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煜聞言笑瞇瞇開了口，“怎麽？七嫂不喜歡？”

不得不說，他的嗅覺確實敏銳。

尹如初摸了摸鼻子，本想客套一下，但還是承認了，“最近對白衣服的女人確實有些不爽。”

言清見她這般不客氣，這才挑了挑鳳眼看向她，然後滿眼嘲諷轉過了眼，好像多看一眼都會汙了她的眼。

主子如此，兩秒丫鬟就更是如此了。

黑亮的眸中一眼望去全是嫌惡，就是想隱藏，也隱藏不住。

岑兒見狀皺皺眉，對著二人哼了一聲，差點將白眼翻上了天。

尹如初沒太生氣，只是覺得有點掃興了。原本以為躲到這，就能清凈些。沒想到，有女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秦煜依舊笑瞇瞇的，卻是風輕雲淡開了口，“你們都下去吧，去把雲瀟找來。”

言清楞了楞，似蒙了層水霧的眸子一閃，輕輕開了口，“十三爺……清兒惹您不高興了？”

她身後兩個丫鬟也是一臉著急，對著尹如初的敵意更深了。

秦煜晃了晃扇子，沒有留情，“下去吧，去叫雲瀟。”

尹如初看著他，見他還是一貫的笑瞇瞇，心中卻驀地好像明白了些什麽。

他是三番兩次幫她，卻不代表他就是個好人，就代表他會憐香惜玉。他能夠這麽冷靜地視言清這般美色於無物，顯然便不是一個會重色之人。

所以，對方這麽幫她，一定是有原因的。

言清見他態度這般堅決，便不再多言，只是離開時冷冷瞥了眼尹如初。

“哎，得罪人得罪人。”她念叨，“幸好我以後估計也不會再來了，不然又是各種麻煩不斷。”

秦煜聞言笑了，“七嫂也會在乎嗎？我還以為你剛剛那話說出去是要準備找別人茬了。”

“哪能啊，當然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了。”她輕哼。

沒多久，一名紅衣妖嬈的美人端著吃的進了屋，她先是和秦煜請了安，這才輪到了尹如初。

比起剛剛的言清，眼前這個妖嬈的雲瀟態度不要大方太多。

尹如初沒意見了，埋頭與食物奮戰，而秦煜則被雲瀟伺候得妥妥當當。

待酒足飯飽，簾外的搭臺上，已經開始有人上去布置，準備表演了。

尹如初來了興致，搬了椅子坐珠簾後，看看當消遣。

秦煜陪著她一同坐著，不多久便見著有人開始上臺。

有歌有舞，樣貌嗓子曲子也都不錯，可惜，尹如初這麽個現代人，有些欣賞不來。

聽了幾首之後，她就有些膩了。再加上吃太飽，整個睡意襲來讓她抹著淚直打哈欠。

雲瀟在笑，風情萬種朝她開口，“七王妃，咱們苑裏的歌舞當那麽無趣嗎？”

尹如初困得聽不出她到底有沒嘲諷在裏頭，只是坦白搖搖頭，“是我沒品位，幾首下來反正我是沒覺得有太大差別。”

雲瀟聞言看了看外頭，“王妃您看，接下來上臺的是咱們院裏的言清，您剛剛見過的。她可是我們院裏的臺柱，琴歌一絕。你再聽聽，看看是不是能入您的耳？”

她擡起眼望向臺，果然見言清就在附近，一雙哀愁冷情的眸子望著自己的方向，顯然是聽見了剛剛的話。

尹如初絕望嘆口氣，走了一個又來一個，自己都這副尊容了，怎麽還這麽招恨呢。

她提了提精神，認真看向了言清。只見對方已經提著她的白裙，一步一步登了臺。

這廂還沒入座，臺下已經喝彩聲頻起。

尹如初轉過眼，發現臺下位置不知何時已經全數坐滿了，富商貴胄文臣武將，各種氣質的來客都有。唯一相同的，就是他們同一款熱切眼神，顯然都是言清的粉絲。

她斂了斂神，開始認真聽曲。

琴聲起，言清緩緩開了腔。她的嗓音清冷，綿綿的語調自有一股哀婉纏情在裏頭，讓人顧自生憐。

場下眾人自她開嗓的一瞬間便安靜了下來，各個閉目隨著音樂輕晃，一副沈浸其中之狀。

然而，尹如初聽慣了的是現代流行樂，言清即便演奏得再出神入化，在她耳裏也和剛剛催眠曲一般無二。

曲至中段，她已是昏昏入睡。到言清彈完最後一個音準備傲氣退場時，尹如初已經徹底睡過去，一臉橫肉下掛，支著臉的拳頭像是填進了一個大坑。

言清聽著臺下如雷掌聲撇過眼，然後僵在當場。

她學藝這麽多年，這琴彈得雖稱不上出神入化，但好歹曲中之情也能彈得入木三分。而今，竟然有人在她彈琴的時候睡過去！

這個尹如初到底還是不是人！她難道真的是豬嗎？一點點的感情和欣賞能力都沒有嗎？

竟然睡著了！竟然真的睡著了！她聽剛剛那幾首都還沒睡著呢！聽自己的竟然睡過去了！

這簡直就是恥辱！

奇恥大辱！

一雙纖手不可控制得握緊，她忍了忍，又忍了忍，然後忍無可忍地開了口。

“今日雲一閣貴人在場，言清學藝不精，自知才藝與之有所不及，但仍盼貴人下場一番指點一二。至此，言清再奏一曲，還望貴人賞臉。”

語閉，場下眾人皆是愕然。

屋內的雲瀟聞言挑了挑眉，看了眼尹如初，然後風情萬種笑出了聲。

“言清妹妹這是真的生氣了呀。”

秦煜別致俊美的臉沒什麽表情，也不知在想什麽。

倒是岑兒湊過來問道，“雲瀟姑娘，難道這裏頭還有什麽說法？”

雲瀟聞言勾著唇，似笑非笑，“姑娘初來不了解，咱們百花苑雖是青樓，但卻並不是全然行男女歡好之事。這樓裏姐妹中，不賣身的藝伎姐妹也不在少數。這白天的百花苑，是鬥藝為主的。你只要上了那個臺，便有資格向在場所有人提出鬥藝請求。當然，你也可以不應。只要人家邀請三次不上臺，自然便視作認輸了。”

“輸了嘛，其實也沒什麽了不起，就是丟些人罷了。”

岑兒有些明白過來了，“那她說的那個什麽雲一閣的貴人？”

“對，就是你家王妃了。”

岑兒聞言低下頭，看著那個睡得甚是邋遢可笑的尹如初，深深嘆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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