錯追究的,你何必為了歹人的挑撥,而這般陷害我呢?”

他痛心疾首,語氣卻依舊小心翼翼,只不過那話語間,已經是肯定了對方之前汙蔑了尹如初的事實。

一貫膽小怯懦的蒼瀾,在如此卑鄙厚顏無恥的蒼傑的對比襯托下,越發顯得的無辜了。

沒有人相信她和蒼瀾有什麽不正常的男女關系,大家只會越發不齒蒼傑的惡毒。

“陷害你?”蒼傑越想越火,來到盛國後,就沒有一次事情是順著他的意的。那死肥婆他現在奈何不了她,那蒼瀾呢?他難道也動不了?

他氣笑了,“我敢以錦蒼皇室之名向天起誓,我在你質子府裏撞破過你們的奸情!是非黑白,只要將我那兩個侍從傳進來就一切清楚明了了,你還敢狡辯嗎?”

蒼瀾的臉上露出了些許哀傷,一雙明朗的眼眸微微濕潤了。

“三皇兄,我們兄弟十多年不見了,你為什麽要這麽害我……難道,你一點兄弟情誼都不念了嗎?”他說著,然後怯懦轉頭看向尹如初和秦風,開了口:“很抱歉,七王妃,是我拖累了你。七王爺,還望您不要誤會了王妃。”

他這話,聽起來的意思更像是蒼傑要害他,這才牽連了尹如初。

眾人順著他的目光看向了秦風,皆是有些閃爍。

想想剛剛七王妃被這個蒼傑再三汙蔑,可秦風卻始終不發一語,看來果真不是什麽良配。

秦風見眾人看向自己了,只能僵硬笑了笑,道:“本王相信王妃不是那樣的人。”

這是客套,也是息事寧人的選擇。

尹如初和蒼瀾到底有沒有關系,他心裏清楚的很。事實上,今天他也是打算故技重施,然後徹底讓她身敗名裂。眼下蒼傑的舉動確實有異曲同工之妙,可卻不能一錘定音,所以他不打算配合。

蒼傑見自己的話根本沒起到預想的效果,越發的氣急敗壞了。

他扭頭看向秦風,已經紅了眼,“七王爺,你的王妃和蒼瀾在質子府茍合,這是我親眼所見的。她給你戴了綠帽子你知道嗎?這樣你也無所謂?”

他的已經很難聽了,在場眾人幾乎已經是喪失了看熱鬧的心態,變成了嫌惡。

尹老爹忍了許久,終於憋不住騰地站了起來大吼,“你有本事再詆毀我女兒一句?不要以為你是什麽使臣什麽錦蒼皇子,老子就不敢動你!”

蒼傑被吼得一楞,隨即嗤笑明白了過來,“我當是誰呢,原來是這個不守婦道的女人的爹!難怪會幫著她說話呢!”

他說著,又很是陰冷看了眼言喻,“有意思,言大人隨手一指就能指到她們一家子,還真是巧啊。”

言喻笑了,然後攤了攤手,“在下確實是隨手一指,能指到王妃的爹,恐怕也是老天爺的意思。”

“呵呵。”蒼傑冷笑,這種他就算再蠢也是不會信的。“怕不是,言大人故意挖坑害我吧?為了,就是挑撥我們錦蒼和大盛的關系。”

言喻笑著喝了茶,“看三殿下這話說的,也不是我讓您故意汙蔑七王妃抄襲啊,而且汙蔑人家和蒼瀾質子有奸情,也是您主動說的吧,言某可沒逼您。”

他重新將奸情的事拉了出來,隨後似笑非笑看下尹如初,“不過話說回來,七王妃倒真是冷靜啊,這位錦蒼的三殿下這般毀您清譽,您也這麽事不關己不為自己辯駁,倒真是少見的很。”

他的話,讓眾人的視線重新回到了她的身上。

見言喻重新將話題挑到了自己頭上,尹如初笑了笑,然後鄙夷看向了蒼傑,“有何好辯駁的,有些事大家心裏自有判斷,我說多了,反倒像是做賊心虛了。”

言喻見沒挑撥成,便挑了挑眉,豎起了大拇指,“有禮。七王妃坦坦蕩蕩,倒不是他人狗急跳墻,胡亂栽贓混淆視聽。”

蒼傑聞言一張臉基本是青了,他憤然轉頭對向了聖上,“陛下,在下所言字字絕無虛言,還望您召臣的兩位侍衛進宮作證,在下絕對沒有汙蔑七王妃!”

言喻見狀笑了笑,喝了口茶,依舊老神定定。

尹如初見狀多看了他兩眼,盡管她確實一貫直率不喜算計,也不得不上了心。這個言喻年紀輕輕,說出去的話,卻每一句都含著挑撥。雖然年紀看著和蒼傑相差無二,可表現出來的城府,卻讓人刮目相看。

“混賬!什麽亂七八糟的!”尹齊放指著蒼傑開了嗓,“你以為這是你們錦蒼嗎?你的人當然隨便你怎麽說了!你以為光靠你們錦蒼人隨便兩句話,就能毀我女兒清白?我今天就把話擱這了,你敢欺辱我女兒,就算你是錦蒼的皇子,我也讓你出不了我們大盛的京城!”

他一臉的盛怒,完全不惜撕破臉。

眾人清楚他的為人,只能各個輕咳了幾聲,表示了下尷尬的立場。畢竟如今秦川的人還在,吵得太狠未免有些難看。不過發怒的人是尹齊放,他們確實也攔不住。

“呵呵,讓我出不了你們大盛的京城,你以為你是誰?你以為你擔得起這個責任?”

蒼傑也怒了,立馬便是一頓冷嘲熱諷回了口。

尹老爹可是敢送斧頭進七王府的人,死在他手上的人都按萬計,立刻冷哼身子一動,作勢就是要上前動手了。

蒼傑也是沒想到這一家子都這麽橫,當下還是僵了僵,幸好上頭聖上終於出了聲。

“尹卿,剛剛七王妃的曲子裏,有一句詞,朕聽著很有感觸。”

“戎裝依舊穿在身,

我心始終是盛國心,

我的祖先早已把我的一切,

烙上盛國印。”

他試著哼著那曲調,歌聲中還帶著些許的感慨。盡管調並不完全相似,但卻讓眾人的情緒一下子沈了下去,仿佛又回到了剛剛那股濃郁的愛國氛圍裏。

“尹卿,這麽多年來,你帶著我們大盛的鐵血男兒征戰四方,護我國土百姓安寧,辛苦了!我們如今的安居樂業,是你們用拳拳熱血錚錚鐵骨護衛的。”

“朕如今能安享高座,是眾多像你這樣無私奉獻保家衛國的將士換來的。七王妃自小失了娘親,又甚少在你膝下成長,如今卻寫出這般壯志激昂的曲子,定然少不了你給與她的影響和熏陶。這杯酒,朕,敬你!”

他端起了酒杯,對著尹齊放點了點頭,“你當真教出了一個好女兒,而朕,也多了一個好兒媳!”他說罷,便是先一飲而盡。

這番話,果然是安撫下來了尹老爹,與此同時,也讓蒼傑有些詫異。

姓尹,又是將士。

這盛國,除了大將軍尹齊放外,還有哪個將士姓尹的!

這個突如其來的發現讓蒼傑頓時恨得臉都青了。

難怪這老匹夫敢這般跟他叫囂,原來竟是連在錦蒼都大名鼎鼎的尹齊放。

言喻這個卑鄙小人,肯定早就知道了那肥婆和老匹夫的身份,這才估計設了陷阱害他!一想到這,他便恨得直咬牙,不敢再拿喬了。他雖然覺得自己應該被大盛請為座上賓,但同時也清楚尹齊放對大盛有多多重要。

“臣身為盛國兒郎,保衛國土便是臣的分內之事!”尹齊放眼底也有些觸動,喝了酒,便坐回了原位。

原本一觸即發的氣氛總算是重新歸於平靜,好像剛剛那一場風暴,重來都沒有發生過一般。

“七王妃,再給大家演奏一次剛剛的曲子吧。”

聖上放下酒杯,帶著感慨出了聲。

尹如初和眾人各就各位,又是重新將曲子彈奏了一遍。

強烈又激昂的曲調重新將眾人帶進了那濃烈的愛國氛圍內,確實一曲終了後,早前的種種一切都化作了過眼雲煙。

而且經聖上帶頭誇獎後,下頭眾臣哪還不趕緊跟上,立刻把馬屁拍得賊響亮。

一時間,誇獎廉價地就像是大白菜一般,齊刷刷地往她身上堆疊。也多虧了今天上了點妝,好歹是遮了遮快紅透了的臉。

等眾人誇獎的熱潮過去之後,好一會沒說話的言喻這才又開了口,“七王妃確實有才華,剛剛那曲子也著實鼓舞人心,不過連著聽了兩遍,倒覺得有些刻意煽動這種愛國之情的感覺。”

他說著,又是連忙賠笑道,“這不過是言某的個人見解,七王妃可不要動怒。”

尹如初聞言看向他,心下有了堤防,臉上倒是笑道,“自然不會。”

按照這家夥今天的表現,顯然就不是什麽好對付的人,這話後頭肯定會有後招。

言喻見她這麽說,便是又笑了,“既然王妃不怪罪,那言某就有話直說了。王妃所創這曲子,在下認為著實是激昂有餘,可內涵卻不足。通篇下來詞句不過就那幾句,翻來覆去便是兩句,著實單薄得很。依在下所見,既然王妃如此驚才絕艷,不該將曲子改得更覆雜些嗎?”

“還有,這麽刻意讚揚的曲子,聽多了讓人感覺著實不自然,極有奉承之嫌。”

“另外,我聽您這曲子,寫的是盛國將士們的心境吧。可言某聽著,您這詞曲換幾個詞,倒極是附和在他國質子,思鄉而不可歸的心境呢。”

他笑嘻嘻的,話卻滿是刁難,尤其是最後一句,顯然又是在刻意把眾人往她和蒼瀾身上帶了。

好好的一首曲子,被言喻這麽挑剔之後,都快一無是處了。

當下,果然就有人不高興站了出來。

“秦川這位使臣,你不要太過分了!愛國之心難道還要分簡單覆雜嗎?王妃的詞寫的簡單明了,在下就認為極好!”

“就是!從剛剛開始,你就三番兩次挑撥離間,你到底安得什麽心!”

“……”

言喻似乎引起了公憤,群臣把剛剛憋著氣,在此刻全都撒了出去,如果把憤怒轉化成唾沫,他估計真的能淹死。

尹如初一直在註意他的表情,可盡管如此,對方卻依然沒有慌張,而是嬉笑依舊。

等到眾臣罵的嘴也幹了,茶都涼了,他這才笑了笑,掃了眼眾人。

“盛國上下果然齊心協力,剛剛被錦蒼的三殿下這般汙蔑,也都不發一語,此下言某不過是發表了下個人感想,大家就這般群情激奮共同討伐,實在是心有靈犀,讓在下佩服感慨不已啊。”

他這般說著,又是瞥了眼尹如初,又道,“不過剛剛七王妃被汙蔑時激憤反駁之時不見大家激憤,眼下她自己都不介意了,你們卻又這般激憤出頭,這倒是有點意思了。到底是大家真的想替王妃出頭呢,還是想表現給你們睿智英明的國君看呢?”

他的話著實犀利直白,直白地讓眾人根本反駁不了。

這般言辭犀利又膽大,以他這個年紀,著實太罕見了。

蒼傑已經憋了半會,見這該死的家夥又重新把禍水往自己身上引,氣得都快冒泡了。

“我們錦蒼和大盛是兄弟之邦,是自己人,不過分計較也是情理之中難道不是嗎?”

言喻聞言點了頭,笑嘻嘻道,“沒錯,所以言某說的也不過是個人感想罷了。不過王妃,有一句話言某還是想多一句嘴,有才華的人,該把心思好好用在創造才藝上,可不能盡想著如何討好聖心,寫這種只能煽動自己人的刻意曲子啊。”

他轉過頭,笑著對她如是說。

說罷,他閉了嘴,恢覆成看看戲,仿佛事不關己的樣子了。

他很清楚這曲子的煽動性,更是帶有無形的凝聚力,試想若是在那些一直背井離鄉的人群中唱開,更會有一種強大而聳動的感染力。

這是一首很好的戰前動員曲,可以輕而易舉得將士氣提及起來。

什麽樣的將士最可怕?

答案自然是不畏生死的將士。

任誰面對一群熱血激昂,甘心拋頭顱灑熱血的猛士,都會不戰而潰。

言喻知道這曲子的威力,蒼傑也明白,不然也不會厚著臉皮搶。可眼下事實已經註定,既然得不到,那便只能刻意抹黑了。

只要讓這曲子變了味,變到大盛的人不能再直視這曲子,那麽他的目的也就達到了。

尹如初不知他心底彎彎繞繞,只覺得對方的心計著實太深了。這種人,她直覺得喜歡不起來。

陳亦在一邊老實了半天,見好不容易懟回去了一個蒼傑,如今又跳出一個言喻,心底老不高興了。好在他也是嬉皮笑臉的人,重新又跳了出來,“這位使臣大概也是剛來我們大盛不了解吧,我們王妃寫的曲子,可不止這麽一種類型。”

“說起來,這類曲子也是我們王妃的新創,叫流行歌。裏面還分抒情、嘻哈、搖滾等等。不過你們秦川一直在山那一頭,山裏人不了解也正常。估計再等個一百年,估計你們也能新潮起來。”

他帶著笑,可眼神分明是像在看個沒見過世面的鄉巴佬。而秦川,在他嘴裏儼然已經是個窮鄉僻壤。

言喻笑了,然後禮尚往來開了口,“哦?既然如此,那言某倒要好好見識王妃的才華了。看小兄弟你這態度,想必王妃準備的曲子不僅於此。那我倒想聽聽,是多麽不同,多麽別出心裁不拘一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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