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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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36章
人渣組能有什麽壞心眼呢？
他們只是擔心回家回得太晚, party會開不起來罷了。
就是苦了家入硝子，得承受她這個體型所不該承受的重量。
——不管是零食還是游戲機，都好他喵重啊！！！
而且因為五條悟專門說了橘氏事務所是他們的秘密基地, 不能被其他人知道, 家入硝子還不能從輔助監督或者學弟那邊抓壯丁拎包。
最後，她是靠給出租車司機加錢, 才讓對方幫著將一堆袋子提到了事務所所在的小破樓二樓。
大熱天的, 采購了那麽多東西, 她累得連跳腳謾罵的精神都沒有了。
從滿是灰的報箱縫隙裏摸出鑰匙, 她將老舊的防盜門和木門打開。
把塑料袋連拖帶拽帶踹地弄進事務所，昨晚熬夜記錄實驗數據的家入硝子覺得自己快昏過去了。
她從袋子裏摸出一聽冰冰涼的百事可樂，癱在破舊的沙發上，拉開易拉罐環，一口悶掉三分之一。
“爽了！！”
她晃著腿，喝掉一聽肥宅快樂水。
等體力恢覆，她才慢吞吞地爬起來, 將‘少爺們’的零食該塞冰箱塞冰箱, 該放茶幾放茶幾。
當然, 游戲機和手柄的線也不能忘記接。
家入硝子當然可以選擇偷懶，但下個月她得以私人名義購入一種昂貴試劑，到時候還得靠超有錢的五條悟和有錢還基本不怎麽花的夏油傑接濟。
想到這, 這個漂亮的棕發少女瞪了一眼自己新買的路易威登印花手袋，然後她又幻覺自己有透視眼, 透過真皮手袋看見了裏面的愛馬仕手帕、範思哲香水、阿瑪尼唇釉、七星煙……
就是這些東西讓一個富婆奶媽存不住錢, 淪落到只能跟狗借錢的地步！
嗚嗚嗚……
她怎麽就管不住自己的手呢？
太悲傷了, 她今天晚上非得喝一紮啤酒來安慰自己受傷的心。
幹完活的家入硝子癱在沙發上胡思亂想著。
突然, 樓道裏傳來急促的腳步聲, 她耳朵一動，直起身子，表情變得有點嚴肅。
沒等她去貓眼那裏查看情況，事務所大門就被哐嘡一腳踹開了。
家入硝子：！！！
她看見門鎖因巨力而扭曲，細碎的木屑飛舞在空中。
“FBI！OPEN THE DOOR！！！”熟悉的聲音大喊道。
“裏面的人舉起手來！不許動！”
“說的就是你！再動我就開·槍了！”
說著，高挑的銀發少年端著個塑料水瓶沖進來，用瓶蓋那頭指著同年級唯一一位女生。
家入硝子：？？？
“五條悟你他媽什麽毛病？！”
腦子有坑嗎？！
她開出痛苦面具，用抓狂又無奈、簡稱看智障的眼神盯著魚貫而入的三位男性。
她本想問問夏油傑為什麽也跟著腦抽，但仔細一想，這人是個蔫壞的問題兒童，指不定現在這情況就是對方攛掇的，問了也沒用。
思來想去，家入硝子只好在這種尷尬的情況下和唯一不認識的那位搭話。
“五條悟就這麽折騰你的門，沒問題嗎？你不生氣嗎？”就算是泥人都要被這兩個狗幣惹出三分火氣了吧？！
在她期待的目光下，模樣清秀的青年露出一個溫柔又滿懷慈悲的笑。
那笑容看得家入硝子牙疼。
只見橘和雅眨眨眼道：“還好。反正他們答應給我換船新的、最貴的防盜門，算起來是我賺了呢。”
家入硝子：好的，打擾了。
兒不嫌母醜，汪不嫌犬狗。
原來你們是一路貨色，都屬狗的。
是她太天真。
她該站在屋外，而不是坐在屋裏。
只有自動開除人籍的家夥才配待在屋裏。
她退了一步，伸手，在三人和自己之間虛虛劃了一道線。
沒等三位男士問，她就解釋了：“三八線，不要跨過來，和我保持一米距離，我怕憨批是種病會傳染。”
橘和雅聽完，扭頭對夏油傑、五條悟道：“你們說的對。”
這確實不是一個溫柔善良的女生。
果然，家入硝子能和悟、傑二人做同班同學一年半，不是沒有道理的。
“是吧，是吧！”被讚同了的兩人湊過來，一臉自得。
家入硝子：警覺.jpg
雖然她不知道這三人具體指什麽，但總覺得不是好事。
“晚上吃什麽？買東西搬東西忙一下午，我餓了。”
她選擇相信自己的直覺，重開一個話題，把那三人的註意力從原話題上移走。
貓貓就是容易被新奇的東西吸引註意力。
一聽到晚飯，倆高中男生都看向在場唯一的大人。
五條悟：“小雅之前說，等事情解決了就請客。”
他眼睛亮晶晶，背後似乎有毛茸茸的大尾巴在來回掃動，一副超期待的模樣。
家入硝子（突然興奮）：小雅？！是哪個女孩子！讓我康康！
橘和雅假笑：“我說的難道不是委托費到手再請客？你要是再叫那個名字，就喝西北風去吧。”
家入硝子（面無表情）：哦對了，這人全名是橘和雅。真是白高興了。
青年抿起淺粉色的嘴唇，掏出錢包看了一眼，又思考了一下卡裏餘額，緩緩道：“倒也不是不能請客，只是檔次得降下來了。”
“KFC？”
“……很難說我做的飯和與KFC之間哪個檔次更高。”橘和雅中肯道。
“你還會做飯呢！”五條悟仿佛發現新大陸。
他一把撈過小夥伴，用狂rua對方頭發來表達內心的興奮。
要單靠自己的力量，橘和雅是扯不開他的，只能將生無可戀的眼神投向在另一邊偷笑的夏油傑。
他們三人中最後的良心·夏油媽咪·老婆·傑伸手，將貼在矮個基友身上的五條悟撕下來。
家入硝子全程側目，暗中吃瓜。
她以前就覺得自己倆同學相處起來蓋裏蓋氣的，但瞧見這三人的互動……
只能說她見的還不夠多。
Too young，too simple，sometimes naive.
家入硝子搖頭嘆氣。
橘和雅一邊整理自己亂如鳥窩的頭發，一邊道：“主要我做的這個沒什麽技術含量，就把調料丟水裏，然後把菜、肉丟水裏，煮熟就行。”
三個高中生聽這形容，總覺得很耳熟：“是什麽？”
橘和雅微微一笑：“隔壁華夏傳統美食，火鍋。”
他鉆進廚房，丁零當啷翻了一通，拎出來一個鍋子道：“家裏沒有鴛鴦鍋，我只有牛油辣鍋的調料，吃不了辣的一會兒去超市買菜的時候記得買點冰牛奶回來。”
然後在三小孩困惑的眼神下，他又將電磁爐拿出來擺到茶幾上。
“家裏為什麽會有鍋？又為什麽會有火鍋調料？”夏油傑替大家問出了心裏所想。
“啊，我沒說過嗎？”橘和雅從廚房裏探出頭，笑道，“我（卡的）媽是華國川省人，她和我爸離婚後就回國了，不過經常會給我寄東西。比如自己做的、抽真空的火鍋料。”
夏油傑頓時有一種上當受騙的感覺：“可你之前給我說你是孤兒？？？”
把他當時的感動還回來啊混蛋！
橘和雅（心虛）：我那不是說岔了嘛……
但他只能硬著頭皮解釋：“我（卡的）爸執行任務殉職，我媽在他死前就離婚回國再婚，我也算半個孤兒吧……所以你到底吃不吃火鍋？”
話怎麽那麽多！
喝西北風警告！
夏油傑：……
還能怎麽辦？
就寵著唄！
“吃。”黑心狐貍微笑，“多買點貴的肉，和牛很不錯，悟你覺得呢？”
五條大少爺迷惑：“牛肉不就是要吃和牛嗎？”
橘和雅：謔！老凡爾賽了。
決定好晚上的吃食，留下累得不行的家入硝子看家（誰讓五條悟把木門踹壞了），另外三人嘩啦啦跑到最近的超市裏，買了一堆東西。
田裏種的，地上跑的，水裏游的，全都被他們納入食譜。
而且正長個的男孩子們食量大得驚人，拿肉的時候直接把人家超市的和牛都拿完了，震驚整個超市的家庭主婦。
橘和雅保持著淡定的笑容，任他們搞。
反正他就那點錢，如果花光了都不夠結賬，那只好刷另兩個家夥的卡。
——大不了就把他們賣到牛郎店抵債！
橘和雅惡狠狠地想。
推著一輛裝滿食材的小車，三人在眾人驚訝的眼神中走向收銀臺。
收銀員顯然是見過大世面的人。
這位女士的營業笑容沒有一絲波動，只是一邊掃碼，一邊很淡定地問他們要不要環保袋。
“要的。”正在掏卡的橘和雅擡起頭來，回以微笑。
然後一眼看見了收銀員手裏正在掃的魔芋絲。
他皺了下眉，有不好的預感，於是他掃了一眼還沒被掃的食材堆。
好家夥。
海帶結、魚板、豆腐包、白蘿蔔塊……
這是吃火鍋還是關東煮啊？
“都是煮嘛！幹嘛弄那麽多要求？”五條悟仰著腦袋振振有詞道。
“你什麽時候塞進去的？”
“你和傑去拿牛奶的時候啊！”五條悟飛了個wink。
橘和雅：……
一會兒還要這個家夥結賬。
他忍。
付錢的時候，橘和雅的卡果然不夠刷，別說和牛了，就連那關東煮套裝就夠他喝一壺。
三人面面相覷許久，最終還是在周圍人奇異的目光中敗退。
“刷我的卡。”一件襯衫幾十萬的五條悟遞出銀行卡。
人渣組滿載而歸。
回去的路上，橘和雅還沒臉沒皮地念叨：“如果我交不起6月的房租，要被趕去睡大街，記得包養我包養我包養我包養我包養我……”
五條悟被煩得不行，胡亂點頭道：“包養包養！我把你帶到牛郎店裏，讓富婆包養你。”
橘和雅：？！
孩子居然學壞了！
‘牛郎店’明明是他的絕招，誰知竟被五條大少爺偷偷學走？
這家夥都沒交學費！
橘和雅：“當初說好我是你的男朋友？”
五條悟往夏油傑那邊蹭了一步，吐舌頭做鬼臉：“傑作為女朋友可比你的性價比高多了～”
“他長的比你好看，個子比你高，還比你有錢。”
一提個子，橘和雅頓時變得幼稚起來。
他蹭蹭蹭貼住夏油傑另一邊，尾巴毛炸起，叫囂道：“這也是我老婆，憑什麽讓給你？！”
夏油傑：…………
要不是兩只手上都有東西，他真想逮著這兩個幼稚鬼打啊。
兩人鬥嘴鬥了一路，拐進小巷裏，連在二樓事務所癱著的家入硝子都聽見了他們吵鬧的聲音。
她出來幫忙提東西，一下樓就看見了仨連體嬰。
中間的夏油傑笑容僵硬，額頭青筋狂跳。
而五條悟與橘和雅二人，一個仗著個高靠在夏油傑肩窩，個頭低的那個也不甘示弱，貼在夏油傑心口。
家入硝子：“噫！”
紫色！
她看見了炫目的紫色！
啊！
她不純潔了！
少女捂住臉，那漂亮的棕色大眼睛透過手指縫隙猛瞧這三人。
等下，現在不是‘害羞’的時候。
這種好東西，得記錄下來分享給歌姬啊！
家入硝子掏出手機，手指飛速點擊，手動來了一套連拍，然後才心滿意足將手機塞回裙兜中。
“左擁右抱的狂野男孩，需要我幫忙嗎？”她笑容古怪，揶揄地眨眼，問夏油傑。
夏油傑幾乎維持不住笑容。
這一個二個的，沒有一個省心兒童。
這一刻，刺頭夏油同學突然和自己的班主任夜蛾正道共情了。
原來帶三個熊孩子是這種酸爽的感覺。
夜蛾老師辛苦了，他以後一定會更加調皮，爭取將他受過的苦分享給所有人。
“硝子，幫我拎一下。”
他需要騰出手，收拾這兩個欠收拾的孩子。
家入硝子很開心地圍觀了‘家暴現場’。
就是沒有帶攝像機這點很可惜，這麽美妙的畫面就該珍藏嘛！
她嘆氣，又多照了幾張照片。
KP：嘻嘻，我存了視頻哦！高清！還是環繞立體聲！
一個小時後——
臉頰被捏紅的橘和雅抽了抽鼻子——辣的——他用筷子撈起一片和牛，不吃，放在碟子裏，然後又撈起一片和牛。
沒辦法，有兩個牲口的動作太快了，不這麽幹壓根吃不到肉。
不如說，如果不是那兩位不習慣這個辣度，中途需要喝冰飲料，就算他像小倉鼠一樣‘囤貨’，也壓根吃不到幾片肉。
五條悟耳朵紅紅，臉頰脖頸粉粉，眼睛裏帶著水汽。汗珠劃過線條優美的喉結，滴在超貴的白襯衫上——他正仰著頭喝冰牛奶。
他舒坦地嘆了一口氣：“嚶嚶，在這個辣到流鼻涕的世界裏嘶——，只有這冰牛奶是愛我的。”
夏油傑整個人像是一只被煮熟的蝦，從頭到尾通紅通紅的。
他只想吸溜吸溜地抽氣，然後再吃更多好吃的，不想說話。
家入硝子更慘一點。
這孩子一邊念叨著‘長痘長痘’，一邊咬下一大口凍豆腐，那油那辣那湯汁，真的誰吃誰知道。
等一頓晚飯吃完，四個人肚子滾圓癱在沙發各處，都懶得再動彈一下。
五條悟伸著大長腿，將鼻子埋在自己手肘窩裏，吸氣——
“噫！我每一個毛孔都散發著火鍋那味兒！”
橘和雅嘲他：“吃的時候怎麽不見你事多。”
這人吃得和小豬一樣，多香啊。
五條貓貓用自己很富貴的體重壓住橘和雅，耍懶：“我要洗澡我要洗澡我要洗澡！”
要不是地方不夠，他怕不是還要打個滾兒。
橘和雅臉色一變：“臥槽！你起開！我吃下去的東西要被壓出來了！”
五條悟笑嘻嘻地眨眼睛，特別賤：“是嗎？是從上面出來，還是從下面出來？”
橘和雅：日！
夏油傑：太陽！
家入硝子：草！
五條悟：一種植物！
最後說話的五條悟遭到另外三人瞪視。
橘和雅帶上痛苦面具：“明明是你說出味兒那麽重的話，你嫌棄什麽？”
五條悟也帶上痛苦面具：“我說的時候沒過腦子啊！”
反應過來後不就覺得惡心了嘛！
另外三人：你還挺理直氣壯？！
橘和雅自暴自棄地妥協道：“去吧，你去洗吧。不過先說好，我這沒有你能穿的衣服褲子，你估計得光著出來。”
五條悟撅嘴：“沒有版型寬松的大短褲和T恤嘛嗎？”
橘和雅假笑：“有是有，但我不想看見我的衣服在你身上變成貼身短褲和緊身衣。”
他們倆一個一米七，一個一米八五，五條悟的骨架在同高度中算是纖細，但和真的很瘦的橘和雅一比，那就只能用壯來形容。
“好吧，反正我們都是男的，看光對方也無所謂。”五條悟施施然從橘和雅身上爬起來。
家入硝子：“我·有·所·謂！”
她指了指自己的百褶裙，咬牙切齒。
她是女生啊！女生！
五條悟妥協地拖長音：“行——我會記得給下半身圍一條浴巾。”
然後他就腳步雀躍地往浴室去了，徒留剩下三人捂臉抓狂。
掏錢的大少爺可以去洗香香，但其他人可不能就這麽將吃剩的垃圾放著。
五條悟有一點說的很對，火鍋這種東西，吃的時候是超級香，但是吃完之後就要為那味道頭疼了。
他們至少得在某人洗完澡出來前收拾個大概，不然那挑剔的貨又要說“啊！我剛洗香的頭發絲！沾上了火鍋味！”，你很難說這家夥會不會再進浴室洗一遍。
為了防止這種事情發生，夏油傑邊揉肚子，邊把窗戶、門打開散味道。
而隨著味道消失，空調帶來的涼氣也一起失蹤，本來癱著納涼的家入硝子與橘和雅自然就也得動彈。
等香噴噴、濕漉漉的五條大少爺擦著頭發從浴室出來，見到的就是正在挑游戲碟的三人。
兩男一女吹起口哨，聲音很響，很流氓。
“身材不錯。”橘和雅挑眉，中肯道，“不過我們開著空調呢，你還是披個被單吧。”
他丟過去一張疊起來的紅色被單。
家入硝子和夏油傑就在旁邊哼哧哼哧笑。
五條悟將被單展開，臉黑了。
這大朵大朵的牡丹花是怎麽回事？！
還有那飽和度賊高的綠色！
橘和雅聳聳肩，完全不掩飾自己的惡趣味道：“我媽寄來的，這就是她的審美，沒辦法。”
“那你床上那個藍白格子床單不能用嗎？”五條悟試圖自救。
橘和雅側目：“那個可不知道是什麽時候換上去的哦～你確定要用沾灰的床單碰自己剛洗幹凈的身體？”
五條悟只能氣呼呼地用這大粉花大綠葉把自己裹了起來。
不過不能他一人遭難，他眼睛一轉就要拖人下水。
於是夏油傑也頂著一張生無可戀的臉和一頭濕漉漉的黑發，變成了披紅花戴綠葉的土土模樣。
另外兩個不用遭難的人只要看見這倆憨憨就會止不住狂笑。
——唯一的女生因個子相仿，有幸借到了橘和雅沒有穿過的T恤和大短褲，逃過一劫，真是可喜可賀。
四人愉快地湊一起打游戲，雖然都互罵過對方坑貨，但臉上一直帶著笑容。
如果現在有一個能測量幸福值的機器放在這間屋子裏，上面的數值肯定已經高到一個不能想象的地步。
游戲打累了，他們還能喝酒吃零食看電影。
這群問題兒童以前雖然也喝過酒，但這次總算是感受到了喝酒的快樂，不時就會有人大喊一聲“幹杯”！
美滋滋！
橘和雅帶著笑容翻了個身，身下一空，差點就從沙發上掉下去。
他猛地睜開眼睛，這才發現自己睡著了。
他揉了揉太陽穴，打開手機看了一眼時間：2006年5月19日，淩晨4點36分。
電視機上的喜劇還在放，只不過聲音被調得很小。
五條悟縮著自己的大長腿，裹著花花綠綠的被單，姿勢很別扭地蜷在另一張沙發上。
電視機的光照在他臉上，能看清他白皙的臉被壓出了紅印，他嘴裏還咕嚕咕嚕不知道在說些什麽夢話。
橘和雅笑了一下，環視一圈，沒看見夏油傑。
他輕手輕腳走進自己的臥室。
床上躺著個人，但不是夏油傑，而是今天剛認識的家入硝子。
這姑娘側躺著，被空調冷氣凍得團成一團。
橘和雅一臉無奈地扯開被子，幫她蓋上。
——至於兩天沒睡被子上的灰？
嗐！
這點小事就別計較了唄。
在老破小事務所溜達一圈，橘和雅都沒有發現夏油傑的身影。
他想了一下，拉開鎖壞了關不上的木門。
果然，外面的鐵防盜門沒有關。
淩晨時分很黑，沒有燈的狹窄樓道就更黑了。
黑黑一團影子縮在墻角，讓橘和雅的心猛跳了一下。
好他媽像鬼片現場啊。
他順了順自己噗通噗通跳的可憐小心臟，借著手機屏幕光，看見那一團黑黢黢上印著好大一朵荷花，旁邊還有倆鴛鴦。
嗯，不是鬼。
是夏油傑。
我們傑哥在幹嘛呢？去嚇嚇他好了～
橘和雅靠過去，然後伸手捂住對方眼睛。
輕聲道：“猜猜我是誰？”
黑黢黢一團發出了聲音：“哦？這麽愛惡作劇，肯定是悟吧？”
橘和雅淺笑：“敢開玩笑的話就把你頭打掉哦！”
夏油傑頓時爽朗地笑起來：“是和雅是和雅。對不起啦，我只是逗逗你。”
“咳咳。”他清了一下嗓子，“其實我是想說，你捂的是我額頭。”
橘和雅：這就尷尬了不是？
他淡定地將手抽了回來，仿佛剛剛那一帕不存在。
橘和雅也學著他蹲在墻角：“想什麽呢？”
夏油傑沈默了一下，低聲道：“在想一些……哲學問題。”
可能是之前吹空調吹久了，他的嗓音有點啞，但是藏著溫柔。
橘和雅：……
橘和雅捂住臉：“我的意思是，你光著，只裹個土土被單就敢蹲在外面，想什麽呢。”
夏油傑：？？？
我以為你在關心我，結果是嘲諷？！
最終還是錯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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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渣組能有什麽壞心眼呢？
他們只是擔心回家回得太晚, party會開不起來罷了。
就是苦了家入硝子，得承受她這個體型所不該承受的重量。
——不管是零食還是游戲機，都好他喵重啊！！！
而且因為五條悟專門說了橘氏事務所是他們的秘密基地, 不能被其他人知道, 家入硝子還不能從輔助監督或者學弟那邊抓壯丁拎包。
最後，她是靠給出租車司機加錢, 才讓對方幫著將一堆袋子提到了事務所所在的小破樓二樓。
大熱天的, 采購了那麽多東西, 她累得連跳腳謾罵的精神都沒有了。
從滿是灰的報箱縫隙裏摸出鑰匙, 她將老舊的防盜門和木門打開。
把塑料袋連拖帶拽帶踹地弄進事務所，昨晚熬夜記錄實驗數據的家入硝子覺得自己快昏過去了。
她從袋子裏摸出一聽冰冰涼的百事可樂，癱在破舊的沙發上，拉開易拉罐環，一口悶掉三分之一。
“爽了！！”
她晃著腿，喝掉一聽肥宅快樂水。
等體力恢覆，她才慢吞吞地爬起來, 將‘少爺們’的零食該塞冰箱塞冰箱, 該放茶幾放茶幾。
當然, 游戲機和手柄的線也不能忘記接。
家入硝子當然可以選擇偷懶，但下個月她得以私人名義購入一種昂貴試劑，到時候還得靠超有錢的五條悟和有錢還基本不怎麽花的夏油傑接濟。
想到這, 這個漂亮的棕發少女瞪了一眼自己新買的路易威登印花手袋，然後她又幻覺自己有透視眼, 透過真皮手袋看見了裏面的愛馬仕手帕、範思哲香水、阿瑪尼唇釉、七星煙……
就是這些東西讓一個富婆奶媽存不住錢, 淪落到只能跟狗借錢的地步！
嗚嗚嗚……
她怎麽就管不住自己的手呢？
太悲傷了, 她今天晚上非得喝一紮啤酒來安慰自己受傷的心。
幹完活的家入硝子癱在沙發上胡思亂想著。
突然, 樓道裏傳來急促的腳步聲, 她耳朵一動，直起身子，表情變得有點嚴肅。
沒等她去貓眼那裏查看情況，事務所大門就被哐嘡一腳踹開了。
家入硝子：！！！
她看見門鎖因巨力而扭曲，細碎的木屑飛舞在空中。
“FBI！OPEN THE DOOR！！！”熟悉的聲音大喊道。
“裏面的人舉起手來！不許動！”
“說的就是你！再動我就開·槍了！”
說著，高挑的銀發少年端著個塑料水瓶沖進來，用瓶蓋那頭指著同年級唯一一位女生。
家入硝子：？？？
“五條悟你他媽什麽毛病？！”
腦子有坑嗎？！
她開出痛苦面具，用抓狂又無奈、簡稱看智障的眼神盯著魚貫而入的三位男性。
她本想問問夏油傑為什麽也跟著腦抽，但仔細一想，這人是個蔫壞的問題兒童，指不定現在這情況就是對方攛掇的，問了也沒用。
思來想去，家入硝子只好在這種尷尬的情況下和唯一不認識的那位搭話。
“五條悟就這麽折騰你的門，沒問題嗎？你不生氣嗎？”就算是泥人都要被這兩個狗幣惹出三分火氣了吧？！
在她期待的目光下，模樣清秀的青年露出一個溫柔又滿懷慈悲的笑。
那笑容看得家入硝子牙疼。
只見橘和雅眨眨眼道：“還好。反正他們答應給我換船新的、最貴的防盜門，算起來是我賺了呢。”
家入硝子：好的，打擾了。
兒不嫌母醜，汪不嫌犬狗。
原來你們是一路貨色，都屬狗的。
是她太天真。
她該站在屋外，而不是坐在屋裏。
只有自動開除人籍的家夥才配待在屋裏。
她退了一步，伸手，在三人和自己之間虛虛劃了一道線。
沒等三位男士問，她就解釋了：“三八線，不要跨過來，和我保持一米距離，我怕憨批是種病會傳染。”
橘和雅聽完，扭頭對夏油傑、五條悟道：“你們說的對。”
這確實不是一個溫柔善良的女生。
果然，家入硝子能和悟、傑二人做同班同學一年半，不是沒有道理的。
“是吧，是吧！”被讚同了的兩人湊過來，一臉自得。
家入硝子：警覺.jpg
雖然她不知道這三人具體指什麽，但總覺得不是好事。
“晚上吃什麽？買東西搬東西忙一下午，我餓了。”
她選擇相信自己的直覺，重開一個話題，把那三人的註意力從原話題上移走。
貓貓就是容易被新奇的東西吸引註意力。
一聽到晚飯，倆高中男生都看向在場唯一的大人。
五條悟：“小雅之前說，等事情解決了就請客。”
他眼睛亮晶晶，背後似乎有毛茸茸的大尾巴在來回掃動，一副超期待的模樣。
家入硝子（突然興奮）：小雅？！是哪個女孩子！讓我康康！
橘和雅假笑：“我說的難道不是委托費到手再請客？你要是再叫那個名字，就喝西北風去吧。”
家入硝子（面無表情）：哦對了，這人全名是橘和雅。真是白高興了。
青年抿起淺粉色的嘴唇，掏出錢包看了一眼，又思考了一下卡裏餘額，緩緩道：“倒也不是不能請客，只是檔次得降下來了。”
“KFC？”
“……很難說我做的飯和與KFC之間哪個檔次更高。”橘和雅中肯道。
“你還會做飯呢！”五條悟仿佛發現新大陸。
他一把撈過小夥伴，用狂rua對方頭發來表達內心的興奮。
要單靠自己的力量，橘和雅是扯不開他的，只能將生無可戀的眼神投向在另一邊偷笑的夏油傑。
他們三人中最後的良心·夏油媽咪·老婆·傑伸手，將貼在矮個基友身上的五條悟撕下來。
家入硝子全程側目，暗中吃瓜。
她以前就覺得自己倆同學相處起來蓋裏蓋氣的，但瞧見這三人的互動……
只能說她見的還不夠多。
Too young，too simple，sometimes naive.
家入硝子搖頭嘆氣。
橘和雅一邊整理自己亂如鳥窩的頭發，一邊道：“主要我做的這個沒什麽技術含量，就把調料丟水裏，然後把菜、肉丟水裏，煮熟就行。”
三個高中生聽這形容，總覺得很耳熟：“是什麽？”
橘和雅微微一笑：“隔壁華夏傳統美食，火鍋。”
他鉆進廚房，丁零當啷翻了一通，拎出來一個鍋子道：“家裏沒有鴛鴦鍋，我只有牛油辣鍋的調料，吃不了辣的一會兒去超市買菜的時候記得買點冰牛奶回來。”
然後在三小孩困惑的眼神下，他又將電磁爐拿出來擺到茶幾上。
“家裏為什麽會有鍋？又為什麽會有火鍋調料？”夏油傑替大家問出了心裏所想。
“啊，我沒說過嗎？”橘和雅從廚房裏探出頭，笑道，“我（卡的）媽是華國川省人，她和我爸離婚後就回國了，不過經常會給我寄東西。比如自己做的、抽真空的火鍋料。”
夏油傑頓時有一種上當受騙的感覺：“可你之前給我說你是孤兒？？？”
把他當時的感動還回來啊混蛋！
橘和雅（心虛）：我那不是說岔了嘛……
但他只能硬著頭皮解釋：“我（卡的）爸執行任務殉職，我媽在他死前就離婚回國再婚，我也算半個孤兒吧……所以你到底吃不吃火鍋？”
話怎麽那麽多！
喝西北風警告！
夏油傑：……
還能怎麽辦？
就寵著唄！
“吃。”黑心狐貍微笑，“多買點貴的肉，和牛很不錯，悟你覺得呢？”
五條大少爺迷惑：“牛肉不就是要吃和牛嗎？”
橘和雅：謔！老凡爾賽了。
決定好晚上的吃食，留下累得不行的家入硝子看家（誰讓五條悟把木門踹壞了），另外三人嘩啦啦跑到最近的超市裏，買了一堆東西。
田裏種的，地上跑的，水裏游的，全都被他們納入食譜。
而且正長個的男孩子們食量大得驚人，拿肉的時候直接把人家超市的和牛都拿完了，震驚整個超市的家庭主婦。
橘和雅保持著淡定的笑容，任他們搞。
反正他就那點錢，如果花光了都不夠結賬，那只好刷另兩個家夥的卡。
——大不了就把他們賣到牛郎店抵債！
橘和雅惡狠狠地想。
推著一輛裝滿食材的小車，三人在眾人驚訝的眼神中走向收銀臺。
收銀員顯然是見過大世面的人。
這位女士的營業笑容沒有一絲波動，只是一邊掃碼，一邊很淡定地問他們要不要環保袋。
“要的。”正在掏卡的橘和雅擡起頭來，回以微笑。
然後一眼看見了收銀員手裏正在掃的魔芋絲。
他皺了下眉，有不好的預感，於是他掃了一眼還沒被掃的食材堆。
好家夥。
海帶結、魚板、豆腐包、白蘿蔔塊……
這是吃火鍋還是關東煮啊？
“都是煮嘛！幹嘛弄那麽多要求？”五條悟仰著腦袋振振有詞道。
“你什麽時候塞進去的？”
“你和傑去拿牛奶的時候啊！”五條悟飛了個wink。
橘和雅：……
一會兒還要這個家夥結賬。
他忍。
付錢的時候，橘和雅的卡果然不夠刷，別說和牛了，就連那關東煮套裝就夠他喝一壺。
三人面面相覷許久，最終還是在周圍人奇異的目光中敗退。
“刷我的卡。”一件襯衫幾十萬的五條悟遞出銀行卡。
人渣組滿載而歸。
回去的路上，橘和雅還沒臉沒皮地念叨：“如果我交不起6月的房租，要被趕去睡大街，記得包養我包養我包養我包養我包養我……”
五條悟被煩得不行，胡亂點頭道：“包養包養！我把你帶到牛郎店裏，讓富婆包養你。”
橘和雅：？！
孩子居然學壞了！
‘牛郎店’明明是他的絕招，誰知竟被五條大少爺偷偷學走？
這家夥都沒交學費！
橘和雅：“當初說好我是你的男朋友？”
五條悟往夏油傑那邊蹭了一步，吐舌頭做鬼臉：“傑作為女朋友可比你的性價比高多了～”
“他長的比你好看，個子比你高，還比你有錢。”
一提個子，橘和雅頓時變得幼稚起來。
他蹭蹭蹭貼住夏油傑另一邊，尾巴毛炸起，叫囂道：“這也是我老婆，憑什麽讓給你？！”
夏油傑：…………
要不是兩只手上都有東西，他真想逮著這兩個幼稚鬼打啊。
兩人鬥嘴鬥了一路，拐進小巷裏，連在二樓事務所癱著的家入硝子都聽見了他們吵鬧的聲音。
她出來幫忙提東西，一下樓就看見了仨連體嬰。
中間的夏油傑笑容僵硬，額頭青筋狂跳。
而五條悟與橘和雅二人，一個仗著個高靠在夏油傑肩窩，個頭低的那個也不甘示弱，貼在夏油傑心口。
家入硝子：“噫！”
紫色！
她看見了炫目的紫色！
啊！
她不純潔了！
少女捂住臉，那漂亮的棕色大眼睛透過手指縫隙猛瞧這三人。
等下，現在不是‘害羞’的時候。
這種好東西，得記錄下來分享給歌姬啊！
家入硝子掏出手機，手指飛速點擊，手動來了一套連拍，然後才心滿意足將手機塞回裙兜中。
“左擁右抱的狂野男孩，需要我幫忙嗎？”她笑容古怪，揶揄地眨眼，問夏油傑。
夏油傑幾乎維持不住笑容。
這一個二個的，沒有一個省心兒童。
這一刻，刺頭夏油同學突然和自己的班主任夜蛾正道共情了。
原來帶三個熊孩子是這種酸爽的感覺。
夜蛾老師辛苦了，他以後一定會更加調皮，爭取將他受過的苦分享給所有人。
“硝子，幫我拎一下。”
他需要騰出手，收拾這兩個欠收拾的孩子。
家入硝子很開心地圍觀了‘家暴現場’。
就是沒有帶攝像機這點很可惜，這麽美妙的畫面就該珍藏嘛！
她嘆氣，又多照了幾張照片。
KP：嘻嘻，我存了視頻哦！高清！還是環繞立體聲！
一個小時後——
臉頰被捏紅的橘和雅抽了抽鼻子——辣的——他用筷子撈起一片和牛，不吃，放在碟子裏，然後又撈起一片和牛。
沒辦法，有兩個牲口的動作太快了，不這麽幹壓根吃不到肉。
不如說，如果不是那兩位不習慣這個辣度，中途需要喝冰飲料，就算他像小倉鼠一樣‘囤貨’，也壓根吃不到幾片肉。
五條悟耳朵紅紅，臉頰脖頸粉粉，眼睛裏帶著水汽。汗珠劃過線條優美的喉結，滴在超貴的白襯衫上——他正仰著頭喝冰牛奶。
他舒坦地嘆了一口氣：“嚶嚶，在這個辣到流鼻涕的世界裏嘶——，只有這冰牛奶是愛我的。”
夏油傑整個人像是一只被煮熟的蝦，從頭到尾通紅通紅的。
他只想吸溜吸溜地抽氣，然後再吃更多好吃的，不想說話。
家入硝子更慘一點。
這孩子一邊念叨著‘長痘長痘’，一邊咬下一大口凍豆腐，那油那辣那湯汁，真的誰吃誰知道。
等一頓晚飯吃完，四個人肚子滾圓癱在沙發各處，都懶得再動彈一下。
五條悟伸著大長腿，將鼻子埋在自己手肘窩裏，吸氣——
“噫！我每一個毛孔都散發著火鍋那味兒！”
橘和雅嘲他：“吃的時候怎麽不見你事多。”
這人吃得和小豬一樣，多香啊。
五條貓貓用自己很富貴的體重壓住橘和雅，耍懶：“我要洗澡我要洗澡我要洗澡！”
要不是地方不夠，他怕不是還要打個滾兒。
橘和雅臉色一變：“臥槽！你起開！我吃下去的東西要被壓出來了！”
五條悟笑嘻嘻地眨眼睛，特別賤：“是嗎？是從上面出來，還是從下面出來？”
橘和雅：日！
夏油傑：太陽！
家入硝子：草！
五條悟：一種植物！
最後說話的五條悟遭到另外三人瞪視。
橘和雅帶上痛苦面具：“明明是你說出味兒那麽重的話，你嫌棄什麽？”
五條悟也帶上痛苦面具：“我說的時候沒過腦子啊！”
反應過來後不就覺得惡心了嘛！
另外三人：你還挺理直氣壯？！
橘和雅自暴自棄地妥協道：“去吧，你去洗吧。不過先說好，我這沒有你能穿的衣服褲子，你估計得光著出來。”
五條悟撅嘴：“沒有版型寬松的大短褲和T恤嘛嗎？”
橘和雅假笑：“有是有，但我不想看見我的衣服在你身上變成貼身短褲和緊身衣。”
他們倆一個一米七，一個一米八五，五條悟的骨架在同高度中算是纖細，但和真的很瘦的橘和雅一比，那就只能用壯來形容。
“好吧，反正我們都是男的，看光對方也無所謂。”五條悟施施然從橘和雅身上爬起來。
家入硝子：“我·有·所·謂！”
她指了指自己的百褶裙，咬牙切齒。
她是女生啊！女生！
五條悟妥協地拖長音：“行——我會記得給下半身圍一條浴巾。”
然後他就腳步雀躍地往浴室去了，徒留剩下三人捂臉抓狂。
掏錢的大少爺可以去洗香香，但其他人可不能就這麽將吃剩的垃圾放著。
五條悟有一點說的很對，火鍋這種東西，吃的時候是超級香，但是吃完之後就要為那味道頭疼了。
他們至少得在某人洗完澡出來前收拾個大概，不然那挑剔的貨又要說“啊！我剛洗香的頭發絲！沾上了火鍋味！”，你很難說這家夥會不會再進浴室洗一遍。
為了防止這種事情發生，夏油傑邊揉肚子，邊把窗戶、門打開散味道。
而隨著味道消失，空調帶來的涼氣也一起失蹤，本來癱著納涼的家入硝子與橘和雅自然就也得動彈。
等香噴噴、濕漉漉的五條大少爺擦著頭發從浴室出來，見到的就是正在挑游戲碟的三人。
兩男一女吹起口哨，聲音很響，很流氓。
“身材不錯。”橘和雅挑眉，中肯道，“不過我們開著空調呢，你還是披個被單吧。”
他丟過去一張疊起來的紅色被單。
家入硝子和夏油傑就在旁邊哼哧哼哧笑。
五條悟將被單展開，臉黑了。
這大朵大朵的牡丹花是怎麽回事？！
還有那飽和度賊高的綠色！
橘和雅聳聳肩，完全不掩飾自己的惡趣味道：“我媽寄來的，這就是她的審美，沒辦法。”
“那你床上那個藍白格子床單不能用嗎？”五條悟試圖自救。
橘和雅側目：“那個可不知道是什麽時候換上去的哦～你確定要用沾灰的床單碰自己剛洗幹凈的身體？”
五條悟只能氣呼呼地用這大粉花大綠葉把自己裹了起來。
不過不能他一人遭難，他眼睛一轉就要拖人下水。
於是夏油傑也頂著一張生無可戀的臉和一頭濕漉漉的黑發，變成了披紅花戴綠葉的土土模樣。
另外兩個不用遭難的人只要看見這倆憨憨就會止不住狂笑。
——唯一的女生因個子相仿，有幸借到了橘和雅沒有穿過的T恤和大短褲，逃過一劫，真是可喜可賀。
四人愉快地湊一起打游戲，雖然都互罵過對方坑貨，但臉上一直帶著笑容。
如果現在有一個能測量幸福值的機器放在這間屋子裏，上面的數值肯定已經高到一個不能想象的地步。
游戲打累了，他們還能喝酒吃零食看電影。
這群問題兒童以前雖然也喝過酒，但這次總算是感受到了喝酒的快樂，不時就會有人大喊一聲“幹杯”！
美滋滋！
橘和雅帶著笑容翻了個身，身下一空，差點就從沙發上掉下去。
他猛地睜開眼睛，這才發現自己睡著了。
他揉了揉太陽穴，打開手機看了一眼時間：2006年5月19日，淩晨4點36分。
電視機上的喜劇還在放，只不過聲音被調得很小。
五條悟縮著自己的大長腿，裹著花花綠綠的被單，姿勢很別扭地蜷在另一張沙發上。
電視機的光照在他臉上，能看清他白皙的臉被壓出了紅印，他嘴裏還咕嚕咕嚕不知道在說些什麽夢話。
橘和雅笑了一下，環視一圈，沒看見夏油傑。
他輕手輕腳走進自己的臥室。
床上躺著個人，但不是夏油傑，而是今天剛認識的家入硝子。
這姑娘側躺著，被空調冷氣凍得團成一團。
橘和雅一臉無奈地扯開被子，幫她蓋上。
——至於兩天沒睡被子上的灰？
嗐！
這點小事就別計較了唄。
在老破小事務所溜達一圈，橘和雅都沒有發現夏油傑的身影。
他想了一下，拉開鎖壞了關不上的木門。
果然，外面的鐵防盜門沒有關。
淩晨時分很黑，沒有燈的狹窄樓道就更黑了。
黑黑一團影子縮在墻角，讓橘和雅的心猛跳了一下。
好他媽像鬼片現場啊。
他順了順自己噗通噗通跳的可憐小心臟，借著手機屏幕光，看見那一團黑黢黢上印著好大一朵荷花，旁邊還有倆鴛鴦。
嗯，不是鬼。
是夏油傑。
我們傑哥在幹嘛呢？去嚇嚇他好了～
橘和雅靠過去，然後伸手捂住對方眼睛。
輕聲道：“猜猜我是誰？”
黑黢黢一團發出了聲音：“哦？這麽愛惡作劇，肯定是悟吧？”
橘和雅淺笑：“敢開玩笑的話就把你頭打掉哦！”
夏油傑頓時爽朗地笑起來：“是和雅是和雅。對不起啦，我只是逗逗你。”
“咳咳。”他清了一下嗓子，“其實我是想說，你捂的是我額頭。”
橘和雅：這就尷尬了不是？
他淡定地將手抽了回來，仿佛剛剛那一帕不存在。
橘和雅也學著他蹲在墻角：“想什麽呢？”
夏油傑沈默了一下，低聲道：“在想一些……哲學問題。”
可能是之前吹空調吹久了，他的嗓音有點啞，但是藏著溫柔。
橘和雅：……
橘和雅捂住臉：“我的意思是，你光著，只裹個土土被單就敢蹲在外面，想什麽呢。”
夏油傑：？？？
我以為你在關心我，結果是嘲諷？！
最終還是錯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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